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对于诸伏景光的言论 , 琴酒不置可否 。他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你们能提供什么帮助？”
或者说，你们有什么能给出的谈判的筹码？
诸伏景光哑然。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努力想着己方的优势, 金钱？情报？眼线？
脑中蹦出一个又一个词语，又被他自己一个又一个划去，最后他突然想起幼驯染无意中提过的个情报 。
‘我回国之前, 朗姆派库拉索和宾加去了意大利, 目的未知。’
他语速飞快地开口 ：“琴酒，你还记得将波本派出去的目的吗？”
“哦？”琴酒懒懒抬眸 ，“朗姆啊……”
“说起来，倒是很久没听到过朗姆的消息了。”
“怎么, 你是要用朗姆的下落威胁我？”
“这些秘密的保密性是极高的吧。”诸伏景光在琴酒的迫人气势中努力保持着镇定，“如果我说，朗姆派人去了意大利呢？”
诸伏景光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拳，掌心出汗，他在赌，赌琴酒眼中, 朗姆对mafia的秘密的觊觎这件事的分量。
“啧。”琴酒暗自啧了一声, 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朗姆这个人, 就像阴沟里的老鼠, 躲倒是躲得好, 但冷不丁就会冒出来让人恶心一下。
换作之前, 彭格列对里世界的掌控仍在，里世界的秩序还没有崩坏，朗姆的动作自然不会被琴酒放在眼里。但自从白兰公然挑战里世界的规则，成功搅浑了各方局势之后 ……琴酒无法保证死气之炎的秘密真的能被严格保护。
之前的拉格, 就是个例子。
琴酒有些烦躁，密鲁菲奥雷可以不管不顾，彭格列却还要考虑到战后的秩序重建。
死气之炎，绝不能再继续扩散下去了。
琴酒盯着诸伏景光，缓声开口：“你知道了多少？”
“或者说——”
“波本知道了什么？”
波本知道了什么？波本其实……知道的东西并不多，但这并不妨碍拿这件事来与琴酒谈判。
情报吗，这种东西……谁又知道到底是现在就捏在手里的，还是之后才调察出来的？
诸伏景光心想 ，他确实戳到了琴酒在意的地方，但……琴酒对此的重视程度，到底有多少。
他在心里忖度着那个度 ，脸上挂上官方的笑容 ，“琴酒，我们也不能直接张口就告诉你情报吧 ？”
他摊了摊手，“波本最开始在朗姆那里可是带着你的下属的标签的，他取得朗姆的信任有多难 ，你不会不知道吧？”
话都说到这里了 ，琴酒当然知道诸伏景光的意思。
琴酒勾起唇，“你倒是会替波本表功。”
“这有什么办法？”诸伏景光状似无奈道，“既要马跑路，又不给马喂草，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行了，”琴酒站起身，“指环的秘密不可能告诉你。你和你背后的人都不必担忧，mafia的战争不会波及到普通人，你们大可放心 。”
看着诸伏景光不甘心的眼神，琴酒低笑，“能给你们的让步，是派人驻扎在并盛町——在波本的情报确实有用的前提下。能查到多少，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
“至于朗姆 ——”
琴酒向外走去，留给诸伏景光一句话，“让波本自己来跟我说吧。”——
应付完诸伏景光，琴酒思考了一下，绕道去了川平的拉面馆。
他对川平所说的“锚点”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但之前各种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无暇分身，这才推到了现在。
川平的拉面馆看起来并无异常。在并盛町早已在各方的控制之下暗中戒严的现在 ，街上的各个商铺似乎都嗅到了危机的来临，纷纷关门停业，而川平的拉面馆却仿佛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
琴酒掀起门帘走进去，川平依然是那副打扮，一身青衣，坐在吧台后，拿着一块白毛巾擦拭着什么。
看到琴酒进来，川平抬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有事？”
“你之前说的‘锚点’……”
琴酒斟酌着词句，低声开口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川平的语气依旧平淡。
琴酒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皱皱眉 ，并没有急于接话。
他拖过来一张椅子，在吧台边坐了下来。川平这家拉面馆正在正常营业，但前来消费的顾客却寥寥无几。他打量着店内，也不着急回去，等最后一名顾客起身付账离开，才慢慢说道：
“按照你之前所说，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在白兰确认我的真实身份以前，我的存在至关重要？”他并不吝于表达自己的迷惑，“但事到如今，白兰已经确认了我的身份，彭格列的物资运输通道等于同时暴露给了白兰，而能够阻止持有玛雷指环的只有拥有完整的彭格列指环的沢田纲吉……”
“那么，我还能够做什么？”
choice战至关重要，但琴酒并不想将所有的赌注全都压在这个上面。
游戏规则是白兰制定的，以choice为胜负的最终战未免太过儿戏，琴酒从头到尾都没将chioce战的成败放在心里。
笑话，就算choice输了，他们还真就要束手就擒不成？同理，即便choice赢了，白兰也不见得会承认己方的胜利。
川平沉默着。
良久，他才吐出了几个字。
“基里奥内罗。”
“什么？”琴酒错愕。
“基里奥内罗，”川平重复了一遍 ，“或者……尤尼。”
琴酒也不是什么笨蛋。联想到基里奥内罗和杰索的诡异合并，以及尤尼的深居简出……
他明白了什么：“所以，基里奥内罗的首领尤尼果真是不赞同合并的。”
川平并没有肯定他的猜测，他说：“你的身份至关重要，是指作为‘锚点’的存在，将另一个世界牵引过来融合，就是你的使命。”
琴酒皱了皱眉，他开始重新思索“锚点”和“世界融合”的含义。良久，他试探性地说：“如今我们这个时代的彩虹之子已经全部陨落，融合的世界……将会代替彩虹之子作为世界支柱的存在？”
川平盯着琴酒的脸，琴酒忽然觉得川平有些咬牙切齿。
“尤尼也是彩虹之子之一。”川平说，“想知道什么，去找尤尼吧。”
说完，他轻轻一挥手，一道劲风将琴酒送出了拉面馆。
“啪”
拉面馆的大门当着琴酒的面被关得严严实实。
琴酒简直无语，他这是被扫地出门了，对吧？！
“尤尼么……”琴酒抬手看了看腕表，决定还是先回基地。十年后的彩虹之子只剩尤尼，这不是还有一个十年前的在么。
……
“尤尼？”
琴酒回到基地的时候，Reborn正在给十年前的十世家族特训。听完琴酒的转述，Reborn沉吟片刻，说：“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先找到尤尼了。”
“基里奥内罗家族是特殊的。”他解释道 ，“他们的直系血脉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
“这样？”琴酒讶异，这种能力……是堪称bug的存在吧？
他当机立断带着Reborn，和六道骸一起找到了密鲁菲奥雷驻扎在并盛町的黑魔咒第三部队，也就是原基里奥内罗所属的驻地。
借助六道骸的幻术的遮掩，他们悄悄潜入了进去。幸运的是，白兰并没有和黑魔咒在一起。
“谁 ？！”一身酒气躺在沙发上的伽马突然睁开眼，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他眼前。
太猿和野猿从桌边弹起，开匣后挡在伽马面前。伽马看着那个哪怕浑身被防护服层层保护起来仍然眼熟的小婴儿，眯了眯眼，挥手让太猿和野猿退回去，沉声道：
“里世界第一杀手——Reborn？”
“你不是已经……”
死了么？
“嗯哼，看来白兰对你们原基里奥内罗所属，还真是防备颇深呢。”Reborn意味深长道。
听到这话，太猿和野猿脸上忍不住露出愤恨的神色。他们倒不是因为不被信任而愤怒，只是白兰强行合并了基里奥内罗，又放任白魔咒各种打压和使绊子，原基里奥内罗成员的生活苦不堪言，更何况——
自从被合并，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公主了。
如今公主到底怎么样了，谁都不知道。
“我确实不曾听闻彩虹之子们复活之事，”伽马淡声道，“所以几位今日过来，到底有何贵干？”
“出于从前基里奥内罗和彭格列的交情，今晚我可以当你们没来过，若是再有下次，可不是这么容易放过你们了。”
“伽马，”Reborn说，“尤尼在什么地方？”
听到尤尼的名字，伽马猛然握紧了双拳，太猿一瞬间红了眼睛。
“伽马，”Reborn看着满身酒气和散不去的颓废的伽马，“你还是从前那个电光伽马吗？”
“你们知道什么！”太猿忍不住了，他红着眼眶，大吼出声，“大哥都是为了——”
“太猿闭嘴！”伽马厉声打断太猿的愤懑，不理会太猿不甘的神色，伽马语气平静，“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让我们见见尤尼。”Reborn道，“我不相信艾莉娅的女儿会做出与白兰同流合污的事情。”
“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伽马脸上几乎看不出喜怒，他仿佛重新沉入酒色财气，眼神迷离，他坐回沙发，再次打开桌上的一瓶酒，就这酒瓶仰头大口喝了起来。
“总之……什么都改变不了，没有人能阻止他……”伽马喃喃自语着。
Reborn面沉如水。
他观察着伽马的面色，“尤尼是不是出事了？”
“不知道……”伽马苦笑，“公主和白兰会面之后就做出了两个家族合并的决定，在那之后，白兰带走了公主，我们也再没再见过公主了。”
第52章
场面一时陷入寂静。
伽马苦涩地勾了勾唇, 再次拿过一瓶酒。正要打开，却听到太猿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
“大哥！”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他狠狠扭过头，不愿让“敌人”看到他眼角的眼泪, 狼狈地拿衣袖擦了擦眼睛, 泄愤似的吼道：“我们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幻骑士那个家伙……”
“太猿……”伽马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你说的对，幻骑士……呵。”
他有些讽刺地道：“现在看来, 幻骑士恐怕早就背叛了。”
Reborn适时插进来, 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仍旧冷静，让情绪有些激动的伽马和太猿稍稍平静了些许：“那么，伽马。”
他的眼中带着认真：“如果你们选择营救尤尼, 彭格列会尽可能提供帮助。”
伽马和太猿对视一眼。
照理来说，对他们这些原基里奥内罗家族的成员来说，现在的身份着实有些尴尬。明面上看，作为密鲁菲奥雷的黑魔咒第三部队，与彭格列的关系毋庸置疑是敌对的。但从基里奥内罗的角度来看……多年同盟家族的感情也不是能够说断就断的。
更何况，若是有彭格列的帮助, 营救公主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伽马清楚地记得, 公主从不愿同杰索家族合并, 若是能够救出公主……
想到这里, 伽马收起了那幅终日酗酒的颓废样子, 沉声道：“彭格列能做什么？”
Reborn扬了扬眉。
此前一言不发的琴酒开口道：“日本基地这边战力已经在白兰这边过了明面, 此时不好妄动。瓦利亚留守在意大利的部队，可以暂时借个基里奥内罗。”
此时称呼密鲁菲奥雷的黑魔咒为基里奥内罗，算是明确了不承认基里奥内罗和杰索的合并。
“我们在密鲁菲奥雷也不是白干的。”伽马道，“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实际上是确认公主的位置。”
“我们只能确认公主之前是在密鲁菲奥雷的总部, 只要密鲁菲奥雷有重要会议，白兰就会带出公主，”伽马皱着眉头，“只是如今白兰人在日本，我们无法确定公主是不是也被带了过来。”
“没有。”琴酒淡定道，“白兰过于自信，并没有带大部队前来，仅是他本人和他的六弔花。”
看着伽马带着质疑的眼神，琴酒表示自己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同时心想，日本这小地方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波本和苏格兰还算好用。
琴酒不禁琢磨起怎样将这两人用到极致……
