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双冽冷笑了一声,“哟,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个大活人呢?我还以为您小少爷自己什么都能解决根本不需要我多管闲事呢。”
单黎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他很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尤其是在自己刚刚答应了对方不会乱来之后。
但他又有些别扭,心里独惯了的小恶魔仍旧在咋咋呼呼,我不过是稍微给了她一点惩罚,这相对于她对我做的那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这种方法明明简单又有效,秦双冽也就不用接受调查了。
秦双冽将他的心理活动尽收眼底。鱼兮牍家
他把放在柜子里的毛绒拖鞋拿出来,蹲下身摆在单黎的脚前,“穿上吧。”
单黎抿着唇,把脚探进柔软温暖的鞋子里。
心里的小天使又出来说,但你明明答应他,要从那个阴暗的世界里走出来,回到阳光下的。
秦双冽把身上的长外套脱下来,替他仔细的穿好。
即便明明已经在生气了,他还是怕自己会冷到。
单黎终于泛起了内疚和心虚,“……要不你罚我吧。”
秦双冽后退半步,看着他说,“你说这话的初衷是什么?”
初衷?
单黎裹着他的衣服眨眨眼,“就……我没做到答应你的事?”
秦双冽却一语点破,“不,这只是浅层的原因,你说这话,是因为我生气了,我没有抱你,你不想或者说不会面对这样的我,但你知道罚过之后我又会变得很温柔,这件事就揭过了。”
单黎哑口无言。
秦双冽真的是个非常顶尖的心理专家,就连自己甚至都是在他说完之后才恍然大悟的。
秦双冽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单黎的心都揪了起来,他好像终于发现了自己在常年的自闭下,已经没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跟别人相处了。
他开始有些害怕。
“你不用害怕。”秦双冽又一次准确的说道,“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需要有害怕这种情绪。”
单黎那点害怕被秦双冽扼杀在了摇篮里。
“单黎,我刚才的话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我会慢慢引导你认清自己的情绪,以及更好的面对他人情绪,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不过我对你有信心。”
还没等单黎心里生出感动,秦双冽就话锋一转,“但是,我之前也说了,你要是再敢乱来,这顿罚是少不了的,而你的行为看来的确只是在嘴上答应了我。”
单黎那颗心被他牢牢牵着,一会松一会紧,恨不能让对方现在就打他一顿来得痛快些。
“你也不用想着自己那些歪理了,她的确十恶不赦,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咬死了刚才说的话都是在生命受到胁迫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你又会把自己处于什么境地?或者如果刚才在场的侯科长是个老古董,非要追究你违法取证呢?又万一,单夫人破罐子破摔,拼着性命不要,赌一把也要往你刀子上撞呢?你收手就会被她反客为主,迟疑就有可能变成杀人犯。单黎,你已经因为冤屈承受了太多,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因为一些本可以避免的事情把自己逼到那样的境地了。”
单黎的脸上一片火辣,那是一种跟挨打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羞耻感,像极了小时候偷吃冰淇淋结果闹了肚子被妈妈好一通数落的时候。
秦双冽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如果说作为惩戒师,他的威压还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调笑,那么作为单黎的爱人,他的威压则更为严肃认真,“你身上的伤还没好,等事情彻底结束之后,我们再来算这次的账,但你记住,罚你不是为了让我消气,也不是为了让事情翻篇,而是真正让你认识到,该怎样用合适的、不至于把自己推进火坑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他凑得近些,明明从前说这话时是一副笑眯眯的色狼模样,如今却格外的正经,“上面这张嘴轻易应下了做不到的事,我会让你用下面那张嘴来记住教训。”
单黎一直默默的听着他说了这许多,蓝灰色的眸子闪了闪,却只是问出一句,“……我不确信我能不能改好,万一我以后一直这样呢?万一我就是没办法考虑很多,就是容易冲动呢?你……你会对我失望吗?”
秦双冽好气又好笑的捏捏他的脸蛋,“不会,那我会对自己比较失望。再说黎黎这么聪明,一定能够很快走出阴霾的,毕竟你都知道逼着她说出证据,而不只是单纯的认罪。”
单黎用蓝灰色的眸子将他看得透透的,“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你们惩戒师的套路还真是没什么新花样。”
秦双冽哼笑一声,“花样不在新,好用就行,回去吧,接下来可有的忙了。”
单黎点点头,刚往前迈一步,整只猫猫头的脸色都不好了起来。
秦双冽也不搭茬,就杵在那等着猫猫主动撒娇,“……秦双冽,我身上疼,走不动了。”
秦双冽现在就特别能理解猫奴。
颐指气使又怎么样,猫猫这么可爱,当然要好好抱抱。
他揽着人腿窝把猫猫抱进了怀里,“叫你一屁股蹦起来,就该让你疼一疼。”然后腾出一只手来给猫猫轻轻揉揉屁屁。
单黎勾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等找到了尸体……事情就该结束了吧。”
秦双冽一边抱着他往外走一边说,“嗯,侯科长说他会尽快将证据链补充完整,这也是上面的意思,等过两天,你应该就能回家了。”
搭在自己脖颈上的手骤然一缩。
单黎的表情冷了下来,“……可我没有家。”
他看着列车上的一扇扇窗户,好像从那上面看见了不同时期的自己。
小时候懵懂无知的,刚回单家时饱受单夫人冷眼的,习惯了之后麻木冷漠的,被威胁之后偏激极端的。
还有现在……裹着秦双冽的衣服,被秦双冽当成个宝贝抱在怀里的。
他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拥有了这样一个人。
秦双冽说,他是一个有家的猫了。
刚巧他们想到一块儿去,秦双冽把他抱回车厢,带着点征求意味的询问他,“那……我回去陪你收拾一下行李,好好把你妈妈安葬,你要不要考虑搬到我的公寓来?”
单黎眨眨眼,“可你不是住在列车上吗?”他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晚几天离开列车,毕竟他真的很不喜欢单家的别墅,尤其是在得知墙里还砌着一具尸体之后,但他也不喜欢租房子,买房子的话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秦双冽看着眼前的傻猫,“列车是倒班的,我又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列车上,当然还是有自己的公寓的。”
单黎的小眉头拧成个疙瘩,“那你以后岂不是一上班就要走好久?难道我想见你还要来列车上吗?还有……你以后还会性骚扰别人吗?”
秦双冽被迎面砸了一筐问题,努力保持风度给他答疑解惑,“第一,这是我的工作,不是性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