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何兆和周桂花都被拉着,夏寡妇一时怨气上来,对周桂花又气又妒,叉腰跳脚,指着何兆和肖缘,“用得着我说嘴?人家小两口亲亲搂搂搁你眼皮子底下,明摆着呢。我睡什么汉子了,我没有左勾搭一个右吊着一个。”

夏寡妇跟周桂花的龃龉由来已久,人前人后都没有一句好话,这样正面干起来倒是第一次。夏寡妇最嫉妒周桂花儿女双全,家里家外一把手抓,当初要是她嫁给肖一德,这就是她的好日子。

能惹周桂花发疯的事,她绝对不吝啬。恰好看见肖缘跟何兆拉扯一回,近来又听说肖缘找了个对象好得很,她当初都没勾上何兆,结果被肖缘甩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让她就是看不得肖缘跟周桂花好。

农村里散居,吵了怎么久,也没什么人来看热闹。夏寡妇泼妇的样子张牙舞爪,仗着谁都打不着她,满嘴胡吣。肖缘把哭闹的肖忠放下,有点拉不住何兆,喊杜明年帮忙。

杜明年搞不清楚状况,上去拉扯夏寡妇,又不知该往哪里拉,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何兆冷笑一声,反手握住肖缘的肩,抬起一脚蹬在夏寡妇腰上,夏寡妇哎哟连天,拉着杜明年滚了一地。

这一场闹剧直到何支书被人喊来才结束,几个要动手的、挨打的都被教育了一番。尤其何兆,何支书舞着擀面棍要教训他。何兆焉头巴脑,站在院子中间垂着肩膀,半句话不说。

要是以往,肯定开始插科打诨各种忽悠他爹,惹奶奶和亲娘来保驾护航了。何支书奇怪的很,举着擀面棍下不去手,给媳妇递了个眼色。李绣偏头看了儿子一眼,摸不透这小子今天怎么转性了。

何奶奶听闻消息火速赶来,见乖孙已经被教训的样子,气得跺脚,“人家欺负亲儿子,你俩不帮忙就算了,咋还伙同外人打他呢,给我孙儿委屈的话都不说了。”

何奶奶又去拉何兆,“不站了,那些说闲话的都没事。奶做主,咱进去。”

何支书道:“娘咧,他今天打人,这影响太坏了,必须得惩罚。”

何奶奶‘嚯’地扭头瞪眼睛,“打啥人,打啥人了,少唬人,我听说了,就伸了一腿,没伤筋没动骨。再说是她先嘴里乱说,我还要找她算账呢。”

何支书头疼的厉害,鼓着眼睛看何兆,却见儿子真伤心得不行的样子,眼睛都红了。何奶奶心疼坏了,像他小时候那样摸他脸,给他手里悄悄塞糖,放低声音问他咋了。

何兆也不知道怎么了,他控制不住,心口闷闷地疼得厉害,眼泪自己往下滚,越想越伤心难过。他今天听肖兰说肖缘找对象了,第一感觉是不相信,他们俩虽然波折蛮多,他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真的没有缘分在一起会怎样,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所有侥幸。肖缘大概是真不喜欢他,没有半分感情留恋。

肖兰还在评价那人的长相家庭,说得很真实,他就开始慌了。他想他得自己确认一下,不亲眼看见他是不会相信的,赶紧坐车往回跑。

然后就看见肖缘真跟个男娃又说又笑走在一起,她手里抱个娃娃,仿佛是一家三口。如遭雷劈,似乎被人当头一锤,回过神来,他又惊又怒又慌。夏寡妇诋毁他俩,当时有一瞬间,他想打死夏寡妇算了,然后他偿命,反正不想活了。

此刻平静下来,他只想哭,只是觉得无比委屈。他那么喜欢她,她宁愿跟个只见了几次面的人处对象,也不想理他。何兆想喝酒,越烈越好,能醉死他的最好,太难受了。

何兆从小就是硬骨头,吃软不吃硬,几岁的时候挨打就不哭了,这一哭吓坏了全家。何奶奶尤其生气,扬言要找夏寡妇算账。何兆哭了一会儿,摸一把脸,总算觉得丢人了,拉住奶奶道:“村里人听到夏寡妇的话,要说我不干净,不肯给我说媳妇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何支书夫妻无语,何奶奶松气,放豪言壮志,“这有啥,奶奶给你说,说个最好的,气死她。”

“我不要最好的。”何兆嘟囔。

“那你要个啥?”

