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瞥了他一眼,“是你舍不得他离开吧!”

“哪里,这不全是为了阿姐。”

李昭看得明白,将此事一一道来,“可不用拿我做幌子,父皇如此安排,不也是为你将来做打算吗?他与你共事得当,调至别处,将来就是你朝堂之上的一大助力,况财物一事上,刘邈这个父皇一手扶持上位的人有了异心,自然需要个自己人补上去,柳怀远不就正合适嘛,要我说父皇当真是考量周全啊!你呀,还是道行太浅!”

“谁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

“治理国家不是各司其职就好,你要看得长远,何人用在何处能最大发挥作用便是你要考虑的。就像你不擅杂务,只管找个擅长之人就是,关键是要知人善用。”

李明悯惊叹,“阿姐,你这番话同父皇教导我的一模一样!”随后李明悯摇摇头,“不对,今日我是来找阿姐赏雪煮茶,不谈公务的。阿姐可知后宫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李昭不在意道,“哦?左不过是几人争宠,还能有什么事?”

“后宫之中有人有孕了?还不止一位。”

“谁啊?”

“刘家那位婕妤和赵家那位美人。”

李昭苦想也没想出来京中权贵中有姓赵的,问道,“哪个赵家?”

李明悯夸夸其谈道,“豫州刺史的女儿,听闻也只侍奉过一次,在众人之中并不显眼,谁知竟能有孕。要我说现下最该气急的应是肃贵妃和刘婕妤,因着刘邈一事,父皇本就迁怒她们,前几日宫中宴会上特意将此事告知众人,想着一鸣惊人,谁知淑妃宫中的赵美人也有喜了。你是不知肃贵妃姐妹当时的脸色,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李昭也只淡淡道,“多些喜事也好。要我说过了年你就十九了,该是仔细考虑婚娶一事了,总不能让三妹妹赶在你前头吧! ”

李明悯插科打诨道,“诶,要是有个像阿姐这般的人,我早就巴巴将人迎回去了,可惜世上如阿姐这般才貌双全的太少了。”

柳怀远今日回来的时辰算早,正赶得上晚膳,李昭让人在暖阁支起了炉子,准备打边炉,刚巧遇上柳怀远笑道,“今日你倒回来的正是时候!”说着就让人再加个炉子。

瞧着柳怀远身上落着的雪已经融化,李昭连忙将他拉到房中,让他换身衣衫,“我还想着今日雪大,你怕又要在官署过夜了。”

“连续在官署待了六日,要是我再不回来,怕是陛下都要问我是不是与你争执才如此的了!”

李昭忍俊不禁道,“看来这几日问你的人也不算少嘛!”

一顿饭酒足饭饱,李明悯识相的早早告辞,剩柳怀远,李昭二人在这边赏雪,柳怀远问道,“今日与太子说了些什么?”

李昭如今面上泛红,整个人懒洋洋道,“左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罢了。”

柳怀远见她昏昏欲睡的样子,扶着她入了房,谁知刚刚给她擦过脸,将外衣脱了,盖好被子,就见李昭突然想到什么,又坐了起来,想要穿鞋下地,柳怀远拦住道,“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不行,明日里你又不见了人!我有东西要给你!”李昭说着就要起身,可用力太猛头晕的很,又摔倒在了床上。

柳怀远见状无奈问道,“东西放在何处?我去取。”

李昭摇头,“不行,我要亲自去拿!东西…东西在……”李昭起身左右看去,晃晃悠悠的向着窗边走去,柳怀远立马跟了上去扶着,李昭走到小榻前,将叠放整齐的衣服拿起来,递到柳怀远面前,“哝,这是还你的衣服!”

柳怀远接过,发现除了里衣,就连衣衫都有一整套,欣喜道,“这是殿下亲手做给我的?”

李昭点头,“我说话向来一言为定,你快试试,哪里不合适我还能给你改。”

柳怀远将衣衫抚平,放到了床头,说道,“今日太晚了,而且你我都喝了酒,明日再试可好?”

