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咳了声,道:“皇贵妃莫不是想跟哀家抢人?年贵人确实好,不过到底年轻,毛手毛脚,不如你身边的经验多。年贵人没多少伺候皇帝的本事,留在哀家身边挺好,不必忙活别的。”
这就是无意帮年贵人的意思了。
太后还是那个太后,不管后宫闲事。
宝珠看了眼年贵人,果然,年贵人神色黯了黯。
希望年贵人能听得进去,别做无用之功,浪费了太后的一片慈心。
宝珠赧然道:“臣妾哪敢跟太后抢人?这样手巧的自然要留在太后身边,代臣妾尽尽孝心了。年贵人能有这个本事,是她的福气。”
话一顿,看向年贵人,“本宫听闻年贵人还会下棋,倒是多才多艺,不知学的如何?”
年贵人神色一慌,故作镇定,“奴才棋艺拙劣,不敢当。”
宝珠哦了声,道:“下棋之时,应凡心尽消,心无旁骛,若别有用意,总归玷污了如此好的棋艺。”
太后也听出来了。
她笑了笑,“皇贵妃说这个作甚?论下棋,年贵人不过一知半解,皇上也说了,年贵人的棋艺不如皇贵妃的半分,心性到底浮躁了些。”
当时不过兴之所至,让年贵人陪皇帝下了一盘棋,解解闷,她可没撮合皇帝与年贵人的意思。
至于年贵人的小九九,她多少了解一些,却不愿戳破,把年贵人留在身边,总不会生事。
以前她也是如此,知道年贵人没什么坏心,所以挺怜惜年贵人的,愿给对方一些庇护,仅此而已。
太后转了话题,“听说惠妃去见了你和皇帝,给直亲王求情,哀家带她来,也是理解她的一片慈心,于心不忍。到底是跟了皇上许久,没功劳也有苦劳,安了她的心也无妨,即便皇上有苦衷,也该让她来此住些日子,像宜妃她们一样,心情总能好一些。哀家知道皇贵妃心慈,一向善待嫔妃,莫要偏心了旁人。”
第315章 惠妃回宫
宝珠听懂了太后的意思,别偏心了宜妃等人,慢待了惠妃,让人说闲话。
毕竟惠妃也是妃位,还是直亲王的额娘。
太后还真是个和事佬。
或许太后也是怜惜惠妃母子的吧,直亲王也是太后的孙儿,看着长大的,要不然以太后的性子哪里会掺和这些事?
宝珠笑道:“臣妾知道了,其实只要后宫安稳,臣妾不会偏向任何人,惠妃的事,还是要皇上做主,皇上不是不在乎惠妃母子的,该如何,皇上心里都有数。”
太后就知道皇贵妃这儿行不通了。
皇帝到底还是更愿意听皇贵妃的话,她说的多了没用。
皇贵妃一向好性子,怎的惠妃就得罪了她?
太后道:“既如此,哀家就不说什么了,皇帝看重你,自有皇帝的理由,哀家也是信任你的。”
过了会儿,宝珠告了辞离开。
晌午,宝珠跟康熙说了太后的话。
康熙沉吟,道:“太后从来不管这些,这次不过是为了惠妃和胤禔,虽说太后不是朕的亲生额娘,对朕的皇子却都是疼爱的,尤其是胤禔和胤礽。珠儿别放在心上,太后是个体面的人,也是个喜欢安逸的,她并非针对你,惠妃既求到太后面前,太后怎会拒绝?明年,朕就不让惠妃和年贵人来了。”
这么多年,太后从未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所以宝珠一直相信太后是个还算好的人,也是个让人省心的太后。
或许太后自知并非康熙的亲生额娘,才如此不管事,只求安稳。
有这样一个太后坐镇后宫,宝珠没多少担忧的,何况晗曦还得了太后的喜欢,无形拉近了她与太后的关系。
这次的事,太后只是提了一提,并没有强行插手的意思,不算什么。
一个惠妃,一个年贵人,就算来了畅春园,也没多少影响。
但惠妃确实有些不安分的心思是真的。
为了直亲王是一方面,她利用年贵人是做什么?还能是为了什么?
明知不可为,偏偏想要去做,到底还有不甘心。
尽管知道有可能是徒劳,也要给她添些堵,让年贵人搅乱这一池水。
本来宝珠不想理会,把人留在宫里就好,不到自己眼前添乱,现在想来,还是要警告一下惠妃了,惠妃最在意的是什么?无非是直亲王,知道了惠妃不安好心,她怎么可能让惠妃继续留在这儿?
次日,宝珠让人请了惠妃过来。
惠妃请了安,在锦杌上坐下,态度谦卑,“不知皇贵妃让臣妾前来,有何吩咐?”
宝珠放下茶盏,看着她,还知道紧张?也不是无所畏惧嘛。
“惠妃费心求了太后,来到畅春园,是为了什么?为直亲王吧。”宝珠开门见山,不给她兜圈子。
惠妃愣了下,然后笑了笑,“为人额娘的,不过就那点心思,皇贵妃既然知道,想必也能理解,应该不至于为此责怪臣妾吧。”
宝珠轻笑,“是理解,不过你若有别的心思,本宫是不能容许的。太后心软,那是太后的事,可在这儿,本宫做主,你想留,也要问过本宫的意见。”
惠妃脸色变了变,半晌,僵着神情道:“皇贵妃纵然尊贵,也不能如此霸道,臣妾也是皇上的嫔妃,就算想来这儿见见皇上又如何?若只是得罪过皇贵妃,臣妾向皇贵妃认错,还请皇贵妃原谅臣妾。”
原谅?
她要是没别的心思,宝珠自然不会计较,若心怀鬼胎,宝珠也不客气。
“本宫不说别的,只说直亲王。”见惠妃表情慌了下,旋即恢复如常,宝珠慢条斯理道:“知道当初皇上为何饶了直亲王,只让他在府中思过吗?直亲王构陷兄弟,谋害母妃,本宫险些命丧热河,你以为本宫真要计较,皇上会不允了本宫?让本宫消气的法子有的是,惩戒一下直亲王不是问题。直亲王好好待在府里,自然万事大吉,若你这个额娘不安分,本宫难免会迁怒,记起以前的事。皇上是念父子之情,可本宫要让直亲王吃些亏还是不难的。”
惠妃镇定的脸上终于有了慌乱,她紧握着手,仿佛被触到了逆鳞,愤怒道:“皇贵妃不能如此,胤禔是皇上的长子。”
处处拿长子说事,哪里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