许容龄十分鄙夷地说:“几次接触下来,我看映雪言谈举止,不像老成深沉之人,里子该是个有些轻浮的年轻姑娘,没怎么见过世面,她到底有没有掌握香水制造工艺我都怀疑,野心倒是不小,竟想谄媚太后。”

又问她:“我上次与你分析过她,你可还记得?”

韦映璇一愣。

但她看见二婶别有深意的目光,一下子便想起来了。

“二婶分析,她定然要经商,还会拿出许多手段来,制皂胰子、自助餐之类的,最后还会拿出火炮图纸。”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一定猜得准,但大差不差。”许容龄道:“她点子极多,且这些点子里不少迎合上位者的,你须得有一定思想准备,及早遏制,便像这次,若要让她做成了,再打压可就晚了。”

她问韦映璇:“她眼下开香水铺子,还欲巴结太后,你可有应对之策?”

“我有初步想法,今日找您就是为了此事。”韦映璇想了想,说:“我要仿制她手里那两种香。”

说着,她拿出茶味的那一方帕子,交给二婶。

“二婶闻闻,可熟悉此香味?”

待她从密封的纸袋里取出帕子的一瞬间,许容龄当即翻了个白眼,一副无语状,“这不是阿某尼的那个啥么,啧,这人金手指开好大,如此竟也能混成如今这般,佩服了。”

“二婶儿?什么金手指?”

许容龄赶忙咳了咳,“没什么。”

她拿起帕子反复在鼻尖嗅:“这香味我熟,当年还曾调制过类似的香。”

其实不是调制,是仿制。

这款香水是她穿来之前某品牌刚推出不久的香型,她用过一段时间。

她是胎穿来的,时日久了,她就记不精确,只大约记得前中后调的大致香型。

那年她打算开香料铺子,想弄点别具一格的招牌货,便绞尽脑汁地仿制那款香水。

为了仿制的像样,她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请了好几位制香师辅助,一段时间后,从开始的四不像,到七成相似。

她反复试香,其实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是她自己放弃了,主动暂停一切。

“当真?我问许记调香师,她闻过后也说曾在二婶身上闻见过,您可还留着当初的配方?”

若二婶能记得配方,制香就容易些了。

“配方,没了!”

许容龄窘迫地笑,“那个,我虽调制过此香,但未最终完成,味道只有七分相似就作罢了,那次制作的香水用完之后我便不再制作,至今未碰过香水制作。”

“这是为何?”

韦映璇刚问完,便见二叔从垂花门跨步进来。

第200章 制香

他边走边说:“谁让你二婶骨子是商人,不是匠人。”

“若要解释缘由,便要从香水的制造工艺说起,首先是选定香型,接着选择香料来源,或花瓣、或果实、或木材,用以提取精油或制作香料。”

“接着须得按一定比例混合调整,期间须得多次实验更改比例方能达到理想香气,所费波折……我不说,你也大概想象的出。”

“最后是稀释,制作好的香精须与酒勾兑,这步已经很复杂了,却还不算完,后头还有过滤,陈化等等数道工序。”

“便是说,一瓶香水从制造到出售,工艺繁复,时间久,过程长,且失败风险高,因其比例都是人为控制,一个不慎便容易前后味道有差别,而量产的大忌便是不同批次的商品质量不一。”

“因此,从做买卖的角度看,制作香水所耗费的时间精力远远大于它售价带来的回报。”

许容龄笑着接话:“是你二叔说的这么回事,我要批量售卖,便要控制成本,充盈库存,于是我便改做了制作工艺更简单的香薰油和可燃线香,只买熏香和燃香,这才有了后来的许记香料铺。”

韦映璇明白了。

她来之前尚抱有满腔信心,这时口吻也低落起来,“我想过制作香水十分耗时耗力,却没想到会如此麻烦,且香水仿制也比我想象中难。”

连二婶当时都放弃了。

许容龄安慰她,“我知道,你是想学会制香水,等掌握这门技术后,开了铺面与她正大光明打擂台,你这么想没什么不对。”

“我也知晓你心中有你的骄傲,在你看来不就是一门生意,她韦映雪能做,你也能,你能将侯府的生意打理好,开香料铺子定不会比韦映雪差,但,你其实还是小看了制香水的难度,你也有些小看她,她与你不一样,她到底是歪门邪道多一些……”

韦映雪的香水不会是花大力气制作出来的,和大牌原版味道一模一样,那必然是得益于她的金手指,想必有商城之类的渠道一比一复刻来的。

穿越女靠金手指,她侄女拿什么与她比?

倒不如作罢!

她建议:“不然,你便听二婶的安排,制茶香的事就先放放,我再帮你想想其他法子,咱们大不了偷她的成品,想搞破坏还不易?搞到她店铺开不起来便是。”

韦映璇明白二婶劝她,是不想她劳心劳力去做一件可能失败之事。

她也知晓韦映雪有系统。

但她已经重生过一次,知晓面对困难需要勇气与魄力,而不是看这件事困难重重便放弃,或改换其他容易的办法。

她摇头道:“二婶儿,我还是想先试试再说,搞破坏治标不治本,如若她得了太后青睐,有没有铺面都对她影响不大,只要她手里有制香技术,便随时可以翻身,所以,我必须要掌握制香水的技术,方能从根源上压制她。”

她又说:“我就算尝试过后也制不出茶香,我也要想要办法制那些味道好闻的香水增加我的筹码,只不过是花些功夫,但如果成了,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压制她,而非靠着小动作。”

许容龄语气一滞,脸色变了几变,似乎有些被她说动。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