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1.
懂的懂的, 不该问的别问。
毕竟这个家的情况十分之复杂——豪门恩怨本来就破事一箩筐，还和一群蒙面义警搅在了一起。
理解，都能理解。
这年头谁没点毛茸茸的小秘密？说实话, 蝙蝠侠只是安分地住在地下室，没光个腚和韦恩先生伤风败俗地玩你追我逃就已经非常尊重我了。
我当然也应该对他的夜间事业回报以同样的尊重！
所以我将闭紧嘴巴——必要的话, 我还可以帮忙捂住别人的嘴。
我立刻向我满脸担忧的叔保证：“请放心叔叔, 我知道分寸。”
2.
阿福：“……”
他真的知道了吗？
……总感觉哥谭有一天会被创得七零八落。
3.
关于蝙蝠侠出了意外这件事，我深感遗憾。
不过出于尊重，我没打算对义警们的夜间工作指手画脚, 我对我的职业定位非常明确。
我就是个普通的管家。
……好吧, 偶尔也会兼任司机保镖厨师男仆园丁清洁工。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韦恩先生的对话框，他前两天才给我发了一个被敲裂的椰子和一个哭哭表情，看起来还不知道蝙蝠侠失踪了的消息。
蝙蝠侠，很有担当。
你是这个！（大拇指）
4.
我一边指挥施工队继续作业，一边有条不紊地安排其他家庭工作；
在此期间倒是我叔一反常态地走过来又走过去，看起来非常焦虑。
我一边优雅地用毛掸拂去会客厅挂画上的浮尘，一边随口安慰道：“放轻松，叔叔。”
“相信蝙蝠侠会没事的, 上帝保佑好人。”
我叔停住脚步，欲言又止。
他非常深沉地凝视着我：“你完全不担心吗？”
“当然。”我说：“但我更相信蝙蝠侠——他可是蝙蝠侠。”
作为哥谭市限定至尊礼赞称号，其含金量无需置疑！
我叔的表情更复杂了：“……”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他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但我只把他看做我的孩子。”
5.
我：“？？？”
叔你孩子是不是太多了？
有我和我表姐和韦恩先生还不够吗, 怎么又挤进来个蝙蝠侠？
这下好了，两个心房两个心室都住满了。
你还说蝙蝠侠绝对不姓潘尼沃斯！（恼）
但考虑到蝙蝠侠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而韦恩先生能平安无事听起来像个奇迹, 我试图用贫瘠的语言安慰我叔：零
“往好处想，幸好失踪的是蝙蝠侠, 而不是韦恩先生。”
6.
不知道为什么，我叔听了之后看起来更悲观了。
我：“……”
7.
我捂住嘴，缓缓逃离了现场。
8.
我带着从洗衣房里取出来的织物从侧楼的佣人专用通道快速下楼，正好遇见一个湿淋淋的搅局者，她的紫色披风拖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水痕。
听见脚步声，搅局者才恍然抬头——她看了看我，又下意识看了看背后的脚印和泥痕，举起手：“温斯特……”
“别在意那个了。”
我把刚刚烘干好的厚毛巾递给她：“先擦擦头发。”
但搅局者攥着毛巾，手指却搭在兜帽上半掀不掀，看起来有点犹豫。
我立刻了然，从容地转过身去。
“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去做应该做的事吧，这里我稍后会处理。”
我绕着扶手又下了两层台阶，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年轻的女声——我回过头，看见搅局者摘掉了自己的帽兜，露出一头和史蒂芬妮很像的半长金发。
“今晚吃牛肉烩饭可以吗？”
搅局者问。
“天气太冷了，我想吃点热乎的。”
“当然可以。”我愣了一下，然后冲她露出一个微笑：“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我，很乐意为你们效劳。”
9.
……孩子好见外。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以前我看他们蹭饭蹭得挺熟练的啊。
我一边沉思一边拖着那个小推车走远了。
10.
今晚我在餐桌边收获了一群小孩，有韦恩家的也有蝙蝠家的。
大概是因为双方家长都不在，所有人用餐时都迅速而礼貌。大家看起来最近过得都不太好，氛围严肃而疲惫，好久未曾现身的提姆看起来累得快要晕过去了，黑眼圈史无前例地浓重。
纠结片刻，我从橱柜里摸出了安神剂，打算再次施展强制关机秘籍，但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
提姆轻轻推开了那支安神剂。
“今天不行。”提姆摇了摇头：“我有很重要的工作还没完成……”
“时间很宝贵，每错过一分一秒，我都会后悔一辈子。”
我和他对视，却惊觉他好像长高了一点，他的蓝眼睛里写满了执拗和强硬。
“……”我叹了口气，把安神剂塞回了柜子里。
“那边有浓缩咖啡液。”我转过身。
“请自便，我什么都没看见。”
11.
这么下去不行。
我半夜在阳台透气，顺便发呆。
时间又过去两天，就算是蝙蝠侠失踪这么久也十分危险——这已经脱离了可以调侃的范畴。
我坐下又站起来，原地踱步。
好吧，准确的形容应该叫“坐立难安”。
虽然有过承诺不插手也不多过问，但是……
但是我就喜欢半夜逛逛街！
这不算过分吧：D
我一跃而起，冲去停车位把横炮薅起来，横炮闪了闪车灯示意他在听。
“你不是总抱怨上次不让你出场吗？”我敲了敲他的车盖：“来活了，兄弟！”
一阵金属摩擦的钝响，横炮原地变形，他非常潇洒地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刚砌好的花坛上——
“轰”的一声巨响，花坛原地塌了。
我攥紧了拳头；
横炮心虚地挪动屁股、蹲在了地上。
“什么活儿？”横炮试图用话多掩盖他的心虚：“神神秘秘。”
“找人。”我说：“一起吗？”
横炮撇嘴：“找人，我有三不找——”
“找蝙蝠侠。”
12.
横炮瞬间变形。
“干了，兄弟！”
13.
……我服了。
蝙蝠侠一统哥谭千秋万代，硅基生命来了都得感染蝙蝠魅魔病毒：）
14.
我俩鬼鬼祟祟地摸出了庄园，一路疾驰冲到了大街上。
一路风平浪静，偶尔还能看见阴影里刷新出熟悉的蝙蝠系义警，他们正忙碌于自己的夜间事业。
我和横炮闲聊：“没想到你这么喜欢蝙蝠侠。”
横炮沉思片刻：“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有纯粹理想的人，这值得尊敬。”
话题突然升华了！
我跟着附和：“你能欣赏他，说明你也是一个拥有崇高理想的……车。”
横炮瞬间赞同：“你也很有品味！”
我俩还在商业互吹，突然间横炮大叫一声：“看！蝙蝠侠！”
我：“……？”
蝙蝠侠是这么好找的吗！
然后我一抬头，竟看到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的滴水兽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垂头俯视整座城市，头顶有两个猫耳尖尖、黑色披风猎猎张扬。
我：“？？？”
真的找到了！
15.
这不是很好找吗？
所以你们为什么找了这么久！
下一秒，那个孤独的身影似乎也看见了这辆克尔维特，他动了动，然后从滴水兽上背身一仰而下！
我：“……？”
这个蝙蝠侠怎么怪怪的。
几秒钟后，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敲了敲我的车窗，有人自来熟地拉开车门、把自己摔了进来。
然后这只蝙蝠侠一头杵在了面前的驾驶台上，仿佛上班上死了一样。
我：“？？？”
接下来，这只蝙蝠侠开始左右滚动。
我：“……”
16.
看懂了，原来你是哥谭白月光的替身。
“你是——夜翼？”
夜翼·蝙蝠侠无力地伸手比划了一个拇指，示意我猜对了。
……穷举法第一个就猜对了，不愧是我！
17.
“有些困难。”
穿着蝙蝠衣的夜翼用几乎一模一样的喉癌音说道：“蝙蝠侠失踪的消息本来是个秘密，但，现在整个哥谭都快知道了。”
“我们不得不在这上面耗费更多的人力和时间……”
他这个描述令我无法理解，我小心翼翼地问：“比如？”
这个官方正版替身蝙蝠侠只是凄凉地笑了笑，他没有正面做出回答；
然后只见他毅然决然地推开车门、走入了哥谭的黑夜。
“你会知道的。”
蝙蝠侠离开了。
18.
我和横炮的控制台面面相觑。
不管了，先逛街吧。
我俩漫无目的地巡逻，随着主干道乱开，突然间横炮大叫一声：“哇！蝙蝠侠！”
我满头雾水。
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我正准备把胳膊从车窗里伸出去打个招呼，然而只见蝙蝠侠从天而降——
我：“？？？”
哥们，你的滑膜这么健康吗？！
健壮的蝙蝠侠2号扒开了我的窗，他礼貌地跟我握手，然后小声说：“你好，我是来代班的。”
我：“……”
19.
虽然我想不通为什么，但他们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可能义警们有自己的安排吧。
我客气地和蝙蝠侠2号告别，继续启程。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了，因为没过几分钟，我就遇到了蝙蝠侠3号——
这位更是重量级，身材劲爆，穿黑色皮质超短裤、配一条很有朋克品味的腿环；
此外她还非常潦草地围着一件蝙蝠披风，两个猫耳头盔上一边系着红丝带、另一边系着蓝丝带。
是的，她。
……这他○是个性转版蝙蝠侠！
我：“？？？”
横炮：“？？？”
然后这位肩上扛着个棒球棍的女版蝙蝠侠一脚蹬上了因大受震撼而停在了原地的横炮前车盖。
只见她扯了扯涂着红毯色唇膏的唇，露出一个狞笑：“乖乖小甜心，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呢？”
“再调皮蝙蝠叔叔要来吃你了～”
20.
我：“……”
横炮：“……”
我俩的沉默声震耳欲聋。
21.
理解了，全都理解了。
哥谭丢了一个蝙蝠侠，所以哥谭就会出现一群蝙蝠侠。
我实在没忍住：“扣1收留白月光回国心碎替身再就业，先到先得。”
22.
横炮：“？？？”
横炮：“啥？”
第122章
1.
哥谭只有疑似正常的哥谭人和扭曲的蝙蝠厨。
户外渔猎店老板这么告诫我时, 我居然还不以为然。
被哥谭毒打后我终于决定面对现实。
（已老实）.jpg
在小丑女版蝙蝠侠后，短短三条街，我又遇见了橡胶人·蝙蝠侠, 不认识·蝙蝠侠和山羊胡子·蝙蝠侠，迅速创下了全哥谭蝙蝠人奖杯收集新高记录。
在他们一声一声“Im Batman”的呐喊中, 我和横炮的表情也逐渐从麻木到释然再到安详。零
“哥谭快被蝙蝠侠占领了, ”横炮抱怨道：“要不然我们随便抓一个回去继承蝙蝠披风算了。”
“不行，韦恩先生在乎。”
我果断拒绝。
2.
日子怎么能和谁过都一样呢？
你说是吧，韦大恩：P
3.
我俩逛了一圈, 实在是没有收获, 遗憾败退。
正好逛到了贝壳街附近，顺便回了趟221B。闲来无事，我还按照从回收站里扒拉出来的冷凝枪图纸搓了个嵌装模块。
就是个头有点大，加装效果非常像农药喷洒老农。
……我宁可等蝙蝠冷冻弹延迟几分钟生效，也不要被笨重装备打扰耍帅！
但蹲在车库里的横炮对此兴趣满满：“看着挺好玩啊。”
他维持半裂变状态伸出半条胳膊，冷凝嵌装模块顺滑嵌装，一阵“喀喀”的金属翻转摩擦声后，横炮的臂载炮口扩大了一圈。
他对着车库门“轰”地开了一炮！
我：“……”
哥！车库门轰坏了谁花钱修啊？
但该说不说, 这一炮的确非常有威慑力，范围大、急冻效果显著，整块车库卷闸门都被冻成了一块铁板，锡铁色的金属表面凝结着一层白花花的厚霜。
“至少效果不错。”横炮心虚地说：“别计较那么多。”
我：“……”
我表情麻木：“效果差距简直就像冰箱和冷库。”
“因为这是赛博坦科技, 小子。”横炮得意地哼笑。
4.
我阴森森地扭过头：“如果我把你卖给CIA……”
横炮夸张地举起双手：“噢，那可真是——”
“咣。”
他刚举到一半的手锤到了头顶的天花板一拳。
……我俩同时僵住。
等了大概三五分钟, 没有任何动静, 我俩几乎同时开口：
“都怪你！”
“我讨厌狭小的民用车库！”
我痛心疾首：“横炮同志，你禁不住资本主义的考验啊！”
横炮正欲反驳, 突然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在外面喊：“潘尼沃斯先生——你还——好吗？”
似乎是华生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被冻得严严实实的车库门，绝望地开口：“我很好！”
华生隔着卷闸门继续喊：“那你出来！”
我拉开克尔维特的车门坐进去，大喊：“那你让开！”
5.
华生依言让开，随着一道撞击的巨响声，银灰色的跑车顶着被揉成一团的车库门飞冲了出来！
华生下意识挡住头后退大叫：“啊啊啊！”
“别担心，我会尽快找人修好它的。”
他的邻居温斯特·潘尼沃斯虚弱的声音响起，像一只被拎住脖子的鹅：“这只是个意外。”
“刺啦”。
被冻得发脆的金属门砸了下来。
华生：“……？”
6.
SOS，我的邻居好像疯了。（白旗）
7.
