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奥数大转盘（完）
感受到自己太阳穴传来的凉意，卫何眉毛一挑，不用猜也知道，是女生趁她不注意，想要拿枪威胁她。
不过她早已料到，女生没想放过她，因此，于卫何而言，女生的行为并未掀起多大波澜。
卫何凝眸抬头看她，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相反，她冷静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势，让女生神色一凛。
“原来你是真不怕死啊？”
女生眯起眼，第一次那么仔细地打量卫何，心想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物种？
她真的是人类吗？
怎么能一点都不怕死？
“亲爱的客人们，欢迎来到我的游戏。”一位穿着邋遢衬衣和牛仔裤的大叔，对着面前所有人说道。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里正拎着一个挣扎的人类，话音落下，人类的脑袋被他拧了下来。
那个人类头颅还睁着眼睛，死不瞑目。
“客人不必惊慌，他只是游戏输了而已。”大叔笑着将人类的脑袋和身体扔在地上。
那颗脑袋滚到了一个神色略有些冷漠的女生脚边。
卫何低头看着脚边的头颅，这是一个看着有些清隽的少年，可能死的太突然，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多害怕的情绪——她这么想到。
身边响起一阵阵抽气声。
她反而没有任何感觉的跟地上的脑袋对视，心道：这双眼睛其实还怪好看的。
其实她现在还有一些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落到如此境地的。
明明她只是好不容易从一只大鬼修炼成魔，终于得了地狱之主的应允，今天开开心心到人间来看看那心心念念的繁华。
结果……
饿殍遍地、恶念弥漫、鬼域横行。
她裂开了。
这些恶鬼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餐桌上的美食，问题是，她不能随便吃饭，不然这些年的忍饥挨饿就要功亏一篑，甚至还会魔性大发。
魔性大发的结局就是她会被天道给灭了。
不等她返回地狱去找地狱之主讨个说法，就猛地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鬼域给拉了进来。
所以她现在进入了一个鬼域，但这个鬼域看起来不太寻常。
周围的恶念太多，她都饿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胃。
很明显，她这个动作让周围的人类误会了。
旁边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大哥一脚将她脚边那个脑袋给踢飞了，担忧的看着她，“小姑娘，你没事吧”。
卫何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这人是被她的力量影响了。
魔，自带魅惑之力，不然怎么引人堕落。
不等她说话，这大哥旁边的一个婶子便将她拉了过去，拍着她的背，“这姑娘吓得胃都疼了，能没事嘛！”
大婶不轻不重的怼了大哥一下，开始安抚卫何，“小姑娘你是不是没进过鬼域，不用担心，小安姑娘可厉害了，不用害怕”。
卫何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位小安姑娘，小安姑娘匆匆的朝她笑了一下，便谨慎的看向那个一开始说话的大叔。
卫何打量了一下小安姑娘，年纪不大，个子不高，身体不够强健，体内虽然有一点点……鬼气？但过于微弱，并不是很强的样子。
不过……笑起来很好看，她喜欢美人，小美人也是美人。
这位小安姑娘似乎很有名，周围的人类在认出她之后，都松了口气。
小安姑娘虽然可爱，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软和，她看着那位杀了人的大叔，冷声说道：“你是看门鬼还是域主？”
卫何眨眨眼，余光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类，不动声色。
这些人对这两个名词看起来都不陌生，而且……他们居然知道面前这个大叔是鬼。
明明这个大叔显现样子，没有太多非人的特征。
在这个鬼大叔的背后是一个不算小的府邸，亭台楼榭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住得起的。
府邸周围是一片被圈起来的小树林，规划的齐齐整整，并非是野生的。
鬼大叔的不怀好意简直就要溢出来了，他两只眼睛贪婪的看着每个人，就像是在看什么佳肴，“呵呵呵呵呵，客人们，别废话，捉迷藏游戏应该不需要我多说吧，我数到30，你们可以躲在任何一个地方，只要被我抓到……你们就输了”。
见鬼大叔没回答，卫何发现安姑娘的神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周围的人立刻惶恐的看向安姑娘。
“安姑娘，怎么办啊？”
“安妹妹，我们应该怎么做。”
“安一念，你有什么想法吗？”
“安小姐……”
卫何感觉到身边的那位大哥和大神的呼吸也粗了一点。
她微微有些疑惑。
大婶到底是细心，即便心中担忧，还是悄声与她解释了一番，“看门鬼会如实回答问题，只有域主的权限会更大，看来这次……我们凶多吉少”。
卫何神色微动，这个领域中确实没有第二个这么强的鬼，这个时代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之前感应到的鬼域里面都是这种东西不成？
她不傻，已经看出来了。
鬼域有规则，规则就是游戏。
游戏失败，死亡。
就是不知道游戏胜利有什么好处。
她感应一番，发现即便是她也不能无视鬼域规则……如果她赢了，不知道能不能吃了这家伙。
就一口……应该没事吧。
能填饱她肚子的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鬼就行，而是恶念，最好还是恶念丛生为祸世间的大恶鬼——比如眼前这个。
可惜啊……
地狱之中所有的恶鬼都会下十八层地狱，完全跟她没有关系。
偶尔她还能遮遮掩掩的下去各个地狱层稍微打个秋风，但也只是偶尔。
多吃一丁点就得被地狱之主摁在地上摩擦。
地狱的鬼是不能随便进入人间的，因此她只能从别的新生鬼那里获取一些记忆来了解人间变化。
或者是借地狱之主的三界镜一观。
她只不过为了成魔闭关了三年，这世界就翻天了！？
忍不住又摁了摁饿到不行的胃，这位域主闻起来真是太香了。
此时正要放几句狠话的鬼大叔，忽然对上了卫何的双眼，莫名其妙的被她眼底泛的绿光吓得魂都散了一下。
等他仔细再看的时候，绿光早已不见，他只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还是心中有些发怵，下意识的避开了卫何的方向，直接开始数数。
“1！”
所有人一惊，许多人也顾不上再跟安一念取经，立刻朝着面前的大宅院跑。
区区三十秒，根本就不够他们躲藏，这个宅院甚至有一些二层楼阁，30秒的时间都不知道能寻几处房间查看。
卫何没有立刻往里跑，倒不是因为她身边的大哥和大婶都没动，是因为对她来说30秒的时间非常充足。
并非所有人都按捺不住，还是有一些人在原地没有跑的。
看着应该是一些有经验的人。
卫何看向安一念，心底有些上前搭讪的蠢蠢欲动，毕竟她是魔，魔当然是随心所欲，充满欲望的。
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正要行动，大脑忽然像是被锤子轻轻地敲了一下。
猛地就让她的想法给终止了。
要不是她反应迅速，可能这一下子就得趴地上。
卫何眼底有些忿忿不平，可恶……地狱之主那家伙，怎么给她设置的禁制里面连“色‖欲”都会被禁啊！
虽然她是魔，倒也不必防备至此吧！
因着这一下子，她也没心情去勾搭小美人了，恨不得直接将这个鬼域撕碎，一口将鬼大叔吃了。
心底涌动着滚滚怒气，呼吸之间被她压制着，她并不想因为“愤怒”再次被敲脑袋。
地狱之主那见鬼的家伙，他自己活的跟个圣人似的，凭什么也这么要求她啊！
因着生气，表情有些紧绷，便又让大婶误会了。
大婶友好的拍了拍她的背，以作安抚。
卫何僵了一下，微微放松了一下表情。
地狱之主一直以来形容她的用词就是不服管教，性情顽劣，贪婪且充满欲望。
偏偏她又是……对于纯粹的善意抵挡不住。
这也是没让地狱之主将她直接灭了的唯一原因吧。
这时候她就听到安一念开始与大叔鬼进行语言对抗。
“域主，您还没说我们如何才能赢呢。”
“当然是不被我抓住，不要拖延时间。”
“笑死了，域主，游戏得有一个结束的时间吧。”
“你们全死了，就结束了，哈哈哈哈哈。”
这位鬼大叔完全没有真的要规规矩矩玩游戏的意思。
神奇的是，在安一念说话的时候，她身体里的那些鬼气开始涌动，这让她说出的话，似乎拥有了一些震慑域主的力量，让域主会回答她的问题。
卫何神色之中有些兴味。
人类，居然可以使用鬼气。
她仔细的感应了一下，发现留下的这些人里面，很多都身怀鬼气，但太微弱了……微弱到她如果不仔细去感应，根本察觉不到。
倒是有的人身上有一些鬼器，是一种附着了鬼气的器具。
有些意思。
不如抢一个来看看怎么回事吧。
猛地，她脑海中的小锤子再次出现，这次力度明显比之前大，搞得她眼前瞬间黑了一下。
心底怒火再也没法简单平息。
与此同时，安一念跟那个鬼大叔打了起来。
其他人要么加入了战局，要么慌乱躲避，没有人会关注她。
她面无表情，扭头就冲进了宅地，不再理会跟鬼大叔打起来的人类。
若是她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强大到能够直接撕破鬼域，撕开地狱之门。
卫何眼底压抑着怒火。
若是此时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卫何的眼底真的有火焰，还是红到几近于黑色的火焰。
进入宅邸后，卫何再次摁了摁自己的胃，没好气的在宅邸中晃悠，速度快到人类的眼睛难以捕捉。
这见鬼的宅子，遍布恶念，要了魔命了，不知道她忍饥挨饿很辛苦吗。
不过这次，卫何难得没有回以他鄙夷的眼神，而是招招手，让他过来。
“改邪归正”后的庄止礼比起以前故作玄虚的样子顺眼多了，他一脸疑惑地靠近卫何，心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让这位姑奶奶心平气和地同他交流？
他提议，如果有事要聊，可以去他的办公室，那里没有监控。
卫何没有反对，跟着男人来办公室，刚一落座，她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对这个世界，知道多少？”
庄止礼听见她的问题，大概猜到她可能在某个事件当中经历了什么。
“你指的是哪方面？”
“可能是……精神污染？亦或者是……被同化？”
卫何描述她遇到的，那名误闯入游戏的人类女生的变化，猜测不仅仅是游戏改变人的心境那么简单，肯定还存在着外在的推力。
“污染吗……”男人顿了顿。
他眉头紧锁，似乎在考量是否应当在此时告知卫何真相。
“好吧。”
男人揉揉眉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和惹卫何不高兴比起来，提前告诉卫何她本来就需要知道的信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第 72 章 Dragon city/冰与火之歌（7）
正当庄止礼向卫何揭开有关这个世界的秘密的面纱，另一边，位于苍茫的冰域边缘，张畔青正带领着大获全胜的队伍，踏着晨曦的微光，穿梭于冰之城与野人谷之间的密林小径。
分发物资时，她就注意到了，她的队伍中，有一名没有身着盔甲的狂战士。
“你没事吧？”张畔青不动声色地慰问，并把恢复剂发放到她手中。
女人看着张畔青冷漠的脸，一时之间，拿不准这名首领是个怎样的角色。
于是，她只得讪讪笑道：“还好，就是被那帮家伙扒了盔甲，现在的样子不太方便……”
说罢，女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张畔青的目光停留在女人的脸上几秒，深深地看了几眼。
小雪花噤声，不敢反驳也不敢说话。
看它这个样子，卫何倒觉得无趣了起来，“算了，既然是冕下的安排，应该自有深意吧”。
说罢便将小雪花放在了自己耳垂上，仿佛一个小小纹身。
见卫何不再追究，小雪花松了口气，结果就听见大魔王说：“那你给我唱个歌吧，你声音还不错，应该会让我心情变好吧。”
小雪花：……
“啊，咿呀呀，啊~”
“停下吧，真难听。”卫何双眼失去高光，神色无语，“长得不好看不说还不会唱歌，甚至冰冰凉还想跟我融合，冕下创造你不会是为了让我清心寡欲的吧”。
小雪花：抱紧自己。
卫何感觉自己看穿了地狱之主的“阴谋”，于是决定放弃让小雪花做逗乐的事情。
好在小雪花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就像是它自己描述的那样，它是人间界的向导，因此它知道很多人间界的事情，甚至还可以进行信息搜集——虽然一切都需要能量。
而她若是想要回到地狱，也必须要借助小雪花作为媒介。
不知道什么原因，地狱之门已经不能随意打开，而小雪花表示，她之前使用的方法也失效了。
——不愧是冕下制作的小雪花，连她之前怎么打开的地狱之门都知道。
虽然她不知道小雪花隐瞒的功能是什么，但对于它已经拥有的功能，还是满意的。
比如，现在她就知道了这座废墟一样的城市叫做光华市。
而且还是一座死城。
光华市中有三十多处鬼域，没有任何人类能够生存的资源。
卫何闲庭信步，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灾难中的土地，但这里没有尸横遍野也没有生灵哀嚎，只有满地的寂静。
随着她涉足的范围扩大，小雪花能够收集到的信息详情也就越多。
与此同时，她也大约知道了身体里新的禁制是什么情况，与之前相比说不上哪个更好，但她确实能够动用一部分力量了。
【殿下，有一群人类靠近。】
“走，过去瞧瞧”。
根据小雪花所指引的路线，卫何看到了七个人，这七个人身上都能够感应到鬼气，精气神也很不一样，明显是有目的的进入光华市。
其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安一念。
卫何隐匿身形，坠在他们后面。
……
曙光基地的千峰小队不说家喻户晓，那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存在。
这个小队的人数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是精英。
三年前，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世界上开始出现各种奇奇怪怪的现象和诡异的事情，最后鬼物横生，灾难降临。
突然出现的各种鬼域让人类疲于求生。
这时候，有一些先驱者发现，只要能够通关鬼域，就能获得力量和资源，终于人类迎来了求生的新道路。
“小安，你刚从鬼域回来怎么又跟着出来参加行动，你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一个右眼下有一道黑色奇怪疤痕的姐姐走在安一念身边，神色中尽是担忧。
虽然通关鬼域能够提高力量，但高频率进入鬼域本身就会对身体和精神有损伤。
“没事的，肖姐姐，在那个鬼域，我没有什么消耗。”安一念拍了拍肖棋。
“不过你这次的经历确实离奇，对方可能是一个隐藏大佬，居然把一个稳定鬼域给破了。”走在前面的一个大哥说道，一身腱子肉，说起话来声音也很浑厚。