思维发散一秒便立刻收回，眼下还是先将基里奥内罗的首领救出来再谈其他 。琴酒斟酌着道：“离choice战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你们哪怕立刻出发……也不一定赶得上chioce战。”
“那就赶不上好了。”Reborn道，“choice战，白兰的尖端力量包括他本人都会参战，重心倾斜到日本这边之后，意大利的防守必然会出现漏洞，到时候，不正好是我们动手的时机？”
几人迅速达成共识，都是常年在一线作战的人员，在伽马等人的全力配合下 ，作战计划很快便被拟定了出来。
只是……
“所以最后的问题，”Reborn环视一圈，“尤尼到底在哪儿？”
问题便又回到了起点 。
众人纷纷沉默，太猿不禁小声嘀咕：“实在不行，那就直接冲进去吧！”
“把总部打下来，总能找到公主的吧！”
伽马不赞同地摇摇头，“且不说我们有没有那个战力……总部基地是入江正一和斯帕纳联手打造的防御系统 ，贸然打进去——”
“等等！”
入江正一和斯帕纳……如今不正在彭格列基地么 ？！
……
“啊？密鲁菲奥雷总部的防御漏洞？”
听完Reborn的话，斯帕纳茫然一瞬，扭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入江正一，“我这边参与得不多，能给出来的只有战斗机器人相关的部份，其他的……”
“我这边可以给出密钥 ，”入江正一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到仿佛不是在谈论怎么攻破自己的心血，“不需要找什么漏洞。”
“但是……”
入江正一纠结片刻，“已知，白兰将总部防御系统交给了我。”
“其次，白兰从未信任过我。”
“那么……”入江正一摊手，“我知道的东西，还能够作为依据吗？”
“密鲁菲奥雷总部的防御系统建设不是个小工程，”琴酒说 ，“明面上既然已经交给了你，那么大方向上总不会错的。”
他可不认为白兰随意改动会完全逃离入江正一的眼睛，“即便他有所改动，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
“行吧，”入江正一说着从自己的资料中调出了一个加密文件 ，“上传给你们谁？”
琴酒递上了自己的终端。
入江正一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神警惕起来：“choice战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这个时候要这些资料，是要干什么 ？”
“先说好，我不赞同分兵。”他神情严肃的看着琴酒和六道骸，“尤其是你俩，防御工作是重中之重。”
“kufufufufu……”六道骸唇边逸出一声轻笑，“多稀奇，你在教我做事？”
入江正一：……
早听闻彭格列这位雾守随心所欲，也没人告诉他就连任务他都是这么随心所欲的啊？！
琴酒无奈地捏了捏六道骸 ，“不会分兵，意大利那边留守的兵力足够了 。”
他放出许久不曾出来透气的云隼，将传输好的资料交给它，让它带去伽马等人驻扎的地方，“这次在意大利的战斗，主力可不是我们。”
想起川平所说关于世界支柱的秘密，琴酒下意识对入江正一隐瞒了基里奥内罗反叛的消息，毕竟一旦告诉他，就要牵扯出尤尼，进而还要扯出为什么对尤尼如此上心……
琴酒表示还是等见到尤尼解开谜底再说吧。
暂时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时光飞逝，眨眼间，chioce战就在眼前了。
沢田纲吉等人专心训练，对这些天的暗流涌动丝毫不知。待到开战之日即将到来时，众人的炎压终于达到了标准。
一行人来到白兰指定的地点，那是并盛町后山的一处寺庙，所有人到齐后，白兰笑眯眯的脸出现在上空。
稚嫩的首领神情严肃，与守护者们一同将死气之炎注入，紧接着，一阵强光闪过，寺庙前的空地上再无一人。
暗中，琴酒等人作为防线，也紧绷了起来。
大战蓄势待发——
琴酒暴露在白兰眼中后，他便停掉了所有的货运航线，同时命令贝尔摩德和玛格丽特带着自己的下属潜伏下来。这种程度的战斗，不是这些初初点燃火焰的菜鸟能够参与的。
但在与苏格兰“交谈”过后，琴酒考虑再三，将玛格丽特调去美国，同避开FBI搜捕后返回美国的贝尔摩德汇合在一处，共同调查朗姆的下落。
对此身在日本的波本和苏格兰一无所知。
事实上，此时的波本也在头疼。
被朗姆打发回日本后，时间一长，降谷零便发现自己有被宾加排挤出朗姆身边的苗头。库拉索依旧来去无踪，但宾加的几次行动轨迹都在意大利。降谷零暗暗着急，表面上却仍旧不急不缓，将朗姆重建日本根基的命令执行得“一丝不苟”。
显然，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在日本的工作告一段落，降谷零接到了朗姆让他回美国的命令。
“你说……这个时间，朗姆让我回美国，”降谷零思索着，“是要做什么？”
此时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依然窝在诸伏景光的那个安全屋。琴酒在清楚他们的身份的情况下根本懒得管，朗姆能伸到日本的手又全在降谷零的掌控中，两人便索性将诸伏景光这个安全屋作为了固定的见面地点。
诸伏景光的注意力并不在朗姆那里，他仰头靠在沙发上，微微侧过头，问降谷零：“zero，上次我联系琴酒之后，你去找他了吗？”
两人平时是分开行动的，诸伏景光也不知道这段时间降谷零有没有去跟琴酒谈判。
闻言，降谷零苦笑，“我倒是想，但是……”
联系不到人，他也没什么有效的办法。
电话不接邮件不回短信不看，降谷零为了堵到琴酒甚至亲自去并盛町晃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找不到人……倒是也能看出他们那边情况紧急了。”
诸伏景光说：“既然这样，朗姆那边就不能放松。正好朗姆调你回美国……”
“要辛苦你了，zero。”
“别这么说，”降谷零道，“这本也是我的任务。倒是之前贸然让你去拿机场那些情报与琴酒做交换，是我考虑不周。”
那天诸伏景光安全回来后，两人复盘了诸伏景光与琴酒的对话，降谷零才恍然惊觉此事不妥。他们看低了琴酒背后的秘密，也高看了他们的作用。
“我们的筹码不多。”诸伏景光疲惫道，这段时间他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一度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不管他怎么做，好像都无能为力。上面想要的太多，琴酒又过于滴水不漏，他夹在中间，仿佛飘荡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面对席卷而来的风浪，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随波逐流。在某些时刻，诸伏景光甚至有所动摇，‘自己做的这些事，到底是为了国民，还是为了那些政客的私欲？’
他微微阖起眼。
降谷零敏锐地察觉到幼驯染的状态不对，他侧过身 ，认真地看着诸伏景光：“hiro，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什么？”诸伏景光睁开眼，有些茫然。
“我是说，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吧。”降谷零说，“正好琴酒那边没什么动静，上面也没办法说什么。”
“总之，暂时不闹出太大的动静，就好了吧？”
诸伏景光安抚地笑笑，在幼驯染面前，他总会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一些负面情绪也会一不小心暴露出来。
“放心吧，我没事。”他说，“你在美国要小心。”
‘我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诸伏景光想，‘至少，不能拖zero的后腿啊。’
带着对幼驯染的担忧，降谷零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待抵达了目的地，就被朗姆的命令砸了一脸。
“波本，”朗姆的独眼紧盯在波本的脸上，半晌后，他满意地点头，“日本那边，你做得很好。”
波本不卑不亢道：“不过是分内之事。”
“呵呵。”
几月不见，朗姆显得愈发苍老了些，波本漫不经心地想到，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时朗姆的状态，与最后那段时间的boss有些相似。
是错觉吗？波本暗中皱了皱眉，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第53章
“波本, ”朗姆盯着波本，“从前还在日本的时候……”
“听闻你和贝尔摩德关系不错？”
波本心里一紧，贝尔摩德从前在组织的地位仅次于朗姆和琴酒, 他想要获得更多的情报, 当然要多跟对方套近乎。琴酒跳反之后贝尔摩德显而易见倒向了琴酒，此时朗姆突然提起贝尔摩德……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思绪在脑中一晃而过，波本面上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 恭敬回答：“是,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交情了，自从跟着您来了美国，我可是跟从前那些‘朋友’都断了交情呢。”
他脸上挂起甜蜜的笑，眼中的阴狠和势在必得一闪而过：“和从前相比……如今的我更想要亲手为您将这些叛徒都处理掉呢。”
听闻波本的表态, 朗姆满意地点点头，他说：“如今我的手下，能信任的可用之人并不多，除去库拉索和宾加，也就只有你能让我放心了。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人去办，库拉索和宾加都有自己的任务, 一时半会儿可清闲不了。正好你手中的任务告一段落, 不知你……”
“是否愿意为了老夫跑一趟呢？”
“自然。”波本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下, 心中却盘算着朗姆要让他干什么。
说什么信任的人除了库拉索和宾加以外只有他, 笑话, 真要信任他, 对于库拉索和宾加的任务他为什么至今不曾探听到半点风声？
那两人之间摆明了是互通有无的。
‘耐心一点……’波本暗自在心中对自己说，脸上笑容依旧，“能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
“好。”朗姆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 “好莱坞女星克里斯温亚德，是贝尔摩德明面上的身份，你是知晓的吧？”
不等波本回答，朗姆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你想办法潜入她身边的团队，看看有没有机会让她回头 ，毕竟曾是boss的宠儿，我倒是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否则，”朗姆叹息一声，“就带她来见我吧。”
“不拘什么手段，让她的双手完好，即可。”
朗姆为什么突然要对贝尔摩德下手？波本来不及思考更多，嘴上先乖巧应了下来。
朗姆笑得意味深长：“这个任务，我一直认为你最合适 ，哪怕库拉索和宾加在此，我实际上也仍然会将这件大事交给你。贝尔摩德……她可是关系到我们重回日本的计划，至关重要，不可有失，你明白吗 ？”
“等你成功完成这个任务，我将会奖赏你一件重宝，你会喜欢它的。”
“明白。”波本低头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离开了朗姆的秘密据点，波本摸出手机，翻出了贝尔摩德从前的手机号，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边缘。
‘重宝？会跟意大利那边有关系吗？’
波本的第六感隐约间告诉他，这件“重宝”，或许会跟库拉索和宾加的任务、以及琴酒隐瞒的秘密有着紧密的联系。
或许是关键……也说不定——
并盛町。
时间一份一秒地过去，彭格列留守的部队各个严阵以待，等待着choice战的结果。
琴酒摸出手机，看到伽马发给他的暗语，眉峰微微抬起。身边的六道骸看到他的表情，瞄了一眼他的手机，问：“成了？”
琴酒点点头，低声道：“在秘密前往日本的路上，以基里奥内罗和XANXUS他们的力量，应该能在六个小时内赶到。”
“kufufufufu……choice战，能撑这么久吗 ？”
琴酒陷入了沉默。
事到如今，能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结果如何，就得看沢田纲吉等人与白兰的对战了。
斯库瓦罗走过来 ，表情有些严肃 ，“如果choice战的结果不容乐观 ……关于撤退的路线，想必你们比我更熟悉？”