我受邀来到222B做客。
好吧其实是我主动要求的，因为我想听听这位“福尔摩斯”先生对于蝙蝠侠遍地开花的现状有何高见。
只见此尼斯湖水怪裹着一件黑色的睡袍，卷卷的黑头发乱糟糟地翘在头顶，他把自己抱得很紧、眼光发直，像是在发呆。
“实话实说，你不是第一个来委托这个案子的人。”华生耐心将水怪的肢体语言翻译成人类用语通用版本：“第一个来访的是谜语人，第二个是红罗宾。”
“你是第三个。”
我无言以对。
正主出没出事果然粉丝是第一个知道的，谁说扭曲的关注不算一种偏执的爱呢。
我服了，你们阿卡姆人。
（指指点点）.jpg
“歇洛克给了他一个最有可能的地点，但结果不尽人意。”华生耸了耸肩：“那里什么都没有。”
话音刚落，躺在摇摇椅上发呆的福尔摩斯猛地直起身来！
接下来他一个翻身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抓住我的肩膀，语速飞快：“我的推理不可能有错，好吧，潘尼沃斯，你是最接近蝙蝠侠生活的几个人之一，我需要你回忆——”
“等等。”我一个矮肩卸力，反手抓住这个神经质的coser：“我要纠正你一点，我并不接近蝙蝠侠的生活……”
福尔摩斯愣住了，他把我扭了个角度，对光观察我的瞳孔。
我俩大眼瞪小眼，他似乎患有异色虹膜症，那双眼睛颜色非常奇妙通透——过了几秒钟，他猛地抽身而起、双手合十指尖抵住自己的额头。
“噢，”福尔摩斯怜悯地叹气：“他真的不知道。”
“快看，这里有一只笨拙的康沃尔郡小精灵。”
8.
我和华生面面相觑。
华生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冲我挤挤眼睛。
“他就这样。”华生说：“至少他没说你是只巨怪。”
话音未落，福尔摩斯突然折返回来，他用如同机关枪乱扫般的语气对我说道：“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以便你能够快速跟上我的节奏。”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福尔摩斯伸出一根手指竖在我面前，以强调事情的重要性：“一遍。”
“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
9.
我和华生同时愣住，几秒钟后，华生飞速看向我，语气遗憾而震惊：“……噢。”
我甚至还在脑子里思考了几秒钟。
韦恩先生＝蝙蝠侠。
我：“……？”
我的无语大于震惊，我实在没法理解对方的脑回路。
我哽住了。
你知道吧，我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因为从逻辑上来讲，这就是一件绝对、绝对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这句话的冲击不异于有人对我说刘○东其实是孙悟空。
这是在否定我的工作经验和人生观……就像我无法想象霸道总裁和小白花其实是同一个人精神分裂在搞水仙，我的一切认知就是建立在这样一种基础上。
布鲁斯·韦恩是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就是蝙蝠侠。
……恐怖猫耳男绝对不可以被猫塑！
我冷静地点了点头：“继续。”
福尔摩斯发出了抓狂的声音：“呃呃呃——”
然后他猛地转身指向我，对华生大声控诉：“他根本不信！”
10.
华生看看潘尼沃斯，又看看好友歇洛克。
他心说我听着也不信啊！
马斯克是蜘蛛侠什么的，感觉像是你滥用药品嗑大了。
但他永远对好友抱以信任。
“好吧，”华生咳嗽了两声，他正襟危坐、端庄地对潘尼沃斯说：“布鲁斯·韦恩就是——”
“噗。”
他疯狂咳嗽起来。
11.
我：“……”
歇洛克：“……”
歇洛克丧着一张脸，他看了看华生，又看了看我。
“白人男性35-40岁去掉战术靴底厚度和调整身高填充物净身高在186-191cm之间时间自由资金充足拥有一条不引人注目的军工供给产业链和家族式的众多助手熟悉哥谭的街道构成且掌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施工暗道和地图。”
“有这样规模和能力渗透城市的企业，噢，庞然巨物。”
“在哥谭可以让你联想到什么？Fine，韦恩。”
“当然我并不是完全依靠这些就将一个城市幽灵的帽子扣在了你的亲亲雇主头上，”歇洛克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耸了耸肩。
“我和蝙蝠侠有过短暂的几次沟通，他非常谨慎，改变了一些微小的个人习惯，但我在他的披风样本上发现了一种碱性水渍，水渍半干未干时在地上沾到了一些粉尘和泥土、还有部分石灰物质——而这种水源和土壤只会出现在布伦特伍德学院到韦恩庄园之间的土垄路上，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他去过哪里。”
我和华生表情同时麻木。
“除此之外我和韦恩在酒会上打过照面，他手部的薄茧不符合极限运动摩擦救生绳的位置，更像是常年使用武器造成的；再加上走路的步态、警惕的习惯——噢还有他常年压嗓子造成的声带损伤、长期戴面具使他不得不用大量的遮瑕膏遮盖面颈部的淤伤，包括他跟陌生人见面时下意识的视线落点……”
一长串连珠炮似的发言后他终于停了一口气。
“所以在一次追踪杀手鳄的过程中，我们在城市排水系统中……”
“啊？”华生大叫：“你们什么时候去钻了下水道？！”
“别一惊一乍华生，”福尔摩斯说：“就是那次你临时飞回英国和玛丽约会时候的事情。”
“总之，就是那次我验证了我的观点，当然不可避免地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
“他默认了。”
12.
给我说沉默了。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我的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忍不住地要往这个方向思考。
有一些巧合、还有一些不能解释的差异点在我的脑海里激烈互搏，我试图刨除一切干扰因素进行相对理智的分析。
……分析失败。
他说的都对，所以呢？
所以全哥谭就布鲁斯·韦恩一个人附合这个条件吗？
保守估计布鲁西宝贝一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因极限运动躺在床上，而蝙蝠侠呢？
他007上班全年无休，堪称哥谭劳模。
我站了起来。
现在韦恩正和蝙蝠侠在我脑子里激烈肉搏——并非一些会被打马赛克的东西，只是健康正经的拳击较量。
但是让布鲁斯·韦恩打赢蝙蝠侠。
嗯……反正。
我扶着手边那只放着红茶杯子的可怜小茶几站稳，华生试图扶我，但被我不动声色地闪开了。
我端起红茶一饮而尽，试图缓解喉咙的干涩。
13.
“谢谢你有趣的故事。”我点了点头，“非常风趣幽默。”
说完我转身离开222B，木地板声“嗵嗵嗵”。横炮就停在外面，车灯闪烁，我拉开车门坐进去时，身后221B的门突然再次被推开了。
福尔摩斯一只手攥着门把手，一只手撑着门框。
恰在此刻，一点凉意落在我眼皮上，我下意识并拢两指伸手一碰，指尖一点水汽。
下雨了。
雷暴转眼而至，一声雷鸣撕裂了哥谭的天空。那些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和彩色花窗阴沉地压在头顶、在碎屑般的云层里浮沉挣扎。
狂风、雨雾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奔涌疾驰，向我席卷而来。
“如果你想找到他，不妨去青柳小屋的废址找找线索。”福尔摩斯说：“我给了红罗宾这个地址，那里却人去楼空——但我的判断不会错，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或许不是熟人到访，不值得那里的东西现身。”
福尔摩斯说完眯着眼看了看头顶。
“天气可真不好。”
他关上了门。
14.
雨幕倾盆而落。
第123章
1.
青柳小屋在三十年前是一家儿童福利医院, 因投资人韦恩夫妇遇难导致资金链断裂，这才不幸废弃。
而我之所以记得这个地址，是因为林肯·马奇就出身于此。
我：“……”
关键线索竟和某人的人生关键地点高度重合那么谁是恶毒反派已经昭然若揭：）
由于从贝壳街到青柳小屋遗址要穿过一座跨海大桥和两个区, 横炮给出的预计抵达时间大约在二十分钟左右，我干脆让他自动驾驶, 手虚虚搭在方向盘上发呆。
我开始复盘刚刚听到的惊天大屁。
呃, 怎么说呢。
我觉得222B这俩ooc的coser还在发力。
2.
我当然发现了韦恩先生的一些异常之处，我又不是傻子，他手上薄茧的位置我一握手就能摸出异常——可是那又怎样呢？
作为一个拥有能够掌控一座城市资金力量的豪门阔佬, 且他本人又嗜好极限运动, 有一点点的防身技能很正常。
真的很正常。
虽然我好像真没怎么见过他在健身房里热情挥洒汗水。
但是你就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韦恩先生其实和大部分霸道总裁一样是先天健身圣体，他躺着就能长出腹肌！
……好吧你可能会觉得我就是不想承认，可能会觉得我的反驳非常无力。
但我依旧认为布鲁斯·韦恩＝蝙蝠侠是个悖论等式，我只要简单解释你就会理解它的异常之处。
一只猫，一只拥有自己舒适松软、阳光很好的猫窝的猫，每天有人给它梳毛打理，精心修剪指甲、它只需要伸着懒腰咪咪喵喵两声就会得到美味的罐头和冻干的猫；
它白天的生活就是悠闲地晒太阳和大发慈悲地对铲屎官撒娇, 然而它会在每天晚上偷偷去垃圾站翻垃圾捡剩饭吃、并义务帮小区捉老鼠。
并且老鼠比它还大，是他妈的一群变异老鼠。
我：“……”
不是，你们听这像话吗？？？
这何止绝世好猫，简直是慈父圣猫！
耶稣来了都得高喊两句哈利路猫：）
3.
只能说, 究竟是谁在做梦真是一目了然。
我服了，怎么会有人说出这种荒唐的虎狼之词,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信的——拜托, 盼点好的吧，蝙蝠侠这种脏活累活究竟是谁在干啊？
我尊敬蝙蝠侠, 但是如果是我家孩子跟我说他以后要报蝙蝠侠专业，我包打断他的腿。
（攥拳）.jpg
4.
雨特别大，大得就像我在盘山公路上飙车去追离家出走的总裁夫人那天。
横炮憋了半天才开口：“你知道韦恩庄园地下有一座高度科技化的溶洞对吧。”
“蝙蝠洞。”我接话道：“韦恩先生给蝙蝠侠建的。”
“也有可能是他给他自己建的。”横炮说：“造价太高了，他可真是个慈善家。”
“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我回答道：“所以蝠布是真的。”
“我被说服了！”
横炮立刻表示赞同。
又过了几秒钟，横炮突然说：“细思极恐，布鲁斯·韦恩从来没有否认过他就是蝙蝠侠，难道……”
5.
“何止没否认呢。”
我幽幽地说：“他还天天承认呢——我看他恨不得跳到桌子上宣布他其实就是蝙蝠侠。”
横炮：“……”
横炮：“好假。”
我：“……”
我抱头大叫：“你看你也觉得吧！正常人都觉得吧！！！”
6.
我俩对着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外星人和一个快穿局员工纷纷哑口无言。
这件事已经无法用经验和逻辑去思考，不能细想，越想头越大。
首先我从情感上不赞同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其次我从行动上也不赞同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听起来我像是在装睡是不是？
……哥，不装睡没办法啊，如果布鲁斯·韦恩真是蝙蝠侠，那我的生活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我的工作时间将被彻底改写，比如……
比如白天当韦恩先生的管家晚上当蝙蝠侠的助手这件事就要成真了。（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拿一份工资上两份班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做的——我连去蝙蝠洞收拾韦恩和蝙蝠侠的大战现场都婉拒了，怎么可能主动去和哥谭市五花八门的变异老鼠大战三百回合。
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管家而已。
（闭眼） jpg
7.
“所以你觉得韦恩是蝙蝠侠吗？”
横炮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不可能。”我露出一个尽在掌握的微笑：“我已经洞悉了假冒伪劣coser的谎言，不信现在我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摸出手机，打开韦恩先生的对话框：“布鲁斯老爷，你是蝙蝠侠吗？”
过了两分钟，新消息弹了出来。
“你真会开玩笑，亲爱的。”
附图是正眉飞色舞地搂着两个辣妹名模在游艇上开party的韦恩先生的自拍照。
我立刻收起手机，语气更加坚定：“总之韦恩先生绝对不会是蝙蝠侠的！”
“除非我亲自扒掉蝙蝠侠的面具！”
……但那是不可能的，我死都不会这样做的，我宁愿把猫塞进盒子里并亲自改名薛定谔。
反正今天就算是达克赛德来了告诉我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我也只会勇敢地叫同事给我寄二向箔和星际战舰。
我宁愿完成单杀达克赛德的任务。
8.
呜呜呜如果杀不掉达克赛德就让达克赛德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呜呜呜。
9.