卫何跟在后面，挑挑眉。
这个隐藏大佬……不会说的是她吧？
鬼域分为三种，一种是稳定鬼域，能够长期存在，即便是被通关也不会消失。第二种是单次鬼域，只能存在一次，一旦被通关就会消失。第三种是福利鬼域，这种鬼域只要开启，无论是否通关都会消失，往往危险度很低，回报率很高。
以上都是小雪花告诉她的。
而稳定鬼域的消失方法，至今还未有定论，据小雪花说，是因为人类这边数据不足，所以它也不知道。
再次感叹地狱之主的强大，制作的灵物某方面真的堪比神兽白泽，一整个百科大全。
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信息搜集器加百科大全。
就是其它方面过于欠缺。
害，她也不要求那么多了，没必要吹毛求疵，毕竟冕下给它开了一扇窗，就得给它关掉一些门。
感受到自家主子嫌弃目光的小雪花：要不……要不还是学学怎么唱歌。
安一念并不知道他们所聊的本尊正在后面跟着，点点头，同意队友的观点，“也多亏了她，大家才都活了下来，我们现在知道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当域主死亡确实能够导致鬼域消失”。
“可惜啊……这种稳定副本的域主，一般人无法将其彻底杀死。”前面的大哥叹了口气。
安一念点点头，不再言语。
之前各个基地想办法聚集了很多力量去破一个稳定鬼域，其中一个方法就是杀死域主，但……几近团灭。
据逃出来的人说，域主是能够复生的。
“对了，你贸然去那个鬼域是怎么回事？”肖棋想到了别的问题。
安一念神色无奈，“我压根不是故意进去的，是被随机拉人了……”
“……”所有人沉默。
“里面有不少普通人。”安一念说道。
普通人指的便是没怎么进过鬼域的人，甚至没有进过鬼域。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而人类社会中，总不能全都是战士，自然是有后勤的，因此还有很多人类没有参与过鬼域游戏。
这个话题略显沉重，没有再继续下去，然后他们说起了这次行动的目的。
卫何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是专门来死城攻克鬼域的。
基地检测到死城内有一个鬼域突然不太稳定，便让他们来进行通关。
无论什么样的鬼域，长时间无人进入后，就会变得不稳定，而不稳定的结局便是会引起更大的灾难。
——比如随机拉人进入，或者进化，亦或者出现现实灾难。
无论是哪种，都是人类不愿意接受的。
因此便有许许多多类似于千峰小队这样的团队，走在前线进入一个个鬼域之中。
当然，通关鬼域的奖励，也值得这么做。
卫何神色微动，几次闪身便站在了他们所说的那个鬼域面前。
等待着千峰小队的人到来。
……
眼前场景一变，卫何就发现自己和千峰小队的成员站在了一个跑道的起点上。
旁边还有一只两米多高的兔子以及一只巴掌大的乌龟。
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的不太好发现那只兔子脚边的小乌龟，绿了吧唧的跟跑道差不多颜色，一点花纹都没有。
刚才她与千峰小队相遇在鬼域入口，由于她变了自己的相貌，所以他们并不认识。
只被以为成独行的大佬。
本以为进来以后，就他们几个人的，结果在他们之前已经进来了几个人。
此时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千峰小队那位领头的，主动询问怎么回事。
赵义：“这是什么情况？”
其中一个人喜极而泣：“我们是被随机拉进来的，说是人数凑齐了才能开始游戏。”
“对，你们没进来之前，除了我们就是那只兔子和乌龟。”另一个人指了指那只大白兔和它脚边的乌龟。
然后……
他们就看到一个少女把乌龟捏了起来。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卫何拿起乌龟翻看了一下，然后扔了回去，回头就看到一群人跟见鬼了一样。
“怎么了？”
“额……没什么。”赵义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但早来的几个人却没忍住嘀嘀咕咕。
“天啊，她胆子也太大了，不知道鬼域之中要处处小心吗？”
“笑死，看起来年纪就不大，穿的也好，应该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拖累，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更是有不客气的对着赵义说：“看好你们的大小姐，虽然你们看起来很强，但有猪队友说不定就栽了。”
赵义皱了皱眉，对这人的话有些不满，但到底不想一开始就惹事，也只是说道：“那不是我们队伍的人。”
“我就说嘛，那种不长脑子的怎么可能跟你们这些精英在一起。”这人又忽然转变了态度。
赵义看了一眼不靠过来的队友，心下有些无奈，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嘴碎的人。
正要说什么，这时候游戏主场者来了。
每轮游戏都有一个主场者，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域主或者看门鬼。
这位，明显是一位看门鬼。
卫何对那些诋毁她的语言，听的一清二楚。
无视那个正要说话的看门鬼，一脚就将那个之前说话最难听的给踹了出去。
只感受到一股风的赵义，双眼微微瞪大。
不敢置信的看了过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看门鬼身上挪到了卫何身上。
而卫何一脚将那人踹到地上之后，却施施然的理了理衣服，神色之中带着点羞涩，“快说规则吧，我快等不及了”。
穿着很像裁判的看门鬼看了看远处爬不起来的人类，又看了看眼前羞涩的少女。
实在是没忍住：“人类果然卑鄙。”
卫何微笑：人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与不解。
和野人谷的那次偷袭一样，他们仍然没搞明白，这群冰之城的家伙，到底是哪儿钻出来的？！
而火之城原本势如破竹的攻势，在这一刻竟被土崩瓦解。
火之城的队伍此刻被夹在亡灵战士与冰之城的队伍中间，可谓是腹背受敌，但又不得不两面迎战。
火之城的领袖狠狠骂出了声，她也没想到，冰之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火之城的方向大军压境。
对啊！如果是从火之城的方向而来，他们怎么没有收到火之城驻守军的来信呢？
此事颇为蹊跷。
可此刻，火之城的军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了冰之城军队的猛烈攻击，一时间，战场之上烽烟四起，哀嚎遍野。
火之城的士兵在混乱中试图寻找其他机会，却发现四周皆是敌影，无处可逃。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 73 章 Dragon city/冰与火之歌（8）
时间线收束，回到一天前。
火之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冰之城时，此时由朱另带领的大部队，已经悄然越过野人谷西侧小路，直逼火之城。
火之城的人马，大多被调用前往占领沃土以及攻占冰之城，反而在自己城池内驻扎的人员不足。
反倒给了朱另所带队伍可乘之机。
朱另所在的队伍中，除了大部分是药剂师之外，其中不少魔法师为其队伍保驾护航。
加上队伍里，近乎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药剂，拿下火之城并非难事。
也就是说，火之城占领了原先冰之城所处的地方，冰之城占领了原先火之城所处的地方。
相当于谁也没失去城池。
在卫何说出这句话之后，1号玩家沉默了一下。
卫何也不觉得尴尬，她对此是真的感觉可惜，虽然这个老爷的外表是假的，但这个外表是真的盘靓条顺的大美人。
非常合她口味。
卫何没有看到，1号玩家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凌厉。
倒是小雪花微微闪了一下。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住在一起，更安全。”1号玩家说道。
卫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摇摇头，“这个鬼域的规则我还没搞清楚呢，还是不要随便行动了”。
说完，她就大模大样的在书房里找起了线索。
1号玩家神色微动，倒是没有因为卫何这些不着四六的话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默默地开始寻找线索。
卫何余光观察着1号玩家，若是她没受伤，自然会答应下来，可现在这个1号玩家也不知道是人是鬼，她还是小心为上。
这时候，她从一本书里面翻到了一张书签。
这张书签上有一些能量波动，她翻看了一下，上面贴了一朵白色的干花，看不大出是什么品种的花。
书签是用一块薄薄的木片制成，紧接着她看了一下侧边，上边有隐隐约约的小点组成的字。
柳女仆？
【恭喜你找到线索：柳女仆的书签】
卫何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行字，沉默了一下。
原来这就是线索……那她这一觉可不得错过很多。
她收起书签，看向1号玩家，“合作吗？”
“为什么？”1号玩家放下手中的正在查看的本子，看向卫何。
卫何想了想，“因为你是1号”。
一个最早登陆的玩家，登陆可能是因为选择【是】的时间，也有可能是其他——比如实力。
毕竟她因为受内伤，实力上被削弱了很多。
“就这样？”1号玩家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不然呢，哦，当然了，还因为你这个外型好看，深得我心。”卫何挑眉。
“好，我叫重曜。”
“……重要？”
“曜，黑曜石的曜。”
“哦哦哦，卫何。”这个男人居然答应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在说对方外表不错的时候，对方很开心。
也是，被夸好看谁会不开心呢。
当然，对方的性别存疑。
“刚才我睡了一觉，倒是没有收集到什么线索，不好意思，我接下来会努力的。”就是不知道这个努力会持续多久，难道你能要求一个魔非常有恒心吗？
重曜感叹道：“你倒是大胆。”
“额……谢谢夸奖。”
“你觉得这是夸奖？”
“不是吗？”
“就当是吧。”重曜低头，重新拿起被他放下的本子，“城堡的经济来源应该是依靠良田，背景应该是早期奴隶制的欧洲，但……稍微又有一些区别，毕竟是鬼域，倒也是没有必要太追究，账目来看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城堡主人是一位非常苛薄的地主”。
“这样……”这是在跟她主动透露线索？
居然这么好心，只是口头上的合作而已。
难道这个人比她以为的要更加真诚？
重曜没有理会卫何的想法，继续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老爷和夫人是联姻关系，但也不至于不亲密，至于分房睡则是老爷定下的规矩。”
说完，他递给卫何一个羊皮卷。
卫何打开看了一下，大约意思就是，在非孕育时期，两人分房睡，这样能够提高睡眠质量。
“书房是家里的重要区域，除了老爷以外，其他人不能随便进入。”重曜继续说道。
卫何想到了自己拿到的线索，“这些线索，是你在这个书房搜集到的？”
“没错，不过只是一些很表面的线索，谁都能够发现，只有被鬼域认可的线索，才是关键线索。”说着，重曜拿出了一枚扣子，“这是‘柳女仆的袖扣’”。
卫何接过袖扣看了一眼，果真得到了提示。
她将袖扣还回去，“你就这么放心我？直接跟我说了这么多？”
“因为我确定，你不会是鬼。”重曜神色渐深。
卫何：……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因为你是鬼，所以知道我不是。”卫何勾着眉眼，笑盈盈的看着他。
重曜垂眸，嘴角微抿，“我不是”。
“那你解释一下，总不能是因为直觉。”卫何颇感有趣的看着他。
居然还不好意思了。
重曜又拿出来了一个关键线索，是一封信。
这封信的信纸有一层夹层，已经被重曜破坏，而这封信是夫人写的。
【夫人的遗书。】
卫何神色复杂的接过这封信，看了一下夹层中的纸条信息，里面是一些混乱的语言，明显写下来的人，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
但这种不稳定倒不是说疯了，而是一种……魂不守舍。
里面的自毁倾向十分严重。
“这只能证明夫人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或许遭到了什么十分不幸的事情，但是并不能证明我不是鬼。”卫何不解。
“根据各大基地的研究，心智不全者、心无执念者、自我毁灭者……不可能成为恶鬼。”重曜说道。
卫何愣了一下，“我倒是没注意过这些”。
“正常，这个数据并非所有人都知道”。
“……”
卫何也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并未说谎，甚至说身上一丁点的负面感觉都没有，这伟光正的感觉让她想到了那些绝世大善人……
她将拿到的那个书签递给他。
重曜赞叹道：“你寻找线索真是有天赋，仅仅是这么一会……”
卫何非常自然的收下他的赞扬。
她既然拿出这个线索道具，自然也表明了自己的诚心，因而接下来重曜跟她说了一些大家搜集到的基础线索。
少爷和少夫人关系很好，两个人总是黏在一起。
小姐十分受宠，在家里的地位比哥哥还要高，所以整个房间布置的十分奢华。
柳女仆十分漂亮，乃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也正是如此才成为城堡的女仆的。
郑女仆是新招的女仆，乃是孤儿，曾有一个爱人，但爱人死了，后来就一心一意的侍奉主家。
管家能力非常强，乃是夫人家里培养出来的专业管家，深受主家信赖。
花匠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世，但十分喜欢家里的小姐，说是觉得像他家乡的妹妹。
厨师手艺非常好，乃是少夫人介绍进城堡的，对主家很忠心，曾被其他人挖角，但没成功。
“你觉得，现在谁的嫌疑比较大。”重曜看着卫何。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在了书房里，面前是一张纸，写写画画写了不少东西。
“我觉得……你也不小。”卫何丝毫不觉得尴尬的说道。
“你说的也对，所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嫌疑。”重曜郑重的点点头。
卫何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无趣，也太认真了。
“现在信息还太少了，但柳女仆跟老爷的关系有猫腻，书房是重地，夫人都不能进来，为什么这里会有她的东西。”紧接着卫何又将手指指向少夫人和厨师，“忠心什么的……我更觉得少夫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其他的东西，暂时还不好说。”卫何说道。
“我们再找找。”重曜点点头，“但我觉得这个柳女仆应该不是。”
“……为什么。”
“感觉。”
“……”
两个人商量完以后，便下楼吃了个晚餐，然后所有人面前出现了一行字。
【晚餐过后，只有恶鬼以及剧情角色可以活动，其他人请尽快回到房间休息。】
卫何二话不说就回到了五楼，然后进了老爷的房间。
同样回到房间的重曜顿了一下，“你……不是说不一起吗？”
