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的不是她说的事,而是眼前她的模样过于可爱了,眼睛圆圆的,表情夸张而生动,活泼得像见到了奇观的孩童一样,是他许久未见过的鲜活灵动,让他想起阿音刚到他身边时的性情。
有时裴璟辞会想,当初要是对她不那般严格就好了,要是不逼着她成熟稳重,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棋子,她也不会如今日这样事事冷静从容,不依靠他人,他们之间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哪知裴璟辞的笑意在柳姳音眼里是另外一重意思,她眉心蹙起,嫌恶地质问她:“正常?裴璟辞,你这么说是不是也参与过这种腌臜事里?”
她觉得恶心,身体往后退,裴璟辞却追了上来,笑得自然,又夹杂着一丝轻挑:“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每日把精力用在哪儿你不清楚吗?”
这话意味不明的,倒是容易引人误解,柳姳音不敢乱想,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后退。
裴璟辞果着上半身紧追过来,几乎就要贴上来,吓得柳姳音连连后退,直至被他追到无路可逃,才惊慌地伸出手臂挡在身前,脸颊一抹红霞。
谁知他就径直撞了上来,胸膛抵在她掌心,手感清晰,熟悉又美妙。她眼前是一片熟悉的胸膛,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宽阔的肩膀往下延伸,劲腰被淹没在水中影影绰绰,一眼瞧过去简直放荡。
恍惚想起,她曾夸过裴璟辞的腰……
“你还不穿衣服,离我远点。”柳姳音慌张收回手,气红了眼。
裴璟辞理直气壮,干脆从水里站出来,水花四溅,泼在她的脸上:“这有什么,我身体哪处你没摸过看过,怎么还害羞上了。”
柳姳音捂住眼睛又松开,还好裴璟辞不是片缕未着,愤懑又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令人羞涩的话他倒是说得那么坦然。
她觉得裴璟辞简直无法理喻,根本沟通不了,抱着自己的外衫也从水里,白色的里衣被水浸湿以后与她的肌肤紧紧相贴,勾勒出完美的身姿,一片春光若隐若现。
惹不起他只能躲着他了,柳姳音抱紧衣服一心想要逃离,被裴璟辞一把扯回水里。
他眼睛无意间瞥见那处,坦然地看了许久才把视线移回来,含笑道:“就这么走了,不留在这儿?我刚刚可是帮了你。”
担心他又要做什么,柳姳音伸手从衣服里寻找自己的刀,冷冷回道:“多谢。”
裴璟辞看出她的目的,只见他反手将她的两只手扣在背后,一掌把她带着刀的外衫打飞了,又将她别着暗器的腰带扯开扔远一些,借助身形差距将她反向按在自己怀里。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托住她的下巴,低头凑近她的后颈,声音暗哑,极具魅惑。
“你还欠我一次温泉,不如,就现在。”
这个姿势柳姳音看不到裴璟辞的脸,也猜不到他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她就这么被紧紧束缚着,任何动作都施展不开,狼狈挣扎,活像一个犯人被人扣押着。
柳姳音咬着牙侧过脸想要瞪他,却发觉他的脸也凑近过来,唇瓣相贴差点就亲上了,连忙又转过去呵斥他:“裴璟辞,你到底想干嘛?”
裴璟辞轻笑着:“你觉得呢?我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不享受享受呢?”
恶俗,下流,登徒子,荒氵?无度,色中恶鬼……
柳姳音把这辈子想的能骂裴璟辞的词都在心里骂了一遍,可无济于事,她受制于他暂时摆脱不了他。
若不是方才他偷袭,她也不至于被这么绑着,习武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暧昧又糟糕地扣住。
裴璟辞的身躯在柳姳音面前显得那般庞大,站在她身后仿佛能把所有的光亮遮住,像巨大的黑影一样笼罩着,以前每日那么亲密的时候都未曾感觉他的可怕,现如今她竟然觉得裴璟辞真的像只怪物一样,性情难以捉摸。
他唇角上扬,故意逗弄她一般,将手掌轻轻一按,柳姳音的身体就只能倾向他,紧紧靠在他怀里,两具有着些许肤色差的身体就这么依偎着,动作危险而旖旎。(穿着衣服!)