我和横炮冒雨赶到青柳小屋的遗址。
这座凋敝的大楼静默地矗立在雨夜里，处处都弥漫着衰败的气息。灰尘被雨水冲刷得黏在了地上，对着横炮点亮的镁白色照明灯看，凌乱的脚印显得触目惊心。
在那之中，一道血印吸引了我的注意，它应该已经干涸很久了，但暴雨带来的潮气使它重新变得湿润，这说明它是最近才出现在这里的。
前面逐渐进入到尚未完全坍塌的低矮楼体里去了，横炮无法前进。我抄起枪、点亮战术手电筒继续前进。
我顺着那道拖擦形成的血印一直向前，从消防通道一直到地下的太平间楼层。
我：“……”
怎么有点像恐怖片开头呢？
我“喀”地一声拉开枪栓，金属撞击的脆响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我已做好准备以真理直视一切恐惧。
这时，旁边的一个小门发出了长长的“笃笃”响声，我二话不说抬手先对着门锁开了一枪。
里面的声音消失了。
“三个数之内，推开门。”我一只手举枪瞄准声源处，一只手从挂带上抽出战术匕首防在身侧。
“三，二——”
门被缓缓地推开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林肯·马奇无力地委顿在地，他高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无害。
冷白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青白、诡异得可怕，那双蓝眼睛浓郁阴沉。
林肯艰难地笑了一下。
“是你，温斯特。”他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然后他立刻收回一只手捂住腹腔——我注意到他只潦草地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露出的上半身近乎赤裸，只有胸腹部缠绕着一圈渗着血的绷带。
“你是来找蝙蝠侠的吗？”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蝙蝠侠他……”
林肯剧烈地咳嗽起来。
但我只是用枪指着他，一步都没有靠近。
“把你披着的东西脱下来，丢给我。”我垂下枪口，直指他眉心：“不许做多余的动作。”
林肯苦笑着把身上的黑披风拽下来，手颤抖着抓成一团扔向我的方向，我用鞋尖拨了拨这团黑色的布料。
一言未发。
10.
“我才是真正的林肯·马奇，”林肯虚弱地说：“那天我们见面分别后，我被一只猫头鹰袭击，它们没有杀死我，反而把我关了起来。”
“然后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取代了我，他了解我，就像我的影子……”
“为什么取代你，说重点。”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抒情性叙事。
“因为我制作了一份举报信，里面有哥谭市大部分高级官员违法犯罪的证据……”
“证据在哪？”
我再次打断他。
“在蝙蝠侠……”
“蝙蝠侠在哪？”
林肯愣住了。
“我不知道，”他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被一群利爪——”
11.
“砰。”
我扣动了扳机。
林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倒下去，眉心一个血洞。
“早该杀了你的。”我转了转刀，把匕首塞回挂带：“你的伤虽然不在手臂，但是你的伤口根本无法支持你做出这么大幅度的举动。”
所以他真的不是霸道总裁吗？
这招无中生替身用得真的很熟练啊！
完了，蝙蝠真遭了猫头鹰了。
我皱了皱眉，提着枪折身往外走——下一秒一道破风声从背后袭来，我下意识后仰、侧身就地一滚！
只见死而复生的林肯站了起来，他的瞳孔微微散大，从惨白的脖颈上延伸出黑色的脉络；额头的血洞完全弥合，肌肉绷紧、活动自如。
12.
我：“……”
不装了，摊牌了是吗？
“你不适合与蝙蝠侠共事。”林肯微笑着说，然后站起身来。他单手扶着脖颈扭了扭，骨节嘎嘣嘎嘣响。
“别再找蝙蝠侠了，他死了。”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但你们会得到一个新的蝙蝠侠。”
“我本来想给你这个机会，但你错过了它。”
话音刚落，林肯原地暴起、赤手空拳向我砸来！
13.
我不得不后退两步，拔枪迎战。
但在和林肯对殴的过程中，我想通了很多疑点。
我甚至开始思考我真的走错任务世界了吗……这人癫得和霸总们的症状其实非常一致啊！
中途林肯给了我一拳，我还了林肯一刀；
林肯又给了我一拳，我抄起病床铁架把他打翻在地，迎面砰砰四枪。
子弹被他再生修复的肌肉挤出体外，林肯面目狰狞地看着我，伸手要来抓我的腿，然而他很快愣住了。
因为弹夹里最后三发是急冻弹。
……Sorry啊Sir，知道最近猫头鹰比较多，有备无患了：D
林肯一个用力掀翻我，掉头不管不顾地冲进了黑暗里！
14.
“你还有三分钟半的时间。”
我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腕表，紧追而上：“猜猜猫头鹰棒棒冰好不好吃？”
林肯一声不吭，他在黑暗中急奔，目标明确。
模糊中，我看到他似乎回了一下头，露出一个血气森森的笑容——
然后他消失了。
我：“……？”
我大惊失色，快跑两步，下一秒我脚下倏然一空，幸好我反应奇快，靠臂力一把扒住了旁边的地面。
“哐啷哐啷”。网格铁盖乱滚。
这是一个排水井口。
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恰好靠联想回忆起了福尔摩斯的话：
【所以在一次追踪杀手鳄的过程中，我们在城市排水系统中……】
我毫不犹豫地一松手、拧身抓住排水井口的钢筋把手向下滑去！
15.
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钻过下水道啊啊啊啊！！！
16.
这下面别有洞天。
哥谭是个海港城市，这意味着它气候潮湿、全年降雨量可观，因此韦恩家有相当一部分市政投资用在了修缮排水水利工程上。
这钱花得果然很值，疏水道、排污口井然有序、四通八达。由于今夜雨大，湍急激昂的蓄水排放声在铁壁浇筑的管道里轰鸣如同雷击，每一次排水时的声响都仿佛要将我远远推出这片地下王国。
林肯比我要熟悉这里，我已经无法捕捉他的身影。
由于头顶到地面的垂直距离有三米，我蹦不上去，于是我估摸着方向随便找了一条边岸前进，希望能从其他出口离开。
然后我发现这条通道似乎因年久失修而出现了破损，前方不远处的水泥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破洞，这使疏水分流出现了问题。
前方已无法通行，我只好换了最近的一条路淌水而过。
又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灯光越来越暗，但还能勉强视物。就在我正怀疑此路不通时，我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团东西。
扭曲破烂的、像婴儿一样佝偻蜷缩着、裹着一块破烂黑布的东西。
好像是个人。
我站在原地深呼吸，单手把完全湿透了的散乱额发往后拢去；眼镜早就在打斗中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幸好我不近视。
我很响亮、很刻意地拉动已经打空弹夹的枪，然后将刚刚摸出的刀遮在湿透的西装下藏好，轻步缓缓上前——
那个人一动不动，也几乎没有呼吸起伏，对外界的一切声响与光线变化都仿若无知无觉。
我走近他的身边，他不动、我不动，我们就这样僵持了整整两分钟。
最后是我先用枪口拨开了那块裹缠的黑色布料，他就藏在那沾满血、土，还有泥沙、脏兮兮水渍的碎裂披风下，黑色的紧身衣划痕累累，皮肉上的伤痕翻卷泛白。
我的枪口僵在了半空，然后我毫不迟疑地把枪一扔、推着他的肩膀将他翻了过来。
17.
这是蝙蝠侠。
浑身是伤、冰冷、胸腔起伏微弱的蝙蝠侠。
他的蝙蝠头套虽然还带得好好的，但面甲部分已经碎了，露出一只紧闭的眼睛、和一小半线条优越的鼻梁，他胡子邋遢、嘴唇也干裂起皮，白得像死人一样。
但他睁开眼，那双蓝眼睛依旧温柔。他无言地看着我，在冷硬狰狞的残破蝙蝠面甲下，是因视线失焦而甚至称得上哀伤的澄澈目光。
他还是看着我；
也可能是在凝视一片虚无。
18.
我的手在颤抖。
我下意识用虎口卡捏住他的面甲，自欺欺人地挡住了那处破损。
有那么几秒钟，我的思绪一片空白，但很快意识回笼。
深吸一口气，我用颤抖的手摘下了那张遮盖黑暗骑士面孔的蝙蝠面甲。
“……”
19.
“轰”地一声，一切声音都离我远去。
我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124章
1.
我带着他在下水道里穿行。
由于今夜暴雨, 地下通道水位上涨很多，排水系统将汇聚的雨水疏通往哥谭湾，空气潮湿闷热。
好像要开始重新认识哥谭了。
我苦中作乐地想。
这时我听见蝙蝠侠的呼吸好像加重了一点, 他的呼吸声像破旧风箱一样滞涩，吓得我立刻停在原地不动、小心观察他的状态。
原来他不顾一切地奋力扭动, 只是要把自己的脸埋进已经破破烂烂的披风里——三秒钟之后, 他顺利得逞。
他消停了。
我：“……”
2.
我服了，你多沉多大个心里没数吗？
人家是小猫打滚，哥们你是地龙翻身啊！
3.
就算这个姿势可能会让你在神志不清时比较有安全感, 那我也不会再溺爱你了。
因为你是恐怖的异装猫耳男：）
4.
好崩溃, 我在公主抱一个身高一米八八体重二百零八的壮汉。
我不干净了呜呜呜。
5.
总之我就这样端着一个人从下水道口爬了出来，幸好华夏人一生酷爱分辨东南西北，即便地下没有路标也真让我摸到了正确的方向。
我把我的西装外套披在蝙蝠侠身上、试图替他保温，但是雨太大了，几乎刚一走进雨幕里，我们就被淋湿了。
“唰”的一阵雨水飞溅声，横炮及时赶到，车门自动弹开, 我把蝙蝠侠塞了进去。
“你从哪捡的——噢。”
横炮的调侃声戛然而止。
又过了几秒钟他小心地问：“这哥们还活着吗？”
“如果你能打开空调、并且立刻一路飙车回去，应该不会死。”
我从另一侧车门把自己也摔进去，一动不动地发呆。
空调系统开始运转，暖风吹起来, 车窗上浮起一层朦胧的雾气，仿佛将一切和这冰冷的雨夜静谧地隔绝了。
“但是你看起来要死了。”
横炮点评。
我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 暗黄色的灯光被水雾模糊成一片闪烁的光斑——我突然抽疯般爽朗大笑起来。
“我收回前面的话。”横炮欲言又止。
“你好像要精神失常了。”
6.
哈哈哈, 那能怎么办呢。
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
笑死。
哈哈哈哈！
那迪克就是夜翼，杰森就是他妈的红头罩；而我们德雷克总裁就更厉害了, 他既当义警又当总裁还能抽空上学还要和商业联姻对象培养感情顺便还操心一支青少年兴趣社团队伍！
噢，罗宾。
你猜罗宾是谁呢？我好像没有丝毫头绪啊达米安。
不如去问问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吧，是吗搅局者和遗孤？
我：“……”
我又发出了开朗的大笑声。
太好了，真想直接吊死在韦恩宅门口：）
7.
横炮心惊胆战。
“你还好吗？”
“Im fine thank you.”
我甚至还能比划个“OK”手势，为自己健康的精神状态做个肯定。
我瞥了一眼副驾驶位上那滩猫饼——噢真对不起，不许猫塑恐怖猫耳男。
我冷酷地收回视线，然后非常暴躁地把空调吹风口都扳向他，我伸手想摸摸他有没有回温。
但他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我面无表情地把他从他那个埋埋汰汰的破披风里挖出来，但却遭到了十分惨烈的抵抗，这时有人在高速行驶状态下的车外敲了敲我的车窗。
2号蝙蝠侠一边贴地低空飞行一边用口型问：“需要帮忙吗？”
8.
我一脚刹车；
我盯着他露在蝙蝠侠面具外面的那个帅气下巴，略一思考。
然后我摇下车窗：“克拉克·肯特？”
2号蝙蝠侠：“……”
2号蝙蝠侠明智地跳过这个话题，然后他的视线投向副驾驶：“全身多处骨折骨裂、软组织挫伤，肺衰竭、肝功能——”
“别念了。”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暂停：“你把他带走吧。”
再念我要心梗了：）
2号蝙蝠侠看了看我：“我会把他带回去用氪星治疗仓……”
我从口袋里摸出两支药剂原液塞给他：“心率稳定后给他喂这个，服用间隔3分钟。”
2号很郑重地收下了，然后他拉开车门、把蝙蝠侠从副驾驶位轻轻抱出来——
像是有一层看不到的磁场扭转了引力方向，雨水避着他们滑落，然后2号蝙蝠侠微微仰起头，目视天空。
他们原地消失了。
空爆声淹没在雨里，横炮自己关上车门。
9.
雨声是最适合思考的白噪音。
换个思路，很多疑问都迎刃而解。
水流如注，冲洗着挡风玻璃，我的心情几乎没有起伏，静静地看着仪表盘发呆。
横炮在无聊地整理音乐文件夹，断断续续的歌声片段式传来，和我乱糟糟的思绪搅在一起。
我抱头尖叫。
横炮吓了一跳：“刚刚你从雨里走过来时简直像复仇男神般拉风。”
我看向后视镜，我的目光黯淡无神，湿发半干、脸色白得吓人，整个人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死意。
“拉风？”我大笑三声：“直接原地把我埋了吧。”
“你不懂。”横炮笑嘻嘻地说：“复仇是一种感觉。”
“复仇马上就是一种行动了，兄弟。”
我放下手刹、调转车头，一脚油门往韦恩大桥的方向狂飙而去。
雨越下越大，哥谭是这样的。
我突然想起某一个宁静的下午，阳光特别好，我把切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史蒂芬妮和提姆在走廊里追逐打闹；泰戈尔挂在栏杆上饿虎咆哮。
刚睡醒的韦恩先生裹着睡袍躺在摇椅上发呆，我走过去问他——
10.
……突然想起了我都对着韦恩们说过什么屁话。零
（一阵碎掉的炫酷音效）.mp4
哈哈哈哈要不还是去买点白油漆出道当小丑吧哈哈哈哥谭真的很需要我啊！！！
11.
想死。
12.
我要辞职。
总之我一定会尽快跳槽的。
13.