“我们既然是同伴了，你就牺牲一下，跟我一起。”卫何拍了拍重曜的肩膀。
“牺牲的应该不是我，你来的是我房间，就算是出了问题也是你出问题。”重曜皱眉。
“规则中又没说不能换房间。”卫何挑眉。
重曜张了张嘴，到底是没再说什么。
卫何完全没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不自在，直接就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还招呼重曜熄蜡烛。
重曜的眉头皱得死死的，“你平日里就是这般吗？”
“啊？”卫何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对，我平时睡眠就很好，没事的时候早早就睡了”。
重曜抿着嘴，“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什么？”卫何茫然。
“你我共处一室，你还没有明白现在的情况吗？”重曜身上的气势变强，眸色深邃起来。
卫何看了看站在门口的卫何，又看看躺在床上的自己，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刻坏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皮下是个女人呢，说不定是个男人呢？”
重曜：……
原本有些暧昧的气氛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重曜面无表情的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卫何眼底闪过一抹好笑。
没有在意的便躺下休息。
当她陷入沉睡后，原本闭目养神的重曜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抹金光，紧接着他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卫何的床边。
小雪花开始疯狂闪动。
看见冰龙王如此强悍，火之城队伍的士气终于有所回升。
冰龙王猛地吸气，周围的寒气疯狂地涌入它的口中。
它张开巨口，巨大的冰寒之气喷涌而出，化作一道巨大的冰柱，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小火龙。
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冻结成冰。
“颜薄利！！小心！！！”张畔青紧张地看着上空的交战，忍不住为颜薄利捏了把汗。
这还不是结束，成年冰龙王接着挥动它那巨大的尾巴，猛地一扫。
颜薄利控制着小火龙躲闪不及，被击中了左侧翅膀。
“吼——”小火龙发出痛苦的嘶吼。
瞬间，颜薄利与小火龙，以极快的速度坠落。
第 74 章 Dragon city/冰与火之歌（完）
张畔青看着颜薄利坠落的这一幕，整个心都被吊了起来。
就在一人一龙即将接近地面，差点摔成粉末的千钧一发之际，小火龙拼尽身上的所有力气，忍住疼痛，腾飞而起。
“我去！！！”
颜薄利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心脏跳得快到病态的地步。
可她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那只，位于自己上方的，无比巨大的冰龙王。
她知道，她打不过。
但是，如若她没办法拖延住冰龙王的话，那么张畔青之前所计划的一切全部都会功亏一篑。
所以，尽管胜利的曙光渺茫，她也要一试！
看门鬼忽然感受一股奇怪的压力，正了正神色，目光从卫何身上略过，扬起了一抹十分标准的微笑：“各位参赛选手已到齐，欢迎来到龟兔赛跑的赛场。”
卫何挑眉，龟兔赛跑，她知道，是人间的一个寓言故事。
她虽然不是所谓的“现代人”，但她看过太多太多游魂的记忆，所以跟“现在人”没什么区别。
这个鬼域的看门鬼跟上个鬼域的那个域主完全不同，非常详细明白的将规则说了出来。
“前方便是我们此次比赛的赛场，只有在1小时内到达终点的参赛选手才能赢得游戏。”看门鬼带着白手套的手抬了抬，示意了一下赛场方向。
“本次游戏无排名，只要在规定时间内到达终点即可。”
“请问各位想要以什么身份参赛呢，是兔子还是乌龟呢？”看门鬼笑眯眯的看着所有人。
在场大部分人都有进入鬼域的经验，更别提千峰小队本身全都是精英。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的就开始游戏。
赵义看向周围的人，“每次鬼域若是碰上看门鬼，有一次问问题的机会，你们有什么想法？”
不知道是被千峰小队的气场震慑还是散人们都没什么想法，全都摇摇头，卫何自然也没有什么想问的。
于是赵义跟几个队友稍微商量了一下。
这期间这位看门鬼没有一点不耐烦，看起来脾气非常好。
看在卫何眼中，这个看门鬼身上的恶念，堪比上次捉迷藏鬼域的域主。
这次的鬼域明显要强大很多，与此同时，周围环境中地狱的气息也更加明显。
赵义跟几人商量完后，便对看门鬼说道：“请说说兔子和乌龟的详细情况。”
卫何挑眉，好家伙这问题问的刁钻。
详细情况……这是有多相信看门鬼会如实回答。
看门鬼对这样的问题并没有介意，神色认真的想了想，“龟兔赛跑的故事中，兔子虽然跑得飞快，但因为懒惰被速度缓慢的乌龟超越，乌龟成了胜者。但当兔子拥有足够大的体型时，不知道是否仍然会这样呢，这就是比赛带来的精彩。”
“另外，兔子速度再快，论寿命、防御力和生存适应力应该都没有乌龟强吧。”
说到这里，看门鬼不再言语。
大家知道，信息便到此为止。
千峰小队共七个人，于是他们商量过后四人选择乌龟，三人选择兔子。
当所有人都选择完毕，看门鬼看向卫何的时候。
只见卫何摇摇头，“我都不选，我就是我”。
她为什么要当兔子和乌龟。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看门鬼眼底闪过一抹光，而其他人更是神色各异。
有震惊有鄙视也有疑惑，但大都对她的选择不认可。
甚至千峰小队还有几个人想要对她说什么，劝导一下，结果就被看门鬼的一句“比赛开始”给打断了。
一句比赛开始落下，瞬间整个赛道瞬间被迷雾笼罩。
即便是一步之遥都无法看到彼此。
卫何眨了眨眼，双眼发生微微变化，便清楚的看到了迷雾中所发生的变化。
在迷雾出现的瞬间，那只巨大的兔子便跑了出去，而那只乌龟则是瞬间爬到了兔子背上，一骑绝尘。
反观人类这边，全都变成兔子乌龟，正常体型的那种。
别说跑了，就连四肢都还没有驯化。
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跑道，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处极凶之地，率先出现的便是一处沼泽。
她不相信这沼泽就这么平平无奇，毕竟那里面充满了鬼气。
卫何看了看身边一群找不到方向，甚至还往后移动的动物们，叹了口气。
这是要团灭啊。
不行，这群人就这么死了就太没意思了，刚才那个说她不长脑子的家伙还没有受到惩罚呢。
她转身就打算把地上的兔子乌龟捡起来。
这时候小雪花有些着急道：“你眼睛的力量还能使用30秒，别浪费时间了，不要管他们，咱们赶紧走吧。”
卫何顿了一下，站在原地反思了一秒。
她作为一个魔，在冷漠这一方面，居然连灵物都比不上。
不对啊，这灵物不是那位高风亮节的地狱之主制造的吗……离谱，那地狱之主为什么每天给她灌输真善美的三观。
然后她就飞快的将地上的兔子乌龟给捡了起来。
随便拽了根头发变成一根绳子，一个串一个的就串了起来。
“啊，你怎么还是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成兔子了。”
“原来可以不变兔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
“疼！你不要拽我耳朵，巨疼！”
“还好我是乌龟，绳子困在龟壳上没有什么感觉。”
“你能看到前面的路吗？”
“快放开我，我不行了，我耳朵要断了！”
卫何没有理会那些吱吱哇哇的声音，就拽着手里的绳子往前走，有一些在地上被拖来拖去。
大约是见卫何无动于衷，有些人开始骂骂咧咧，其中千峰小队的人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让卫何有些惊讶的是，之前说她是拖油瓶的那个人，居然也没说她坏话，只在一开始说自己耳朵疼以后就没有了。
而在他身上，她也没有感受到太多的负面情绪。
也就是一些恐惧和紧张不安，这在这个环境中是正常的。
可那些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过话的人，此刻却充满了对她的负面情绪，这有些“吵”到她了。
人类可真是复杂，确实如同地狱之主所说，只是观察他们，就可以看很多很多年不觉得厌烦呢。
她虽然一直在走路，但前进的速度一点都不慢。
很快时间到了，她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这时候，千峰小队的那个领队赵义，又十分恰好的跟她搭起了话，“你能看到前面的路吗？”
“不能呢。”
卫何笑着说道。
这下子，那几个一直心存不满骂骂咧咧的人更是站住了脚，一下子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开始嚷嚷了起来。
卫何感受到他们那逐渐变得强烈的负面情绪，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好想吃啊……
这种负面情绪虽然不顶饱，但也是好吃的零食呢。
人类的恶意不会让魔生气，只会让魔更加兴奋，但魔也是很记仇的生物。
因此卫何感觉自己走到沼泽面前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赵义发出疑惑的声音，“怎么了？”
“前面有些危险呢。”卫何笑了一下，“我看有一些朋友对我很不满，那我便送到这里吧”。
说完便松开了手里一直拽着的绳子。
不等赵义等人有什么反应，就见卫何施施然的解开了其中一些人的绳子，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扔进了迷雾。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就从迷雾中传来。
“啊！！！！救命！”
“你要做什么，不要，不要过来！救我！”
“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救……”
剩下的人惊疑不定的看着卫何。
“被一直骂来骂去，我也是会生气的呢，对了，还有你！”卫何看向那个一开始说她拖油瓶，结果真的游戏佚?开始之后又不作声的男性。
他变成了一只兔子，此时这只兔子耳朵紧紧地绷在脑后，一动不敢动，整个兔子都在发抖。
“对不起，我不应该以貌取人，我知道错了。”王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踢到铁板。
毕竟平日里这种以貌取人，先入为主的偏见并没有太大的偏差。
卫何挑挑眉，“你想让我原谅你？有什么诚意吗？”
“这个给你，我有这个！”王休哆哆嗦嗦的从毛发下面拿出来了一颗药丸。
虽然他们外表变成动物了，但身上携带的东西并没有消失，只是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卫何捏着药丸看了看，有些不是很懂。
安一念大概是看出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便在一边解释了一下，“这是净灵丸，可以让人体更加纯净，靠近灵体状态，虽然仍然是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只要靠近一点点，就会提升很多力量”。
卫何死鱼眼，这玩意儿于她就是个鸡肋。
她把药丸塞了回去，想了想说道，“我不要这个，我……要你一个心愿”。
“心愿？”王休不解的看着卫何，这净灵丸有价无市，但凡出现一颗就会引起轰动。
这人居然不感兴趣。
“对，你就说答不答应吧，若是答应，我回头会去找你讨要的。”卫何没有解释的意思。
“好好好，心愿。”王休疯狂点头。
卫何满意的笑了一下，“各位，回见”。
说完便消失在浓雾中。
滞留在原地的兔子和乌龟们，确定卫何不在后，便开始挣着着将自己从绳子上解开。
虽然他们也无法完全看到彼此，但并不妨碍声音的传递。
一群兔子乌龟抱团挤在一起。
只有化作乌龟的安一念，神色中若有所思。
此时，卫何刚刚穿越沼泽区，忽然发现自己面临了一个巨大危机。
小雪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乖巧：“殿下，能量即将不足，一旦能量不足，你的力量将会被立刻弱化。”
想让一个魔知道什么叫“节制”真是太难了。
卫何双眼微睁，“什么！？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卫如生有线索了，卫何很高兴。
但听了卫何的话的颜薄利依旧不明所以。
“看脚下？”
颜薄利抬起脚，看向脚底，十分不解道：“脚下有什么？”
张畔青无奈扶额。
张畔青：“看地面，不是看脚底。”
“哦哦，这样啊。”颜薄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而一旁的卫何早已陷入沉思：
看脚下？
这个提示指向的是哪里呢？
第 75 章 世界深处1
“诶？对了，张畔青，你是不是也有问题问来着？”
颜薄利突然想起，之前张畔青貌似也是因为系统承诺会回答一个问题，这才进入的社团培训活动。
“嗯。”张畔青点头。
恰巧此时，张畔青手机上发来一条短信：
【给您的回复是：是的，就是您想的那样。】
众人纷纷探头对张盼青的消息看了又看，可依旧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啊？”颜薄利问道，“张畔青，你到底问了什么问题？”
张畔青看到答案的时候，不可遏制地愣了一下。
她当时问的问题是：
隔壁关了门，卫何也不敢在阳台上多停留，回到室内。
钟声停后，万籁俱静，烛火噼噼剥剥的轻微声响都听不见了。
整个荆棘庄园仿佛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换成了惊悚主题。
她想了想，决定谨慎些，听从前辈的安排，好好待在这里。
床铺宽大，被褥柔软，白蔷薇的香气覆盖了久未住人空房间的尘土味，洁白的花瓣被烛光染上温暖的黄色，一阵倦意昏昏然袭来。
卫何脱了鞋子钻进被窝里，很快睡去。
哒，哒，哒。
脚步声从远到近，再从近到远，来来回回。
渐渐的，又起了一阵猫叫似的哭声，呜呜咽咽。
睡梦中的卫何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通过棉被的遮盖屏蔽掉种种噪音。
然而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是哭声，一声比一声尖利，清晰地仿佛就在耳边哭闹。
头顶似乎拂过一阵风，阴凉阴凉。
卫何猛地惊礼过来，头顶的床帏垂着繁复的蕾丝边，花纹隐约可见。
蜡烛还没熄灭，还有四分之一左右。
环顾四周，也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一切都和入睡前一模一样。
哒，哒，哒。
梦中的脚步声真实地出现在门外，初听像猫细听是小女孩儿的哭声紧随其后。
“呜呜爸爸，妈妈，哥哥呜呜呜……”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
