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听闻魏尧也一同随着去了?”

“正是,如今自是得自己的人一同方才安心,要不是赵辰阳太过扎眼,怕也是要一同去的。”

“有云恪在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此事两人在京都也帮不上什么,聊过也就撇开了,李时悦今日来更是为了国子学一事。“我可听说这次女学可是你自己与父亲要求要去的,国子监那边可是因此战战兢兢的。”

“因着三妹妹求到了我这里,想着待在屋里也无事做,就去了呗。”

李时悦有些惊讶,“她竟能主动向你张口,也是不容易的。”

见李时悦如此,李昭解释道,“我们俩年龄相当,再加之幼时时常一同,她对我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李时悦笑笑,“那你是不知近几年肃贵妃权势渐大后便容不下他人,对有皇子公主的妃嫔更是严苛,父亲也是忙着前朝事务分身乏术,几次训斥都不管用。如此后宫众人才小心翼翼,不然三妹也不至如此。”

“那依我看若是选秀岂不是与她没有好处,偏她近日里又是几次三番提起,称得上是处心积虑。”

“也不能如此,她前些年骄纵,致使在后宫孤立无援,此番势力大不如前,自是要找同盟的。”

李昭想了想也有理,摇头不语,换了另个话题,“你是不知在花朝宴当日,三妹妹可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哦?”

“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谁知肚中墨水可是多得很,当日飞花令以一对多竟不落下风。就是酒量太差,不过几杯就醉了。”

“哦?怎么,是把你比了下去?”

“谁说不是呢,我自认为看书杂多,却也有一时想不起来的时候,三妹妹不慌不忙可是厉害。”

“那我可要抽个时间见识见识的。”

“我可是实话实说,没有夸大的,不信阿姐到时一试便知。”

后几日阴雨绵绵,加之李时悦常常入宫相伴,李昭便少去学堂了。不过是和温婼几人在屋中作画下棋,倒比在学堂中有趣的很。

第36章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谁……

谁知刚平静不过几日,李明悯那里便没了消息,此事不能张扬,李洲秘密遣人前去支援。

李昭得知此事时距李明悯离开京都已过了半月,见父亲因此愁容不展,安慰道,“阿悯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再说他身边还有云恪和魏尧,加上那么多的侍卫,不会出什么事的。”

李洲叹道,“这一趟终归是凶险的,要不是实在没有合适的人,我也不想他去。”

“父亲可是偏心,当初我去城阳,可没见您这么担心,阿悯不过才出去几天,您就如此。”

李洲摇摇头,“这怎么能一样?”

再是担心面上也得保持住,尤其是东宫属臣,心腹者自然晓得太子不在宫中,略想一想就知他的去处,却都不敢声张。

既是借口装病,自然是要做全套的,李昭隔上一两日便带着苏溪往东宫一趟,坐上一时半刻再走。其间与柳怀远自是见得上的,时常柳怀远几人在书房替李明悯料理事务,李昭带着苏溪在院子里支起茶台,下棋、看书,自是一派悠然自得。

今日亦是如此,柳怀远目光越过浅浅的窗棂,窥得树下一抹桃红身影,今日只单单她一人在,手上拿着本书对着棋盘摆弄着棋子,身旁的侍女见她认真,只在一旁侍奉茶水。

李昭倒是认真,时而落下一子,时而摇头拾起棋盘上的棋子,偶尔露出笑容,一会儿又皱眉摇头,柳怀远看得入神,回神时才发现手中奏折未看一字,急急凝神去看。

再抬头已到了哺时,见李昭还维持着原样在树下,柳怀远不免有些惊讶,等他出了书房走近,李昭听见脚步声抬头望了过来,似是刚知晓时辰,笑道,“竟不知不觉在这里坐了这么久。”而后舒展了下手臂,闭目休息,再睁眼就见柳怀远站在两步之外看着棋局。

李昭打量着柳怀远,扯了扯嘴角,闲话般说道,“我曾听阿悯说过,你于棋理一道上甚有研究,介不介意陪我下一局?”

见李昭落落大方,眼中带着几分神采,不免有些好奇,拱手说道,“殿下相邀,自当奉陪。”

柳怀远本想让李昭先下,却被李昭阻拦道,“下棋自当认真,猜先吧!”

如此一来倒是柳怀远执白先行了。

两人开始时落子速度都是极快的,渐渐柳怀远便觉出几分不对,李昭下棋如清风细雨,乍看之下是风轻云淡,细细想来步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于细节处更是滴水不漏,心中暗暗想着,自己与太子也曾对弈过,观棋路这两人不愧为姐弟,所用路数极为相似,只是想来李明悯更为张扬,其下棋雷厉风行但却是个容易猜的,反观李昭,心思细密,走一步看三步,怕是自己的每一步棋都在她的设想之中。

见柳怀远放慢落子速度,李昭才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从刚刚的一派轻松到如今的小心谨慎,李昭赞叹于他识得棋局布置的敏锐,便知晓这局怕是难缠。

慢月在一旁已是换了六盏茶了,两人还未分出胜负,慢月惊讶看向棋盘,只见棋盘之上黑白纵横交错,两人你来我往。

李昭此时却觉苦恼,棋盘上黑白分明,却是僵持之势,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下到最后还是柳怀远先开口说道,“公主好棋力,这一局怕是臣输了。”

李昭闻言将手中棋子扔回篓中,盯着柳怀远笑道,“柳大人谦虚了,此局便算平局。若是柳大人一开始就严防死守,怕是我撑不到现在。”

柳怀远起身恭敬道,“殿下谬赞!臣之谋论远在殿下之下。”

“不早了,今日耽误柳大人了,咱们散了吧!”

柳怀远走后,李昭盯着棋局半晌未动,还是慢月先开口说道,“殿下,不早了,咱们也回吧。”

李昭伸了伸懒腰,语气中带了几分痛快说道,“真是好久没如此尽兴了。”

慢月说道,“奴婢看不懂,这棋局上分明还能落子,为何柳大人就认输了?”

“困兽之斗罢了,倒是无趣,止于此处是刚刚好。”

李明悯久不在朝中现身,久而久之朝堂之上的人便有了些猜想,聪明的大概知晓是陛下有事指使,有些愚的甚至想到太子病重。

刘府中,有两人不知何时进了刘邈书房,刘邈命下人守住门窗,而后关紧门后谨慎问道,“你二人来我这里未曾被看到吧?”

其中一三十岁左右,中等个子的男子身着暗色长袍,说话时一对精明的眼睛闪动,语气奉承道,“您放心,我二人小心得很,来时是绕道后门进来的,未曾惊动任何人。”

刘邈哼道,“如今陛下彻查粮商一事,就连幽州那边都被扯出来了,怕是难以善了了,我看咱们近日还是不要往来,以免被人抓住尾巴。”

此话一出那年轻人有些急了,“大人,当初是您与我们说此事轻易,上面也不会盯着这三瓜两子的,才让我们通融,如今您这是想着断臂求生不成?”

刘邈不动如山,安抚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岂有自保的道理。上面即便查到了幽州,又能查到哪一步?幽州距京十万八千里,那边即使攀扯又能有什么证据,况且天高皇帝远的,实在不行就来个死无对证。”刘邈在脖子上比了比,露出了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