不知道说点什么，但我觉得以目前的情况看该死的另有其人。
……不管了，反正都要跳槽了。
我觉得还是先把对手公司炸了比较好。
横炮冲过跨海大桥、直奔韦恩庄园，检测装置感应到横炮的通行信息自动开放，他一个甩尾停在韦恩宅门口。
我沿着台阶向上走，表情平静，刚到门外门就被推开了——阿尔弗雷德叔叔看着我，手上托着一个放着厚毛巾的托盘。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然后他侧身让出了通道，并将毛巾递给我。
“擦一擦吧，”叔叔说：“你湿透了。”
“谢谢您，叔叔。”我微笑着用浴巾擦了擦头发：“天气真冷，很久没有下这么大的雨了。”
“是啊。”叔关上门：“好久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我俩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最后我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把被打湿的毛巾抓在手里。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我微微颔首：“叔叔，晚安。”
叔叔看起来很想说点什么，但他最终也没有开口。
“晚安。”他轻声说：“好梦。”
14.
我转头回到房间。
好个屁的梦。
吾好梦中杀人：）
我快速冲澡，猛灌一杯热水，然后我简要地收拾了一下重要的东西。
……好像只有我的工作笔记。
我最后环视这个房间——它并不算大，装修也很简单，然而它依旧是我整个职业生涯里最喜欢的房间。
但我不会再回来了。
干完今晚，我就立刻跳槽去隔壁，尝尝我们小托马斯·韦恩又是一坨什么味道癫哥总裁。
我把工作笔记和矫正传送器塞进口袋里，然后把眼镜放在了洗手台的架子上——其实我根本不需要它。
我选择戴上它就只是因为眼镜会让我看起来更像一个合格而称职的管家。
做完这一切我转身离开，轻轻关上房间门。
15.
“温斯特还好吗？”
杰森和史蒂芬妮在餐厅里一边等待一边小声说话。
“他刚刚把提米的监听器电源拔了。”史蒂芬妮担忧地说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还在超人的孤独堡垒，”迪克低声说：“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看住他，等布鲁斯醒来他会亲自去和温斯特解释，一定、一定要让温斯特待在庄园里。”
杰森猛地站起身来。
沉思三秒钟后，他冲向橱柜、伸手往最深处的收纳盒摸去。
“没关系，我知道温斯特把安神剂放在哪里。”杰森说：“只要先让他睡着——”
下一秒，他听见史蒂芬妮猛咳三声。
温斯特正面无表情地从餐厅外的那条走廊经过，他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额前碎发向后拢去；一身黑色西装，连衬衫都是黑色的。
他步速很快，看起来像是要去给什么人送葬。
杰森立刻撑着吧台翻了过去，这时候他来不及假装老实的小浣熊了，他一个闪身拦在温斯特面前，急道：“温斯特——”
然而温斯特只是看着他，面色沉沉，倏然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杰森少爷。”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几秒，随后纷争一触即发。
16.
虽然杰森的战斗技巧很娴熟，然而他的错误是低估了对手。
他太想阻止我了，所以动作十分受制辖。我一管肌肉松弛剂扎下去，他当场白给；史蒂芬妮尚在犹豫，见此不得不一个飞踢加入试图掀翻我，然而被我绷拳用臂骨稳稳接下。
她看起来有点无助。
有点想揉揉她的头发，看看和小金毛是不是一个手感。
但我很冷酷地忍住了。
史蒂芬妮吸取了杰森的教训，我俩砸了半个餐厅，最后我成功把她撂倒，送上第二支肌肉松弛剂。
我把他俩轻飘飘地拎到沙发上放好。
“睡个好觉。”
我轻声叹气。
我径直来到书房。
书房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我闭目思考了一会儿，走到那台老爷钟前敲敲打打，最后我掀开最上方的隔板，把手伸进去扳动里面的指针。
暗门打开了。
17.
电梯直线下行，溶洞里很凉爽，毛绒绒的小东西们呼啦啦在潮湿的洞顶飞来飞去。
……哇，原来蝙蝠洞里真的住着蝙蝠！
电梯停在了升降台的最下层，整个蝙蝠洞的景象尽收眼底，各种款式的蝙蝠车横七竖八地停在台子上，蝙蝠飞机则被停放在更高的起落架上；
蝙蝠洞里弥漫着工作的气息，指示灯稳定而规律地闪烁着，巨幅电脑屏幕也仍然亮着，显然刚刚有人使用过它。
现在屏幕上正播放着蝙蝠吃豆豆的像素风待机动画。
而略小一点的工作电脑屏幕前窝着一个人，我甚至能听见他暴躁地敲打键盘的噼里啪啦声音。
似乎是因为听见了升降梯停靠的提示音，提姆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他一边活动自己因长期伏案而僵硬的颈椎、一边端起咖啡蹬着转椅半扭过身来：“你们——”
提姆僵硬地和我对视：“噗！！！”
紧接着提姆狼狈地大叫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18.
你看我就说吧——
把暗门藏在老爷钟或者书柜后面真的很老套啊！！！
（乐）
19.
我心情很好地冲他无辜地笑了笑，然后自然而然地走到他的工作电脑旁边，不容反驳地劫持了他的鼠标。
提姆完全呆住了。
“呃，”他双目无神地看着我：“你……”
我微微俯下身、单手撑着桌面继续操作，右键唤出了蝙蝠电脑的后台检索栏。
然后我垂眼瞥向呈半仰头状窝在转椅里的提姆：“劳驾，猫头鹰法庭的相关信息放在了哪个文件夹里？”
“T硬盘，编号是开头缩写081——”他下意识回答：“等等！”
“谢谢。”
我打开确认了一下，然后顺手复制一份发送、拔掉了刚刚插在接口坞上的U盘。
“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工作。”我转身走向升降梯，
“请继续吧。”
20.
提姆：“……？”
他直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但提姆下意识站起身后却只是停在了原地、并没有去追。
犹豫片刻，提姆扬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然而温斯特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提问。
“不要问。”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似乎轻笑了一声。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第125章
1.
我从蝙蝠洞里带走了达米安的刀。
这是一把武士刀, 虽然并非我偏好的制式，但一时间好像也很难找到更趁手的了。
遂顺便摸走。
走到门口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还未修缮好的韦恩宅——我把图纸放在屋里显眼的位置了，以便叔能接手我的工作顺利完成施工。
我笑容满面地向这个家微微颔首告别。
唉, 真希望他们记住的是很帅的我，而不是满嘴怪话的我。
2.
呜呜呜要不你们还是把我忘了吧。
我不要成为传说中很怪的蝙蝠叔叔啊, 我不要啊！！！
（流泪倒下）.jpg
3.
出门, 横炮在雨里等我。
我坐进驾驶位然后把刀扔在一边，横炮热情地看热闹：“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冲出来一个人顶着雨拍车门大喊＇你不要走＇之类的？”
我被他逗得笑了一下。
人之将走，非常乐观, 我懒洋洋地说：“因为都被我撂倒了。”
横炮“喔”了一声。
“回221B, 取点东西。”
说完我打开了工作笔记，在快穿局工作大群里冒泡：“谁有急冻类道具帮忙代购一下？”
4.
横炮拐了个弯，自动往221B驶去。
5.
群里消息狂蹦，今天在线的同事好像很多。
【哟，W！】
【急冻道具？去问问末日囤货分部的？他们的物资冷冻器效果不错。】
【我们科研所远洋捕捞有个急冻喷雾，10s嘎嘣脆，要不？】
【W你终于上线了！义父！呜呜呜求代购锁血挂和免睡眠咖啡！】
我长按消息，引用回复：“暂时不在任务世界, 没开系统商城，晚点联系。”
【好的好的，爱您！】
然后我切出群聊，找到在线的末日囤货文学分部同事：“在吗在吗！物资冷冻器+++”
同事回复道：“看到群里消息了, 不算急冻，有5s延时。”
“需要吗？”
我略一思考, 5秒也行, 反正都比5分钟速率要高：“111，来十件。”
“什么款式？挂钩粘贴还是摆台？”
我又一思考：“12号霰弹和9mm鲁格手枪弹。”
同事：“……”
同事：“？？？”
他深受震撼：“哥, 霸总文学？”
我仰天大笑：“DC文学。”
“6.”
同事敬佩地发了一连串大拇指表情：“那真是太酷了。”
7.
哈哈哈，说完更想死了：）
真想把整个哥谭犁平，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我干过什么怪事了——但是不行！
哥谭没了老韦家也没了！
“呃啊啊啊——”
我抱头尖叫、并发出了变异的嘶鸣声。
我要离开这个悲惨世界……我真的会离开！！！
这时横炮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把还在沉浸式怪叫的我卡进方向盘里。
“到了，哥们。”横炮欲言又止。
“你，唉。”
8.
回到221B，我插上U盘自动读取信息，转头开始收拾东西。
整个三层都是储物仓库，子弹和枪械成箱堆在地上，还有战术C4、榴弹发射器等等居家必备好物，我挑拣了一些好用的，装在户外防水袋里打算待会儿带走。
收拾妥当，我点了支烟坐下，打开猫头鹰法庭的相关文件查看，但越看越烦燥。
哥谭市还是太有想象力了——粗略估算，其炸裂程度约等于3个厉总或者5个顾总。
我服了，扫黑除恶的风什么时候吹到哥谭？
这政绩都够老登直接升职去总署了。
反正顺疯快递还在路上，我干脆拿打印机把附录的涉事哥谭政要贵族名单打了一份出来。
最后我拎着包出门，顺手还从玄关的伞筒里抽了把雨伞。
我离开221B。
横炮闪了闪前车灯，光束穿透朦胧的雨雾，世界一片惨白。我翻开文件夹，第一个名字是一位政府官员。
他是猫头鹰法庭在市政厅的爪牙之一，同时犯下贪污受贿、洗钱，猥亵幼女和窃卖国家机密等多项罪名。
我念出了他的家庭地址。
9.
今晚雨很大，这样的天气不必外出奔波，威廉开了一瓶酒，舒舒服服地坐在壁炉旁看球赛。
这时，他突然听见了沉缓的敲门声。
威廉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楼下停着一辆亮着车灯的火焰红色跑车，在暴雨里尤为显眼。
他满头雾水地下楼，拉开门——来访者撑着一柄黑色的雨伞，伞面倾斜、遮住了他的相貌，只能看到他一身黑西装，袖口也是黑色的，撑伞的手指骨上没有任何饰品。
威廉困惑地开口：“你……”
伞面抬起了一点，露出一张陌生的青年面孔，对方冲他微笑了一下。
“威廉·H·法尼本，市政厅秘书长？”
威廉点了点头：“是我，你……”
下一秒对方抽出枪，轻描淡写地对着他的两条腿“砰砰”两枪；威廉惨叫着跌倒在雨里，泪涕横流。
他的膝盖骨好像碎了。
“明天去自首，好吗？”
对方声音含笑：“下一枪你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说完陌生人转身走入雨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10.
今夜我一连拜访了六位朋友，他们都非常大方地表示愿意支持我的工作。
最后一位身份比较特殊，这位出身哥谭老牌氏族的富豪居然是猫头鹰法庭的资助人。我对此非常感兴趣，顺便向他了解了一些猫头鹰法庭的相关信息。
于是他热心为我做出解答，包括那些利爪的工作原理和储存方式都被一五一十地吐露，他甚至还想宣扬一下猫头鹰法庭的政治理念。
但我抬手制止他，然后从桌上的纸巾盒里连抽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
“抱歉，我不是法官。”
我抱歉地说道：“我不倾听罪犯的自辩。”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很轻很细，还是个孩子。穿着裙子的女孩怀里抱着兔子玩偶从阴影里走出来，她的脸上扣着一张戴着笑脸的枭面面具。
我心头一跳。
“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你无路可逃。”她平静地仰起头看我：“上一个想要把石头推上山顶的西西弗斯是蝙蝠侠……你知道蝙蝠侠的下场吗？”
“我们把他关进纯白迷宫消磨他的意志，逼迫他喝下琥珀金成为我们的利爪；”
“可是他拒绝屈服。”
“于是我让他们撕掉他的斗士披风、折断他的——”
我抬手一枪崩烂了枭面笑脸。
她的富豪老爸吓傻了，精神失常一样怪叫起来，我只好捂住他的嘴、抵着脑门连开三枪。
11.
“子不教，父之过。”
我擦掉枪口的沸血。
“上帝对你们这些渣滓还是太仁慈了。”
12.
我从这位富豪朋友的通讯记录里拿到了一个新地址，收获颇丰。
顺疯快递也送到了，乌鸦同事落在横炮车顶，把一个包裹盒子丢在车盖上，它的小豆眼盯着我，幸灾乐祸：“写报告写死你。”
我一怒之下作势要抓它擦手，乌鸦哥连忙鬼叫着飞走了。
……一想到后续我要写多少份死亡报告就好绝望。
（拳打脚踢）.jpg
“还去拜访新朋友吗？”
横炮跃跃欲试。
为了低调潜行，他刚刚给自己更换了全新涂装——但恕我直言一点也不低调，他快要燃起来了。
“不了，蝙蝠们会解决后续的。”
我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弹药是否充足，用中文说道：“毕竟把工作塞进老板嘴里多是一件美事。”
“什么意思？”
横炮还不能很好地理解其他语言。
“意思是我现在要去清账，时间很紧。”我看了一眼腕表：“可能会有点暴力。”
“这很哥谭。”
横炮赞同地总结道。
13.