凄凄惨惨，令人头皮发麻。
不知名的钩子已经探出，势要将好奇的人拉入真正的深夜。
谁在外面走？
又是谁在哭？
卫何清礼了，抱着被子坐起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不，不对，外面铺着很厚的地毯，正常行走根本发不出如此清晰的脚步声，庄园里唯一的小女孩也不会说话！
房间外的声音很有耐心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房间内的卫何手脚冰凉，一颗心悬在冰窟窿里，何止是提心吊胆，简直要魂飞魄散。
目光落在前方书桌的烛台上，她深吸一口气，下床拔下蜡烛吹灭，将拥有一根尖刺的细长烛台牢牢握在手里。
少了一处光源的房间暗下不少，她捏着武器在房间内走动，光着踩在地板上的双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了两圈后，她稍稍稳住心神，小心翼翼拉开窗帘看自己的“退路”。
比睡前明亮的月光透过浑浊的玻璃落在身上，她屏住呼吸，缓缓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窗户正对着庭院，中央像棺材的白蔷薇丛在月光下格外美丽，白得像是这深夜里的另一个光源，而在它的四周，荆棘肆意生长，蛇一般爬满整个庄园。
卫何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发出惊呼。
庭院里的小道消失了，全都是荆棘，四仰八叉亮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利刺。它们占满了庭院还不知足，竟有伸向房子，并且相互挤压往上攀爬的趋势。
这也长得太快了！
咚咚咚！
走廊上的动静忽然换了一种，外面的东西似乎改换策略，开始捶门了。
咚咚！
卫何心头一跳，哆哆嗦嗦捏紧手中的烛台，一边关上窗挪到阳台门边上，一手按住门把。
如果不开门，它会破门而入吗？
卫何脑子里一片血淋淋，贯穿了每个夜晚的列车噩梦强势占据绝大多数的脑补画面。她想象着一把巨大的斧头劈开房门，把自己砍成两截，又想象自己推开阳台门一跃而下，摔得血肉模糊。
咚咚咚——
随着敲门声越来越近，隐没在捶门巨响里的成年男人惊恐的呼喊慢慢清晰起来。
“救命，开开门啊，快救救我！”
略显耳熟的声音令卫何乱七八糟的想法倏地一收，一个激灵镇定下来。
这声音是……那个偷拍男！
他在外面？！
他为什么会在外面？
是他本人吗？
如果没有人给他开门，他会死吗？
无数个念头挤进她的脑海，一波又一波浪潮一样拍打她的理智。
咣！咣！咣！
终于轮到她的门板，一路敲过来的那个人力道之大，让门都震动起来。
“救救我！求求你们——”
救救我。
救救我吧。
卫何听见自己的心这么喊。
她的身体先于理智，鲁莽地冲到门边。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门外捶门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偷拍男崩溃的声音：“我他妈怎么知道你叫什……”
声音一停，极限压迫下偷拍男福至心灵，忽然开窍，尖叫着道：“李光妹妹！你是李光妹妹——”
咔哒。
锁开了，偷拍男扑入门内。
卫何反手无缝推门上锁，什么物体嘭的撞在门上，一截布料从合上的门板间隙中抽走。
幽幽的声音自外向内。
撕拉——
外面的东西开始挠门，发出的声响像把刮刀，在卫何恐惧到极点变得僵直的心脏上也划拉出一样的声音。
她紧紧握着烛台，尖头对准门的方向。
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在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生物才放弃破门，带着声音一起消失了。
卫何扶住墙面，后背已然汗湿，头皮一阵阵发冷，颤抖的双唇哆哆嗦嗦往里吸了口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问：“外面的是什么东西？”
惊魂未定的偷拍男自进房间起就靠在床边瑟瑟发抖，偏黑的皮肤呈现出受惊后的苍白，双手死死抱着脑袋。
“不是人，她们不是人……”
“什么不是人，你看到什么了？”
在卫何耐心的追问下，偷拍男冷静下来，红着眼睛说出自己看到的一切。
“白袜子女仆……我本来不想出来的，但是那个声音太吵了，我根本睡不着，就想看看趁着声音走远点的时候开门偷偷看一下。”
“可走廊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我就想着拿蜡烛出来照一照。等我拿了蜡烛走出来，看见前头也有人举着根蜡烛，就以为是跟我一样出来看情况的玩家，我就走过去了……”
刚才的一幕在眼前重现。
他朝那根蜡烛的方向嘿了一声，小心翼翼护着蜡烛往前走，想和对方汇合。
人总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很小心警惕，当有“同伴”出现的时候，胆子就数一万倍膨胀起来了。
他瞬间忘了自己只是想开门偷偷看一看，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和那位“同伴”当成MVP预备役。
一个没用的高中生都能拿MVP，他肯定也能拿啊！
他满心欢喜地走过去，结果那个脚步声忽然倒了回来，他一慌动作幅度一大，蜡烛噗的熄灭了。
整条走廊顿时充满了脚步声和哭声，慌不择路，他没有回头冲回房间，而是加快脚步去寻求那个“同伴”的帮助。
这是一个错上加错的选择。
“拿着蜡烛的是女仆！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她的皮肤上有尸癍！她伸手……向我抓过来！”
偷拍男打了个冷战，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它动作不快，就像电影里放的，尸僵形成的那种死人动作也是慢慢的。我躲开后，本来想回自己的房间，可我的房间正在楼梯边上，那边又亮起了好几根蜡烛……它们都上来了，我不敢过去，只能……”
只能求助。
剧情展开太过玄幻，卫何想得很慢，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那些女仆……都是僵尸？”
偷拍男咬牙切齿：“何止，我看这个庄园里的都是僵尸才对，什么荆棘庄园，根本就是僵尸乐园！白天把人骗起进来，晚上就人肉盛宴，什么烂副本，就他妈是绝地求生呗！”
他一肚子怨气，恨不能把异次元的创世神拉出来狠狠扇上两巴掌，以解心头之恨。
他越这么说，卫何心头的紧张反而舒缓下来，再一思索，觉得不是他说的那样。
这不会是什么单纯的惊悚故事。
就像怪物列车，初看也是绝地求生，可研究后就会发现，线索都隐藏在身边的每一个细节里。
荆棘庄园应该也是如此，如果只是绝地求生，那就没必要给他们设置相当于安全车厢的房间了。
副本名称叫“荆棘鸟的归宿”，结合庭院毫无特色的鸟型石像看，副本名称里的荆棘鸟应该只是一个象征。
而女仆又说，荆棘鸟是荆棘庄园的守护神……这个副本的关窍不会在于庄园本身的存亡吧？
是帮助庄园主一家，赶走僵尸女仆？还是让那个“荆棘鸟”赶走僵尸女仆，守护庄园？
想不明白。
卫何拍拍脑袋，回到窗前看了一眼。
荆棘还在生长，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肉眼可见地前进了一米。
快是快，但算算速度，应该是威胁不到房间的。
她稍稍放心，身体绷紧极度紧张的后遗症便侵袭而来。
为了确认自己的状态，她打开属性面板看了一眼。
力量值：13（当前10）
体力值：8（当前3）
速度值：8（当前5）
精神力值：10（当前2）
生命力值：7（当前7）
精神状况岌岌可危，怪不得脑子都转不动了。
她决定睡一觉。
卫何抓着烛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目标瞄准大橱柜。
拉开柜门，她对里面的空间很是满意，看向偷拍男。
“我要睡觉了，你应该也累了，你进这个柜子里睡吧。”
偷拍男没反应过来：“啊？”
卫何指指柜子，“你进去睡，男女有别，你到柜子里睡，我们也算是两个房间了。”
“啊？！”偷拍男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指着那个只能坐着睡，腿还伸不直的柜子，“我一米七五的个子，你让我怎么睡？不是，这种情况你还考虑什么男女有别的，你是什么封建欲余孽啊？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为了说明自己的无语，他还夸张地伸手比了个S曲线，“你有什么？”
卫何没明白他比划的那个手势，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封建余孽。
从上初中起，她爸爸一般都不会在晚上进出她的房间了，这就是不同性别之间应该保有的距离和尊重，和封不封建没有关系。
更何况这个偷拍男人品有问题，就算他不会对自己做出猥琐行为，也难保他不会再一次作死开门，害人害己。
她越想越觉得让这人待柜子里也还是不安全，目光一扫，伸手把床帏上装饰用的带子扯下来。
试了试，很结实。
偷拍男莫名感觉到危机，后退一步。
“你想干什么？”
卫何回忆了一下屠森把她打晕时痛感强烈的位置，深吸一口气，伸出两根手指。
“我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我说了算。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我绑好了进去，要么从阳台出去，你想怎么选？”
口头威胁？
偷拍男冷哼，一跃而起，试图上床抢占先机。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都不——”
嗵。
他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卫何抖着手放下烛台。
“对不起。”
她道着歉，拉着人的两条胳膊把人往柜子的方向拖，三下五除二将人塞进柜子里，并用刚扯下来的带子结结实实地捆住手脚。
“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怪我，你得怪你自己。”
关上柜门还不算，卫何还把椅子拖过来，抵住了柜门。
如此上了三重保险，她才安心了些。
踩在地上的赤脚早就凉的跟地板一个温度，冰得她在床上翻了许久，搂着烛台昏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将人吵礼，卫何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阳光落进窗内，一片旭日初升，温馨美好的假象。
梦境和现实产生一息错乱，她定定神，下床推开窗。
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庄园的荆棘狂野不失整齐，可容三人通过的小道错落有序，和昨天傍晚所见的景象别无二致。
打开门，年轻漂亮，气色红润的女仆捧着犹带朝露的白蔷薇，嘴角微弯，露出甜美的笑容。
“早安，尊敬的贵客。”
“但愿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与美妙的早晨。”
张畔青知道卫何现在在想些什么，因为她也一样。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对身边任何人，都在心里树立起了高高的围墙，不再完全信任任何人。除了互相之间，最为亲昵的几个伙伴，几乎可以说无人可信。
这样的状态很可怕。
可偏偏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安全地活下去。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张畔青问。
卫何叹了口气，回复道：“先找到卫如生吧。”
“看脚下”这条看似简单的，摆在明面上的线索都还没搞清楚，其他多余的事情，就更不是一朝一夕能理清的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复杂的世界深处，如同热带雨林的雨雾，一层又一层，永远找不到最深处的辛秘……
第 76 章 下水道里的狂欢（1）
“那颜薄利……？”张畔青欲言又止。
她想问，颜薄利受污染的这件事该怎么办？
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是，颜薄利已经受到了怪物世界的影响，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并且就张畔青的观察来说，颜薄利的污染程度不算低。
这让张畔青不禁为颜薄利的未来感到担忧。
当然，只有颜薄利被污染，这已经是她们想过的，截止目前为止，最好的一种可能。
最坏的可能是，她们四人当中，无一例外，全部受到了怪物世界的污染，并且其中已经有人病入膏肓，只是她们互相之间没有察觉到而已。
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朋友去死吗？
不，她们都做不到。
安一念沉默下来，迟迟没有回答卫何。
卫何了然，“原来没有啊……”
安一念抿了一下嘴，有些气急败坏，“末世都三年了！我去哪里考驾照，还有啊，你不用把车门抓的那么牢固，我还能把你甩飞不成！？”
正巧一个大转弯，卫何握着车门的手又紧了紧，“那……可未必”。
万一把她甩出去了，危的可就是这辆车了。
就这玻璃，这车门，这安全带……还不够她一合之力，就刚刚她紧张的那一下，车门上都留下她的手印了。
悄悄将把手的指印抹平——仿佛在捏橡皮泥。
正常情况下，从曙光基地开车到觅卫山只需要五个小时，但是末日之后，交通瘫痪，很多路段被山林、鬼域所覆盖。
没有点实力还真不敢随便出门。
就连一些小型基地都不见得安全。
一路上，两人连个活物都没见到，别说人了，小动物也没看到，绿植也寥寥无几。
他们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这个世界不再接纳他们。
卫何看着这遍地荒芜，脑海中忽然有一闪而过的画面。
但是这个画面闪烁的太快，她什么都没抓住，只知道……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画面。
那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一片废土？
“卫何，你家在哪里？”安一念忽然问道。
“家啊，真是一个特殊的字眼，我似乎从来就没有家。”卫何顿了一下，小雪花正在她脑海中疯狂输出。
【殿下，你在说什么呢！地狱就是你的家啊。】
【殿下，你怎么能说你从来没有家，地狱的大家都很喜欢你！】
【殿下，我在诞生的时候知道你很多事情了……】
小雪花在卫何的脑子里絮絮叨叨，可能太专注了，没有发现卫何的神色中闪过一抹温柔。
“抱歉……”安一念没想到会有这种回答，很是内疚的看了卫何一眼。
卫何笑着摇摇头，“不过，也许是我早就有家了，但我还不自知吧”。
安一念惊讶了一下，见卫何没有多说便也没有追问。
此时卫何已经传音给了小雪花。
【你说的对，地狱……其实是我的家，只是不知道那些家伙怎么想。】
一个能给予她想要回归的地方，那就已经是家了。
即便家人们都比较不同寻常。
【殿下，相信我，他们也是把你当做家人的。】
卫何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笑意。
突然，一道阴影伴随着强大的气息出现在他们的上方。
