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你的伤如何了?”

裴璟辞一手搭在她手臂上,一手去拨开她的衣领,想要查看伤势,被柳姳音挡住了。

她避开他的手臂,往角落里躲,波澜无惊一句:“无妨了,殿下还请自重。”

裴璟辞尴尬地收回手,沉默了片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又问她:“阿音,你是不是怪我,让鹿扬他们去保护嫣儿?”

柳姳音手指攥紧在一起,盯着晃动的车帘,轻轻笑了:“怎么会,阿音哪敢怪罪殿下,保护楚小姐是职责所在,楚小姐没事就行。”

裴璟辞轻笑,手撑着脸,歪头盯着她看。他知道柳姳音这是在生气,他太了解她了,但他也知道,她虽然有脾气但向来乖顺服从。

他自认为四年前的柳姳音或许是难以驯服的野马,但四年后的现在,柳姳音已经被他折服,成为温顺伶俐的猫儿。

“既然受了伤,不如好好在明月阁养着,昨夜的事交给萃辛和清岩去查就行明月阁因此事遭受打击,并不是你的错。”

他仿若施舍的话语,落在柳姳音耳里格外刺激神经,她侧头对着裴璟辞假笑:“多谢殿下,殿下真是体贴入微呢。”

她不准备将自己对楚嫣的怀疑告诉他,若他有心,自然能从刚才的话中听出可疑之处,只是以他对楚嫣的“钦慕”,他定会护着楚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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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月阁,柳姳音开始汇集、整理所有的零星线索,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清岩沿着崖底一路搜寻,并无找到鹿扬,或许是山里的野狼叼走了,若真是,倒让众人为之羞愧。清崇从现场也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这帮人太谨慎了,他们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像是早就预判到了,早有准备。

唯一的线索就是楚嫣了。

楚嫣说是从清心寺回京途中,车夫不知何时被人调包了,把她的侍女知云扔了下去,然后在鹿扬等人的追击下,一路驾着马车来到了悬崖。一下马车,一群蒙面人便将她打晕过去,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人挟持,负责保护自己的暗卫们都死了。

柳姳音知道她在撒谎。第一,鹿扬等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暗卫,马车的车夫被调包了,这种事情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第二,车夫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知云扔下车,以他们的身手,控制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并无困难。第三,她说一下马车就被打晕了,直到柳姳音刚到时才发现自己被挟持了,但是昨天她趴在裴璟辞怀里哭诉,分明说了一句“他们在我面前杀了好多人,只有我一个人,好害怕”,柳姳音第一时间去救她,不存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情况,那就是她在他们赶到之前应该是没晕的……

楚嫣为什么要说谎,她的目的是什么?是针对她吗?可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柳姳音托着腮沉思,可以确定的是,以昨晚那帮人对她的袭击攻势,他们就是特地埋伏,为了等她现身除掉她。

因为如果只是为了除掉楚嫣以及她身边保护她的暗卫们,那他们带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可是说不通,京城离羡青山几个时辰的脚程,加之羡青山平日人来人往,若要埋伏,此地最不适宜,那帮人怎么会在这儿埋伏呢?

萃辛敲门进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似乎很渴,将杯中水喝完了才说话:“查完了,围绕楚小姐平日接触的所有人,都查了一遍,完全查不到可疑的人或事。”

柳姳音点了点头,又脸色沉重地说:“完全不可疑才是真正的可疑,否则她没有理由撒谎。”

萃辛托着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贴近柳姳音拽着她的衣袖,神秘兮兮地说:“说实话,这个楚小姐其实没有看起来那么纯良无害。t”

柳姳音低头看向她,萃辛又继续说:“你记不记得上次她在明月阁被推下楼梯,后来小玉和我说她当时就在楼梯正对面的走廊,明明是当时她自己跳下去的,郡主的人只想把她往前面拉,但她自己偏偏跳下去……她是故意的吗?”

柳姳音沉默了,当时事情发生得确实古怪,如果正如萃辛所说,当时明月阁的人已经赶过去劝阻了,为什么楚嫣还要当众跳下楼梯?

“我们调查楚小姐的事,先不要告诉殿下。”柳姳音心中不安道。

午后,柳姳音去了清心寺,她特地按照楚嫣走的路线走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此时的清心寺暂时很静谧,寺里的人很少,柳姳音却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强烈,无论走到哪儿都有,她从走廊飞快穿过,然后跳到房檐上,果不其然,一个扫地僧跑到她刚刚站立的地方,左右寻找她的身影。

“谁派你来的?”柳姳音悄悄来到那和尚身后。

第17章 选择 我和她,你选谁」

那和尚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声音颤抖:“女施主……你这是做什么……”

柳姳音知道,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一掌将他劈晕,拖到了寺院后方的山林中。

等和尚睁眼时,才发觉自己被麻绳结结实实捆在树干上,眼前蒙着黑纱的女人见他醒来,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眼神凌厉,充满杀气。

“说,为什么跟踪我,谁派你来的?”柳姳音手里的刀往他皮肤里扎了一点点,血顺着刀尖滴落,她手上的力道一下一下往深了戳。

柳姳音刚刚搜过他的身,这和尚身上除了藏着一些银钱,什么都没有,想来应是贪财惜命之辈。

果然,和尚被戳疼了连连求饶:“女施主饶命,女施主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有人给了一笔钱,让我如果在寺庙里跟着你,若你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即刻以寺院住持之名阻拦你……我是拿钱办事啊,饶命……”

柳姳音继续问:“什么人指使的?寺院里哪儿有可疑的地方?”

“他们带了面具,什么身份我压根都不知道,在后院西侧的一间禅房,女施主不信可以去看看。”和尚痛苦叫着。

柳姳音收回刀,沉声命令他:“带我过去。”

和尚怕死,顺从地带着她来到后院最西侧的一间禅房,打开门,却见里面空空荡荡,连一张桌子也没有。

“这……这怎么会是空的?刚刚还不是这样的,怎么变了样?”和尚焦急地走进去,摸摸门又摸摸窗,欲哭无泪地看着柳姳音。

他是真的害怕,不等柳姳音问话,就一股脑全都交代了:“我收了点钱,把这件禅房租给一伙蒙面人,平时这里没人过来,他们做什么勾当我也不知道,反正没出什么事,就是昨天突然那些人送信,让我拦着人别查这里……谁知道,这里怎么变成空的了?”

柳姳音又问他:“乐康侯府家的楚嫣,她来过这里吗?”

他摇摇头:“楚小姐虽常在这儿住,但又只住在东侧的禅房,西侧走廊复杂,不对外人开放。”

和尚正说着话,柳姳音余光中瞥见一发箭,直直射向和尚,好在柳姳音提前察觉,迅疾拔刀打飞了箭。

柳姳音走出房间,一个黑色身影从墙头掠过,她二话不说立刻跳上墙头追了上去。

一路沿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追,柳姳音竟然来到了昨夜的悬崖。

原来寺院和悬崖竟有这么近的一条路。

柳姳音吃惊,心中的疑虑更如浓雾环绕心间,越积越多,久久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