琴酒了解斯库瓦罗，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斯库瓦罗说这话的意思，“你来断后？”
“我不断后难道让你们来？”斯库瓦罗冷哼一声，“就你们这点战力……呵。”
“正好，我们瓦利亚还从未正面对上过白兰的‘六弔花’，就让我来试探试探，究竟有什么本事。 ”
琴酒在心里快速思索着，撤离方案他准备了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是能稳妥离开的，更何况……他看了一眼斯库瓦罗，这家伙嘴上说的好听，他自己决定断后，也没把握能活着回来吧？
他脑中突然出现一个青色的身影。
琴酒眯起眼，他拉过六道骸，悄声对他说了个地址，六道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琴酒点点头，既然无论如何都不能保证安全，倒不如玩个大的。
某个说一半藏一半的谜语人当然也要做点什么，伽马等人若是成功带着尤尼赶到，那么他川平不帮忙，可就说不过去了吧？尤尼的重要性，没有人比点出这一点的川平更清楚了，不是吗？
日光渐渐倾斜，并盛町的后山逐渐被染上金色。寺庙前的空地上仍旧一片平静，丝毫没有结束的动静 。
众人按捺住内心的焦躁，尽可能平静地等待着。
太阳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之前，他们首先等到了带着尤尼的伽马 。
这位基里奥内罗年幼的首领穿着一身首领制服，温柔的眼眸大而明亮，眼下，一朵小雏菊似的印记正悄悄绽放。
一见面 ，她便立刻问道：“Reborn叔叔他们出来了吗？！”
琴酒和六道骸对视一眼，这位基里奥内罗的首领，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像是会做出合并基里奥内罗家族和杰索家族、并以白兰为主导的决定的样子啊？
果然之前是被白兰控制了吧。
不等他们回答，寺庙前传来一声巨响，众人瞬间警戒起来 。
一阵烟雾过后 ，沢田纲吉等人狼狈地摔倒在空地上，几乎人人带伤，入江正一更是几乎陷入昏迷 。
“哦呀～”伴随着一声轻笑，白兰和他的“六弔花”的身影也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兰含笑道：“怎么说呢，虽然在意料之内吧，但你们这么快就落败……也稍微有些让我惊讶哦？沢田纲吉？”
“卑鄙！”沢田纲吉站起来，咬着牙。
“嗨嗨，这怎么能叫卑鄙呢？”白兰也不着急，似乎没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尤尼，慢条斯理地说：“兵不厌诈嘛。不管怎么说 ，愿赌服输哦？”
“将约定好的赌注交出来吧。”
跟在他身后的“六弔花”分散开来，那个站位将彭格列众人隐隐包围了起来，试图阻断他们的退路。
入江正一艰难地睁开眼：“白兰 ，你从前答应过我 ，会给我一次无条件反悔的机会……”
“是又怎么样，”白兰有些百无聊赖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这种事情 ……哪怕我不打算应诺，又能怎么样呢？”
尤尼在沢田纲吉等人以这幅战损的模样出现的瞬间就明白了这场choice战的结果。她不顾伽马的阻拦，挡在彭格列众人的身前，眼神不复往日的温柔：“白兰！你对入江正一许下的诺言不打算承认，那么，我呢？”
她冷静地将所有人护在身后：“那么我呢？作为密鲁菲奥雷黑魔咒的首领，我的话，有没有份量？密鲁菲奥雷的所有决策都需黑白魔咒的两位首领共同决定，那么，我作为黑魔咒的首领，认为这场choice战的结果，不被承认！”
白兰将视线挪到了尤尼的身上，他看着面容坚毅的女孩，缓缓笑了，“尤尼，你回来了。”
他向尤尼伸出手：“你看 ，最终，你还是要回到我这里来的。”他叹息似得看了一眼沢田纲吉，“原本纲吉君也有这个资格的。我们三个人一起，掌控这个世界，不好吗 ？”
沢田纲吉并不知道尤尼的身份，但看着挡在面前身形单薄的女孩，沢田纲吉咬牙，将尤尼拉至自己身后。
白兰看到沢田纲吉的动作，挑眉笑道：“尤尼，这就是你的决定？”
“你逃避得够久了，我能给你的机会，也已经不多了哦？要我提醒你吗？”
尤尼抿了抿唇 。
“彩虹之子的奶嘴在你那里吧，尤尼？”
一旁的拉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让彭格列门外顾问的那个……”白兰歪了歪头，似是在回忆拉尔的名字，“那个拉尔？算是半个彩虹之子的那个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奶嘴，是想让我以为东西落在彭格列的手中，以掩藏这些奶嘴被你藏起来了的事实，我说得对吗？”
尤尼握紧拳。
“游戏到此结束。”白兰打了个呵欠，“可爱的小尤尼、纲吉君，将你们手中的东西交出来吧。”
“六弔花”们周身燃气不同属性的死气之火，战斗一触即发。
“突围！”斯库瓦罗低喝一声，暴雨鲛在他周身环游，左手长剑横在身前，带着贝尔迎上了正欲攻击的六弔花。沢田纲吉下意识地拽起尤尼跑了起来，中途被伽马接过。琴酒在前方开路中途看了带着弗兰的六道骸一眼，六道骸不着痕迹地点点头 ，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六弔花”中的石榴看着挡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斯库瓦罗，哈哈大笑起来：“不自量力的蝼蚁！就让你们这些家伙，见识见识我们的力量！”
“修罗开匣！”
红色光芒大涨，石榴的身型渐渐膨胀，很快便变成了原来的两倍大，皮肤转为深红，手脚化为利爪，身后出现了一条粗壮的尾巴。他低下头 ，狞笑着看向在他的身型对比下显得无比娇小的斯库瓦罗，覆满坚硬鳞甲的尾巴狠狠扫过，将暴雨鲛抽飞出去，尾巴去势不减，向斯库瓦罗迎面扫来。
斯库瓦罗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来不及为“六弔花”所谓的修罗开匣震惊，电光火石间，他深吸一口气，瓦利亚指环亮起，镇静之火形成一片防御屏障，堪堪将石榴的攻击挡了下来。
但石榴的死气之言属性是分解的岚。斯库瓦罗心知不能这么与石榴纠缠下去，且战且退，不着痕迹地将石榴引开了战场中心，往山中引去。
而在石榴的眼中，胆敢挡在他面前的斯库瓦罗已经是个死人了，看着斯库瓦罗明显不敌败走，他大笑着追了上去。
却不想，正中斯库瓦罗下怀。
第54章
斯库瓦罗作为瓦利亚的作战队长, 向来心思缜密。他且战且退，将石榴引得脱离了战圈，给留在后面的贝尔极大地减轻了压力。他冷静地在心里计算着, 将石榴引入了后山。
那里, 有彭格列早就建好的密道。
这个密道连通后山和彭格列基地，在多日前被密鲁菲奥雷发现时，就在十年后的云雀恭弥和密鲁菲奥雷的战斗中被损坏了。作为一个已经被废弃了的密道, 此时用来限制石榴再好不过。
密道的墙壁被混凝土浇灌得极为坚硬, 但在岚之火焰的灼烧和分解下仍然显得脆弱不堪，呛人的硫磺味裹挟着热浪翻涌而出，在墙壁上留下蛛网般的焦痕。斯库瓦罗左臂的长剑早已在石榴的利爪下崩碎，银发黏在斯库瓦罗有些苍白的脸上, 却挡不住他凶狠却极致冷静的眼眸。
暴雨鲛早已被收回了匣子。
斯库瓦罗右手抹去唇边被震出的血色，冷冷一勾唇，提高嗓音：“voi——这就是所谓的‘六弔花’？嗤——”
他嗤笑出声，从战术腰带中拔出一柄匕首，雨属性的火焰覆于其上，道道冰蓝色的刀光劈向石榴。
石榴抬臂挡住, 庞大的身型显得那柄匕首小巧玲珑。他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斯库瓦罗的进攻, 仅仅被雨之火焰擦出了几道口子。石榴毫不在意地甩甩手, 斯库瓦罗借力后跃, 落地式几乎止不住去势, 靴子在地面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雕虫小技。”石榴的暴龙化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整个密道, 深红色的皮肤下，虬结的肌肉鼓起，岚之火焰环绕在他的身上，他咧开嘴一笑, 下一瞬，粗壮的尾巴横扫而来，斯库瓦罗勉强翻身躲过，身后的墙壁在那尾巴的猛烈撞击下四分五裂，溅起的碎石迸射而出，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正好划过斯库瓦罗的腰腹，在猛烈的冲击力的作用下，在他的腰腹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斯库瓦罗皱眉，不着痕迹地按了按伤口。
石榴咧开獠牙密布的大嘴，早已化为龙爪的双手之间，逐渐凝起一个巨大的火球，岚之火焰缠绕其中，周边的空气不时出现被扭曲的漩涡。
火球向斯库瓦罗兜头砸了过来 。
斯库瓦罗避无可避，只能尽力凝聚起一个蓝色的屏障挡在身前。
“轰——”
红与蓝碰撞在一起，蓝色的屏障在不断颤动，斯库瓦罗额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单膝跪地，喉中一片腥甜，却仍艰难地扯了扯唇角，看向石榴的眼神充满挑衅。
石榴被这眼神激得大怒，岚之火焰不要命地输入火球，雨之火焰构成的屏障颤动得更加厉害，最终寸寸碎裂。
石榴大笑着一把掐住了斯库瓦罗的咽喉。
却没注意到有两个身影悄悄消失在他身后。
就在蓝色的屏障即将碎裂之时，一双微凉的手拽开斯库瓦罗，在他诧异的视线中，雾属性火焰悄悄弥散开来，在石榴的眼皮子底下替换了斯库瓦罗的屏障。
六道骸将斯库瓦罗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脖子上，搀着斯库瓦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密道。
离开密道前，看着石榴得意洋洋地抓着虚幻的‘斯库瓦罗’，斯库瓦罗眉头皱起：“是弗拉维奥让你来的？”
这会儿他算是知道战前两人在打什么眉眼官司了。
六道骸微微一笑。
“幻术能维持多久？”斯库瓦罗压低声音，右手捂着腰腹的伤口，失血过多让他的嘴唇有些发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
“足够我们离开了。”六道骸笑道，“kufufufufu……可不要小看我呢。”
斯库瓦罗翻了个白眼。
两人不敢耽搁，与以同样的方式带出贝尔菲戈尔的弗兰汇合后，四人立刻赶往战前约定好的地点——
位于并盛町中央商业街的，一家平平无奇的拉面馆。
拉面馆内，川平面无表情地将水杯摆在几人面前，嗓音平淡道：“先喝点水吧。”
琴酒和云雀恭弥一人占据了室内的一个角落，沢田纲吉和他的左右手、Reborn、以及尤尼伽马，围坐在桌边。沢田纲吉动了动喉咙，干涩的咽喉已经分泌不出半点湿润，他干干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去碰桌上冒着丝丝热气的水杯。
在这种时候，即便这个奇怪的青衣人救了他们，沢田纲吉暂时也不敢动用这里的任何可以入口的东西。
暗中观察的Reborn满地点了点头。
沢田纲吉不动，他的左右手自然也不会去动，原本就是在里世界长大的尤尼和伽马更不会去动。
川平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回头看了几乎毫无存在感地站在角落的琴酒一眼。
被川平离奇的镜片挡住视线，琴酒看不清他的眼神，却总觉得这个家伙在内涵他找麻烦。
Reborn微微眯眼，仔细观察着这个看似普通的青衣人，不知为何，这个人身上总有一种让他觉得不舒服的东西。
川平开口：“水里没东西。我若是不怀好意，刚才堵住门口不放你们进来就行了。”
众人一想也对，思索再三，还是端起了水杯。
待几人暂时缓解了口中的干涩，琴酒站直身体，视线扫过尤尼，盯着川平道：“尤尼我带来了，破局之法、以及世界支柱的秘密……现在，是不是可以明白地说出来了。”
“趁着大家都在这里。”
三大支柱，除了白兰手中的玛雷指环，也算是都在这里了。
伽马一听这话，迅速将尤尼护在了身后，眼神警惕：“你们帮助我们救出公主，是有预谋的？！你们想做什么？！”
看着伽马宛如一只应激的猫般弹了起来，琴酒有些无语：“我们一早就说的很清楚，我们需要见到尤尼，以及……”
“大敌当前，我们可不会做出战前先背刺同盟的事。”
这就有些内涵基里奥内罗突然和杰索合并的事了。
“伽马，”没等川平开口，尤尼站了出来，她安抚地拍了拍伽马的肩膀，柔声道，“本来这些事……也该由我做出解释。”
在伽马担忧的视线中，尤尼站起来，从怀中取出明显是彩虹之子的奶嘴的碎片放在桌上。
“当初，白兰意图吞并基里奥内罗，我们一直在抵抗，伽马察觉到家族内……”似是不想提起背叛的幻骑士，尤尼顿了顿，跳过幻骑士的部份，继续说道，“我选择与白兰谈判拖延时间，却发现他在谋划着杀死所有的彩虹之子，我无力阻止，只好假意同意了两个家族的合并，暗中将彩虹之子们的奶嘴保存了下来。”
她指了指桌上的碎片，“那里，有大家的灵魂。”
Reborn叹了口气。
“我们竟如此如此无能，竟然让你一个孩子顶在最前面。”
