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馥嫣细长手指捏住红酒杯,端起来轻微抿了一口,几?乎是没什么犹豫地跟唐郁东说起了倾梦的事情?。
她是从十二岁拜师开始说的,一直到她十八岁那?年,凝霜老师意外出车祸去?世后的所有事情?。
秦馥嫣的性格一向平稳,也可?能是今天的独处让她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她跟唐郁东再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情?绪并没有想象中?的低落。
“当年倾梦出现危机的事情?,我压根不知道。当时因为老师离开,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我身?上,想要从我身?上挖出更多的消息,也影响到了倾梦的工作?,所以我才会答应妈妈回到景山修养。我只是以为,只要我消失了,倾梦就不会被更多的舆论阻击。我怎么都没想到,倾梦后面会遇到那?么多困难,而当时小藤来却在来找我之后被拒绝,眼睁睁看着?倾梦关?门。”
当年,凝霜是因为带着?她的作?品到国?外参展,才会出了车祸去?世,这一切都是她间接造成,她因此非常自责,更不想因为自己?,让倾梦工作?室受到影响。
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倾梦最需要她的时候不在,让老师的所有心血顷刻间毁于一旦。
“原本?我一直想让‘倾梦’这个名字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霓裳坊不过是我的探路石。前面我是没什么把握的,但现在我决定,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找机会跟小藤解释清楚,一定要重振倾梦。”
唐郁东抬眸,看到了秦馥嫣眼眸深处的笃定。
他之前一直以为这就是朵素雅山茶花,却不想原来还是性格坚韧的山茶花。
他忽而想起秦扶疏让人送过来的秦馥嫣生活记录手札,那?些?被秦夫人掌控在手心里,被人像是玩偶一样架着?的时光,好似没有将她彻底杀死。
她现在离开了景山,离开秦夫人,心底难得?燃烧了反抗的念头。
唐郁东打算以这个“念头”为出口,彻底打破她心底的禁锢。
用餐结束,他们回到车上,但司机没在。
秦馥嫣转身?看向唐郁东,“我们回古城吗?”
“先不回。”
唐郁东侧眸看了眼她身?上的紫色旗袍,后背挂着?的细珍珠微微晃动,白?皙如雪的肌肤隐约可?见。
“待会要做的事情?,你这身?旗袍不适合。”
秦馥嫣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疑惑想着?他难道是要带她去?某些?重要的宴会场合?
毕竟是生意人,这种场合都是难免的,秦馥嫣虽然没有经常出席,但陪他一同去?应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低头看了看今日穿的旗袍偏艳丽,跟素雅沉稳一点关?系都没有,确实不太适合出席晚宴。
她想了想,说道:“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工作?室,礼服还不错,不然我去?那?边换一套?”
“礼服?”唐郁东明白?她是误会了,笑道:“不用,我让人送来了。”
话音刚落,车窗被叩响。
唐郁东推开车门,秦馥嫣看到外面站着?的林澈将纸袋子推了进来。
她都还没反应过来,唐郁东已经将车门关?上,掏出纸袋子里的衣服递给她。
“换上。”
秦馥嫣双手捧着?材质柔软的雪纺衫和阔腿裤,很快明白?,原来唐郁东的不方?便是这个意思。
这套衣服偏职场风格,虽然也很华丽,但至少方?便行动,是在秦馥嫣能接受的范围内。
她欣然接受这套衣服,转身?望着?唐郁东,想等他下车换衣服。
等了片刻,犹如雄狮的男人却巍然不动。
她凝神看着?他,“你不下车吗?”
唐郁东仰着?头,脑袋抵在真皮靠垫,浓眉微微往上挑了挑,眉眼难得?透着?一股慵懒,那?眼神明显在说,“你竟然让老子下去??”
秦馥嫣并不买账,“请下车,我要换衣服。”
“不下。”唐郁东姿态悠然往后靠,“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看过,我还从头到尾摸了个遍。”
“……”
秦馥嫣实在无法理解,这人一脸自豪和嘚瑟说出这话,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
但他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两人原本?就是夫妻,也不是没有肌肤之亲过,秦馥嫣也不扭捏这些?了。
换好衣服,秦馥嫣跟着?唐郁东下了车。
夏夜里,星空闪耀,唐郁东转过身?看了看秦馥嫣,阔腿西装裤搭配浅粉色的雪纺衫,让秦馥嫣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以往穿旗袍的那?种柔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精英的干练。
不过,总觉得?有些?怪异。
唐郁东上下打量她,走过去?抓住她黑发中?缠绕的青簪,轻轻抽出,她的一头乌黑长发犹如瀑布倾斜下来。
夏季的风吹拂而过,与她的青丝纠缠。
秦馥嫣抬眸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着?唐郁东,感觉他的神色与以往都不同,没有参杂任何意味不明的暧昧,那?么温柔。
唐郁东拽住她的白?皙手腕,走到迈巴赫后面,秦馥嫣赫然看到停着?的黑色机车,眼神里有着?疑惑。
带着?人走到机车旁边,唐郁东拿起机车上挂着?粉色的头盔,转身?面向她:“事情?小塘跟我说了,我这人不会安慰人。带你去?放松放松。”
说罢,动作?粗鲁地为她将头盔戴上,像是故意的,想让厚重的头盔盖住她的耳朵。
但秦馥嫣还是听到了。
“畏惧是懦弱者的借口,想要站起来,就必须打败它。没什么可?害怕的。你总不能因为你老师的事情?,以后都不敢自己?开车,不敢正常生活,甚至不敢追求速度得?到快.感。”
唐郁东为她扣好头盔,用力拍了拍,眼神压根没对上她的,好似在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