“抓紧了！”安一念二话不说，一脚将油门踩到低，飞速的冲了出去。
可不管他们如何冲刺，头顶上的阴影都在越来越大，仿佛是追着他们而来。
卫何立刻打开窗户，迎着呼啸的风，探出身体往天空看去。
是一顶巨大的绅士帽，几近于黑色的蓝色，上面似乎还有一些低调的暗纹。
帽子里面就像是一个黑洞，只有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这顶帽子可比他们开的这辆车大多了，这若是落下来，别说盖住他们这一辆车，就是再来十辆也盖得住。
卫何双眼瞬间一便，红色的魔何出现。
她正要出手抵抗这个巨大的帽子，系统忽然出现一条提示。
【即将进入鬼域“谁是爱丽丝”，请玩家做好准备。】
下一秒，卫何便发现自己变换了位置，垂下眼眸挡住自己的双眼，将眼睛变了回去，神色微沉。
安一念也出现在她身边，此时眼底还有一些惊惧，在看到她后，神色微松，“看来我们被鬼域捕捉了，没想到鬼域进化之后还能直接捕捉玩家”。
“确实没想到。”卫何抬眼看向周围，他们此时正待在一片草地上，周围的人或坐或站。
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你们也是被一个巨大的帽子拉进鬼域的吧”。
卫何点点头。
“我叫陆兆，是第一个进来的，这个鬼域叫‘谁是爱丽丝’，一共需要12人参与，现在人数还不够，所以我们还需要等等。”陆兆是一个看起来很是讲究的青年。
末日三年，神情平和，穿着干净且有搭配，即便是被拉入鬼域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卫何感觉到他身上弥漫的鬼气，这人有点本事。
她跟着安一念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看到陆兆神色惊讶的看向安一念，“原来是安小姐，真是失敬，有你在，这次鬼域就更保险了”。
卫何：？？？
看来安一念真的还挺有名的。
“不，我……”安一念刚想说她不算什么，卫何才是真大佬，就感觉到卫何碰了她一下，只好将话锋一转，“鬼域如今进化了，我也没有什么把握”。
“安小姐实在是太谦虚了。”陆兆对安一念的本事深信不疑。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聊了起来，似乎还挺投缘。
紧接着陆兆居然聊起了之前进入鬼域的情况，“改变之后鬼域多了很多规则和限制，但这未必不是好事，若是之前的鬼域像是内测，那现在……才是正式上线”。
“我也觉得，危险性提高的同时，鬼域的通关方式也明确了很多，但如今样本还太少，而且我万万没想到，鬼域还能实体化拉人。”安一念微微皱眉。
过了一会，又有一个新人来了，陆兆便去给那个人科普信息了。
“真是一个好人。”安一念看着陆兆的背影。
卫何眨眨眼，“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他愿意带领所有刚进入这个鬼域的人。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安一念神色变得警惕。
“唔……直觉。”其实是她感受到对方身上吸引她的特质，这种特质不是气质不是美貌，而是灵魂。
她自认为能吸引到她的灵魂，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地狱之主。
“我信你。”安一念认真道。
卫何这下惊讶了，“这么玄学的事情，你也相信？”
安一念乖巧的笑了一下，“卫何，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所谓的第六感或者说直觉，是基于一个人本身潜意识里察觉到的细节而身体做出的自然反应，这也是为什么实力越是强大的人，直觉越是准确”。
卫何一脸恍然，“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坏人，但我确定不是你之前说的好人。他之所以这么热心，也许是鬼域给他的任务呢？亦或者是他想要通过凝聚好感做一些事情呢？”
安一念点点头，“你说的对”。
卫何还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过于啰嗦了点，便闭嘴不言，她只是觉得安一念太信任她了，她心里有些怪怪的。
这时候，最后一位玩家进入，不等陆兆上前解释，一只巨大的兔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只兔子比卫何之前在赛跑的那场鬼域中见到的还大。
此时这只兔子如同人类一般双脚站立，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西服，手中拿着一块怀表，两只眼睛不善的盯着所有人。
“爱丽丝，我知道你藏在里面，别以为我找不到你。”兔子的眼睛在每个人身上打量了一遍，然后露出一抹恶劣的笑，“既然你不愿意出来，那这些人也别离开了”。
话音落下，兔子将怀表扔在了地上。
怀表变作一个巨大的空间将所有人笼罩在里面，每个人都站在一个代表时间的数字上。
“蝼蚁们，你们只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找出爱丽丝，每个小时我都会来询问你们一次，答错……哈哈哈哈哈。”兔子立刻跑开了，不知去了哪里。
【十二位玩家已登陆成功，请通过兔子怀表寻找线索，找到真正的爱丽丝，投对可通关本次游戏。】
卫何低头看了一眼，她此时站在数字6上。
而安一念站在数字11上，至于最后进入的那位玩家，正站在数字7上。
她看向身旁的这位玩家，“你的真容……还挺好看的”。
在这位玩家进来的一瞬间，她就认出了他，是重曜。
上个鬼域中，重曜通关时，她看到了他的真容，虽然只有一瞬，但她也必须发誓，这位小哥很对她胃口。
“谢谢夸奖。”重曜微微垂眸，抿了一下嘴，“你也是”。
“我也觉得我很好看。”卫何心情愉悦的点点头。
重曜垂眸，没有什么动作，但浑身透漏着一种乖巧的气息。
在卫何和重曜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吵嚷了起来，陆兆跟安一念正在安抚其他人，控制场面。
“大家都冷静下来，我们一起找出爱丽丝。”陆兆说道。
“你说的轻巧，既然爱丽丝在我们中间，我觉得最有可能就是你，你可是第一个玩家，谁知道你是不是爱丽丝伪装的。”站在9点的男人说道。
“就是，这都末日了，还会有人这么好心，我反正不信。”旁边10点的女人点点头，附和道。
陆兆神色有些无奈，“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大家，作为第一个进入这个鬼域的玩家，我自动接取了一个任务，就是像你们说明鬼域的情况”。
于是，许多人便打消了对陆兆的怀疑。
卫何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用想也知道，不是那群可恨的领导层找她麻烦，就是她班里的那群怪物又出事了。
打开一看，果然——
【尊敬的辅导员卫何，您好。“梁丘心”同学在下水道确认死亡，请您尽快调查死因，并在72小时内填写死因报告单。
剩余时间：71:59:40】
不过这个地点嘛……
下水道？
卫何微微弯唇。
这不正是她打算一探究竟的地方吗？
第 77 章 下水道里的狂欢（2）
午餐过后，卫何带着云轻，叫上张畔青、颜薄利、朱另三人，一同前往通知上所说的，卫何班中女生的出事地点。
这次任务的时间很短，系统只给了她72小时，因此她不得不求助于朋友们的力量。
卫何并不羞于寻找朋友们的帮助，她不是扭扭捏捏的性格，加之她的朋友们对她同样真心相待，所以，如果她真的需要朋友的帮助，她会直接提出。
就比如这次，卫何就毫不犹豫地求助了颜薄利等人。
卫何支着伞，在食堂门口等朋友们。
近期正处于夏季的末尾，天空中下着丝丝细雨，怪物世界的气候更像是南方的天气，潮湿多雨，因此在校园内，用于排水疏通的下水道随处可见。
待人来齐后，四人外加一个云轻，将下水道的入口团团围住，卫何则将她所得知的信息告知众人。
与此同时，她用巧劲撬开下水道的盖子，低头望去，其中树叶、枯草，以及其他杂物，各在其中。
安一念想了想，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沙漏，“这是时光沙漏，是我们跟域主约定的游戏时间，只要他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抓到我们，我们就赢了”。
卫何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你们好厉害”。
大婶大概是很喜欢她，听她这么说，就想着把自己的沙漏给她，那个大哥立刻走过来制止，“妈！你在做什么！你又来了”。
卫何也阻止了大婶这么做，“请不要这样，您自己的生命安全也很重要”。
当一个魔愿意释放真正的善意时，这就像是黑暗中一缕最为神圣的光，是最为纯粹的。
在卫何释放善意后，这位大婶的灵魂上便多了一道祝福。
此时这位大婶还不知道，在未来，这道祝福会为她带来多少生机，这全然是因为她对卫何的关心。
卫何很快也知道了这位大婶为什么独独对她这么关心。
因为这位大哥说……她很像大婶的女儿，也就是这位大哥的妹妹，可惜这个女孩儿年纪不大便死了。
卫何对此不予置喙。
其实她现在的样貌并非是真实的，只有强大的存在能够看到她一部分真实的样貌，但人类看到的……通常是会让自己感觉亲切、熟悉的一种样貌。
不过这种样貌是在她真实样貌的基础上进行变化的，不会真的千人千面的太过分。
安一念一手捏着茶壶，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盒子，“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这里很安全。”卫何说道。
“啊？”
“刚才域主来过，说要去后院埋伏什么人，估计一时半会不过来了。”
安一念神色震惊又迷茫的看着她。
“你说刚才域主来过？”安一念有些发愣。
这里面能吐槽的点实在是太多，她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这时候那个大婶赶紧拉着卫何查看，“你没受伤吧？”
“没事，兰婶，我躲在窗户外面，他没发现我。”卫何安抚道。
“那就好。”兰婶松了口气。
这一打岔，安一念便也没有问卫何关于域主的事，而是真的教起了卫何如何驾驭壶中鬼。
卫何心下好笑，这三个人是不是过分信任她了。
魔的天赋，真是好用的可怕。
怪不得地狱之主一直想尽办法不让她成魔。
虽然她不会这人间的驭鬼之术，但力量一途万变不离其宗，在绝对的天赋和力量下，这种技巧对她来说不过是驾轻就熟。
安一念在将驭鬼之术简单的讲解和示范之后，看向卫何，“不用紧张，一次不行就多试几次，这里面的鬼已经被我削弱了很多，一时半会出不来”。
卫何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和身量都不大的小美人儿，此时正在认真的教导她，甚至还在安抚她可能存在的“不安”，心底的欲念再次蠢蠢欲动。
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那个茶壶上，指尖与安一念的指尖微微交叠。
她能够感受到对方指尖微微的暖意，大概是气血很足，指尖没有一丝凉意。
心底微微雀跃，刚想继续伸手做点什么，禁制启动，手臂猛的出现一阵尖锐的疼痛。
要不是她反应快忍住了，怕是得把安一念给拍出去。
卫何垂着眼眸，安安分分的接过茶壶，这乖巧的样子看的安一念忍不住伸手放在了卫何的手背上。
卫何神色微动，心底雀跃不已，感觉自己手背都灼热了起来，整个人仿佛要开花。
她听到安一念说道：“加油，你可以的”。
卫何点点头。
看着安一念松开的手，有些念念不舍，小美人真是心地善良，变得更吸引魔了呢。
她用左手拿着茶壶，右手按照安一念教的手势摆好，然后念念有词。
立刻就感觉到了茶壶中的鬼气被引动，这种技巧的原理便是借力打力，只要有相关天赋就能够引动目标上的鬼气加以利用。
本身是无法凭空产生鬼气或者任何能量的。
那安一念身体中的鬼气应该不是这种技能，也就如同她所说的，她不是灵体。
其实在安一念展示的时候，卫何就已经完全学会，并且不再拘泥于这些外在的形式，一个念头就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她明白，此时应该如地狱之主所言，学会隐藏锋芒。
但，她就不！
卫何好整以暇的念出了最后一个音节，眼底是不易察觉的自信，立刻，她拿在左手的茶壶便猛地震了一下。
紧接着，茶壶身上原本细微的裂痕开始放大，最后就跟蜘蛛网一样布满整个壶身变得稀碎。
碎片，从她手中掉下，落了一地
安一念倒吸一口气，惊呼道：“鬼没了！不对啊，你应该驯化成功了才对。”
原本要扬起得意笑容的卫何，猛地僵住了。
茶壶中的鬼不见了，她的驯化也确实没有失败，但发生了意外。
这破玩意儿被她给净化了！
在茶壶炸开的一瞬间，那个鬼进入到了地狱，消失不见。
救命，她一个魔，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把这个鬼给净化了，到底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卫何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不等她回忆刚才所有的变化，就感觉到身体中暖洋洋的，一直饥饿到麻木的身体忽然被喂饱了一些。
刚才……那个鬼身上的恶念被她“吃”了！？
紧接着，她脑子就一懵，变得不甚清醒，不……她很清醒，只是要比平时更愉快了。
——貌似喝了假酒一样的卫何还认为自己十分“正常”。
躁动的恶念让她的身体产生燥意，身体中的力量涌动，就连思想都开始不受控。
“这是怎么了？”大婶焦急的看向卫何，询问安一念。
安一念眉头紧皱，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卫何身上爆开，一下子就将安一念三人给推飞了出去。
周围原本散落在地的家具也顷刻间灰飞烟灭。
卫何站在原地，气场全开。
大哥将大婶拦在怀里，警惕的看着卫何：“她怎么了！”
安一念嘴里念念有词，手中的卫盘疯狂转动，“不好，她鬼上身了！”
“什么！你不是说她是灵体吗？”大哥眼底闪过一抹惊惧。
“谁跟你说灵体就不会被鬼上身！”安一念忽然拿出一枚珠子，朝着卫何就扔了过去。
卫何抬手就接住了那颗白色的珠子，两根纤细的手指捏着珠子放在眼前看了看。
呼吸间，白色的珠子就被染成了黑色。
“跑！”在珠子变成黑色的瞬间，安一念低喝一声，转身飞速逃离。
那大哥也忙不迭的拉着神色不愿的大婶离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卫何没有理会离开的三人，她看着手里变了颜色的珠子，心生好奇，手指微微用力便将珠子捏了个粉碎。
珠子里面没什么特别的。
被恶念影响的卫何，立刻就对手里粉碎的珠子失去了兴趣，注意力转移，丝毫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思。
若是安一念此时还在，看到卫何将珠子捏碎，怕是得惊惧到肝胆俱裂。
卫何闪身就到了隔壁的房间，都不用动手，所有飘在房间中的小鬼就被她身上的魔气剐蹭到，立刻魂飞魄散。
她没有在意，而是走到了一个衣柜面前，里面有吸引着她的香气。
衣柜打开，立刻臭气熏天，里面是一具腐烂的人类尸体。
穿着洋娃娃一样的连衣裙，但却破破烂烂的，浑身污渍。
尸体腐败看不出面容。
这具尸体上缠绕着无数恶念，这让卫何立刻就吸了个干净。
大约是这具尸体感觉到了危险，在卫何吸食的瞬间便蹦起来朝着卫何袭击。
狭小的空间完全无法施展，若站在这个洋娃娃裙尸体面前的是普通人类，还真有可能偷袭成功。
可惜，它面前的不是人。