尤尼眼眶有些湿润，她看着Reborn，笑中带泪，“不是的，Reborn叔叔，大家……”她有些哽咽，“大家都顽强地战斗到了最后。”
沢田纲吉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攥成拳，他闭了闭眼，无法想象得知了Reborn的死讯的自己的心情。
他无法想象失去Reborn。
尤尼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后来，白兰想要摧毁我的灵魂，让我变成一个空壳以便完全掌控我，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奶嘴逃往别的时空。”
她将在其他时空避难的艰辛轻描淡写地揭了过去，但伽马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睛，他从不知道，自己立志要保护的公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遭受了这么多苦难。躲避在异时空，听起来好听，所经历的个中艰辛又岂是他人能轻易理解的？
尤尼安抚地笑了笑，她看向琴酒，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但我回来以后，却看到了一个好消息！”
有了川平的话做铺垫，琴酒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他沉声道：“世界融合？”
“世界融合？”除了川平、琴酒和尤尼，以及提前被琴酒打过预防针的Reborn，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匪夷所思的事。狱寺隼人难以置信道：“世界融合？！这是真的吗？八兆亿的平行时空就已经足够离谱了，世界融合又是怎么回事啊？！”
“是好事！”尤尼笑起来，眼下的雏菊熠熠生辉，“其实世界融合早就开始了，或许是之前的融合度还不够高，我一直看到的是不存在世界融合的未来。但等我从异时空回来之后，我却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景象。”
她真心实意地对琴酒说：“谢谢您 ！”
琴酒对她话里的意思心知肚明。摇了摇头，琴酒对尤尼说：“不用谢我，我并没有做什么。”除了锚点这个身份，他也并没有做什么额外的事。
“不是这样的。”尤尼摇摇头，在她看到的世界中，不乏有与本世界相似的有可能进行世界融合晋升的存在，但在那些时间线中，眼前这个银发男人在逃离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实验室后，皆是隐姓埋名离开了里世界，最终停留在日本的一个地下组织，抛弃了自己的真名，以“黑泽阵”这个名字苟延残喘，再也没有踏入过里世界。
最终，那些时间线中，随着银发杀手陪着那个地下组织一起埋葬，世界融合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只是在人生的岔路口做出的不同选择，却如同南美洲的一只蝴蝶扇动翅膀，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分歧。
这就是为什么，川平所说琴酒作为锚点，至关重要。他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世界融合。
这是两个世界赋予他的责任。
所以尤尼真心实意地感谢他，感谢他尽管艰难，却仍旧选择留在了里世界，背负起了属于他的命运。
“新的世界融合进来，就可以代替彩虹之子，成为新的世界支柱了。”就在此时，川平插了进来，他淡声道，“等到世界融合的进程完全结束的一瞬间，产生的波动足以干扰白兰所持的玛雷指环，极大地削弱他和‘六弔花’的力量，除此之外，溢出的能量也足以让这些横死的彩虹之子复生并破除诅咒。”
他看了一眼尤尼，将“无需大空的彩虹之子牺牲”这句话咽了回去，为众人解释起了彩虹之子的诅咒。
Reborn眯起眼，他冷声道：“原来是你。”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说：“找了你这个家伙很久了——当年委托给我们几人任务、却将我们骗进诅咒的人……”
“就是你吧？！”
第55章
“这是必要的牺牲。”
川平推了推眼镜, 平静地说。
Reborn咬牙，他的脸色是难得一见的阴沉，微微垂着头。包裹着防护服, 没有了原本的宽檐礼帽的掩饰, Reborn难看的表情暴露无遗。原本安静趴在他头顶的列恩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手上，形态在变色龙和CZ-75 IST之间不断闪烁。
他按捺住当场就给川平一木仓的冲动，冷声道：“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
此时大敌当前 , 为了大局, Reborn选择暂且忍耐下去。
就在这时，六道骸师徒、斯库瓦罗和贝尔也赶到了这里 ，看到重伤的斯库瓦罗，众人暂且将什么世界的秘密抛在脑后 , 先扶了斯库瓦罗进来安顿好。
“我想你们大概需要我的帮助？嗯哼～”
还没来得及关上门，一个略显骚包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仅仅警惕了一瞬间，除了基里奥内罗的两位，其他人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看着那个做了花里胡哨的发型、浑身写着妖娆的壮汉，斯库瓦罗厉声道：“还不赶快进来！你要暴露我们所有人吗？！”
就是声音不似往常那样中气十足。
壮汉踏进门来, 扶了扶脸上的墨镜, 绕着半支着身体躺在临时用两张桌子拼成的“床”上的斯库瓦罗走了两圈 , “啧啧”几声, 摸着下颌：“我的天呐, 精明强干的作战队长竟然翻车了耶～要不要鲁斯妈妈帮你治好伤呀～”
看着面前胆大包天地想当自己老妈的同僚, 斯库瓦罗隐忍地闭上眼，不想去看这让他在同盟家族和陌生人（指川平）面前丢尽脸的家伙，额上蹦出青筋：“你这家伙……不想活了吗？！”
声音里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个骚包的“孔雀”是及时赶到的鲁斯利亚。
“嗨嗨～”鲁斯利亚摆了摆手，脸上笑容不变, “不要这么暴躁嘛～说了多少次了，会掉头发和变老哦～”
嘴上调侃着斯库瓦罗，手里却也没闲着，金色光芒闪烁间，鲁斯利亚放出自己的宝贝匣兵器孔雀。那只配色让众人即视感极强的孔雀高傲地抖了抖羽毛 ，尾羽缓缓张开——
“噫——孔雀开屏！”沢田纲吉小小声惊叹。
该说不说 ，虽然配色和鲁斯利亚的头发是像了点，但这孔雀开了屏却是极好看的。
只见那孔雀抬脚走到了斯库瓦罗身边，轻轻抖抖羽毛，金色光点被撒在斯库瓦罗的身上，腰腹处的伤口迅速愈合，只是——
“他……他……那个……头发……”沢田纲吉目瞪口呆。
“kufufufu……”六道骸勾了勾唇，毫不畏惧地顶着斯库瓦罗要杀人似的目光笑出了声。
与斯库瓦罗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的山本武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奇怪的笑声，在斯库瓦罗的视线（如果有）扫过来之前重新憋住。
Reborn按了按眉心。
尤尼和伽马早已背过了身。
琴酒抿了抿唇，目光游移一瞬 ，从笑得浑身颤抖的贝尔菲戈尔那里摸过来一柄小刀递给斯库瓦罗：“应该……不用帮忙？”
斯库瓦罗一言不发，接过小刀“唰唰”两下，就将过长的眉毛修回了原本的模样，挡在眼前的长发也被重新修出了层次。
看到斯库瓦罗如此熟稔地单手整理发型，狱寺隼人阖上因震惊而张开的嘴巴 ，右手不自觉地抓了一把头发，语气复杂道：“厉……厉害……”
迅速整理好长发，重新回到往日形象的斯库瓦罗狠狠剜了正在憋笑的鲁斯利亚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 ，鲁斯利亚的孔雀在治疗时会不会有溢出的能量让全身的毛发疯狂增长这回事，全凭鲁斯利亚控制，这家伙今天倒是好胆，竟敢玩到他头上来了。
“咳咳，”接收到自家作战队长不善的目光，鲁斯利亚抬手挡了挡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 ，努力正色道，“原留守意大利的瓦利亚部队已经全部抵达日本，XANXUS让你‘快点滚去见他’～”
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XANXUS的语气 ，斯库瓦罗疑惑皱眉：“不是早就将作战计划安排好了发给他了？若有调整我自然会及时通知——等等。”说到这里，斯库瓦罗陡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家伙又怎么了？！”斯库瓦罗额上的十字路口清晰可见 。
“嘛嘛～”鲁斯利亚揶揄笑道，“要么说还是作战队长你深得老大欢心哦？”
“XANXUS表示还是作战队长安排的生活更为符合他的习惯呦～”眼看着斯库瓦罗周身几乎要燃起红色的火焰，鲁斯利亚脚步一转，人便站在了琴酒身后 ，哪怕琴酒的身型挡不住他魁梧的体魄，他仍“大鸟依人”地拉开琴酒风衣的下摆试图挡住自己，然后探出头，矫揉造作地说：“我可只是来传个话的，要撒气可别找我。”
那架势，怎么看怎么像在说“要打就打XANXUS，打了XANXUS就不能打我了呦～”
正在这时，川平突然开口：“噤声。”
众人瞬间安静，方才稍显轻松的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川平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便抬步朝门口走去。其他人放轻呼吸，尽可能不产生任何动静。
“砰——”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身型恢复原样的石榴一脚踹开大门，眼神凶恶 ，扫视着门内，口中粗声粗气地说道 ：“喂！见没见过一个受了伤的银色长发的男人！”
川平推了推眼镜，“没有。”
“没有？哈 ！”石榴一把拨开面前碍事的老板就要挤进门去找，嘴里骂骂咧咧着，”不可能！我感应到就在这附近！”
躲在内室的众人精神紧绷，大气不敢出。
‘是石榴。’斯库瓦罗皱眉听者外面的动静，递给了琴酒一个眼神。
琴酒点点头，一手按住风衣里的伯/莱/塔和匣兵器，随时准备暴起动手；六道骸猩红的右眼中，数字悄然变成了“一”。
躲在角落的云雀恭弥臭着脸，浮萍拐悄没声地滑入他掌心。
伽马默默将尤尼揽在了怀里，引得尤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 ，你没有。”川平语气平板道。他脸上镜片白光一闪 ，垂在身侧的右手中指上，宛如张牙舞爪的美杜莎的地狱指环冒出幽光，无声无息地包裹住了石榴 。
石榴停在原地愣了愣，几秒后环视四周，皱起眉头，嘴里嘀咕了一句“居然又让他们跑了？！”便又转身冲出了门去。
一场危机被川平化解于无形。
转回室内，看着稍稍放下警惕的众人，川平道：“奥尔曼尼，”他指了指琴酒，“尤尼，”又指了指尤尼，“你们两个跟我来。”
“世界融合的最终进程即将到来，你们两个留在我这里，其他人，”他回头看了看，“如果不想错过这个解决掉白兰的最好时机，就可以离开了。”
说吧，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手臂一挥，青色的羽织扬起，带起一阵清风。等沢田纲吉等人回过神来，就发现琴酒、尤尼和川平都消失不见了。
众人面面相觑，Reborn跳到沢田纲吉的肩膀上，说：“单凭我们是无法知晓那个时间节点的，那个家伙也不想白兰毁掉世界，一定会将具体的时间节点传给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之前尽可能地削弱密鲁菲奥雷 。”
“走吧，去和我们的家人们汇合。”
第56章
就在沢田纲吉带着家族成员与密鲁菲奥雷周旋的时候, 川平带着琴酒和尤尼正身处一个看起来极为玄妙的地方。
“这里是……”毫无防备地被川平转移了出来，琴酒心中极为警惕，这种不受人控制的感觉让他觉得极为不适。
他皱眉打量着四周,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片星空之中, 脚下似是没什么实体支撑，却莫名的可以保持身体的平衡，让他们仍旧可如同站在地面上一样闲庭信步。
这里不像外界那样明亮, 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镶嵌在黑色幕布中的点点星光。一团团漩涡状的紫色星云静静地悬浮着, 一个个星座在其中若隐若现。
“真美啊……”