总之因社死而逃离全世界以前，我高低也要拖几个垫背的。
（面目狰狞）.jpg
14.
我们直接前往刚刚获取到的新地址，这是一座小型庄园，已经有些年头了，看起来比韦恩宅还古旧。
本想带着横炮一起钻下水道——我猜水泥墙上的那个破洞就是蝙蝠侠搞出来的，如此逆推一定能找到那群猫头鹰的老巢。
但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不必多说冠冕堂皇的正义之词，我今天来只为报私仇——偷偷摸摸叫什么复仇？
全哥谭的人才们都应该一同见证这一温馨时刻！
“说得好，帮你敲门！”
话音刚落，横炮腾空变形、就地一滚站起身大步向前，一炮轰开了紧闭的庄园大门！
我顺手陪了颗烟雾弹。
15.
尘烟弥漫。
雨声滂沱中，我端着M26在烟雾的掩盖下突入，然而正厅竟空无一人。
楼梯扶手上停着一只短耳鸮，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呼噜声，顶高不太宽裕，横炮需要微微猫一点腰。
他反手把猫头鹰炸飞，小心地调转枪口四下警戒；
我快步上前、用枪口轻轻顶开了会客厅的门。
宾客云集。
这是一场盛大的宴会，衣香鬓影、灯火通明。宴会长桌两侧坐满了男女老少，每个人都穿着精致华美的礼服、脸上戴着枭面面具。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冰冷而衰败的气息，我对空鸣枪，然而他们仍旧微微垂着头、一动不动。
他们都死了。
“来晚了一步。”横炮不无遗憾：“看起来他们闹内讧了。”
“但也不一定。”我拉动枪侧扳机，猛地转身开火：“因为这里还有人在守株待兔！”
16.
“嘭”地一声巨响，破甲弹把一只从天而降的猫头鹰轰得横飞出去，刹那间房间的阴影里睁开了数双眼睛，利爪们将我围拢，笑声尖利：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不知死活，不知死活！”
给我听乐了。
我一捏弹夹卡扣，把弹夹里的黄铜实弹倒了一半出来，子弹叮叮当当掉在地上，有一枚恰好滚到了一只利爪的脚边；
它弯下腰，两根指头捏起子弹、仔细端详。
趁此时间，我从枪带上取下冷冻弹，重新和黄铜实弹一颗一颗交替填入弹夹，紧接着我单手握住达米安的武士刀、一个旋身踢掉了刀鞘。
利爪摩擦利斧，火花迸溅。
17.
“准备好了吗？”
横炮潇洒拧转炮口。
我的回答是直接开枪。
第126章
1.
或许会有人好奇, 我为什么要在热武器横行的时代带上冷兵器。
我只能说，如果真理是生活，那么武士刀是远方。
好用！（拇指）
虽然利爪们占据主场优势, 但末日囤货分部同事友情提供的冷冻科技可比蝙蝠出品的急冻弹好用多了。
没有任何顾虑，我保持着良好的击杀节奏, 先开一枪、再补一枪, 横炮再帮忙补一炮。
但对于部分十分顽固、拒不接受真理教化的敌人来说，我还有特殊处理方案。
2.
刀尖挑落一泼血。
我把利爪的头塞进墙上的装饰提灯里，反手又挂回墙上。
剩余的两只利爪发出了凄厉的鸮叫, 左轮暴射, 巨大的后坐力将它们也带得向后退去——但我已经从猫头鹰法庭的成员口中得知了它们的制造过程。
剥离神秘的利爪皮囊，它们就只是会思考的行尸走肉而已，一想到他们要把韦恩先生变成这种东西，我真是血压飙升。
……噢对不起，是“把蝙蝠侠”。
说错了。
3.
是的，还在记仇。
呜呜呜。
4.
解决过这一批利爪，宴会厅被砸得破破烂烂。
灰土曝尘，燃烧的丝绸桌布化为漆黑灰烬, 我掀开他们的面具，看见沿着嘴角流下的黏腻鲜血。
没有体表外伤，是中毒。
看起来他们上一秒还在享受庆功宴会，下一秒就集体暴毙, 真想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在食物里加入了美味圣水，把他们通通送去见耶稣。
省我好多子弹啊！
（感叹）.jpg
横炮用枪管把墙上的那颗利爪头颅摆正。
“嚯。”他惊叹道：“那个——家养小精灵？”
我：“……”
拜托请少在互联网冲浪吧, 老师你有点太潮了！
5.
“很高兴和你并肩作战。”
我拍了拍横炮的腿——感觉自己突然理解了达米安的心情。
高的地方确实是够不到。
“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 你呢？”
横炮“喔”了一声。
“我在等领袖的消息。”他说：“你去哪？我们可以一起。”
“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顿了顿：“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世界。”
横炮：“……”
横炮看起来无语极了：“你得癌症了？还是重伤快要死了？”
我：“啥？”
我：“……等会儿？”
6.
回去就断掉横炮的WiFi, 我服了，车车不许看车祸失忆苦情剧：）
7.
我再三解释我真的是要去另一个世界，但横炮看起来根本不信。
突然间，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和声音在我眼前重复回放：
“我就是蝙蝠侠”；
“我真的是蝙蝠侠”；
“他就是蝙蝠侠。”
我眼前一黑，双手捂住耳朵惨烈地大叫起来：“呃呃呃——”
横炮无助地往后退了一步：“……”
8.
人，你又怎么了。
你看起来好像疯了。
9.
没疯，精神状态良好。
我只是在忏悔、我只是在检讨。
如果能重来……
如果能重来，猫，对不起，下次一定对你好一点，晚上再叫你起床。
去他妈的公司，你想做自己就大胆做自己。
本来就气急败坏，想到此处更加生气。
10.
猫头鹰法庭，我跟你们爆了！！！
11.
打打打。
疯狂打打打。
崩出的子弹壳叮叮咣咣，枪管过热就干脆换把新的，利爪用的大口径左轮也不是不能凑合着用。
网络文学净网之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爽过了，这些利爪的黑头套在我眼里自动替换成了沈顾厉寒谢等等诸位癫哥总裁的帅脸。
我俩眼一闭就是干，沉浸式打击感值得拥有。
我愿给出五星好评：P
12.
我们一路杀到花园，终于结束了第二场战斗。
既然已经拉开了安全距离，我回头估算了一下风向，然后从背后摘下背了一路的榴弹发射器、半蹲下开始校准射击高度。
“希望他们有给这栋老东西买保险。”
我怅然扣下扳机，榴弹呼啸着发射——几秒钟后火光冲天、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小楼坍塌，无数栖居在房檐阴影里的猫头鹰鸮鸣不止、冲进了滂沱雨夜。
后院立着的那块猫头鹰法庭钱币雕塑被横炮一炮干碎，雨水泼落他的金属躯干上，热气蒸腾。
横炮走来走去，浑身的零件次序震鸣合拢：“看来猫头鹰到处判别人死刑的日子要结束了。”
“还没结束呢。”
我把空空的发射器扔在地上，转身继续向前：“记得吗，他们用一座纯白的迷宫当做刑场和培育温床。”
“就在地下？”横炮若有所思。
“就在地下。”
我回忆了一下刚刚得到的消息：“利爪是一种消耗品武器，等待法庭高层会以特定方式唤醒他们。”
“这不就是蟑螂窝吗？”我幽幽地说：“来都来了，不永绝后患吗？”
虽然大家总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但其实只要不留一线，日后根本就不必相见。
你说是吗？
林肯·马奇：）
13.
虽然暂时没有更多证据，但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股幕后黑手味儿。
总之也十分该死。
我愿将其归功于一种工作直觉。
反正不会忘了你的，少爷哥。
等着，优质服务，使命必达。
14.
“太有道理了。”
横炮点评。
“干他。”
15.
我和横炮热心帮助庄园主人除草，顺便把地犁了一遍，成功找到熟悉的下水道入口。
我：“……”
看来今天这个下水道是非钻不可了。
幸好横炮可以维持爆裂形态，以一个超级压缩的诡异姿势跟着一起挤了进来，刚一落地我俩就看懂了。
好大一个猫头鹰雕像。
地下空间被分为两截，一半是铜铁的疏水穹隆、一半是纯白色的高墙——非常非常高，目测有十五米以上。
在逼仄的地下空间里，这种大面积的色块会形成强烈的挤压感和视觉空洞，极易带来恐慌乃至生理性不适。
头顶突然有影子匆匆闪过，诡谲的笑声传来……就仿佛有人正以高位视角窥视笼中、戏弄玩物。
16.
气笑了。
纯白色的迷宫一望无际，更深处模糊成一片未知的漆黑，地上标识着一个猩红色的箭头。
我抬手摸了摸墙壁，质地坚硬细腻、略带粉感；
幸好顶高足够，横炮能够活动自如，我拍了拍他，指向面前洁白无瑕的大理石。
“横炮，轰它。”
17.
不好意思啊，走投无路者才在迷宫里按照设计者的思路绕来绕去。
但在射程之内，我规划的路线就是真理——轰穿以后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以上。
18.
我俩一路碾压。
途中偶遇触目惊心的拖行血迹、指印，还有凌乱的打斗痕迹。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很快转过头。
头顶有利爪和带着枭面面具的法庭高层成员交替闪过，被我一枪一个点落，他们的尸体跌坠下来，发出嗵嗵的闷响声。
“你看。”我摊手：“其实就这么简单。”
“好人就得被人拿枪指着吗？”
横炮眨了眨眼——硅基生物眨眼很有意思，更类似于瞳孔闭合。
“但你现在才是拿枪那个。”
19.
“因为我不是好人。”
我又击毙一只暗中窥视的利爪。
20.
我们来到宽敞的中庭。
这里也有一座猫头鹰雕塑，但它其实是一个巨大喷泉的一部分。鹰喙中空，持续不断地流下一种水银质感的淡金色液体，落入几乎透明的池水中。
我一眼就看出这不是普通的水。
……怎么办，找个汽油桶捞点回去的心蠢蠢欲动。
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低哑的声音，经过电流器的变音，形成一种十分熟悉的恐怖喉癌音。
“我奉劝你别碰。”
那个人说：“这是琥珀金，法庭就是用这种东西培育利爪的。”
我愣了一下，猛地回头，竟看见蝙蝠侠就站在我身后。他的披风安静地垂落身后，脊背挺直，露在面具外的下巴线条冷硬。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你居然走到了这里，比我——”
“别动。”
我拿枪指着他：“来，你把面具摘下来。”
21.
你没有小猫味。
兄弟，模仿有些拙劣。
22.
这位蝙蝠侠的狂热粉丝果然停在了原地，他心情很好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按下脖颈侧的一个小按钮、关闭了变声效果。
“你能走到这里十分令我惊讶。”
林肯·马奇一边摘下蝙蝠头套一边欣赏地看着我：“你搞了个大机器人？好思路。”
“大机器人”横炮：“……”
他最讨厌别人叫他机器人，下意识就想轰飞对方，但被我拦住了。
“让我们单独谈谈。”
我把手里的M26扔在地上，单手提着刀，向前两步：“林肯，我以为你会躲起来。”
“你总要找到我的，我们早晚有一次较量。”
他兴致盎然：“因为今晚林肯·马奇就要死了，而韦恩家的小儿子托马斯·韦恩二世会重新回到哥谭。”
“以蝙蝠侠的身份？”我心平气和地问他。
“是的，以蝙蝠侠的身份。”
林肯笑起来，他那张脸好像还真和布鲁斯有点像，一样的黑发蓝眼、英俊面孔：“韦恩为什么愿意给蝙蝠侠砸下重金？”
“因为蝙蝠侠是他的亲生弟弟，兄弟之情真令人感动……不是吗？”
23.
在蝠布蝠和蝠布水仙之间他居然找到了第三条路，蝠布亲兄弟假说。
我○，震撼。
……我命令林肯立刻去韦恩集团当公关！
“我哥哥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回过神来，林肯还在滔滔不绝：“他占有哥谭这么多年了，如果是我……”
对此我无语至极。
只能说豪门认亲小说害了一群人，而他的当务之急是卸载○点小说。
但假的就是假的，即便他穿着几乎足以以假乱真的蝙蝠衣，我仍然能一眼认出他是个冒牌货，他的洋洋自得和急功近利暴露了一切。
换而言之，林肯将这场窃夺视作儿戏——
他在意的只是这个身份。
这时，我的脑子里突然不受控制地蹦出一句话。
24.
“如果你真的热爱这个角色，就把这一切当做是荣耀，而不是炫耀。”①
25.
林肯：“……”
林肯：“啥？”
26.
不好意思，好像串场了，忘掉忘掉快忘掉！
（点头哈腰地离开了）.jpg
27.
我叹了口气，虎口压刀做起手式：“不必多说了，来吧。”
林肯也算个痛快人，我猜他可能觉得即便能躲得过今夜，日后哥谭出现另一个蝙蝠侠我也会追查到底，不如现在就永绝后患。
28.
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29.