卫何抬脚将洋娃娃裙尸体踹飞了出去，直接连着衣柜和墙壁给踢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卫何慢悠悠的走过去，无视旁边惊恐到失声的人类，面无表情的低头在洋娃娃裙上摸了一下，然后开门离开了。
原本躲在这个房间中，一直战战兢兢的青年呆滞的看着被打开的门，一时之间没有了反应。
在他的视角中，只见墙面猛地崩塌，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被另一个少女踹在了地上，了无生息。
而打人的那个甚至还低头确认了一下地上那个有没有死，看表情就像是一个杀神。
青年缓了缓心神，哆哆嗦嗦的去把门关上了，然后想去看看地上的少女。
结果刚靠近，就看到巨大礼帽下那张腐烂的脸。
一声尖叫脱口而出。
“啊！！”
……
这一声尖叫仿佛打破了这个宅邸的宁静，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落入到鬼域中只能认命，祈祷着自己能够活下去。
少部分人能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力量，亦或者运气有些成长。
但再厉害的人，也不能自信能够一直在鬼域中活下去。
即便是被大家看好的安一念。
此时安一念正一脸难看的跟大哥大婶躲在一间偏僻的房间中。
“法珠变黑，那必定是鬼王出世才会有的，我只在典籍中看到过。”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只见老鼠闻到卫何等人身上的气味，立刻以一种捕食者的姿态缓缓逼近。
颜薄利看着面前的老鼠，总感觉后背凉嗖嗖的。
于是她问道：“卫何……你有没有觉得它不太对劲？”
怎么感觉这只老鼠来者不善？
“嗯，”卫何点头，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做好跑的准备。”
“嗯……等等？！”
颜薄利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那么大的事，卫何怎么还和没事人一样啊！！！
“记住了，朝那里跑。”卫何冷静地观察四周，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不远处的一个排水口。
那里虽然水流湍急，但或许是她们唯一的生机。
与此同时，她深吸一口气，就在老鼠猛地一蹬后腿之时，对身后的伙伴们大喊道：
“跑——！”
第 78 章 下水道里的狂欢（3）
老鼠的利爪如飓风般袭来，重击将下水道的水波荡开，腥臭黏腻的水花四溅上众人的衣物，引起一阵反胃。
“呕……这里也太恶心了！”
俗话说的好，一座城市的下水道就是一座城市的良心。
果然，怪物世界没有良心可言。
强烈难闻的气味刺激鼻腔，众人扯住小鱿鱼的触角，躲闪老鼠的下一招攻击。
送到嘴边的美味，对于饥肠辘辘的老鼠来说，是绝不可能放过的。
它再次猛地扑咬上去，险些用锋利的齿牙咬断卫何的头颅。
“卫何，小心！”
安一念虽然年纪不大，但她在千峰小队一直都是最强的那一档，她努力的想要让千峰小队的大家不走散。
但身为兔子和乌龟的他们行动不便，气息也发生了变化。
即便她再怎么努力传递消息，也还是失散了两人。
迷雾中一不小心还会碰到鬼物，他们好不容易找对方向，走出迷雾，结果迎面就看到一个血糊糊的大兔子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巨大的体型差以及已经被消耗完的体力，让她有一瞬间的绝望。
“快跑！”赵义背着安一念，吼道。
不等他们跑出去几步，就见那只兔子忽然被后面来的一股力量给扯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
所有人看向站在兔子旁边的少女。
心底的震撼让他们发不出任何声音。
唯有安一念眼底闪过一道光，若有所思。
卫何将兔子甩到地上，一脚踩到了它的脑袋上，“你可真有种啊，居然敢踹我！”刚才这兔子蹿出去刮了她一下。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小心。”刚刚还一脸狰狞，凶性大发的巨兔立刻怂成一团。
安一念和赵义等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说不出话。
那只兔子扑面而来的力量不容小觑，他们甚至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结果就这样的一个怪物，却被眼前的少女镇压了下来，甚至明显少女要更强。
卫何本没有理会这几个从浓雾中出来的人，而是指着前方的道路，问手边的兔子，“前面的地方，你去不了？”
“对，那个屏障只有在最后十分钟的时候才会消失。”兔子乖巧的点头，心里只想着眼前这个魔鬼赶紧走。
这个鬼域中处处都是陷阱，他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出了一个没有变成动物的参赛者。
这人一定心眼多到爆炸。
再加上满身不合理的力量，简直要鬼命。
卫何看向赵义等人，仅凭各位的气息，她大概就能分辨谁是谁。
千峰小队有五个人在这里，外加那位之前想给她净灵丸的王休，希望这个人之后能够好好活下去，不然之前说好的报酬就只能她自己去取了。
人类的灵魂，作用还是很多的。
包括但不限于被吃掉，被吃掉，被吃掉……
卫何神色微动，看向地上的安一念，“你给我讲一遍龟兔赛跑的故事”。
安一念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总觉得这个姿态十分眼熟，“好的”。
有卫何的镇压，不管是那只巨大的兔子，又或者是隐藏在暗处的危险，都没有出现，于是赵义等人见到了鬼域中难得一见的安静。
就在这样奇怪且格格不入的安静中，安一念独属于少女的纤细音调，缓缓地讲述着童话故事——龟兔赛跑。
故事很短，因此寥寥几句便讲述完毕。
卫何看了一眼变成乌龟的安一念，随手从身边的大兔子身上扯下来了一把毛。
那只巨大的鬼物兔子疼的猛地一颤，却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来。
卫何把兔子毛放到安一念面前，“送给你”。
安一念：……
“不喜欢吗？”卫何眨眨眼，神色之中有一抹疑惑。
不等安一念说什么，卫何扭回头去就一指头戳进了兔子剩下的那唯一一个眼睛中。
这次兔子疼的一下子就挣扎了起来，结果却被卫何一脚给踹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奄奄一息。
卫何没有理会，再次将兔子眼睛递给了安一念，“这个可以吗？”
安一念能够明显感觉到周围几个人绷紧的情绪，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没有什么紧张感，“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她倒不是不喜欢，只是有些奇怪。
鬼域中的鬼物材料用途很多，但这种材料很难得。
想要得到材料就要在鬼物还没有完全死的时候取得，有些人打死鬼物容易，但是打个半死还能取材料就难了。
“感谢。”卫何说道。
安一念立刻会意，心下有些诧异，这居然是她讲故事的谢礼，“这也太贵重了”。
卫何皱了皱眉，“是不喜欢吗？”
“不是不是，只是……”
“那就收下吧。”卫何直接将眼珠子放在安一念的乌龟脑袋旁边。
要不是安一念这一只乌龟的身型实在是小，她就直接将这只兔子拆分送给她。
在安一念收下那只兔子眼后，她还想问些什么，却看到卫何此时回到了那只大兔子身边，便只好收了想法。
身下的赵义悄声说道：“这女孩儿不好惹，但心性看起来很好。”
若是卫何知道赵义在夸奖一个魔心性好，一定会笑晕过去。
她此时蹲在大兔子旁边，低声说道：“你应该庆幸我现在不怎么饿，不然……”
这话落下，装死的兔子抖了抖。
“你那个乌龟同伴，你知道在哪里吗？”卫何自认为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存在，也不打算赶尽杀绝，“你若是告诉我，我就放你一马”。
那兔子立刻慌张的说道：“乌龟大人会守在终点线前。”
“终点……在哪里呢？”卫何慢悠悠道。
“……就，就在跑道的尽头啊。”兔子再次抖了抖。
卫何笑了一下，摸了摸兔子柔软的皮毛，“是嘛……”
正待她要说什么，忽然身后的迷雾里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卫何站起来看向身后，立刻就看到了呆愣在原地的几只兔子乌龟。
忽然一只兔子就想着往迷雾里冲，最后被另一只兔子拦了下来，“别进去，你想死吗！”
“是阿琴，阿琴……呜呜呜呜。”那只兔子忽然就哭了起来。
卫何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分辨出发生了什么的，但不妨碍她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人的队友在迷雾里遇难了。
卫何迷惑的想了想，迷雾里有什么危险吗？
就在她思考要不要再进去转转的时候，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虽然你很厉害，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一只名为安一念的小乌龟说道。
卫何有一瞬间以为安一念认出她来了，她歪了歪头，“不要”。
说完便直接绕过所有人和那只兔子进入了后面的通道。
刚刚踏过兔子不能涉足的那道线，周围的景色瞬间就变了。
这次是真正的跑道，而且周围看起来十分安全，没有一点危险，可惜的是前面就是一个大拐弯，两侧是藤蔓墙，根本看不到拐弯之后的路。
其实周围弥漫着鬼气。
卫何往前走了几步，周围忽然出现了一群鬼影。
她沉默的看了看左右的鬼影，一个个看起来还挺人模狗样的，穿着运动服，还做着起跑动作。
旁边还多出来了一个吹哨的裁判。
一声哨响，周围的鬼影立刻就冲了出去，疯了一样往前跑。
卫何：？？？
她就那么默默的看着那些鬼影跑了出去，神色之中有些迷茫。
那双脚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卫何张了张嘴，忽然察觉到安一念等人也过来了。
在他们也站在跑道上之后，周围同样出现了一群鬼影，跟之前的那群鬼影长得甚至还不一样！
卫何眯了眯眼，之间裁判一声哨响，那鬼影就冲了出去。
然后安一念等人也你拖着我，我带着你的冲了出去，疯狂奔跑。
眨眼间，就拐了弯，不知道去了哪。
卫何没有动，站在原地。
不一会，赵义他们又从她身后出来了，甚至几人身上还带了伤。
白色兔子毛上带了血，非常明显。
他们仿佛看不到她站在这里，还在疯狂的往前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不能被追上。
卫何看着他们跑了第二圈，看了看身后，没有看到有东西追他们，连鬼影都没有。
“小雪花，他们怎么了？”
【殿下，他们这是中了幻术。】
卫何：……
说到幻术就不得不说她的种族天赋了，魔对于幻觉等精神类攻击的抗性非常强。
“那刚才的鬼影是幻术？”
还是她见识太少，人间真是可怕，什么都有。
在地狱的时候也没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幻术的触发点，一旦跟着跑出去，就会中幻术。】
“这样……所以他们为什么跟着跑？”
【不知道啊。】
一魔一灵器完全不能理解人类会跟着跑的本能。
于是在他们再次从后方跑过来的时候，卫何挨个将他们给打醒了。
本来就看起来十分凄惨的几人，更凄惨了。
赵义等人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探索者，瞬间就明白自己中了幻术。
“谢谢，多亏了你，我们才得救……不，应该说前面的时候你就一直在关照我们。”赵义跳到卫何面前，一直在道谢。
它背上是安一念，正拿着什么东西给他擦伤口。
卫何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这不重要，只是……让我加入你们怎么样？”
“啊？”赵义呆了一下。
说实话，这话不仅是赵义，安一念也是没想到。
“好啊，太好了，你要是想加入我们，当然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你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会加入我们呢？”赵义一时之间有些语无伦次。
卫何挑挑眉，意味深长的说道：“因为，好玩啊。”
展开后，总体给人的感觉，这张纸原本应该是一张简历。
本以为能从上边获得什么信息，可下水道环境实在太差了，纸张上的字早就已经模糊不清。
从中获取信息的想法就此打消。
可这只断手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按照水流的方向，这只手如果早就存在，那便不应该位于排水口处。
因此，它更有可能是在打开铁栏杆后，才被水流冲过来的。
突然，卫何灵光一闪，默默将目光转换至还在大快朵颐的小球藻身上。
既然小球藻对于腐物与血液那么敏感，或许可以靠它找到地下世界的入口。
第 79 章 下水道里的狂欢（4）
卫何伸出手指，戳了戳埋头苦吃的小球藻。
小球藻感受到有人触碰，第一反应是用长长的触手把触碰自己的人的手指，缠绕起来。
直到发现，触碰自己的人是自己印象中，难以敌过的卫何，小球藻这才抽回了吸血的触手。
“你能找到别的吃的吗？”卫何戳了戳它。
小球藻竖起触手，似乎在思考卫何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颜薄利瞪大了眼睛：“它居然听得懂人话？！”
连脑子都不知道长没长的怪物，居然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这她是真没想到。
所有人耳边响起了一句话：你想活着吗？
卫何双眼微微发亮，立刻毫不犹豫的使用最大的能量追踪这句话的来源。
就在她触及到这句话的核心力量时，就被无可匹敌的力量给打了回来。
一口血腥气涌上喉咙，她压□□内乱窜的能量，无视隐隐作痛的筋脉，有些兴奋。
小雪花发现她受伤后，立刻慌乱了起来。
【殿下！你在做什么，你受伤了！】
“没事，就是有些好奇。”卫何仰倒在沙发上，发现眼前出现了一行字，便是刚才耳边响起的那句话。
她伸出手，摸了摸，没有碰到。
幻觉？
她看着下面的两个选项：是和否。
没有理会眼前的字，打开窗户看了看楼下，很多人已经开始议论起这件事。
大约是因为生活在这样的世界本身就已经充满了不确定，倒是没有见到什么太大的恐慌。
比起恐慌，大家更想要知道他们会面临什么，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上传来不少唾骂声。
“这什么世道，就是想要把我们都赶尽杀绝是不是！我还就不活了！”
说完这句话，这个人就真的原地消散，消失不见。
大概是真的选择了【否】。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求生的意志爬上心头，知道眼前的字迹不是在开玩笑，因而纷纷谨慎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立刻点了【是】，结果同样消失不见。
所有人都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卫何眯了眯眼，不管选择什么，最后都会消失，那消失之后所经历的事一样吗？
忽然，她眼前的字发生了变化，旁边多了一个倒计时。
30。
25.
