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1 / 1)

净姝不解问司南:“问王娘子有没有造烟娘的谣这我能理解,可为何要从她嘴里问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直接问药郎不就是了?”

“药郎死后还会牵挂于烟娘,他嘴里说出来的必定是好的,但是有时候好与不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司南想从旁人嘴里问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是有原因的,药郎家里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夫妻恩爱有加,人际交往也简单,这是传闻和药郎自己口述的,按这个推断,药郎这杀身之祸来的莫名其妙,以至于他自己想了多年也没想到自己究竟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若是按照王娘子说的那般呢?假若烟娘真是另有奸夫呢?那药郎的杀身之祸不就解释得通了?

听完他的分析,净姝皱着眉头想了想,并不认同他这个猜测,“这也不对呀,你这样分析可以解释药郎的杀身之祸,可不能解释烟娘的自尽,烟娘可是不甘受辱才跳河自尽的,她要是有二心,药郎一死,她就该听从街坊四邻建议改嫁的,又何至于跳河自尽呢?”

“是,你说的没错,可凶手若是和尚呢?”

净姝一愣,若奸夫是和尚,便不能改嫁了,可这还是不能解释烟娘会自尽。

“这就要接着查探了,别急,等老太太和药郎那边来消息吧。”

“要是烟娘没有被超度走就好了,就可以直接问她了。”净姝忍不住叹,叹完又问司南:“你说方丈是故意不问缘由直接超度的吗?”

“这哪个知道,总归是超度走了,若是以往能托阴差帮忙问问,今儿中元节,阴差都忙着,也没法问。虽说我也能将药郎强行渡走,到地府究竟真相如何他也会知晓,但那般的话,真相不会公之于众,凶手会继续逍遥法外,直到死后入地狱后才会被裁决。”

“不能告阴状吗?”

“告阴状也是有规矩的,鬼告鬼只属于阴间的事情,鬼告人可就不仅仅是阴间的事情了,还牵扯人间,若不是天大的事,只要被告之人阳寿未尽,判官也不能随意将其阳寿划掉,只做缓刑处置,等其死后入了地狱再行审判。”

原来告阴状还有这么多讲究,净姝想了想之前的事情,胡四娘那件事牵扯天庭,私自换命,所以被勾去了阳寿,牡丹被长工告阴状是鬼告鬼,属阴间事,所以能马上派阴差捉拿,后面女鬼告义父,属于鬼告人,但因她告不了所以就没有后续了,所以就算她见过这么多次,还是不知告阴状具体规矩。

“看来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净姝轻叹。

“慢慢来嘛,你这才学多久。”

夫妻俩说着话,时间倒也过得挺快,老太太这就问完回来了。

看老太太神情净姝和司南就知道他们猜的没错了,只听老太太大叹道:“果真是传闻不可尽信。”

把那王娘子吓个半死,她还是咬定说,在烟娘成了寡妇之后,她真的不止一次听见烟娘家传出过男人的声音,且都还是深夜时候,所以她就认准了是烟娘偷人。

然后就夸大其词说出去了,她没想到烟娘会真的寻死,烟娘死后,她心虚了,也怕是自己传了谣言才害死的烟娘,所以才愿意出银子超度烟娘。

至于他们夫妻俩之间的关系,王娘子说有些怪怪的,听药郎自己说他们两人是在庙会上认识的,而后药郎找媒人去她家里提了亲,不出两月就将她娶回来了。

王娘子好打听,看他们成亲日子这么赶,便去问了问他们的媒婆,才知道原来是烟娘自己开的口,她祖父母还不想孙女这么快成亲,是烟娘自己私下找媒婆说想尽快成婚,央着媒婆帮她和祖父母开口,定了个最近的好日子,才匆匆两月就成亲了的。

按媒婆这么说来,烟娘这么着急嫁给药郎,应该是爱惨了他才是,可等烟娘真的嫁过来了,王娘子见到真人了,完全没感觉出她有多喜欢药郎,反倒是觉得药郎更喜欢她。

这两口子,一个常往山上跑,一个常往庙里跑,也是满天下头一份了。

这边正说着,那药郎的魂魄匆匆飘了过来,找着凶手了!

痴心女为爱嫁他人

凶手真是和尚?

司南和净姝赶紧跟着他过去,那好管闲事的老太太也跟着一块儿来了,两人两鬼此时也顾不得引人注目,直奔而去。

两只鬼还好,现在鬼多,他们混在其中,很容易被人忽视,反倒是司南和净姝最打眼,很快来了僧人拦,问他们有何事?

“人命关天的大事,速速请你们方丈过来。”司南说罢,便不管他们,扛起净姝就绕过他们跑了,追上药郎去了河边。

在一众放河灯的僧人当中,有一个跪在河边诵经的和尚格外打眼,而他跪的地方,正是之前方丈超度烟娘的之地。

鬼飘的快,药郎和老太太先到,老太太一看那和尚便认了出来,“是明禅和尚!”

和尚正专心念经,听见老太太的喊声并未抬头,继续念经,司南和净姝过来正好听见老太太这话,司南当即放下净姝,将那念经的和尚擒了。

明禅被他打断诵经,一脸慌张,却并非是慌张被擒,而是慌张又继续念经,似念经对他来说比被擒更重要。

司南再次打断他的念经声,拧着他的脑袋看向药郎,正想问他认不认识药郎,不料他一见药郎就惊恐吓出了声,慌忙往后退,若不是司南拉着,他怕是要退到河里去了。

那边放河灯的僧人见同门被欺负,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帮忙,两厢剑拔弩张之际,又跑来了个和尚,正是方才拦住他们,而后去禀报方丈的和尚。

他拦住了撸袖子要动手的师兄弟们,高声说道:“方丈有令,大明寺上下勿要插手明禅师兄私事,各自做完手中的活计,速速回房歇息。”

看来方丈也是知道这一切的。

有方丈这令,其他人便不敢再动了,不论明禅怎么求救,大家都老实退开了。

而后那传话的和尚又对他们说:“方丈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明禅犯下错事,不论各位如何处置,大明寺上下都不会插手。”

和尚说完便走了,明禅见此情形,知道无人再帮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说吧,你为何要杀死药郎?烟娘又是怎么死的?”

这种情形之下,明禅只能配合交待。

事情还要从他入大明寺修行说起。

他家贫困,兄弟姐妹又多,父母没有办法,在卖了两个姐姐之后,将他也送走了。

他被父母送来了大明寺,剃去头发,成了个小和尚。

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做和尚,没人问过他想不想剃光头,但没办法,家里太穷了,哪怕是他做了和尚,也还要时不时接济家里。

做和尚不好,可做京城最好的大明寺的和尚却是有好处的,除了打坐念经,不能破戒,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可是好多了,每月还能从账房中支取三两银子的月钱。

三两银子不算多,可对于他家来说就是一笔救命钱,有了这三两银子,他姐姐妹妹就不必再被卖去为奴为婢了。

慢慢地,家里因他每月送回来的三两银子越来越好,慢慢地连肉也能吃上了。

能吃上肉了,可他还是不能吃,以前是吃不起,现在是不能吃,他爹娘也心疼他,偷偷给他煮了肉,只说回了家就不做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