横炮没有插手，他坐在流淌着琥珀金的喷泉上看热闹。
我和林肯缠斗，他用利斧，我用武士刀。
你看，冷兵器的作用这就凸显出来了，他劈我我砍他，我俩有来有回，打得异常顺手。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我——和杰森一样。
但小浣熊是因为爱，他则是因为自大。
林肯实在无法接受这一事实，他被我掀翻、踩在地上，狼狈地偏着头。
我手起刀落、将蝙蝠衣从他的身上割下来。
被血打湿的布料瘫在地上，把纯白的大理石染成了一种非常浪漫的粉红色，我哂笑一声，把刀丢在了地上。
多次与利斧对砍，武士刀的刀刃已经卷曲，我在心里默默叹气。
抱歉达米安，下次还你一把更好的。
“这不可能。”林肯痛得无力挣扎，他艰难地喘着气：“我从小接受法庭的训练，我是众多兄弟中的佼佼者，我不可能输给你。”
30.
“巧了，我也是众多同事中的佼佼者。”
我折断他的四肢、用鞋掌踩住他的脸往地上碾，我毫不掩饰我的傲慢、我的暴躁。
假装谦逊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没有脾气吗？
上班本来就烦，还莫名其妙给我增加工作量。
烦上加烦。
“我平时脾气很好，”我真情实感地感叹：“但是这次你真的惹到我了。”
“脾气好？”林肯难以置信地怒吼道：“可是你他妈的正踩着我的头！”
“咦？”
我从腰后摸出刚刚收缴的左轮，在满载的黄铜实弹中塞入一颗冷冻弹——然后我拨动转筒、用掌心捂住。
“可没谁说脾气好的人不能踩你的头。”
与此同时左轮转筒盲停，谁也不知道下一颗子弹是黄铜弹头还是冷冻弹。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枪：“如果你运气好转到冷冻弹，我就让你死得痛快一些。”零
“如果你运气不好转到实弹，那就痛苦一点。”
“怎么样，玩吗？”
31.
在琥珀金的作用下，林肯的断肢正在修复，他暴怒大骂，挣扎着想要掀开我：“我——”
我一枪捅进他嘴里，垂直对着他的后颈椎开枪，“噗”的一声闷响，却没有出现冻结反应。
看来他的运气不太好，这是一颗实弹。
琥珀金仍在拼命修复他的身体，在这一刻，不死成为了一种剧毒，林肯的声音含混不清。
“蝙蝠侠背负不了哥谭！”
“那是他的事。”
32.
“砰”，第二枪。
33.
“哥谭本该有一半属于我，我等了这么多年的机会——”
“那是你的事。”
34.
“砰”，第三枪。
35.
“你不能杀我！”林肯咆哮起来，声音里带着惊惧与悲意：“哥谭需要我，哥谭需要一位杀伐决断的——”
我拨动转筒，这次是完全不同的转弹声。
林肯的声音戛然而止，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瞪视着我。
我冲他笑了笑：“你的好运来了。”
林肯目眦欲裂。
36.
“还有，忘了回答你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扣动扳机。
“关我屁事。”
第127章
1.
我把林肯的尸体抛下, 继续一枪一个的点名游戏。
感谢注重员工上岗培训的前老板们，戴着枭面的猫头鹰法庭高层们露头就秒，不露头也秒。
装都不装了, 把你们豆沙了：）
2.
“这算什么？”
被憋了好几个月的横炮今天可算能大显身手，话也格外地多：“最后一舞？”
“严谨地来说。”我沉吟片刻：“应该是打地鼠连连看。”
“非常恰当的比喻。”
横炮瞬间赞同。
最后我们意外进入了一个空旷的小广场, 这里的纯白色高墙上整整齐齐地挂着古铜色的相框。
抬起头, 层层叠叠的相框一直延伸到最上方的漆黑阴影之中——光照不到那里，那些模糊的面孔就这样沉默地俯视着我。
走近去看，我在最下方的最后一个相框上看到了一张戴着蝙蝠头套的面孔。
……他们把蝙蝠侠拍的好丑。
我把它从墙上摘下来仔细端详, 然后反手用枪托砸碎薄薄的玻璃衬板、从相框里撕下了照片。
3.
我面无表情地烧掉了这张相纸。
4.
我俩杀穿了纯白迷宫。
途中我们撞进了猫头鹰法庭存放利爪的房间, 一排一排的棺材上面也贴着照片，有些打开了，有些仍然处于冻存状态。
看起来法庭并未想到今晚将遭受怎样的覆灭之灾。
我来得正好，急于摆脱法庭控制的林肯提前解决了一些藏得最深的老鼠。
那些衣冠楚楚、习惯坐在最高处享用一切的高官老爷们，终究还是落在了别人的餐盘里。
我顺手将那些沉沦在睡梦中的利爪挨个送走，应该没有什么痛苦——希望下辈子他们能堂堂正正地做真正的人。
最后我点了支烟，坐在被掀开的棺材盖上发呆。
5.
“你在想什么？”
横炮像溜旱冰一样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滑来滑去。
“我在想……”
我掸了掸烟灰，垂下眼：“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恶意, 才能创造出哥谭这样的城市？”
横炮想了想，但他也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不过最后他还是努力对我说：“或许哥谭真的需要一个能够清除罪恶的人。”
“不。”
我心平气和地说。
“哥谭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杀戮和强权统治，哥谭需要像蝙蝠侠那样的人——只要天上亮起蝙蝠灯，他们就会知道, 永远有人在坚守正义的底线、永远有人在拉住这座下坠的城市。”
“蝙蝠侠一个人救不了哥谭，但他的存在可以鼓舞更多人站出来、尽自己所能托举这个城市。”
我比量一下方位, 确认迷宫终点的方向。
夜晚就要结束了, 我一路设置好了定时起爆装置，明天天亮以后, 猫头鹰法庭将不复存在。
横炮绕了回来。
“那你呢？”他顺口问道：“你能做什么？”
我沉默了很久。
6.
“点一盏灯。”
我顺手碾灭烟头，站起身。
“我能为他点一盏回家的灯。”
7.
纯白迷宫陷落一片火海，起爆声震天动地。
大地在震颤，暴雨如注。今夜，全哥谭的大人物都将听到猫头鹰法庭陨落的声音。
接下来的权利更迭、利益纷争是布鲁斯·韦恩的事情了，我猜他可能要忙一阵子——希望氪星科技好用。
因为我得走了。
……再不走我就要被点灯了：）
想想我都干了什么我就脚趾抓地恨不得从韦恩塔跳下去啊啊啊那咋了要不然我宣布我从现在开始失忆算了一辈子很快的对不对哈哈哈！！！
情急之下，我面无表情地一拳砸向身边的横炮。
“咚”的一声金属闷响。
横炮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你看起来像是恼羞成怒。”
8.
生活索然无味，横炮点评人类！
我不是很同意你浅薄的观点。
（融化）.jpg
雨也逐渐开始停了，在创作手法上这意味着场景的转换、大高潮时代的落幕。
是时候该离开了。
我摸出口袋里的矫正传送器掂了掂，然后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
准备去尝尝哥谭风味霸道总裁的咸淡了，出发前当然要打扮得帅帅的。
毕竟我另一个叔看起来不太好说话。
9.
……宁可死在双管猎枪下也绝不在小甜饼中苟活！
（英勇地举起炸药包）.jpg
10.
“很高兴和你并肩作战。”
最后我和横炮深情告别：“帮我转告他们……”
“转告啥？”
横炮挠了挠头。
我：“……”
第一次和雇主告别，我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呜呜呜要不什么都别说了吧，就让他们对“温斯特”的印象永远停留在此人炸了猫头鹰法庭的帅气时刻好了！
可恶，不要看扁我啊！
11.
“没什么。”
我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再见。”
交代完遗言，我潇洒按下了矫正传送器上的“↑”按钮。
12.
空气一片静默。
我和横炮面面相觑。
13.
怎么好像无事发生。
……不是你们这个矫正传送器保真吗？（敲敲打打）
14.
顾不上摆poss了，我低头猛按“↑”键——死门快开啊，不然待会儿蝙蝠侠赶到了我就不算潇洒离去了！
我那叫落荒而逃：）
但悲剧的是依旧无事发生。
我急得快要蒸发了，看一眼面前、又低头看一眼矫正器，差点把这破玩意儿捏爆。
“这应该有个门的！”
我汗流浃背地冲横炮比比划划：“然后我就会前往另一个世界——”
15.
横炮沉思片刻。
“要不我们去阿卡姆吧。”
他委婉地建议：“这叫什么？噢，续摊。”
16.
我：“……”
我服了后勤部怎么回事，这种关键道具怎么还能出错啊我真的要投诉你们了！
然而下一秒，矫正器的指示灯突然一亮，伴随着“嗡”地一声震响，熟悉的蓝紫色光线在我面前流转交构、一个漩涡凭空浮现！
我长舒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传送器真的不好使了——我甚至已经在考虑连夜搬出哥谭、去荒无人烟的北极开启流浪生活了。
我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精英范十足的笑容，然后绅士地整理了一下领带。
“再见。”
我优雅颔首。
17.
Fuck哥谭。
我默默比了个嚣张的中指。
再也不见了。
18.
我转身走进漩涡。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我闭眼默数“3、2、1”，然后睁开眼。
天空漆黑一片，绿色的极光波浪般漂浮，视线所及之处一片荒芜——
物理意义上的荒芜，寸草不生、甚至没有任何人类文明的迹象。
我：“……？”
我：“？？？”
19.
不是哥们这还是哥谭吗——这是史前世界或者外太空文明吧？
啊？
后勤！
你给我干哪来了啊！！！
这时，我听见身后响起一声突兀的轻笑，我猛地一转头——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千万不要害怕，真的，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这短短三秒钟，将震撼我整个平平无奇的职业生涯：）
20.
猫头鹰。
一个穿得很贵的猫头鹰，制服不像那些利爪，倒是有点像蝙蝠侠。
不得不说他的面具比那些利爪精致多了，半包式、设计巧妙。既保护了脆弱的下颌骨，又能让人看见他的下巴。
他的披风垂拢，含蓄而矜持。
我差点惨叫出声——我○怎么又是猫头鹰，这是什么猫头鹰世界循环宇宙吗？！
21.
但这不是重点。
只见这只猫头鹰身后立着一个巨大的、有三个人那么高的椭圆形金属装置，而且这个金属装置上的红色警报指示灯正在危险地频繁闪烁。
我：“？？？”
这啥啊？
22.
但这也不是重点。
因为此刻，这只猫头鹰的一只手被铐在了操控台上，而操作台上正在冰冷无情地闪过巨大的数字【2】！
我：“……？”
不er，哥，这是正数还是倒数啊？？？
然而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如同在享用下午茶般从容不迫，他看也不看操控台，只是直勾勾地注视着我。
“你来了。”
他轻叹：“但太晚了。”
我一个箭步上前：“不是——”
下一秒，操控台屏幕画面发生了变化。
【1】。
【是否取消发射？】
【是/否】
23.
“我○！”
我崩溃大叫。
倒计时啊！！！
24.
不是，这是在干什么啊？？！
这对吗？
不是哥们你回头看一眼操控台先取消一下发射好吗不然我们今天就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同归于尽了啊啊啊！！！
但此人显然并不在乎，他只是相当平静地勾了勾嘴角，向既定的命运露出一个充满了嘲弄的笑容。
“It doesnt matter.”
25.
“轰——”
我转头就跑！
26.
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我一个纵身扑进传送门、拼尽全力狠狠按下了矫正传送器上的“↓”按钮！
我吐了，这位更是癫中癫——大家见面没超过三句话，演都不演了直接要拉着我自爆！
我们也没仇吧兄弟。
那我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27.
危机时刻，我向上天祈祷，但回应我的只有曾经被55颗核弹炸上天的自己：）
28.
好崩溃。
我真的好崩溃。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没被炸死。
活着真好。
29.
“咣当”一声，我落回了冰冷的雨夜。
水花飞溅、从传送门里跌出来的我就地翻滚卸力，然后撞上了什么东西。
我一抬头，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正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披风被雨水打湿、静静垂落，视线透过白色的护目镜，无声地凝视着我。
我：“……”
蝙蝠侠：“……”
30.
大雨浇灭了我，我心如死灰。
我操。
还不如死了：）
EX.
1.
当蝙蝠侠恢复得七七八八，他立刻挣扎着从氪星治疗仓里起身，不顾一切地赶回哥谭。
但当他到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横炮独自坐在一片废墟里，像被遗弃的无家可归小狗。
横炮叹了口气。
“他已经走了。”
蝙蝠侠沉默地站在原地，超人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秒，半空中突然摔下一个扭动着崩溃大叫的人。
2.
蝙蝠侠：“……？”
3.
“噢。”横炮抬起头。
“他又回来了。”
4.
蝙蝠侠：“？？？”
第128章
1.
感觉自己死得透透的, 尸体硬硬的。
蝙蝠侠和超人往那一站像两堵墙一样，把我堵得严严实实，我拼尽全力才没有用脚趾掘地求生。
我俩默默对视。
雨夜好冷, 冷得像在北极穿短袖漫步。
我俩还是都没说话。
……
现在轮到我们仨默默对视。
如果可以，我将化身凝固此地的雕像, 和所有人对峙到海枯石烂——然而这时, 这堵黑漆漆的墙后竟突然探出一个蓝色的小鸟头！
夜翼十分开朗地挥手大笑:“嗨！”
2.
我“梆”地一声就倒下了。
下一秒，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鸟头紧跟着冒了出来！
“嗨！！！”
3.
我:“。”
如果我现在原地自鲨的话……
（猫猫嗦手指）.jpg
4.