21.
16.
卫何看着这个倒数计时一点一点减少，外面的人也越来越少。
她想了想，选择了【是】。
不管如何，她都遵从于内心，她很怕死。
立刻，她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卫何眼底红光一闪，装作人畜无害。
她正坐在一张桌子面前，这个桌子是一张很大的圆桌，加上她一共有十个座位，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一个斗篷下面，看不清体型和面容。
卫何看了看自己，她并没有看到自己身上有斗篷，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身体周围却是围绕着一些能量。
这个能量与那些红字是同源的。
她确信，自己也跟这些人一样，是被斗篷笼罩起来的。
她没有任何动作，仔细观察其他九个人，忽然有一个人开始动了起来，转动脑袋似乎在打量周围，看到自己的时候情绪貌似有些激动。
接二连三的，其他人也开始有了动作，就像是从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变成活人了。
大家刚刚“登陆成功”。
也有几个人慌乱中出了声。
“我怎么在这里。”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选择活着了吗？”
卫何不发一言的坐在座位上，感受着周围的情况。
她发现她竟然无法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底微沉。
忽然，所有人的身上和座位发生了变化，出现了数字。
一到十，但并非是按照顺时针或者逆时针的方向排序。
卫何发现，这个顺序大概是“登陆”的顺序，而她并不是1，是2。
现在他们被一个不知名的存在拉进了一个鬼域中，对，就是鬼域，她现在十分确定这一点。这应该就是基地长所说的“进化”。
这时候桌子上突然出现了一些字。
【十位玩家已登陆成功，玩家中隐藏着一只恶鬼，每位玩家有一次投票机会，投对可通关本次游戏。】
【本次游戏时限为5天，请积极寻找线索，任意时间可进行投票。】
卫何眼底升起一抹兴味。
这变化可够大的，鬼域的“掌管者”不再是域主，而是这个神秘的存在吗？
规则出现后，周围的环境立刻大变样，他们身处在一个城堡中。
圆桌就摆在大堂中。
卫何没有起身，就看着周围这九个人的状态。
真的很明显能够察觉到这些人的情绪，即便看不清面容和身型，甚至连声音都无法辨别男女，但还是能够轻易判断出哪些人的适应能力更强，哪些人更加慌乱无措。
卫何也知道，她自己也是被观察的目标。
比如1号玩家。
即便1号玩家没有看向她的动作，但她还是知道这位在看她。
这时候7号猛地站起来，大大咧咧的开始找东西。
其他人一看，立刻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找线索，生怕落人一步。
卫何倒是没有急着起身，若是线索这么好找，这个游戏也不可能安排五天的时间。
不只是她，1号和4号玩家也都慢悠悠的。
刚才她为了查探这个力量的源头，受了不小的内伤，这种安安分分的规则，对她来说还挺友好的。
整个城堡的装潢也颇为符合她的审美，心情颇为愉悦。
她给小雪花传音。
【你帮我搜集一下信息，我要休息一下。】
【殿下，你在为难我。】
【搜集信息不是你的能力吗？】
【那是在人间，这里是鬼域。】
【……要你何用。】
卫何心底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站起身，在大厅转了一下，没有去跟其他人一起挤着去一楼的房间查看，而是直接上了……五楼。
整个城堡一共六层，第六层是一层阁楼。
第二层到第三层有不少房间，但她粗略的看了看，五楼的房间不管是阳光还是装潢，都要更好，一看就是主卧。
打开正中间的房间，摸了摸柔软的被褥，翻了翻衣柜，在整个房间转了一下。
虽然各种东西都十分齐备，但明显没有被人住过的痕迹，这么干净……哪来的线索。
这恶鬼……第一天必定不可能露出马脚，而且如今大家全都身分不明，这恶鬼就算是杀人也是随机的。
——没错，杀人。
在看到游戏规则的瞬间，她就知道。
这个规则并非善茬。
若是说之前她参加的鬼域，全都是规则不够完善的小打小闹，所谓的危险只是因为能力不足，那如今进化后的鬼域本身便是一种“猎杀”。
鬼怪的身份被隐藏，这是一场单方面明牌的猎杀游戏。
若是想要自救，就得找到游戏中的“生路”。
没错，游戏不可能是死局，而恶鬼的杀人方式便是一种突破口。
卫何的大脑飞速转动，然后就感觉很累，她不太喜欢动脑子。
随手拿了一件真丝睡袍，去浴室洗了一下，便钻进被窝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之前甚至没有忘记关门。
就在她穿上睡衣钻进被窝之后，空无一物的房门上出现了一个门牌：夫人。
路过的1号玩家顿了一下，站在门口沉思，紧接着伸手转动门把手发现无法将门打开，便将目光放到了隔壁的那间卧室，二话不说就进去关了门。
很快，门上便也出现了门牌：老爷。
卫何一觉睡到不知道几点，总之一个白天就这么过去了，她随便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外衣披着，便下楼摸到了厨房。
由于此时正值日落，楼道里显得有些昏暗。
明明整个城堡中有十个人，却感受不到一丁点活人的气息，大家都过于安静。
卫何并不觉得这样的环境有什么问题，睡眼惺忪的就进了厨房，然后就看到里面有一位黑皮肤的大厨，此时正看着案板上的肉叹气。
卫何迟疑的看着那位大厨，只见大厨见到她之后神色微变，然后行李，“夫人好，晚餐正在准备，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这就让卫何更加迟疑了。
她看着那人身上的序列号，虽然他穿着的厨师服装有些不伦不类，但并没有遮掩容貌的斗篷。
他的序列号是6.