他嘴张了张,咽下嘴边的名字,随即道:“要圆圆的、白白的。”特别好欺负,一推就倒的。虽然不知何兆为啥哭了一场,随后他开起玩笑,逗笑了何奶奶,何支书也忘了追问。

这一头,周桂花实在遗憾,没能趁乱踹上夏寡妇几脚,连搅黄了闺女的相亲都忘了。还是堂婶过来问她的看法,周桂花收回了先前外放的热情,只是说杜家长辈挺好,孩子也出息,她挺满意,看两个小的相处吧。

肖缘知道,她娘对杜家不满意了,大概看了她跟人骂架的姿态,不好意思再谈。等人走了,肖缘才明白,她想多了,周桂花说,“原我只当那男娃木讷,哪里知道一点不聪明,眼看着吵翻天,站在一边不知道干啥。你喊他拉何兆,他去扯夏寡妇,状况都分不清,不如何兆,踹那一脚简直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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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兆(失落):我不干净了,我媳妇不会要我了。

作者亲妈(给读者使眼色):一起打过架,你跟丈母娘那就是过命的交情,革命友谊。别担心,这波稳了。

读者姨母(配合演出,被迫营业):啊对对对,你这波操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家都很看好你,加油!。

0 <那村那人那痞子(H)(青灯)|PO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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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肖缘煮好了猪食,等周桂花和肖一德都下了地,去接肖忠过来。夏至未至,农村的初晨尚有些凉意,半山腰上裹了一层白雾,朦朦胧胧似云如烟,青翠的大山巍峨庄严,是周遭生灵坚实的依靠和生存的资本。

肖缘抱着小忠,由堂婶送到门口,听她嘱咐,“小缘,明年那孩子确实闷得很无趣,不过他心里明白,知道怎么对人好,你跟他好好处,婶儿看好你们哩。”

肖缘只能敷衍几句,感觉堂婶对她大侄子的终生挺上心,不过听她娘说堂婶就这一个哥哥,杜明年是她唯一的侄子,可以理解。

小忠会自己走路,虽然不怎么稳当,看见好玩的东西就待不住。肖缘跟着他,以免他摔倒,从田坎上拽了一把狗尾巴草给他编了一只兔子拿着。

没走到家门口,远远便见杜明年从土路上来,手里提了个篮子,兴冲冲的。看见肖缘特别高兴,肖缘停下步子打招呼,杜明年从兜里抓了几颗糖给肖缘,“我刚从我姑那过来,这糖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全给你。”

生活贫乏,小孩子们没什么零嘴,闹腾的还会偷洋芋烤,或者用弹弓打鸟祭祭五脏庙。肖缘这样的老实孩子,长到这么大,吃糖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她看了看,不想要杜明年的东西,肖忠太护食,全揽进自己怀里藏着。杜明年顺手将肖忠接过去,让他坐在自己手臂上,颠颠儿的送肖缘回家。

两个人也没啥话说,肖缘就问杜明年关于打铁的功夫,涉及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杜明年挺有话说,肖缘听得津津有味。肖忠不安分,在杜明年怀里乱拱,手摸到人家外衣里,突然掏出几颗水果糖,看起来比给肖缘的包装更精巧些。

肖缘愣了一下,顺手将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装作没看见,其实心里松了一大口气。过了一会儿转头去看,杜明年脸色有点僵硬,抓住肖忠的手不让他乱动,将人还给肖缘,找了个借口跑掉了。

肖缘戳戳肖飞的小脸蛋,笑道:“小调皮,就你会来事儿。”

肖忠还不明白发生了啥事,他只是手舞足蹈往一边扑,肖缘按住他,抬眼看去。艾草高高的扎了一片在路边,中间似乎有一块儿秃了,空出来一块。

肖缘扒拉开草丛,只见何兆蹲在那儿,一只手大拇指含在嘴角,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发现自己被人看见,转了个方向继续画。

他挺高的个子,蹲在那里挺憋屈,头低低扎下,谁也不打算理的样子,难怪肖忠觉得好玩。大概已经等了很久,衣裳边缘扫过草尖湿了一圈,脖子根不知哪里沾得水珠。

肖缘摸摸肖忠的小脑袋,“哥哥玩儿呢,咱们回家啦。”何兆抬头盯她一眼,就像家里的狗,给它吃骨头,到嘴边了就收回去,委屈又不满地看你。可是你被欺负了,它第一个冲出去不要命保护你。

肖缘突然想起何兆护着她,差点打了夏寡妇的事,心头有点软。放下肖忠也蹲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干什么。无聊。”何兆忍住盯着她看的冲动,眼皮拉耸下来,数地上的蚂蚁。

“那天,何叔打你了?”她一边问,一边扶着肖忠。肖忠学他们想一起蹲着,奈何腿短,总忍不住往后仰,干脆坐在地上。

“没。”

就不说话了,肖缘也不知找什么话题跟他聊,蹲着腿麻了打算站起来。何兆开口,“你那个对象一点都不好。”非常肯定嫌弃的语气。

肖缘琢磨着,杜明年什么时候成她对象了,一时没吭声,末了反问,“你怎么知道?你又没见过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