超人左右摇头。
他看了看神情紧绷的搭档；
很好，Bat生气了。
他看了看同样神情紧绷的温斯特；
很好, 这个没生气……
但是他看起来快要碎了:P
气氛相当凝固, 正联主席决定站出来说点什么。于是他上前一步、勇敢地变身一朵火热向日葵、尝试温暖所有人！
但一群人同时看向了他——这沉重的视线差点将钢铁之躯压垮。
超人:“……”
呃，我要说什么来着。
最后他讪讪地开口:“要不你们……”
“拥抱一下？”
5.
说说心里话什么的……
（高大的超人缓缓被生活挤扁）.zip
6.
关键时刻，蝙蝠侠出手了！
众所周知，比格是一款宁愿蹲在路边罚站的超级犟狗，于是他长叹一口气、主动伸出橄榄枝:“至少我们——”
至少我们先回家，再来解决今天晚上的一连串混乱问题。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直沉默不语的温斯特却突然抬起了头——只见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恰到好处的三分不解三分迟疑和三分警惕的无措神情。
“我这是在哪里？”
温斯特缓缓起身，抬手扶额：“啊, 头好痛。”
蝙蝠系义警:“……？”
温斯特茫然地看了看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是谁？我们认识吗？”
蝙蝠系义警:“？？？”
温斯特安详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边自说自话一边缓缓转身：“陌生人？好吧那我——”
7.
但夜翼一把就抓住了温斯特。
8.
我使劲一挣，没挣动。
我：“……？”
我大受震撼，但形势紧急,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当场一个借力后空翻腾空而起、试图把自己从怪力夜翼铁箍般的臂铐里扭出来，然而下一秒夜翼也跟着我同步起跳！
我俩在半空深情对视；
我俩同步稳稳落地。
我：“？？？”
不是, 哥, 练过？
9.
迪克爽朗一笑，仿佛有无形的掌声将他包围：D
空中飞人, 小试身手！
“温斯特。”迪克正义凛然地说：“你——”
然而脸色惨白的温斯特突然两眼一闭，力竭般失控向后仰倒下去！
迪克大惊，立刻松开臂铐想去接他，可他刚一松手、温斯特就瞬间原地振肩起跃，勇猛地给了他一个头槌！
“嗷！”
迪克被撞得一个后撤步拉开距离，正想重新上前，但温斯特显然已经有了完整的作战规划：
他先是轻松推开凑上来的蝙蝠侠、然后一个滑铲铲倒红头罩，紧接着矮身避过起跳的罗宾；
再然后，他对着站在原地的超人做了个掏兜的手势。
超人瞬间举起手消失在原地。
10.
家庭内部纷争不要波及无辜的氪星人。
还好有超级速度。
克拉克松了口气。
11.
我冲着横炮狂奔而去，横炮默契地原地旋身变形、变回了那辆银灰色的克尔维特！
车门弹开，我纵身一跃，跳进车里；
车门关上、横炮撞飞护栏直冲上路！
我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去，身后的义警们已经被甩得远远的，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小黑点；
半分钟后，我终于呆滞地回过身，双手缓缓抱头、揪住头发。
“呃呃呃——”
我用头猛撞方向盘。
“你知道失忆梗很老套吧。”横炮幸灾乐祸。
我：“……”
12.
我能不知道吗？
那不失忆怎么办呢我请问：）
让我承认到处送情○制服的是我吗？
让我承认满口怪话舞到正主面前的是我吗？
让我承认——
算了。零
失忆了。
突发失忆恶疾，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
（痛苦大叫）（翻跟头）（打拳）.jpg
13.零
笑人者不如人。
我开始理解小白花们了——就是那种欲拒还迎无可奈何但是又不能真的跳楼寻死觅活的扭曲心理。
是，我是说过要迎难而上克服困难。
但是困难是哪来的呢？
哈哈哈。
……开朗地笑一下算了。
14.
“现在我们去哪里？”
横炮体贴地转移了话题。
“去北极，”我虚弱地说：“我们去流浪。”
横炮：“……”
14.
横炮将我劫持回了221B。
15.
黑色的西装外套沾了血，被我顺手扔在了门外的垃圾箱里。
有点想把衬衫也丢掉，但我又不想光着膀子回家——正在纠结时，恰好遇到了出门丢垃圾的华生。
我盯着他，他盯着我。
我沉默了一会儿。
“你真的是约翰·华生吗？”我生无可恋地问。
华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16.
我：“……”
血压飙升，我差点一头把自己攮进垃圾箱。
华生热心拉住了我：“你还好——呃。”
他收回手，掌心一片黏腻的血。
我有气无力地杵在原地，天蒙蒙亮，由于在雨里耍帅一整夜，我的脸色惨白得像死了一样，这吓了华生一大跳。
“不要动！”他急急忙忙来扒我的眼皮、查看我的瞳孔状态：“让我看看……”
我摆了摆手：“别人的血。”
17.
完了。
我那退役军医和他的大侦探Honey邻居。
我差点原地晕厥。
18.
华生瞳孔地震。
完了。
我那有隐藏职业的危险邻居！
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
19.
我俩同时语塞。
过了几秒钟，我们俩秉持着英国人的优良问候传统同时开口：“你——”
“您先。”
“您先。”
“你们要租房子吗？221B，”我欲哭无泪：“我马上搬走。”
哈哈哈你看这事闹得，我居然把福尔摩斯从221B拱出去了。
我真该死啊。
（咬牙切齿）.jpg
华生困惑地哽了一下。
“抱歉？”他说：“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我用手背捂住脸、差点飙泪。
我现在真的考虑去韦恩塔跳楼了。
短短一个晚上，我先是发现可爱小猫在外面偷偷当蝙蝠侠还被打得半死不活；
然后我一怒之下掀了猫头鹰老巢、并目送真正的霸总雇主当面自爆；
再然后，我发现我竟已经持续霸凌我的童年男神高达好几个月。
20.
“对不起啊。”
我紧紧地握着华生的手：“你们要不还是搬回221B吧。”
我真的。
我哭死。
华生终于听懂了我的意思，他爽朗地一笑。
“没关系，我们只是暂居哥谭。”华生说道：“只是我们在伦敦合租的公寓门牌也是贝克街221B……那天看到哥谭的租房广告觉得很凑巧而已。”
21.
听完更想死了。
我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得体的假笑。我体面地点了点头，准备告辞，突然华生拽住了我的手。
“你的状态不太好，”不愧是退役军医，手劲贼大，他担忧地看着我：“来222B坐一会儿吧，我是医生，让我帮助你。”
22.
感觉尸体暖暖的。
我扭捏地纠结了一下，然后一时不察、被华生拉走了：P
23.
不是，你说这个马脸尼斯湖水怪就是福尔摩斯吗？
我还是有点不能接受。（沉痛）
24.
总之我在222B得到了一件柔软舒适的睡袍、和一杯热茶。
华生在他们那个小吧台上艰难地腾出了一块地方、切分花生酱三明治——我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把倒霉的三明治给一刀捅死。
福尔摩斯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一动不动地沉思。
我好拘谨地坐在对面。
华生拼命咳嗽，我怀疑他是在暗示福尔摩斯赶紧找个话题缓解局促的氛围。
过了几分钟，福尔摩斯终于接收到了信号，他咳嗽了一声。
“终于睁开眼看世界了？”
25.
“咣叽”。
话题聊死了。
26.
“不要随便跳楼啊！！！”
华生拼命把他脆弱的神秘邻居从窗边撕下来。
27.
我捧着茶杯发呆。
福尔摩斯捧着个骷髅头发呆。
华生咳嗽了一声，我俩同时迟钝地抬起头看向他，他熟练地把茶杯和骷髅头薅走，往我俩手里塞进三明治。
“这么说你失忆了。”
华生一边擦刀上的花生酱一边无语地说。
“是的。”
我点了点头，“我失忆了，现在无家可归。”
“那我告诉你你应该去哪。”福尔摩斯翻了个白眼：“韦恩岛，韦恩庄园——去吧，你的叔叔和你的表哥在家等你。”
28.
我大叫一声，差点把脸塞进三明治里淹死。
华生立刻举着餐刀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福尔摩斯得意洋洋地笑了一声。
29.
“没什么。”
他优雅地站起来，长长的一条。
“只是有人恼羞成怒罢了。” 福尔摩斯语速慢悠悠的：“用失忆当做逃避的借口，啧。”
我有气无力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天空开始放晴了——但我的一些美好的品德、就是说还有一些美好的灵魂，永远地死在了那个暴雨之夜。
30.
“不失忆也行。”
我喃喃地说：“我是一个勇敢面对现实的人。”
……福尔摩斯挑眉示意我继续说。
31.
“大家好，我是温斯特的兄弟，冷斯特。”
第129章
1.
冷斯特被撵出了222B。
……很冷, 我知道。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像我们这样的强者注定被全世界排挤。
而我无力挣扎，只能静静聆听世界破碎的声音。
2.
……别问世界到底是怎么破碎的, 我会破防：）
3.
回到221B、按亮玄关的灯。
一片狼藉，满地都是乱扔的盒子盖子和撕开没丢的塑封包装纸。
我：“……”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惊喜吗？
我拎着睡袍, 步履沉重地回到二楼, 期间还差点因睡袍太长、意外踢飞一个掉在地上的小手雷。
我茫然环顾着被扫得乱糟糟的房间。
“嗡”地一声，把自己哭成了震动模式。
4.
与此同时的蝙蝠洞里，气氛十分沉重——
呃, 也不算特别沉重吧。
杰森笑得拍大腿。
“我说什么来着！”他猖狂道：“不揭穿真相是一种保护！”
布鲁斯不赞同地看向杰森, 三秒钟后，他心虚地挪走了目光。
“现在我要点名一个不战而逃的家伙。”达米安严肃道：“德雷克，在我们阻止潘尼沃斯逃离现场时，你在哪里？”
提姆一边调整贝壳街的监控角度、一边十分坦然地回答道：“我又打不过他。”
达米安：“……？”
话是这样说的吗？
“那你不如问卡斯当时在哪里。”提姆添油加醋，把锅甩给了卡珊德拉。
大家看向卡珊德拉，但她摇了摇头。
“他想离开的愿望非常迫切，我们不应该阻止。”
5.
沉默几秒钟。
缺德小金毛和邪恶小浣熊的笑声更大了。
6.
好，收！
大家开始严肃地讨论该如何柔性劝导温斯特回家。
“我有一计。”杰森首先开口：“不如就说我们全部失忆, 这样或许能够帮助他克服心理障碍。”
……所有人无语地看向他。
“那为什么不干脆说我们其实都是来自多元宇宙的同位体呢？”提姆阴阳怪气道。
“也不是不行。”杰森摸着下巴思考道。
7.
提姆：“……”
提姆：“……？”
Bro，我好像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思路。
“这件事交给你们。”
布鲁斯突然开口：“我没有时间。”
提姆一愣。
“或许由你亲自……”
“我很想，但我不能。”布鲁斯打断他的话：“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些时间先把猫头鹰法庭的相关问题做个收尾。”
他看起来非常沧桑, 重伤初愈、捡回来一条命，然后又不得不即刻面对一团盘踞在哥谭上空百年之久的阴云……
更别提温斯特一怒之下把哥谭真正意义上的高层大人物们掀了个底朝天。
戈登需要他, 哥谭也需要他。
他的一生好像永远在路上, 蝙蝠侠的部分占据了他生命的绝大部分时间——
伤痛从来都不是他倒下的理由，温斯特的药剂已经帮了他很多, 他必须争分夺秒利用所有时间、从猫头鹰法庭的废墟中为哥谭挖掘出更多利益。
……但提姆却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8.
“我好像想到办法了。”
所有人看向他。
提姆转了转手里的马克杯，笑容淡定：“不管怎么样，先试试看。”
“快看快看！”史蒂芬妮猛拍提姆的座椅靠背：“温斯特出门了！”
9.
我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整理出两大袋的垃圾。
趿拉着拖鞋出门丢垃圾，偶遇邻居被哥谭○帮敲门□□。
好没素质。
顺便帮忙解决了一下。
……突然想起昨晚我好像也这样敲了别人的门。
呃呃呃死装男走开走开快走开啊！
（漏气地瘪了下去）.jpg
10.
不过由此，我开始胡思乱想。
韦恩先生应该已经加班加点出门上班了——想必今天哥谭警局会非常热闹，毕竟昨晚一些朋友们爽快答应了我配合调查的小小请求。
所以他们会吗？
……抽空应该做个上门回访。
而且我塞给超人的其实是给自己准备的应急药剂，具体药效如何、后续是否有其他排异反应？
好想回去看看啊。
……不行！
不行！我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把猫暂时抛之脑后，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
11.
一个叫小托马斯·韦恩的男人，他刚刚在我面前——
自·爆·了。
12.
我的任务！
我的全S履历！
我的绩效第一！！！
＊尖锐爆鸣声＊
我立刻冲回房间掏出工作笔记，颤抖着手翻开任务界面——但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在个人页面下看到陌生的红色丢失标志。
它仍然是绿色的“运行中”。
我：“……？”
不是，哥们，白炸了？
真就“Doesnt matter”了？
但思来想去，如今这件事已经严重超出了我的职权范围，我想私下处理已经再无可能。
我决定开门见山，直接去问老登。
登，虽然你平时很照顾我，但这件事我真的兜不住了。
想想办法，要不咱们俩可能都要写处罚检讨了。（悲）
13.