“可明日就看不见你了!”

柳怀远扶着李昭坐到床边温柔道,“不会,明日我休沐半日,你醒来就可以看见我。”

醉酒的李昭反应有几分迟钝,过了一会儿伸出手拽着柳怀远衣袖,“说好了明日里睁眼就能看见你,你可不要骗我!”

见李昭这般黏人,柳怀远看着李昭的眼认真问道,“殿下这是想我了吗?”

李昭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想了一会儿伸手揽住了柳怀远的脖子吻了上去。柳怀远哪里经得住李昭这般,尤其是喝过酒后李昭行事更是大胆,直接跨坐到了柳怀远身上,将柳怀远整个人带倒,俯下身去吻的火热。柳怀远由着李昭在他身上胡来,自己也是许久未尝,动作间带着急迫。两人你追我赶,谁也不甘落后,等帷幔放下时,床榻间已经是乱的没法看了。

半夜柳怀远叫水时,李昭早已累得睡了过去,柳怀远虽也劳累,还是亲手将她身上的痕迹擦拭过后,又自己沐浴一番,将被衾全部换过后才搂着李昭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李昭睁眼时只觉得头昏昏沉沉,刚想抬手叫人端水过来,发觉整个胳膊都累得抬不起来,身旁柳怀远察觉动作,凑过来问道,“可是想喝水了?”

李昭点头,柳怀远立即下床去端水,透过帷幔,李昭见窗外大亮,问道,“几时了?”

柳怀远将李昭揽在怀里,慢慢将一杯水喂了进去,才说道,“已经巳时了。”

李昭惊道,“这么晚了?你不去官署?”

“看来昨日当真是喝的不少,我同殿下说过,今日休沐半日。不是说好了殿下睁眼就能看见臣吗?”柳怀远边说话边将指肚按在李昭额头两边,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李昭闭眼慢慢嗯了一声,渐渐才想起昨日里的放纵来,那些面红耳赤的场景涌入李昭脑中,后知后觉的竟有几分羞赧,她清了清嗓子,为自己找补道,“昨夜的酒属实有些浓了。”

柳怀远只是笑道,“是啊,殿下以后还是少喝些,免得又像今日一般难受。”

李昭心中腹诽,明明也有他的责任,却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厚颜无耻,她冷哼了一声,在柳怀远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决定闭眼不和他一般见识。

第96章 甘寸及时贵如油,今朝欢乐便无愁。……

临近年关,柳怀远回府的时辰越发晚了,不仅东西两市的商贸,四方进贡的宝物入库陈列也是琐碎。柳怀远从未经手如此,幸而府中还有李昭指点,倒是忙中有序,还算平稳。李昭近日里也是忙于应酬,置办年节里来往走动的货物,忙得是晕头转向,更是早早就安寝了。

今日柳怀远回府后见正房已然熄灯,皱眉道,“这才几时,殿下就睡下了?”

寻月回道,“回驸马,殿下近来忙于采买和账目之事,精力不济,今日更是连晚膳都未用就歇下了。”

“哦?”柳怀远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借着月色走到床前,只见李昭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轻声喊道,“殿下?李昭?”

李昭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柳怀远坐在床前推了推李昭,说道,“听人说你未用晚膳,正好我也在外忙了一天,不若陪我用些清粥再睡可好?”

李昭被乱醒,睁眼看去天已经是黑透了,她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笑道,“都这般晚了啊!你真烦人,一回来就将我乱醒,还不如接着待在官署呢!”

“你这就是恶人先告状了,我是想着你现在睡下了,夜里又要睡不着,才好心将你叫醒的!”

既然醒了,李昭也就让人备膳,刚坐到桌前就见柳怀远将册子放在李昭面前,说道,“殿下可否帮我看看这个?各地送到京中的税收财物,需转输纳欠,折估渍损,可我实在是不善此道,特来请殿下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