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沈熹唯偏头,为难的看着他,要说什么呢?那样糟糕的身世,她连提及都觉的厌恶。

纪衍衡虚叹了一口气,不再勉强她:“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沈熹唯“嗯”了一声,便垂下眸子。

纪衍衡蹙了蹙眉头,不再说话,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两人回到了家,沈熹唯也没心情到画室,洗了个热水澡,就窝在被窝里。

直到晚上九点,纪衍衡从书房内出来,来到卧室。

看到被窝隆起的那一块,他面色凝重的去了洗手间,稍微冲洗了下,穿着家居服便上了床。

听到床上的动静声,沈熹唯疑惑的看向他:“这么早?”他以往不到凌晨,是绝不上床的。

纪衍衡不答,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鼻息间是她洗浴后,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今晚,林亦经将沈熹唯详细的资料传给他,看到那份资料后,他的心情到现在还难以抚平。

“和我说说你和许家人的事,嗯?”

纪衍衡的声音有些低沉,却透着些许温柔。

沈熹唯抿着唇,纪衍衡以为她不想说,许久后,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我是许家的私生女。”

***

在沈熹唯十五岁的那年,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其实沈熹唯待在许家,确实一直以来过的挺压抑的,她一直不懂为什么许父对许晨特别好,而对她就像对待陌生人般。

直到十五岁那年,她放学回家,那时她临近中考,学校要在周末开家长会,为的是让家长重视孩子的学业,以及为孩子报考的学校作出可行性的意见。

那个时候的沈熹唯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乐此不疲做各种蠢事,以唤得那男人的关注。

她上楼的时候,经过许氏夫妇的卧室,那里传来两人的争执声,她早已司空见惯,每隔几个月,他们总会那么争吵一两次。虽然外界都传两人伉俪情深,鸾凤和鸣。沈熹唯也不否定,他们没发生争执时,的确如外人所言。

譬如许父总会在珠宝拍卖会上,拍下一些价值连城的珠宝送给许太太。又譬如每逢节假日,许父不管再忙,都会留出时间,带着一家人到国外旅游,当然这一家人中没包括她,沈熹唯。

小的时候,脸皮厚,也曾死皮赖脸的哭着要去,后来,渐渐长大了,便识趣的不再跟去。即便跟去了又如何,也只是把她一个人放在房间里,然后他们一家人出门游玩。

五岁那年,她一个人被留宾馆房内,她睡醒时,卧室没有一人。那时候小,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哇哇大哭,从白天一直哭到天黑。直到嗓子都哭哑了,那男人才回来,面无愧色,只是让许太太给她点了饭喂给她吃。

小小的她,蹲坐在茶几旁,眼眶通红,抽噎着执着小勺,一口一口把饭送到嘴里。而许晨却坐在那男人的怀里,拿着手里的玩具和男人撒娇,男人的脸上始终都带着宠溺的笑容。

沈熹唯把书包放到卧室,便出来倒杯水喝,却听到许母语带泣声:“许国麟,你敢说你没背叛我,那沈熹唯是怎么一回事?”

许太太最后的那一句,声音刻意变小。

可那几个字还是一字不漏飘到她的耳朵里,沈熹唯面色惨白地呆立在原地,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许氏夫妇的亲生女儿,即便姓氏上是不同,可那不是户口簿的办理人员给弄错了吗?

还未等她反映过来,便听到许父说:“你不知道啊,她是我想要的,还不是我妈以为会是个男的,才硬让那女人生下来,不然我早就给弄死了。龚敏,是你当初把她带回来,现在你又拿着这事说事,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是看她那么小,刚出生就没了母亲。怪可怜的,才带回来吗?再说她是你许国麟女儿,这是个事实,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是根刺。”

说着许母,又呜咽起来。

许父叹了口气,颇似无奈般,他走过去,揽着许母:“敏敏,是我对不起你,一时醉酒,让那女人得逞,可你知道的,我对那女人根本就没有感情,如果你不想再看见那女孩,那我可以让她出国。”

“不用这样做,国麟,我就是知道,你对她没感情,才原谅了你。。。”

接下来,两人再说些什么,沈熹唯没再听,她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那晚,她哭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醒来,她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吃早餐,然后坐车到学校。

她兴庆的是那时的自己处在初三,中考结束后,因为许晨报考了C市的一所高校,举家搬离十堰城。而她却留了下来,她报考的是十堰城的一所高中。

她早先知道便知道许晨所报考的学校,虽然她的实力也能考到那所学校。可她却不想再和许家人有关联了。

而这一层窗户纸,她没捅破,维护的是自己。

***

房内陷入久久的安静中。

头顶良久没了声响,沈熹唯抬头,昏暗的壁灯下,男人的五官隐没在一片暗影下,薄唇微抿,幽深的眼眸晦暗不明,下巴紧紧绷着。

这个男人心疼了,为她心疼。

沈熹唯笑了笑,格外认真的看着纪衍衡:“我不难过,真的,一点也不难过。”

纪衍衡不说话,只是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

沈熹唯看他这样,只好转移话题,她拉开自己眉角处的发丝:“你看看这里。”

纪衍衡知道她的心思,不点破,依言照做,仔细看了看她的眉尾,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什么?”

沈熹唯像是早就料到般,得意洋洋道:“看不出吧,这里曾经有一道拇指大的疤痕哦,缝了二十针,还是没打麻醉的。”

纪衍衡眉目淡淡,不置一词:“所以你要说什么?”

“额,我很勇敢,还有那个医生的医术很高明。”

纪衍衡抬手摸了摸那道早已不存在的疤痕,突然问道:“怎么来的?”

沈熹唯不明所以:“额?”

“疤痕。”纪衍衡言简意赅。

“就不小心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