等一下，所以我到底欠了多少篇死亡报告？
我闭着眼睛打开了【待提交】选项，然后睁开一半眼睛瞄了一眼……零
我瞬间就把眼睛又闭上了。
14.
我是不会原谅这些猫头鹰的。
永远不会。
除非他们复活给我写完死亡报告再死一次。
（飙泪）.jpg
16.
“领导，任务出现了重大事故。”
我冰冷地在对话框里写道：“不但传送落点出现了一点问题，任务对象似乎也已经死亡，但我的工作后台却仍然在正常运行。”
“您看这个事情……？”
老登头像下方的在线标志亮了起来。
消息也显示已读。
对话框一片寂静，我猜他正在办公室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并为可能到来的主管失责处罚而绝望尖叫。
然而过了一会儿，聊天框突然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那不是很好吗？】
我：“……？”
这好吗？
【你可以退休了。】
我：“？？？”
什么退休？我还没走离职手续怎么退休？！
17.
哈哈，带薪离职。
疑似打工人上班上死前的最终幻想：）
18.
【我在出外勤，○的看好你老板，别让他没事涂个大红嘴唇笑口常开。】
【晚点见面说。】
老登下线了。
19.
我：“？？？”
大受震撼，首先老登出外勤——我只能说那事态确实很严重了。
部门主管当然不只是坐办公室批批条子而已，虽然他们平时都端着保温杯、一个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有事也是真得上……总之能够做到这个位置，要资历有资历、要实力也得有实力。
所以，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不能正常退休的最坏准备。
我知道老登有极大可能会调任到总署，那么主管的位置空缺如果没有同级领导平调，可能就得落到我头上了。
“W”。
快穿局员工的工作代码大部分是一连串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乱码，而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拥有一个独立字母作为代称，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我想退休。
我觉得升职只是换一种方式继续当007牛马。
不能退休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我只想过没人打扰的生活，买个小岛养只猫，然后热热闹闹地过个几十年、好好体验一下我自己选择的人生。
再然后干脆一点，嘎嘣死掉。
20.
最好下辈子我也能当个霸总，然后我就可以折磨所有人了嘻嘻嘻。
（高兴地跑走）.gif
21.
我合上工作笔记、随手扔在桌边，然后仰在转椅里抻了个懒腰。
总之我现在是不会回韦恩庄园的。
太丢脸了，我恨不得把这段记忆删除。
不会回去的，绝对不会回去的，我将恶毒地弃养一窝猫——谁叫恐怖猫耳男小猫我笑话谁：）
我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搬到哪座城市去生活。
不知道纽约怎么样。
……要不干脆还是回华夏吧，真的去当个历史研究员也挺好，至少工作悠闲。
我痛苦地一头磕在桌子上，“梆梆梆”锤得直响——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了奇怪的、像鸟啄玻璃一样的轻响。
我面无表情地拉开窗帘。
金毛小狗蹲在窗台边沿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脸蛋被挤得扁扁的。
22.
我冷酷地看着她，不为所动。
……其实是在不说话装高手。
反正我已经做好了破门而出的准备！
但这时，搅局者表演痕迹很重地、猛地吸了一下鼻子。
我：“……？”
她也没撬窗，她也没说话，就可怜地看着我。
23.
没用的，我不会心软的。
同样拙劣的表演我已经看过太多。
而且……你失忆了吗？
反正我刚刚才失忆了！
（叉腰）.jpg
24.
但最后搅局者还是开口了。
“温斯特，提姆被打得快死了。”搅局者凄惨地开口：“贝恩越狱了，但是其他人都不在，所以他不得不出面制止……”
“然后贝恩折断了他的脊椎……”
25.
对不起了贝恩。
史蒂芬妮心想。
反正有点私仇，就随机祸害一下你吧：P
话音未落，温斯特已经一把拉开了窗子，探头大叫：
“什么？！他在哪里？”
第130章
1.
我恨金毛小狗：）
算了, 我干脆恨这个世界吧。
我默默把自己的账号名改掉了。
【温斯特·潘尼沃斯（已黑化）】
2.
我狭小的221B刚刚挤进来一群小孩，且自带行李、笔记本电脑和零食——本就不宽敞的单身公寓差点被挤成沙丁鱼罐头。
事情是这样的，史蒂芬妮说提姆差点被打死……呃, 反正伤得很严重。零
那我急了也是情急之中对吧？
反正我觉得是人之常情，毕竟我是一个有素质、有爱心的好人。
然后我就开了一下门。
……我他○就不应该开那个门：）
瞬间一群大包小包的小孩冲进了我家, 并迅速熟门熟路地占领了心仪的地盘——
“哇！”
“太酷了！”
最后进来的人是西装革履的提姆, 他两只眼睛下挂着可怕的黑眼圈，看起来就像刚被从会议现场薅过来的行尸走肉。
我下意识快速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
3.
：）。
太狡诈了。
我请问贝恩撅折了你哪里呢？
4.
“啊？”提姆心虚地说：“什么贝恩？”
“那是你的电脑吗？”他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在我的蝙蝠电脑面前坐下，面带恳求：“我可以用一下吗？”
“毕竟我有好几份工作要忙, ”提姆可怜地抱怨道：“没有你帮忙, 我忙得像陀螺——他们都不会帮我的。”
我：“……？”零
我请问离昨晚到现在有十二个小时吗？
这话让你说的，好像你的时间流速和大家不太一样似的。
我一边攥拳一边尝试抑制住把提姆扔出去的冲动；
我不会屈服的。
我冷漠地开口：“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所以我也不会帮你工作的。零
死都不会。
5.
提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凌乱的碎发柔软地散落在额头上、眼里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然后他突然非常有礼貌地伸出了手，手指并拢、做出握手的邀请。
“那重新认识一下。”提姆笑吟吟地说：
“我叫提摩西·德雷克，你也可以叫我提姆。”
6.
心脏好像突然被毛绒绒的小狗撞了一下。
我迟疑着蜷了蜷手指、正在飞速运转大脑思考该怎么做，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激动的大叫！
只见正在扒着我的枪械展示柜的杰森两眼放光——我感觉他的头顶好像在幸福地开着小花。
“太有品味了温斯特！”
杰森痴迷地贴着玻璃板隔空摩挲一把摆在黑色绒布隔板上的重火力冲锋枪：“你从哪里搞到的？能不能帮我也搞一个？”
我：“……？”
7.
我们小浣熊这也能扒吗？
冰箱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
8.
杰森抬起头：“这个之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提姆正在用看死人的表情冷冰冰地盯着他。
9.
有人突然戳了戳我。
我一低头，和达米安对视, 他脸上戴着一块绿色的多米诺面具。
“喂。”达米安酷酷地收回手、酷酷地扬起下巴对我说道：“你什么时候把拿走的刀还给我？”
我：“……”
我心虚地挪开视线。
“对不起，我会还给你一把更好的。”
我小声说。
10.
达米安大喜过望，他一把抓住了温斯特！
然后他以胜利的口吻狂笑出声：“他归我了！”
兄弟姐妹们瞬间爆发出一片嘁声。
11.
“恶魔崽又在做梦了。”
“是啊，但是温斯特我好饿。”零
“我也好饿。”
“哇！这个你也有！”
“温斯特我好像感冒了。”
“糟糕我也！”
“布鲁斯一个人又饿又冷地工作一定很难过吧。”
“唉那能怎么办呢, 他只是需要连轴转工作而已，死不了的。”
“可是阿福把我们扫地出门了, 我们也又冷又饿。”
“好饿好饿好困。”
……
“温斯特温斯特温斯特！”
12.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如果说三分钟前我还在因别扭而想跳楼跑路, 现在的我只想借个炸弹和世界同归于尽：）
我痛苦地缓缓抱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韦恩先生总是一动不动发呆、自暴自弃地任由一群小孩在家里跑酷发疯。
一群小孩叠在一起时，杀伤力将呈指数级翻倍, 他们围在我身边横冲直撞，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迪克干脆躺在了地上。
我服了，很难想象人民警察能干出小朋友撒泼打滚的事情，我感觉他真是拼了。
迪克爽朗地看着我大笑。
“从昨晚到现在我一口饭都没吃上，我快饿死了。”
卡珊德拉坐在桌子上，小声补充：“我也没吃。”
史蒂芬妮——我们的罪魁祸首金毛小狗干脆呱呱大叫。
“饿饿饿饿饿！”
13.
我艰难地扭过头去。
但是他们看起来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仿佛刚在绿化带里滚了一圈。
披风也脏兮兮的，沾着泥沙和一圈一圈的干涸水渍。
……反正我绝对不会管你们的。
我冷冰冰地开口：“我已经辞职了。”
是的，因为我已经辞职了，所以没有收留和投喂前任雇主家小孩的义务、所以我是不会管你们的，就算你们吊在我家门口——
一只蓝色的大鸟突然糊了上来，毫不夸张地说我像是被一头棕熊抱了，然后一群五颜六色的小鸟都糊了上来！
我艰难地挣扎并摇摇欲坠地大叫：“我…失忆……”
这时我看到杰森在十分凄凉地往我家吊灯上扔打结的皮带。
14.
我：“……”
我：“？？？”
不是，你又是在哪学的这种鬼东西啊？！
15.
“追○火葬场文学合订本。”
小浣熊幽幽地说。
“别管我了，只是死一死，我很熟练的。”
16.
我忍无可忍地惨叫出声：“倒也不必做到这样啊啊啊！！！”
我一把掀飞一群小鸟，勇夺皮带、并把小浣熊扔往桌边的凳子，然后我指了一圈所有小孩。
“老实坐好。”
“这里不是韦恩宅，”我恶狠狠地说：“所以不许玩危险物品、不许惊扰隔壁邻居……”
“不许打架、不许打架，不许打架！”
小孩们无辜且老实地挂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这时我发现提姆已经搞开了我的电脑锁屏，畅通无阻地登录了他的私人终端。
17.
：）。
我大为崩溃：“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18.
“呃。”
提姆避开了温斯特充满杀伤力的视线：“挺好猜的。”
19.
我：“。”
如果我把他们打包丢出去的话……
我疲惫而绝望地转身，踉跄着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杰森一边翘凳子一边往后仰，从门缝边探头：“你要去哪？”
“买能吃的东西。”
我无力地回答道：“家里没有吃的。”
一个冷酷的任务者，应该绝情、应该拒绝垃圾食品！
“哇！”迪克惊喜地举起了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士○架：“巧克——”
我一把夺过了他的士力架，然后残忍地丢出窗外；
余光中，达米安已经在琢磨该如何撬开我的刀具陈列柜了。
我：“……”
20.
我决绝地扭过头，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家。
如果我狠心一点立刻逃跑的话……
（猫猫再次嗦手指）.jpg
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卡珊德拉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后，她幽幽地开口：
“我来帮你推购物车吧。”
21.
推我还是推购物车你直说好了。
（融化）.jpg
我看了看瘦瘦的她，一个邪恶的念头缓缓浮现。
如果我把她打倒然后趁机溜走的话……
22.
十分钟后，我俩兄友妹恭地一起出现在超市，购物车里堆满了食材和调料。
“这个也来一点吧。”卡珊德拉认真挑选玉米块：“这盒看起来漂亮一点。”
我含泪点头：“来。”
23.
她打人一点都不疼，呜呜呜。
24.
我拎着四个袋子回到家。
一推开门，天塌了。
只见一长条尼斯湖水怪正翘着腿坐在小沙发上，他面对提姆，语速飞快地说些什么，提姆点头沉思，时不时给予回应；
达米安正在比划一把骑士剑；
杰森和史蒂芬妮又在追逐打闹；
迪克安详地死在地上，双手交握放在胸前。
……我服了，幸好我刚刚才清理过地毯。
只有华生非常局促地搓着手站在一边。
我欣慰极了，221B里居然还有正常人！
下一秒，我看到这位退役军医的夹克下摆里露出了一截枪柄。
25.
我：“……？”
对不起，我收回刚刚的话。
太好了我们221B没有正常人！！！（欢呼）
26.
“你家刚刚声音有点……吵，”华生委婉地说：“出于担心，我们就过来看了一下。”
我：“……”
懂了，有怪动静是吧。
下一秒，房间里露出了Ace的小狗头。
我：“？？？”
不是，狗都来了？
韦恩庄园啥时候搬家的，怎么没人通知我啊？
27.
我受不了了：）
28.
我认命地一边撸袖子一边走进我那个倒霉的小厨房——这玩意我就没想过能有用上的一天，到处都堆满了各种实验器械和试管瓶子。
我正打算收拾一下勉强投入使用，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瘦削身影正在擦已经收拾整洁了的桌面。
我叔默默转过头；
我叔盯着我。
我俩谁都没说话，就像昨天我离开韦恩庄园时那样。
然后叔叔轻轻叹了口气。
“我想你可能需要一点帮忙，所以擅自赶了过来。”
“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
29.
我抱了抱我叔。
30.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到处乱拱）（撅撅撅）（飞创）.jpg
31.
我俩默契地切菜、清洗食材，调配稍等要用到的料汁。
切着切着我突然顿了一下。
等等，这么快就被哄好了是不是显得我太那个了。
有点吧。
好像真有点吧？
32.
我叔默默递给我一个甘蓝球。
我认命地接过来开切。
33.
算了，等会再说吧，总之我不会原谅他们的。
（切切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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