尤尼没什么紧张的情绪，她看着环绕周身的星光，赞叹道:“像在梦中一样……”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身边的星光, 闪烁着的星光像一个个调皮的孩子，在尤尼的指尖跃动，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又急忙跳开，像害羞了似的。
尤尼不由得掩嘴轻轻笑了笑。
川平站在一边，抬手招来三个与其他星点相比显得格外明亮的光点。
“这是……”尤尼睁大眼。它们看起来极为相似, 但又各有不同。其中一个的体积明显要比另外两个大一些, 另一个则是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看起来带这些可怜。
“这里是须臾之间, 也就是世界的尽头。这三个, ”川平道, “便是代表着曾经的三个世界支柱。”
代表着玛雷指环的那个如今的力量最为壮大，暗淡无光的则是本时间已经被摧毁的彭格列指环。
尤尼小心翼翼摸了摸那个黯淡的小可怜，引得代表着阿尔克巴雷诺的光点愤怒地将它挤了出去，把自己塞进了尤尼的手心。
就在此时, 上方的夜空开始震动，一片片看不分明的波纹震荡出去，荡出阵阵涟漪。
“开始了。”川平仰着头，“最后的时刻——”
琴酒凝神，抬起头 ，或许是川平口中所谓的“锚点”的身份，他感知到的更为清晰。
上空似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硬挤进来。本世界的屏障本能地开始反击，试图将外来者挡在世界屏障之外，另一方世界死不松口，不断地碰撞着，找寻着能够容纳它的通道。
震动的频率在逐渐增加，琴酒的眼中，一条条细白的光线成功戳破了屏障，争先恐后地冲了进来，其中一条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头扎入琴酒的怀中 ，结实地将自己缠在了琴酒的身上。
那一瞬间，琴酒脑中仿佛明悟了什么，他看到了年幼的自己、青年的自己、宛如孤狼的自己，有些冷硬板正、有些伤痕累黑、有些眼神中都带着死寂。
一个个琴酒出现在他眼前，又逐渐虚幻，最终合为一体。
‘那是我。’
琴酒肯定地想。
‘但那又不是我。’
不同的经历造就了不同的人生，琴酒可以接纳那些做出不同的选择的自己，却又清楚地将现在的自己同那些“琴酒 ”彻底分开。
主导者只能有一个，他决不可能将主导权拱手让人。
哪怕是另一个有着相同底色的自己。
“决定了？”尤尼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
琴酒点点头，他张开手，眼前虚幻的“琴酒”瞬间化为片片光点，融入了琴酒体内。自此，两个世界的琴酒便合二为一。
脑中仿佛被异物入侵，琴酒蹙着眉，那股入侵的精神力在他的控制下不断被磨平，最终，将会与他原有的精神融合在一起。
紫色的火焰透体而出，琴酒抬起手，火焰蜿蜒而上，在他肩头盘成一条火龙的形状，云隼从匣子中冲了出来，看着无比精纯的火焰，兴奋地一口啃了上去。
火龙猝不及防被啃掉一大口，委委屈屈的往琴酒身后缩了缩。
云隼咂巴咂巴嘴，似乎还在回味。
川平取下眼镜，第一次将那双写着冷漠和锋利的眼睛暴露于人前。他审视着琴酒 ，似是在观察这具身体的主导到底是谁。
琴酒冷笑两声：“之前你可没说过会有精神融合这种事。”
虽然融合得还算成功，另一个“Gin”不知为何没什么反抗的意识，但琴酒仍然感到背后冷汗迭出。如果被融合的是自己……他简直不敢想象战后六道骸发现自己这身体里换了个人的情景。
他一定会发现的。
确认了如今的“锚点”还是自己这边的，川平表情重新恢复平淡，他低头戴上眼镜：“结果并不会有什么不同。还是说，”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琴酒，“你没有赢的自信？”
尤尼微微皱眉，她是知晓锚点相互融合的事的。琴酒之前的表现让她以为在场的尤其是当事人必是知情的，却没想到琴酒竟然是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赶鸭子上架的……若是失败了……她不由得有些后怕。
“既然你已经成功融合了另外一边的‘锚点’，第一步便完成了，接下来 ，”川平双手抬起，掌中出现了与刚才冲破世界屏障进来的光线相似的线，他将异世界那些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的光线牵引过来 ，与本世界的光线交缠在一起。
“那么最后……”他突然伸手在上空用力一拽。
有什么东西坠落下来。
那是一块菱形的晶体，晶莹剔透，微微闪烁着莹光，乖巧地躺在川平掌中。
原本剧烈的震动停止了，这片空间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静谧。
川平将作为世界支柱的三个光点牵引了过来，尤尼走上前来，站在了川平身旁。“就现在！”川平喝道，他的语速飞快，让尤尼将大空火焰注入她手中握着那些阿尔克巴雷诺奶嘴的碎片，与此同时，他头也不抬，对琴酒说：“这里没有屏蔽消息，让沢田纲吉他们动手！快！”他手下动作不停，一边在嘴上吩咐琴酒干活，一边眼疾手快，将代表着世界支柱的光点轻轻摘了下来，将那块菱形的晶体放了上去。
“那是异世界的世界核心。”成功将这菱形的晶体替换了上去，川平略略送了一口气，瞥了一眼琴酒，看着他迅速传信出去的动作，说，“若是你在‘锚点之争’中输了，被拿走世界核心的就是我们了。”
琴酒收起手机。除了发送邮件，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事情发生到现在，哪怕再担心外面的局势，他被困在这里，便也只能交付给外面的沢田纲吉。
那是属于彭格列大空的战场。
异世界的核心被嵌入世界支柱原来的位置时，霎那间光芒大盛，尤尼手中碎裂的奶嘴漂浮起来，沐浴在那有些刺目的光芒中，借助异世界的力量，瞬间眨眼间便恢复了原样。
几个有些虚幻的身影出现在对应的奶嘴旁，他们闭着眼，起初是婴儿的样子，随后渐渐拉长，像是迅速经历了婴儿、幼儿、少年的阶段，最后定格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阶段 。紧接着，几人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彩虹之子们真的复生了，尤尼当真是松了口气。
她忍着泪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家！欢迎回来！”
史卡鲁迷茫地眨眨眼，疑惑出声：“这是哪里？我们不是……噫？！”
他惊讶地瞪大眼，抬手摸了摸喉咙，震惊道：“我的声音……”他突然又发现了什么，看着自己的手，“我……我恢复了？”
一个优雅的声音丝滑地响起：“你真是个笨蛋啊，史卡鲁。”
Reborn看着尤尼，眼中闪过真切的笑意，“好久不见了，尤尼，辛苦了。”
他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能够复生——
但眼前的情况却足以告诉他，为了复生死去的彩虹之子们，尤尼一定付出甚多。
尤尼摇摇头，她看向琴酒，“若不是奥尔曼尼先生冒着风险融合了异世界的同位体锚点……”
琴酒皱了皱眉，道：“叫我Gin就好——”话一出口，他顿了顿，随即揉揉额头，看来虽然成功融合了另一个自己 ，但还是多少受到了一些影响，譬如此时，他潜意识中竟是更为认同Gin这个代号，对自己的真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留给时间去慢慢消磨。
尤尼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多亏了Gin先生，否则……”
“否则你就要牺牲自己来复活我们了，是么？”Reborn沉声道。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摆在天平上的筹码，如果没有尤尼口中的“异世界”，尤尼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完成复生？
这个傻姑娘只会牺牲自己。
尤尼抿着唇笑了笑。
而玛蒙已经站在了琴酒的身边。
一边的史卡鲁已经在为了能够重新长大而喜悦了，听着Reborn的话，他没心没肺道：“多少年了Reborn！你终于不是那种奶声奶气的声音了嗷——”
史卡鲁抱头惨叫出声。
Reborn优雅地收回腿，冷冷道：“怎么，突然想尝尝我的子弹的味道了？”
史卡鲁憋屈的蹲下。
琴酒瞄了一眼身高刚到自己肩头的玛蒙，还是一样的黑色斗篷，兜帽依然顽固地戴在玛蒙的头顶。他有些无语道：“长大了也还是不让我们看到你的样子么？”
玛蒙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琴酒勾起唇，“XANXUS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贝尔将弗兰头上的帽子换掉了，换成了一只大青蛙，还不让他取下来。”
“以后弗兰大概就可以换回他的苹果帽子了吧。”
玛蒙静静地听着，罕见地没有开口嘲讽。
“我是说……”琴酒转头看向玛蒙，“欢迎回来，玛蒙。”
“你倒是有点不一样了。”玛蒙终于开口，却像是在转移话题。兜帽下的眼睛打量着琴酒，玛蒙说：“刚才听了个大概……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是……”
“你又冒险了？”
“这点风险，和获得的回报相比，显然是值得的。”琴酒不以为然道，“我以为你能理解？”
“换成是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第57章
玛蒙无言以对。
他是个商人, 自然清楚收益与风险是对等的。他转移话题:“我……之后，瓦利亚的财务，不会已经不能看了吧。”
他碎碎念着, “一个让人省心的都没有, 都是花钱的好手，我倒是要看看账面上还剩下多少钱……”
玛蒙突然愣住。他重视钱财，是想攒钱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 如今……
他看了看自己这虽然不是完全恢复, 但好歹开始重新生长了的躯体，一时间有些迷茫。
好像已经没有要继续攒钱的必要了。
等等……诅咒！就这么解除了？！
Reborn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眯眼看向一言不发的川平，除了他们几个人，只有当初那个给他们发布委托的人知道细节, 这个人……
考虑到外面的局势，Reborn暂且将对川平的怀疑按下，打算先解决掉白兰搞出的乱子。
他同尤尼复盘了当日白兰针对他们的布局，有些严肃道:“我不知道现在也算解除了诅咒的我们还会不会受到白兰那个装置的影响，但不管怎么说……先用上防护服总还是稳妥些。”
听出Reborn的意思，尤尼有些为难地看向琴酒, 深蓝色的眼眸眨了眨, 示意琴酒这涉及到彭格列内部事宜, 让琴酒来解释——
Reborn何其敏锐, 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 立刻反应过来应该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很想知道的事。微微沉了脸, Reborn语气有些冷硬道:“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如今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尤尼和琴酒相顾无言，琴酒心想, 不是不能告诉你，主要还是怕十世回来后被你暴揍一顿……
眼看着Reborn沉下脸，琴酒只得道：“其实，在场诸人，除了你，都能出去……”
他将Reborn死后十世的决定简单整理并告诉了Reborn，然后道：“总之，十年前的你不能和现在的你出现在同一时间线上，否则谁也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
“反正现在就算出去也没什么用了吧，在你们复生之前，我就已经发了消息出去了，如果机会把握得不错……”
这会儿说不定都结束了。
“等到十年前的十世家族回去了自己的时间线，应该就能够让你出来了。”就像目前沉睡在入江正一那台机器里的十世他们一样。
“好啊……”Reborn咬着牙笑了，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阴沉，“蠢纲果然是成熟了呢，一个合格的首领，就是要这样勇于冒险、为了最终的胜利不惜一切代价！”
亲自去谈判？被射杀？拥有无限可能的那个自己？
呵呵。
‘完了！’琴酒和尤尼心里同时冒出这几个字。
但事已至此……
只能祈祷十世出来以后不要被揍得太难看。
阿门（双手合十）——
接收到琴酒消息的彭格列确实没有放过这个好机会。
那一天的经历，哪怕是就连交换到未来这种事情都经历过了的十年前十世家族，都感觉到了魔幻。
不得不说，琴酒的消息来的恰到好处。
彼时，那位六弔花的雷守刚刚出现。甫一出现，就吸干了在场除了沢田纲吉意外的所有人的火炎，就连六弔花的其他守护者的火炎也没有放过，堪称敌我不分。