虽说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她自己还衣衫完整,可柳姳音就是没有安全感,心里恐慌极了,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就怕裴璟辞兽性大发。
柳姳音软着声音央求他:“裴璟辞,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说。”
“晚了。”裴璟辞眸色幽深,眼神中沾染着细微的火苗,仿佛随时都能被点燃升起熊熊烈火。
这时,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女人笑声,用谄媚的语气在恭维着那帮脑中只知玩乐的风流浪子们,好些荤话听得让人面红耳赤。
裴璟辞手指轻轻挑弄着她的唇瓣,戏弄似的说:“你自己听,那些人可比我们会的多了。”
柳姳音觉得这样下去裴璟辞只怕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只得转变了策略,腰杆挺直了些,狠狠往下咬住他的指腹,威胁裴璟辞:“你再不松开,我可就叫人了。”
“你叫啊,他们若是发现了你,你该怎么解释?裴瑞谦可是认得你的脸。”
说着,裴璟辞又把怀里的美人拉近了些,将脸埋进她后颈,细致地嗅着那一缕缕芬芳久违的香气,唇瓣轻轻嘬咬着那处肌肤,留下一处处红印,弄得柳姳音又痒又疼。
她咬着牙,冷哼一声:“大不了鱼死网破,他们来了我就说我是你的人,明月阁是你的,李忠彦和你是一派,还有尉迟烽……”
她一条条数出可以威胁裴璟辞的地方,而裴璟辞的关注点却在前面一句。
他低头轻笑,打断她:“你是我的人?这个时候肯承认是我的人了?”
柳姳音没理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嘴蓄势待发,将要怒喊出声,被裴璟辞托住下巴用嘴堵住了双唇。
“唔……”
裴璟辞强硬地扭过她的脸,舌尖灵巧地挑逗着她的粉唇,奈何柳姳音拼死抵抗,任由裴璟辞怎么蛮横都无法强迫她开口。
于是裴璟辞松开她身后的手,将她整个人调转过来面向自己,又将她半个身子按在岸上,自己俯身压住她,手掌捏住她腰肢上软肉。
柳姳音恨自己被裴璟辞了解得过于透彻,他知晓她的软肋和敏感,所以他只伸手一撩拨,她就痒得只想蜷缩成一团。
她一手去抵挡裴璟辞的胸膛,一手去掰开他禁锢在自己腰上的大手,还要咬紧牙关不放裴璟辞入侵,三重防御下,她没多一会儿就有些脱力了。
裴璟辞像在调戏她一样,松开她的腰,又去捏她的腿,松开她的腿又去摸她的腰,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柳姳音气恼了,张开双唇咬住他的嘴,而后偷偷抬起腿,抵在他身前,试探着往前用力,裴璟辞有所察觉到,猛地一下弹开了。
“你还真敢啊。”裴璟辞嘴角抽动着,眼神哀怨地看向柳姳音,像一只受惊吓的饿狼。
柳姳音终于得以喘息,得意地看向他,怒骂了一句:“恶心。”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忽然传出几声凌厉的尖叫声,裴璟辞眼帘轻撩,眼神立刻变了变,嘴角的血还没擦干,就去捂住柳姳音的嘴,手指了指那边,示意她安静下来。
方才还在嬉闹得密不可分的两个人,此刻默契得闭上了嘴巴,竖起耳朵安静地聆听着隔壁房间的声音。
似乎出了什么事,几声刺耳的尖叫声后,那边房间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安静得仿佛连只虫子的声音都能听见,与平时的喧闹玩乐气氛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