“没有，我只是饿了。”卫何说道。
“我会按时做好晚餐的。”说完这句话，厨师便从某种状态脱离，接着大大的松了口气，“2号，你找的这个身份真不错，我真是太惨了，我根本就不会做菜”。
卫何：……
她没说什么，找了一面镜子，看到了镜中身材火辣，皮肤白皙，长相娇媚的自己。
离谱的是，这张脸虽然不是她自己的脸，但也有那么三分像。
她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好像错过了什么东西。
【小雪花，你就算是不能搜集鬼域中的线索信息，你总能知道其他人发生了什么吧。】
【知道…】
于是她从小雪花这边知道了大家只要进入房间并且穿上衣服，就能够获得身份信息的事情，不仅如此，每个人还会有自己的个人角色剧情。
【那其他玩家有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暂时没有。】
【……】
这群人不行啊。
卫何想了想，决定去跟每一个人打个招呼。
十位玩家中，有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夫人，小姐，厨师，管家，两位女仆，一位花匠。
她在和所有人见面的瞬间，都会开启强制剧情——除了那位1号玩家所扮演的老爷。
这位1号玩家是她最后见到的，两人见面的地方是在书房。
身形修长，五官俊美，身上还带着一种非常吸引人的气质。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有一个疑惑。”卫何看着他。
“什么？”声音也很好听。
“为什么……我们作为夫妻却不在一个房间呢？”跐溜。
“嗯。”卫何点头，赞同张畔青的看法。
她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等到那只怪物反应过来，她们可就不得不拿出通行证来了。
“可我们去哪儿找通行证呢？”
她们可是连通行证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不找。”卫何摇摇头。
“不找？那通行证从哪儿来？”
卫何摊开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朱另，露出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等人给我们自动送上门。”
送、上、门……？
哪个怪物这么傻？
可卫何却说：“走，坐等天上掉馅饼去！”
第 80 章 下水道里的狂欢（5）
没过多久，只见有那么一行人，什么也不干，就直直地坐在入口闸道往里不远处的大楼旁，好似在等什么人。
“额……”
众人幽幽地看着卫何。
眼神里满是怀疑与不确定。
“你说的送上门，不会真的是蹲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别人撞上来吧？”
卫何一脸真诚地点头：“当然！我怎么会骗你们呢？”
“……”
众人集体沉默。
这个时候，她们倒是宁愿卫何在骗自己。
天色已晚，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只在天边残留一线红光。
女仆提着裙摆赶来，恭恭敬敬请他们赴宴。
四处点满的蜡烛照的室内恍如白昼。
长长的餐桌早已摆好座椅，十名玩家被女仆簇拥着各自入座。
卫何被安排在男主人右侧的位置，占了女主宾的位置，而或许是偷拍男表现活跃，他占了男主宾的位置，以至于最有分量的庄止礼被安排在女主人左侧的位置，和卫何正对。
一直以来刻意忽视的问题在面对面的当下，和锃亮的餐具一起摆上餐桌。
面具应该是装扮面板的作用，但他为什么要戴面具？
等会开始吃饭，也戴着面具吗？
不等她想明白，对面的人发现了她偷看的小动作，在她又一次偷瞄过去的时候，用冰冷的视线抓住了她。
卫何迅速低头。
不看就不看。
开始上菜了。
法式餐桌上菜流程复杂，一个盘子接一个盘子往上端。
卫何掰了一小块面包吃了，没有喝餐前酒。
上汤的时候，女主人拿餐巾摁了摁嘴角，笑道：“各位贵客，请务必尝尝这道荆棘汤，这是我们庄园独有的特色，包治百病，对于祛除病气也有奇效呢。”
一群人看着发绿的汤汁，脸也跟着一起绿了。
还包治百病呢，这玩意儿没毒就笑死了！
卫何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不过她不是担心庄园主在晚餐里下毒，这种粗暴的手法并不符合这个副本的游戏逻辑，而是预感女主人说的这句话是有用的线索。
果不其然，男主人紧接着附和：“如今瘟疫横行，我们的庄园正是因为有这荆棘，才得以保全。”
他说话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捧起汤盘，咕噜噜一口喝掉，然后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餐厅与大厅毗邻，很快传来一阵悦耳的钢琴弹奏声。
女主人掩面致歉：“哦天呐，请各位原谅她的无礼，我可怜的小卡罗拉，她不能说话，音乐就是她的声音，她是在用音乐表达自己的谢意呢！”
众人：“……”
后面的副菜主菜甜品据说都加入了效用强大的荆棘汁，卫何一一试了，味道不好不坏。
晚餐结束后，卫何被陈慧拉着，跟上南区的人一起去了前厅。
“我完全不明白这个怎么玩，之前的新手本也是……”
“那辆车好歹目标明确，就是到点下车，活着，但这个是真的没有头绪，怎么一点提示都没有啊？”
“害，黎哥不是说过吗，有些副本节奏很慢的，急也急不来，只能胆大心细，一路摸索。”
“这庄园里肯定有东西，咱们仔细找找会有发现的！”
“我就想知道生门在哪儿，找机会先把这里所有的门都开一遍？”
……
几个新人在闵秋的鼓励下，都把各自的意见发表了一遍。
闵秋一一听完，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坐得稍远的卫何身上。
“既然你们跟来了，那有什么想法也说说吧。你新手本就拿MVP，应该会有许多有价值的建议，说说看，也让我们这边的新人都学习一下你的思路。”
忽然被点名，卫何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便也乖乖答了。
“学习谈不上，交流是可以的。”
她想了想，说：“我们从枯树林到荆棘庄园，都与庄园主的女儿有关，关键人物应该是她。”
“女仆说的荆棘鸟是庄园守护神，庄园主提到的瘟疫、荆棘、小女孩不会说话以及音乐，这些应该都是线索。”
闵秋颔首，“然后呢？”
卫何摇摇头，“没有然后了，目前只有这些发现。”
现在就用这些要素去拼凑，可能性太多太杂，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还可能干扰到其他人的思路，不如不说。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前不久才吃了教训的偷拍男嗤了一声，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这不就是把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么，这不是破纪录拿到MVP的水准吧？”
“其实也正常，她才多大啊，确实是运气好。”
“有道理，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新人们叽叽咕咕的时候，闵秋心道稳倒是挺稳的，但那种不知名的排斥感还是让她刻意拖了三五秒才打断大家的议论：“说够了？和她比起来你们确实差远了，她的思路每一点都很清晰，有凭有据，这是你们要学习的地方。”
众人应是，心内不以为然。
归纳总结谁不会？
由于信息量太少，根本也讨论不出什么所以然，很快大家都散了，分开找线索。
卫何去了前厅。
小小的女孩坐在加高的琴凳上，美妙的音乐流水一般从翻飞的十指下倾泻而出。
她的姿势纯熟，手速极快，闭着眼睛沉浸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入门没几年的孩子。
卫何站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她的琴声数拍子。
卡罗拉的琴谱一页一页翻过，都是些欢快的曲调，令人身心不自觉放松下来。
直到又一曲结束，她忽然绷紧双手，像个不会弹琴只想捣蛋的熊孩子一样，咣咣地下压琴键。
刺耳的噪音割人耳朵，卫何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正想阻止她发狂，小女孩暴躁的手又恢复了灵巧的姿态，像黑白键上的精灵，按出流畅的音符。
但这一次是悲伤的。
骄阳似火，流动的水干涸了，最后的几滴残存在石缝里，缓缓地慢慢地却又激烈地往外奔涌。
绝望，孤注一掷，自欺欺人，无数负面的情绪倾轧而来。
“卡罗拉小姐，您该休息了。”
最沉浸的时候，一个黑白身影款款而来。
琴声戛然而止，小小的女孩顺从地离开琴凳，由女仆牵着离开。
卫何猛地回过神来，狠狠喘了一口气。
既庆幸于这首不知名的曲子被打断，又有些没能听到最后的怅然若失。
她叹了口气，拿起小提琴调了调音。
然后闭上眼睛，拉了一首《Because of You》。
缠绵的琴音在空气中缓缓流淌，跳动的音符甜蜜轻快，不遗余力驱散残留的悲伤。
慢慢的，心头的沉重蜷缩起来，一缩再缩，只占了小小一点。
她忘我地流连弓弦，浑然不知转了一圈折回来的陈慧站在角落里，看她的神情无比复杂。
陈慧身后的王满生搓了搓粗糙的手，问：“站这儿干啥，还不快把人叫过来？”
陈慧没动。
“她来的时候穿的那一身从头到脚都是名牌。”
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王满生迷糊了。
陈慧又道：“她会吃外国菜，还会拉琴，新手本就拿了MVP，有一大笔奖励积分……”
王满生实在不明白她忽然整这一出是什么意思，“那咋了？不挺好么，更方便你占便宜了。”
陈慧面无表情地转过来，橘黄色的灯光加深了她脸上的风霜和皱纹。
“是吗？可这些事，她一件都没跟我提起过，你说说她多藏得住事儿啊。”
“呵呵，我还以为她没心眼儿呢。”
王满生后知后觉：“岂有此理，这些资本家小孩的心眼怎么都比钱眼还多，那怎么办？”
陈慧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低声道：“不慌，小丫头片子历事儿少，人到底是天真的，我再探探。”
卫何听陈慧说庄园主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豪华房间的时候，没有觉得意外。
一个庄园最不缺的就是房间，这里女仆众多，十个房间收拾起来也是快的。
“还有，我们的房间都在三楼，女仆说让我们尽快过去。”
卫何：“尽快？为什么？现在还不到八点。”
陈慧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副本设定？总之先按指示走吧，也没别的办法。”
屋内四处铺着地毯，落脚松软，走廊两边的墙壁挂着笔触细腻的油画，有风景，也有人物，烛光暧昧，看上去总像隔着一层灰蒙蒙的纱。
卫何一边走一边习惯性地数这些画框的数量，即将到达三楼时，陈慧问了她一个问题。
“丫头，你真不想去南区吗？”
卫何下意识回了个疑问词：“嗯？”
抬眸看去，陈慧落后半步，神情隐没在阴影里。
“南区的新人都有排行榜上前一百的老玩家教，每次进本都有固定可靠的队伍，队员们相互帮助，彼此信赖……在这种环境里，不仅过关风险会降低，人也会轻松很多，你真的舍得放弃吗？”
卫何一愣，停下脚步。
陈慧随之停下。
卫何看着面前那张皱纹明显的脸，笑出声来，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不知者无畏”的少年意气。
“慧姨，你不要这么没有安全感，我们不是说好要相依为命的吗？南区的人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
纯粹的笑容会发光般刺眼，陈慧也笑起来，反手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
“看给你聪明的，我就不能真是为你着想啊？”
卫何做了一个懂的都懂的俏皮表情，在陈慧的笑骂声中接上刚才停顿的位置，继续数数。
三楼的女仆早已等待多时，微笑着将他们带到各自的房间。
镶着金边的门打开，已经点好烛火的房间不算特别大，有一张帷幔华丽的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四开门的橱柜，一个梳妆台，一张书桌和一把舒适的座椅。
床头柜上，一个插着白蔷薇的花瓶亭亭玉立，给房间添了几分清新典雅的美感。
房间里有三个烛台，书桌、墙壁、床头柜各一个，足有二十公分的长蜡烛烛芯拔得很高，火光跳动，在房间里拉出数道长长的阴影。
女仆屈膝一礼，“尊敬的客人，八点的钟声响过后，走廊的灯将会熄灭，日出之前，都请贵客在房间内好好歇息。”
她弓着身体，一手举着烛台一手带上门，退了出去。
孤身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密闭空间里，卫何心里毛毛的。
她被三簇烛光环绕，影子重重叠叠落在三面墙上，也落在厚实的窗帘上。
快走几步，她大力拉开了窗帘，被明亮的月光扑了个满怀。
如她所想，也正如白天看到的房子结构，窗帘背后另有玄机，是一道门，连着外面的阳台。
她把门打开，心中仿佛就有了退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即便这是三楼的阳台，跳下去非死即伤。
和空气沉闷的室内不同，外面的风凉凉的，很舒服。
卫何趴在栏杆上，琢磨起女仆话里包含的信息。
八点后日出前这段时间不让人出房间……
应该是有事要发生的意思。
那她是出去好，还是不出去好呢？
脑子飞快旋转之际，一道惊喜的声音从旁边的阳台传来，卫何侧目看去，瑞士卷姐姐正卖力地朝她招手。
“嘿，我们居然在隔壁。”
卫何三人上来的时候，南区七人已经全部进入到各自的房间里了，因此卫何只知道自己的房间和陈慧、王满生都不比邻，而自己旁边的房间到底住了谁，却是不完全不知情的。
这个邻居她很满意，连忙回招：“对，好巧啊。”
小姐姐笑起来，倚在靠近她那侧的栏杆上和她聊天。
“刚才人多，有很多话不方便说，现在倒是能问你了。你在北区住哪儿啊，也和那个女人住一起？”
“是的，我和慧姨挤一张床睡。”卫何点点头，把接下来的打算和盘托出，“我听说通过第一个挑战本就能有购房资格，等出去我就能买小木屋了，到时候邀请你和李光哥哥他们来玩。不过到时候你可不要再和慧姨吵架了，她的很多行为是不好，但人本质不坏的。”
小姐姐很会抓重点，瞪大眼睛：“你不会要让她住你的房子吧？”
“你不知道，窝棚那边条件好差，又臭又不隔音……我都有房了，肯定不能让她再住在那里嘛。”
小姐姐无力吐槽：“你的便宜也太好占了吧，人家就是举手之劳，还是别有用心的举手之劳，你要报恩多买点黑面包给她不就完了，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卫何摇摇头，“但她那时候伸出来的手对我很重要呀，我那个时候……特别需要人帮我。”
对面阳台没了声音，良久才传来一声叹息。
“你这小孩儿道德标准怎么这么高，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在你们这代还没过时啊？”
卫何歪着脑袋抓抓散得差不多了的丸子头，抿嘴直笑。
“也不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也只是想着有能力的话，就多报答她一点。”
“……算了，不说这个，都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小姐姐支起胳膊，“我叫闻人珍，复姓闻人，珍珠的珍，你呢？”
卫何开口就要答，即将脱口而出时一个一直以来都被忽略了的信息忽然跳了出来。
她啊了一声，闻人珍忙问怎么了。
卫何一脸茫然地看着她道：“我忘记告诉慧姨我叫什么名字了。”
闻人珍惊讶：“……啊？你们在一块儿不是好几天了吗？人家的名字你知道，你自己的名字却还没告诉人家呢？”
卫何慢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我的错……但是珍珍姐，你说她为什么不问我叫什么呢？”
月光之下，她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不解、奇怪、震惊又微妙。
闻人珍哑然，她也不明白这是哪出啊。
不过卫何也没想太久，也不是真的要闻人珍回答，重新露出笑脸，郑重地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卫何，日月星辰的何，小名阳阳。”
“我的家人朋友都叫我小名，珍珍姐，你也可以叫我阳阳。”
闻人珍噗嗤一笑，从善如流：“那我就不客气了，阳阳，你怎么撑过来的，第二次下车的就你一个人吗？我听闵秋队长说，新手本还没人拿过MVP，你是第一个，你也太厉害了吧，快给我说说什么情况！”
卫何趴在阳台上想了几秒，略去自己不争气的阶段，简单地说了一遍火烧怪物的过程。
至于闻人珍提到的什么第一个拿MVP的话，她根本没过脑子。
只是拿第一而已，很正常。
闻人珍惊叹了好一阵才结束这个话题，两人毕竟刚认识，也没有太多东西可聊，便东拉西扯起来。
闻人珍随手指着庭院正中的白蔷薇丛，笑呵呵道：“你说这白蔷薇丛这个形状，像不像电影里吸血鬼睡觉用的那种棺材？”
卫何看去。
本以为是长方体的白蔷薇丛竟是一个六边形，两条边短，两条边长，长边夹紧内收，跟西方的棺材真的有些相似。
“是唉！它……”
“噹——”
趴在栏杆上闲话的两个人变了脸色，轻松的氛围一扫而空。
壁钟敲了整整八下，昭示着夜晚真正降临。
“阳阳，南区今晚的安排是不让新人出去，你也别出去，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去。等天亮了，大佬们会下达新的指示，明白吗？”闻人珍往房间内退去，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出去。”
这都行？！
开始怀疑世界的颜薄利，接过女生递过来的成绩单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这成绩单还真和从天而降的没区别啊！
“怎么了？”卫何给了她一个解惑的机会。
颜薄利凑近，声音故意压的极低，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可以蹲到通行证的？”
卫何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回答她：“可能今天运气好吧，我本来还想着实在不行就生抢的。”
“什么生抢？”女生听到最后几个字，疑惑地转过头。
卫何盈盈一笑：“没什么，我说，我们去吃生炝鱼罐头。”
“诶？对了，”卫何突然想起什么，对身旁仍然处于抽泣状态的女生问道，“你认识梁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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