六弔花其他人在火炎被吸收殆尽的情况下被迫退出修罗开匣的状态、委顿在地。
而被吸收的火炎则通过那位“雷守”全部转移进了白兰的体内。
就在白兰的火炎力量空前庞大的时候……
异变陡生！
白兰和其他六弔花手上的玛雷指环突然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在声声嗡鸣中，当颤动到达了一个临界点，玛雷指环突然碎裂开来，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就如同当初入江正一手上那枚假的玛雷指环碎裂时那样。
桔梗等人的眼神不可置信，那位名为Ghost的雷守神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静静地站在白兰的身边，白兰则是正愣一瞬后，毫不在意地笑了。
“无所谓……所谓的世界基石这种东西，有算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会影响到我的计划 。”
“没有人能够阻挡我的脚步。”
世界基石的替换，对彭格列指环也有影响，但是一来，真正会受到巨大影响的本世界线的彭格列指环早就被毁掉了，而对十年前那条线上的彭格列指环的影响实在有限，二来……
沢田纲吉等人本就不太一来使用彭格列指环战斗，一直以来，在彭格列家族，这指环的象征意义就要大于实际意义。
说到底，要不是白兰的所作所为引起了世界基石之间的“内斗”，原本这三样世界基石，除了彩虹之子的奶嘴，其他两样在力量方面本来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怎么说呢，一个象征纵向的时间、一个象征横向的空间，除了白兰，谁会无聊到利用这两种力量去毁掉一切呢？
白兰以为玛雷指环碎掉就碎掉了，但世界基石被替换的影响远超他所以为的。
首先出问题的是Ghost。
Ghost是他用自己的能力观测到平行时空的自己后，利用玛雷指环的力量强行拉到本世界的。正如前文所说，同一个人不能同时出现在相同的时间线上，强行带来的后果，便是如同Ghost这样，毫无自己的意识，身型被强行扭曲异化，成为一个只能听从白兰的部份命令的怪物。
所以，当世界基石被替换，玛雷指环失去象征这横向的空间的意义时，Ghost突然出现异动。祂开始不断挣扎 ，踉跄着摔倒在地，翻滚、挣扎着，不断发出痛苦的闷哼。身型过于巨大，导致祂的任何动作都能在地面上扬起大量灰尘和砂石，其他人都纷纷找地方躲避，沢田纲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半晌才说出一句：“这可真是字面意思上的飞沙走石啊……”
在挣扎中，Ghost的身型不断缩小，渐渐地，他的真正样貌也逐渐清晰。
“噫——！”沢田纲吉突然指着Ghost脸上那紫色的王冠印记，他看看Ghost，又看看白兰 ，“他……祂……他们……？”
Reborn皱着眉头，“太相似了。”
除了眼下的那个紫色的王冠的方向不同，这两人拉出去说是双胞胎，绝对没有人会怀疑。
“哼……”白兰轻嗤一声，嗓音带上了些许恼怒，“果然啊……平行时空的自己果然是个废物。只有真正的‘我’，才是独一无二的。”
想到最初观测到的这个“自己”，白兰不屑地冷笑，拥有独一无二的力量，却甘愿做一个世俗意义中的“有为之人”，为了大众和科学献身什么的……呵。
他下意识忽略掉了平行时空的这个“自己”和入江正一相处时的温馨和默契。
“什么？祂……不，他，他真的是……”沢田纲吉眉头狠狠皱起，看着痛苦翻滚着的Ghost，不，或许应该说“白兰”，严肃异常，“白兰，你真是丧心病狂。”
就连自己都不放过的……疯子。
“我说过的，没有人能够阻拦我的计划！”白兰脸上再没了一开始的戏谑，表情阴狠，“包括我‘自己’！不，如此懦弱，怎配成为我平行时空的同位体？”
“我可不承认！”
他张狂地大笑出声：“我就是独一无二的！”
“疯子！”沢田纲吉右手紧握成拳，眼中橙色火焰燃起，神情变得沉静，一闪身便来到了白兰面前，凝聚着橙色火焰的右手一拳砸在了白兰的脸上。
白兰吃痛，反手抓住沢田纲吉的手腕，将他狠狠甩了出去。
沢田纲吉在半空中稳住身形，神情淡漠地注视着下方的白兰。
世界基石的更替带来的影响不仅仅发生在Ghost身上 。
当那个痛苦挣扎的身影渐渐不动了的时候，白兰体内那些通过Ghost吸收并转化的火炎，开始慢慢溢出，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主人体内，白兰额的气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逐渐下滑。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趁着火炎还没有完全消失，白兰微微握拳，背后出现一双巨大的羽翼，带着他升到了空中，与沢田纲吉齐平。
‘已经到了我体内，还想着要回去原来的地方？笑话。’白兰平静地想，‘既然不服管教，那便让我物尽其用，在消失之前先为我取得战果吧！’
看着已经表现出要同自己一战到底的白兰，沢田纲吉语气平淡，神情冷静到极致，似是什么事都无法让他有所波动：“白兰，你还没有觉悟吗？到此为止吧。”
白兰不语，只一味进攻。
沢田纲吉闪身躲避白兰的攻击，并不还手，“白兰，你倒行逆施，罪行累累，若你就此停止，接受审判乖乖赎罪，未必不能保住性命。”
骨子里，沢田纲吉还是那个不忍杀戮的人。
从玛雷指环碎裂，到白兰火炎溢出，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此时已是攻守异位，白兰已经走到了尽头。
“白兰大人，我来帮你！”稍微恢复了一些的铃兰咬牙，从地上爬起，桔梗几人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想去帮忙，却被同样恢复了一些的瓦利亚拦住。
白兰对沢田纲吉的话充耳不闻。
‘我有什么错？’他想，‘上天赋予我最独特的能力和智慧，我是最独特的那个，那么世界就应该按照我的意志运转。’
看着执迷不悟的白兰，沢田纲吉眼中闪过什么，却最终化为了坚定隐藏在眼底。
沢田纲吉微微阖起眼，身后，一个虚幻的身影若影若现。
那个身影，身披镶嵌着彭格列家徽的黑色披风，金发如同太阳般耀眼，他的眼中燃烧着与沢田纲吉一样的橙色火焰，轻轻笑着，缆住沢田纲吉的肩膀。
“放手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最棒的彭格列首领。”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尽管世界基石被替换让彭格列指环不再具有时间的力量，但悠久传承铭刻于其上的痕迹却永远不会消散。
“Operation X”
“X BURNER AIR——”
巨大的橙色冲击波对撞在一起。
白兰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从第一次看到平行时空的激动，到后来得到玛雷指环的意气风发，最终定格在一个红发的身影上。
“小正……”
远处，入江正一垂着头，没有去看白兰渐渐消散的身影，一滴泪悄悄落在地上，隐没在草间。
一切都结束了。
第58章
“都……结束了？”
一阵寂静之后, 有人突然如梦初醒，结结巴巴道。
结束了。
“我们赢了？！赢了！！伽马大哥，我们赢了！！！”一身狼狈的太猿不敢置信, 大笑着原地跳起, 笑着笑着就哭了。
这场胜利是多么来之不易。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野猿也难得笑了起来，他一巴掌拍在太猿脑后：“你哭什么！大好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
太猿回敬给他一拳，手忙脚乱地抹着脸上的泪, “我这是高兴！高兴的眼泪, 你懂不懂？！”
他眼巴巴地看着也在笑的伽马，“大哥，我们赢了！是不是可以回到过去那样了？”
在白兰出现以前，基里奥内罗那么强大, 那么和睦，每天打打闹闹的生活那么快乐……
伽马笑着回应：“会的，会回去的。”
他回答着太猿，却不住地张望着，公主呢？也没看到彭格列瓦利亚那个云守，应该安全吧……？
以及……战后清算时, 也不知道基里奥内罗要付出多少。
伽马心中划过一抹隐忧, 尽管基里奥内罗家族是被迫与杰索家族合并的, 但合并之后他们听从白兰的命令, 多少也做下了不少恶事, 不知道等彭格列那位首领清算时会如何定义。
环视周围, 几乎人人带伤。
入江正一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六弔花中，那个倒霉的被白兰从平时世界拉过来的同位体早已在时空力量崩坏时化为飞灰，其他人如桔梗在试图反抗时被瓦利亚抓捕, 最后将会留给归来的彭格列十世处置。
六道骸和弗兰站在一棵树后，显得和在狂欢的所有人格格不入。弗兰抬了抬眼，“师父，师娘还没有回来吗？那个怪大叔把他带去哪里了呐？”
瞥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逆徒，六道骸没有做声。他摩挲着手上的地狱指环，眼中的猩红一闪而过。
弗兰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
同为幻术师，弗兰对六道骸的状态再敏感不过。更何况……
弗兰嘴里嘀嘀咕咕：“ME就知道师父不靠谱，总是说地狱指环不能多用什么的——旁人哪有他自己用的多呐——”
六道骸闭了闭眼，唇边勾起一抹狞笑，三叉戟亮出，正要给逆徒一点教训，握着三叉戟的手却被另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
瞳孔微缩，来不及思考除了被带走后在最终决战中再无参与感的某人之外，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在他毫无觉察之时从背后抓住他——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无奈道：“弗兰说得也没错，你最近动用地狱指环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骸？”
成功告了师父一状的逆徒早就暗戳戳溜走了。他奔向瓦利亚其他人所在的地方，那里，斯库瓦罗和臭着脸的XANXUS站在一起，鲁斯利亚追着列维治疗，贝尔菲戈尔围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少年版玛蒙啧啧称奇。
‘看来弗兰这一次可以把他的帽子换回去了。’
六道骸有一瞬间走神。
“在想什么？”手腕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那只手的主人拽这六道骸来到一片无人注意到的草地，按着他坐下来，皱眉道：“头疼？”
“kufufufufu……忠诚的瓦利亚云守不去庆功，居然有空过来找我这个‘祸害’？”
突然冲口而出的话不是他的本意，但不知为何，六道骸此时就是想刺某人一下。
“……”
琴酒愣了好一会儿。
六道骸没等到他的反应，忍不住回头看去。‘不会吧，真戳到他了？’六道骸有些怀疑。
然而琴酒只是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个称呼。终于从久远到两人刚刚重逢的时间点里扒出来这段记忆的琴酒：“……”
他无奈道：“我道歉。”
“是我的问题……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应该将这种称呼按在你头上。”
其他人怎么样都行，但是作为喜欢的人，他不可以。
尽管两人的关系因为种种原因，至今还没完全挑明以至于成了公开的秘密。
琴酒这番话，倒是让六道骸有些知该怎么处理了。其实他并不在意，这么多年过去，种种难听的称呼在他头上还少吗？被他处理掉的mafia家族骂他什么的都有，但是……
被琴酒点出来，他突然有了种酸涩的感觉。
也许最近地狱指环确实用得有些多了，最近总是隐隐约约感到精神有被侵蚀，好像……没有了以前那样的无坚不摧。
六道骸故作轻松地转移话题：“所以，这种时候来找我做什么？”
琴酒却有些语塞。
道歉道得丝滑，但接下来的话他却总觉得有些难以说出口。
于是他沉默着坐到六道骸身边，由于片刻，按着他的肩，将人轻轻放倒在腿上。
六道骸轻轻挑了挑眉，努力克制着反抗的本能反应，顺从地躺下。
他倒要看看，这家伙今天能说出个什么大事来。
注意到，六道骸不自觉拧起的眉和有些苍白的脸，琴酒摘掉手套，手指按在人太阳穴上，轻轻按揉着。
“……”
就这？六道骸有些无语。他暗暗咬牙，决定这家伙要是继续磨蹭，他就……
“我不是一个有趣的人。”
有些低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以前，家族还没有覆灭的时候，我的努力都是为了继承并让家族更进一步；后来，就只有怎么样和你一起离开那个实验室；等你也离开以后……”
他顿了顿，绕开让两人耿耿于怀多年的分歧，“在与你重逢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与我有知遇之恩的瓦利亚。”
“我这个人，执拗、无趣，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你更好地相处，但……”
琴酒低下头，认真地看着六道骸：“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我曾经也想过和你各走各的路，可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无法否认你对我的影响。”
“我……”
琴酒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声音：
“看吧，早说了这两个绝对有故事！”
“嘘！——都吵啊让我听完！这可是弗拉维奥的现场告白！”
“xixixixi这两个人竟然墨迹到现在才告白吗，真逊呢——”
远处还有隐约传来的一声“垃圾”。
琴酒黑了脸，六道骸表情不善地转头，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瓦利亚众人正表情奇特地蹲在一棵树下叠罗汉，最下面是明明对八卦毫无兴趣却被硬拽来的列维，最上面则是打死不摘兜帽的玛蒙少年版，弗兰双手插兜不跟这帮人叠叠乐，头上的帽子已经换成了苹果，面上毫无波澜实则眼底写满看戏。
琴酒咬牙：“你们这帮家伙……是没什么事干了吗？！”
“呐，目前是没什么要做呢。”一个天真可爱的声音回答道。
琴酒侧过头，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的小婴儿脸上挂着单纯的笑，身后是一串有些难为情但坚决要跟来的少年。
“Reborn你……”琴酒刚想问Rebirn怎么又变回婴儿了，就反应过来这个是十年前版本的Reborn，十年后Reborn还被川平关着呢，“你们也一起看热闹就不对了吧？”
远处，云雀恭弥冷哼一声，他难得地没有同六道骸起冲突，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眼神极具挑衅意味，成功让六道骸的额角迸出数个十字路口。
“那个……”沢田纲吉弱弱地说，“我们……其实是来告别的。”
这话一出，原本还很热闹的氛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六道骸在发现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在场时就坐了起来。此时他懒洋洋地靠在琴酒身上，让琴酒给自己按摩头部以缓解地狱指环使用过度的后遗症，一边掀起眼皮，道：“嘛，也算是个不错的经历？”环视一圈彭格列家族少年版，他露感兴趣的表情，“唯独十年前的‘我’没有这段经历，哈，他一定会很遗憾吧。”
沢田纲吉额上划过一抹冷汗，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好像连自己都坑啊？啊？！
“总之……”他正色道，“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们的帮助，谢谢大家为我们做特训，那个……”他突然卡了壳，支支吾吾好半晌，才又憋出一句话，“请大家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风卷着树叶打着旋儿飘过。
沢田纲吉扣着手指，紧张地想怎么没有人接话，就听到Reborn轻笑出声：“嘛，这不是说得挺好吗，蠢纲。”
他的豆豆眼看向琴酒，拉了拉帽檐，说：“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川平那家伙说诅咒的解除应该不止有你们这个时间线，所以——”
“多谢。”
琴酒了然，看来，等十年前的他们回去后，彩虹之子们也会正常生长了。
沢田纲吉猛地扭头：“噫——诅咒？解除？Reborn，你怎么从没跟我说过这些！”
“没什么可说的啦……”
“十代目！我一定会帮您查清Reborn隐瞒的秘密的！”
“啊哈哈哈狱寺同学，不要去随便查看小婴儿的秘密啦……”我怕你会挨揍的。
看着一行人打打闹闹地离开去找入江正一，琴酒轻轻叹了口气，怎么说呢，酝酿良久的告白被突兀地打断，他很不爽，但内心深处又好像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
这种习以为常真令人绝望。
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仿佛扎根在他和六道骸身后的瓦利亚众人，琴酒仿佛已经看到了回到意大利后经常被围观和打断的日常……
不如……
“我说……”六道骸不知何时凑到了琴酒的耳边，“不如我们先……”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唇间，琴酒点点头，环住六道骸，六道骸扭头看向瓦利亚众人，微微一笑，两人被靛色的雾气包围，待到雾气散去，两人早已消失不见。
斯库瓦罗翻了个白眼，摆摆手拖着XANXUS离开，列维仍旧不明所以，贝尔失望道：“这就跑了？真不讲义气呐，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可真是……不如让王子把他们绑回来重新演吧xixixixi……”
玛蒙沉稳道：“算了吧，我怕他俩把你变成演员，你在上面演，他俩坐在下面收费那种。”
“又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是奸商啦玛蒙……”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尤尼和伽马相视一笑——
“To 琴酒：
朗姆对贝尔摩德下手，贝尔摩德在美国失手被抓，朗姆要求贝尔摩德制作多种人皮面具，应该会有大动作。
From 波本”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两声，屏幕亮起，一只手摸索着找到关机键，长按——关机。
“怎么了？”一个有些困倦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沙哑。
“没什么，再睡会儿。”
第59章
“叩叩叩”
琴酒站在临时修补了一部分的彭格列基地某办公室门口, 整了整外套，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一道温润的嗓音从门后传出。
听到这个声音，琴酒微微愣神, 怎么说呢, 听习惯了还在变声期的少年音，猛然换成这个成熟稳重的嗓音多少也是有点不习惯——
推开门，踏入办公室, 琴酒对上的是青年首领温和的目光。
“好久不见, 弗拉维奥。”沢田纲吉十年后从桌后站了起来，微笑着说，“我都听正一他们说了……感谢你、以及瓦利亚为家族的付出。”
他就像一个完美的首领正在慰问下属那般，风度翩翩又尽显诚恳地对琴酒弯腰一礼。
丝毫看不出来半小时前才刚刚挨了复生的Reborn一顿毒打。
琴酒避开这一礼。他看着自家首领这般做派, 有些牙疼，他很想说，‘十世你要不就别装了……十年前版本的你已经把能暴露的都暴露了真没什么必要这么……’
但他面上还是沉稳地回礼：“您言重了，职责所在。”
两人仿佛在演戏一般完成了社交礼仪，沢田纲吉松了口气，招呼琴酒坐在待客区的沙发上, 自己也坐了下来, 完全没有了刚刚那副完美首领的架势, 吐槽道：“Reborn真的超级生气……但是已经到了那种地步, 我不尝试赌一赌又能怎么办嘛。”
更何况那时候Reborn已经不在了。
“所以我不在你就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换一个未来？我就是这么教你的？”Reborn少年版端着咖啡, 从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转了出来, 冷着脸，“你就这么笃定十年前刚刚开始接受我教导的‘你’能战胜白兰？”
他讽刺道：“什么‘有无限未来的你’，说到底，是你自己在逃避！你把所有的责任和压力都扔给了十年前的你自己。”
琴酒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这话是他能听的吗？
沢田纲吉沉默。当时那个局面……彩虹之子被杀、基里奥内罗真实情况不明、门外顾问几乎全军覆没、同盟家族损失惨重。一桩桩、一件件都宛如压在他身上的巨石，再加上当时已经被摧毁的彭格列指环无法与玛雷指环抗衡……在没有世界融合这个大前提的情况下，他能做的，已经是最优解。
但……从本心来说，他真的一点想要逃避的情绪都没有吗？在Reborn突如其来的死讯冲击之下？
有的。
他只是个人，不是神，当然不可能一点情绪都没有。
他只是咬牙扛了过去，然后做出了最优解而已。
好在有惊无险。
Reborn其实也知道。他只是气沢田纲吉毫不顾惜自己，将自己摆上牌桌，作为筹码去赌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的未来。
琴酒看着这一对师生，沉吟片刻，开口打断了室内沉闷的氛围。
他不想被迫听这对师生看似争吵实则关心的“吵架”。
强行拉回话题，琴酒坐正了些，对沢田纲吉道：“十世，我在日本这边还有部分事宜需要收尾，暂定一年后回意大利述职。”
“没问题。”沢田纲吉给下属的自由度极高，且这件事原则上只需要对自己报备一声即可，真正需要做出说明和批准的其实是XANXUS来着——谁让眼前这人是隶属瓦利亚呢。
不过……
似是想到了什么，沢田纲吉好奇地问：“你长驻日本，那骸？”
奔赴在吃瓜一线的十世已经知道了他那场几乎算是失败的告白……以及他们俩的关系了。
显然沢田纲吉也想到了从左右手那里听来的八卦，他看着琴酒的眼神带上了揶揄：“要不我帮骸也批了假期？”反正他也几乎从来不会乖乖留在总部处理雾部的任务，还不是都交给了库洛姆……
琴酒无视顶头上司调侃的目光，镇定道：“那就拜托您了。”
回答语速之快险些让沢田纲吉觉得他这次来的目的不是见首领而是为了爱人请假——
“还有什么问题吗？”看到成功拿到假期的琴酒还没走，沢田纲吉问道。
“啊，是弘树。”琴酒补充道，“还有宫野姐妹。”
听到这几个名字，沢田纲吉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向来不赞成孩子们过早地接触到里世界，宫野明美是成年人也就罢了，弘树算起来是自己的远房堂弟，从血脉上来看恐怕是跑不掉了，但是宫野志保……
他委婉地说：“我还是觉得以她的年纪，还是应该去享受青春。”
琴酒面无表情道：“宫野志保已经博士毕业了。”
“最近很好用的那款激发人体潜能的药物就是她的杰作。”
沢田纲吉梗住。
他对这个充满天才的世界绝望了。
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那就按照她的意愿来办吧，是跟我们回意大利，还是……？”
琴酒将早已准备好的方案拿出：“弘树刚从美国回到日本不久，立刻前往意大利或许会不适应，宫野志保是我从那个组织带出来的，也需要在正常社会适应一段时间，我想，就让弘树和宫野姐妹先留在日本，宫野明美来照顾他们，等我回意大利时带上他们也不迟。”
“好。”沢田纲吉同意了这个方案。
就在这时，Reborn放下手中的咖啡，淡定抛出一张王炸：
“我也要留在日本。”
“什么？”沢田纲吉大惊，“Reborn！你……”
“暂时不是很想看到你，一看到你我就想起报纸上那个标题，”Reborn无视了沢田纲吉“天塌了”的表情，冷冷道，“‘彭格列首领被密鲁菲奥里首领当场射杀’什么的，呵呵。”
“刚好，既然诅咒已经被破除，以我外表表现出的年龄，不是正好应该去上高中吗？”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但他向来拗不过Reborn，只能苦笑着默认。他思索片刻，说：“那就让正一也先留在日本吧，他……心情不太好，他家在日本这边，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回家修养一段时间，弘树在日本若有需要，也能随时请教他。”
三言两语间就给沢田弘树找了个老师，琴酒对此喜闻乐见，Reborn在、入江正一在、宫野明美在，这么多大人，还能看不住两个孩子？总算没什么人来打扰他们了。
想到这里，琴酒正要提出告辞，就听沢田纲吉问：“骸就连假期都不要自己来请吗？话说他人呢？听说自从你们那天从庆功现场跑路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人……”
“……”
琴酒沉默，他该怎么跟自家爱人的顶头上司说，他家雾守还在补觉这件事……——
琴酒回去的时候六道骸正好醒了。他懒散地靠在床上，听琴酒说这接下来的安排。
此时两人正在琴酒位于米花町的安全屋。那天从瓦利亚那帮不着调的同僚眼皮子底下跑路成功以后，两人就直接回了安全屋。感谢全能助理伏特加，让这间屋子哪怕多日没有人入住的情况下，依然可以让他俩不至于被积满的灰尘掩埋。
“所以，你就这么帮我预订了一年的假期？”六道骸抱着双臂，似笑非笑，“我同意了吗？”
琴酒微微挑眉：“不然？你打算回去让那帮家伙围观？”
他哂笑一声，“就你我那群同僚……哪个是好相与的？”
“kufufufufu我可没有同僚，”六道骸嘴硬，死不承认道，“库洛姆他们才不敢太过放肆。”
琴酒懒得理这个明明早就在心底认可了自己身份的嘴硬雾守。他坐到六道骸床前，抬手按上他的脑袋，“怎么样，还难受吗？”
“早没事了。”六道骸闭着眼，享受着某人的独家服务，“不就是地狱指环的一点点后遗症么……我有分寸的。”
“分寸？哪种分寸？精神力不要命地往里灌的分寸？”
“咱俩就大哥别笑二哥了吧……”六道骸睁开眼睛，“我都还没问你是怎么回事。”
嗯？
琴酒迷惑，“我？”
六道骸盯着琴酒的眼睛，表情严肃下来，“你要不要猜猜我昨晚听到了什么？”
琴酒的表情更迷惑了。
六道骸轻哼一声，“boss、基安蒂、波本，还有……”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琴酒，“‘该死的赤井秀一！’嗯？”
他惟妙惟肖的模仿着琴酒梦中的语气，“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那个不入流的组织有这么强烈的情绪了？”
琴酒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还是融合的错，他当初虽然成功吸收了同位体，但当时时间紧急，并没来得及即使消化吸收，以至于尽管目前主导者是他自己，“同位体”的记忆仍然会时不时跑出来秀存在感。
琴酒举白旗投降：“好好好，我告诉你，这件事还得是从川平说起……”
等他将同位体什么的都和盘托出，就见六道骸饶有兴致的眼神。他上下打量着琴酒，将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虽说是异世界同位体……”
“看白兰就知道，所谓的异世界同位体，不同个体之间也多有不同，你既然继承了同位体的记忆……是不是说明，你也可以将同体的性格表现出来？”
看到琴酒刚要说什么，六道骸抬手拦住，“可别说什么都一样，就你昨晚那个语气……呵。”
“什么时候记得给我表演出来，偶尔……也还是要尝尝鲜不是。”
看到琴酒骤然黑下来的脸，六道骸心情无比愉悦。
就在这时，琴酒的手机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那头的伏特加顶着琴酒的低气压，战战兢兢道：“大……大哥，波本打电话问您什么时候能给他回个信？他……他说，您再不回消息，他就要撺掇朗姆将贝尔摩德撕票了！”
第60章
“你真这么说了？”
美国华盛顿的一间高层公寓里, 贝尔摩德手指绕着垂在胸口的发丝，靠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进门的金发男人。
“真让伏特加告诉琴酒你要撺掇朗姆撕票？”
站在玄关处的金发男人耸耸肩, 表情状似无奈：“那有什么办法？这都多久了, 琴酒电话不接邮件不回，朗姆那边又催的紧，我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波本灰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 “真把你交给朗姆？”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 白皙纤细的手指上，一枚镶嵌着靛蓝色宝石的戒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波本的视线扫过这位著名影星的手，看起来对她近日来的心头好十分感兴趣，“最近的时尚是戴宝石戒指？”
他半真半假地说：“库拉索也戴上了戒指, 跟你手上这个款式倒是有些相似呢。怎么，这是女孩子的流行款？”
库拉索戴上了戒指不假，但他可没说只有库拉索戴上了。
“哦？”贝尔摩德对此不置可否，她像是完全不在意什么戒指撞了款式之类的对一些人来说非常重要的话题，从冰箱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冰块，给自己倒了一杯Vermouth, 轻抿一口, 歪了歪头, 冲波本举杯, “来一杯吗？”
眼中却划过一抹深思, 库拉索？
波本笑着拒绝了贝尔摩德的邀请。
“希望琴酒能够快点回复吧, ”他抱怨着，“到底是对朗姆有多不上心啊？当初要我在朗姆身边当眼线的是他，如今不闻不问的还是他。”
“再拖下去，朗姆那边我可要糊弄不过去了。”
贝尔摩德轻笑起来。
波本是琴酒放在朗姆身边的人, 这个嘛……贝尔摩德其实没什么所谓。但显而易见，哪怕波本所言为真，他也并没有被琴酒接纳进入里世界。借着低头抿酒的姿势，她瞥了一眼波本空空如也的手指，唇角微微勾起。
数日前波本找上她，开门见山地告诉她，自己也是琴酒的人，说朗姆盯上她了，想和她合作骗过朗姆以便探查对方隐藏的秘密。为了取得贝尔摩德的信任，波本甚至亮出了之前和琴酒的通信记录。
琴酒将给日本那边的宝石运输停掉之后，贝尔摩德在美国倒也无所事事起来。听闻波本的意图，贝尔摩德当面没有答应，但在同玛格丽特私下一合计，便答应了波本。
——自从有了一起琢磨怎么觉醒火焰的经历，这两人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不似往日在组织那般只作表面功夫。
“答应他又何妨？”玛格丽特笑道，“正好看看朗姆在搞什么名头。”
“有什么需要，记得联络我。”
今晚波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到了库拉索的戒指……以一个情报人员对细节的敏锐，贝尔摩德敢发誓，朗姆恐怕是接触到里世界的边缘了，再加上波本提到朗姆带走的APTX 4869……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眯了眯眼，刚刚加入琴酒的家族不久，要说有多么忠诚，那真谈不上，只是，若有人敢破坏自己的自由以及拿到解药的机会——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贝尔摩德冷淡地想着。
她可以为了来之不易的解药忍受与最讨厌的宫野姐妹同在一个组织共事的事实，那么相应的，如果有人敢对此伸手，就别怪她剁掉过长的爪子。
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各怀鬼胎，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等待着琴酒时间未知的回信。
而在遥远的日本，琴酒将彭格列众人送上了返回意大利的飞机，将战后的彭格列分部丢给了云雀恭弥（或者说草壁哲失），又安排好了浅井诚实的工作——这位医生实在太过靠谱，征求过本人意见后，琴酒暂时将人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反正威尔帝那边暂时也没有要人的意思。
正巧失踪已久的夏马尔终于冒了头，为了方便浅井诚实跟着夏马尔学习医术，琴酒便将两人想办法一起安排进了位于米花町的帝丹高中当校医，据夏马尔说这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
以琴酒的眼光来看，浅井诚实的医学天赋着实不错，若是有机会，未来说不定会挖人去瓦利亚，瓦利亚可还没有自己的专属医生呢。
处理完这堆战后遗留问题，琴酒终于有空坐下来回复波本的消息了。至于波本传信给伏特加的威胁……琴酒只会报以冷笑，这种话听听就得了，别说已经觉醒了雾属性火炎的贝尔摩德，就算是觉醒前的她也不是能被轻易抓住的，更别说暗地里还有玛格丽特作为帮手。
要是这么容易被抓，FBI也不会整日三班倒地盯着人不放了。
“贝尔摩德？”六道骸端着杯咖啡凑过来看琴酒的手机，“就是那个你评估之后拉进里世界的‘不老魔女’？”
“嗯。”琴酒应了一声，手指飞快地打字，先发了消息问宫野志保关于贝尔摩德的解药的进度——只要有解药吊着，贝尔摩德就不会轻易背叛——然后终于回了一封邮件给波本。
“听说她也是雾属性？”六道骸闲闲地看着琴酒忙碌，随便挑了个话题开口。
“倒也算适合她。”琴酒手下不停，却也没忘了及时回应六道骸，问什么答什么，“有机会要见见吗？”
“kufufufu……”六道骸轻笑，“我见她做什么，我可是休假中呢弗拉维奥。”
琴酒顿住，抬头盯着六道骸，那眼神竟让六道骸恍惚看出了些许加班的哀怨，这种很难在这人脸上出现的表情让六道骸不禁莞尔。
“要帮忙吗？”六道骸起身，微微弯腰凑近琴酒，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眼中含笑。
琴酒抬眸，在他眼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距离有些近，某凤梨头的呼吸被他轻易地捕捉，喉结轻轻滑动几下，嘴唇有些干涩。
“条件？”
六道骸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你能表演一下那个吗？”
“什么？”
“就是那个，用那种冰冷的语调——”
六道骸压低声音，试图模仿琴酒的语气，“‘该死的赤井秀一——’”
琴酒冷不丁听到这句话，一时之间岔了气，呛咳出声，六道骸成功看到琴酒的窘样，愉悦地笑出了声。玩笑归玩笑，看到人咳成这样，六道骸忍着笑将桌上的水杯递给他。
琴酒接过水杯，无奈地看他一眼：“提他干什么。”
想到本世界给他找了不少麻烦的赤井秀一，又想起同位体记忆中那个‘赤井秀一’以及这人那句轻佻的“我亲爱的宿敌恋人”，琴酒忍不住皱眉，决心将此人永久拉进黑名单，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扯上任何联系为好。
要是让六道骸知道这句“宿敌恋人”……
琴酒表示赤井秀一还是自求多福，可千万别栽在一张没把门的嘴上了。
远在美国正在同FBI小组商议下一次抓捕贝尔摩德的计划的赤井秀一冷不丁一个大大的喷嚏，引来不少同事侧目。
“提他干什么？”六道骸挑眉，“能让你念念不忘到梦里还惦记着的人……说起来，当年在你卧底那个组织，这人是不是被称为下一个你来着？”
琴酒头痛，为了将六道骸的注意力从“赤井秀一”这个名字上转移开来，他随手将还没写完邮件的手机丢在沙发上，将人扯进怀里，空出的手按住他的后脑，堵上了那双淡色的唇。
“哼……”一声有些不满的轻哼飘散在空气中。
那天，波本算着日本和美国的时差，从白天一直等到天黑，才收到了琴酒姗姗来迟的回复：
“让贝尔摩德自行决定。——From 琴酒”
波本盯着邮件中这几个字，久久没吭声。贝尔摩德见他紧皱眉头，神情凝重，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琴酒回你了？他怎么说？”
贝尔摩德私心里是想着能自己做决定的，若是有机会，抓了朗姆以绝后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波本闭了闭眼，深呼吸，努力压下火气，将邮件内容告知贝尔摩德，一字一句道，“就这么几个字，竟然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贝尔摩德红唇微微勾起，“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了呢？”
她站起身，不怎么注意形象地深了个懒腰，说：“走吧，我们去见见朗姆。”
波本抬眼看向贝尔摩德：“就这么去？”
“你……不打算准备什么后手？若是朗姆真对你做什么……？”
波本探究地盯着贝尔摩德，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到底是什么让她表现得如此有底气？
“呵。”贝尔摩德挑出一副墨镜挂在脸上，挡住她眼中的意味深长，后手嘛……她自然有，只是……就没有必要告诉波本的必要了，不是吗？
“朗姆这种时候找我，无非是看中我的易容能力。”她拉开门，回头看向还坐在沙发上的波本，“以及给琴酒添堵。还不走吗甜心？我主动送上门，不是更显得你手段高明？”
“去看看他要什么样的易容好了。”贝尔摩德想了想从前制作好但一直没派上用场的某张面具，被墨镜遮挡的眼中闪过跃跃欲试，就当是她的恶趣味好了，偶尔看看琴酒吃些无伤大雅的瘪，也很有趣，不是吗？
在本的琴酒突然一阵恶寒，他皱皱眉，总觉得自己即将背上什么黑锅。
“你倒是不怕真被朗姆扣住了？”波本嘟囔一句，起身跟上了贝尔摩德，“我说，没有我带路，你知道朗姆在哪儿吗？”
两人一路拌着嘴，倒像是又回到了一起狼狈为奸挥霍组织经费的“姐妹花”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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