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馨语带遗憾:“过两天你生日,再一起过一次?不过日本是去不了了,你要开学了。”
詹洋摇了下头,“没关系。”
“对了,”程馨向外张望了一下,“单学长呢?我拜托他送你回家。”
詹洋不喜欢程馨这个善意的安排,不过,不想扫兴。她解释说:“我叫了车,自己回去。”
程馨:“一个人多危险,你喝了好多酒。”
詹洋:“让单淼送我就不危险吗?他也是名男性。”
程馨:“哎呀,不一样,单学长很可靠。”
詹洋问出了许久的疑惑,“为什么你们都对单淼信任有加,认为他是一个可靠的人?”单淼在学校的形象绝佳,几乎每个人都对他称赞有加,他是怎么做到的?詹洋起初也被他的人设所迷惑,后来她才发现单淼他,是一个伪善者。
“因为他就是啊。”程馨如数家珍,“家世好长得好成绩好,有了这三样他就差不到哪里去,加上他还经常救助流浪动物,帮助学校里的贫困生,对谁都温柔友善的,我找不出他的缺点啊。其实一直很遗憾你和他分手呢,你们明明很登对的嘛。”
程馨挤眉弄眼,“当时他也很无辜吧,你就原谅他呗,我看他还是很喜欢你。”
詹洋拧眉,不想像祥林嫂那样反复诉说自己的苦楚,因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感同身受,哪怕是她最好的朋友。于是詹洋岔开话题,跟程馨道别。
……
车窗外的夜景一晃而过,回忆却如同潮汐涌上心头。
其实,长成刺猬的詹洋,也曾把柔软的肚皮敞开过,第一次是对母亲,第二次是对单淼,然而他们的回应,却让她心灰意冷。
她的母亲是一名才华横溢的舞者,原本有着锦绣前程,却在嫁给詹国栋后选择做一名籍籍无名的家庭主妇,柴米油盐酱醋茶搓磨了她的才华和心气,她像胎盘一样喂养着寄生在婚姻里的丈夫,这导致她迅速老去,詹国栋却愈加风发,前仆后继的年轻女人扑灭了詹国栋对妻子的爱,也扑灭了她对婚姻最后一缕,白头到老的念想。
那天,詹国栋第一次把情人带回家,詹洋气急败坏地大叫,把目之所及的东西统统砸向詹国栋。詹国栋甩手两个响亮的耳光,詹洋扑进母亲的怀里哭诉,她的母亲却把她推开,让她向詹国栋道歉。詹洋不肯,听到母亲责备她是坏孩子。
……
而单淼呢,他虽然没有让她向汪宝儿道歉,但他模凌两可、劝她息事宁人的态度亦让詹洋失望透顶。分手后单淼几度想和好,都被她拒绝了。比起汪宝儿对她纯粹的恶,单淼圆滑的好,更令她难以接受,甚至可以说,令她备受打击。
詹洋按下车窗,任由晚风吹皱她的眼睛。
妈妈,假如只有听话和讨好才算好孩子,那我要当那个坏孩子;
单淼,假如只有忍让和妥协才算正确,那我要做那个错误的人。
第0024章 缺点效应
(二十四)
快到家时,詹洋发现有车子尾随,透过后车兰ā生á柠檬3整窗,定睛一瞧,是单淼家里的车子。车牌太过瞩目,想忘都忘不了,詹洋曾经坐过,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钱也分阶级。
她收回视线,让司机靠边停,贴心的女司机表示可以开进小区,詹洋无奈一笑,“外来车辆不让进。”女司机也笑,“那好吧,麻烦给我个好评哦,小姑娘。”詹洋点点头,下了车。
余光里,那辆通体锃黑的豪车也停了下来。
詹洋没管单淼是什么用意,径直往小区内走,一路树影斑驳,夏夜晚风托得她身体轻盈又恍惚,她好像看到谭周游了。
“喂,谭周游!”
谭周游没理她。
她缓吞吞地走近,对着正在丢垃圾的谭周游不满地嚷嚷,“叫你你敢不应我。”酒精膨胀了她一度丢失的,面对谭周游的勇气。
她甫一凑近,酒气熏鼻,谭周游应激般僵直片刻,才继续丢着垃圾,初来时会感到困扰的垃圾分类,此时已经得心应手。
借着明亮的路灯光线,詹洋观察了会谭周游,现在的他,很难再跟记忆里的他重叠了,那会她嘲笑他穷孩子一脸卖相,丢垃圾像拾荒。而现在的他,举手投足间的从容,淡淡睨过来的一眼,早没有当初的拘谨了。
詹洋出了会神,直到谭周游已经走进楼洞,才缓吞吞地跟上。
没走两步,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詹洋侧眸,看清来人,讽道:“单淼,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骚扰,我可以报警的。”
酒意让她刻薄的言语不带任何矫饰成分,直白地像一具出鞘的利刃。
单淼感到震惊与受伤,他松开手,喃喃道:“我只是想送你安全到家。”
詹洋冷嗤:“你总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看似为我好,实则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不可思议中夹着一缕痛心,“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的?”
“是啊。”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自信心受到打击,致使他问出愚蠢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詹洋简直想大笑,“难道不是因为你老说一些让别人起哄的话,做一些让别人误会的事吗?把我当众架在火上烤,强制剥夺了我对情感的主导性,让所有人包括我默认我们的关系。”她声音低下来,“我以前太傻了,竟然会觉得这就是爱了。”
单淼反驳:“不是这样的,事实是我追求你,你答应了。”
詹洋冷笑:“我答应?你征询过我的意愿?你没有。”
单淼哑然。是这样吗?
詹洋声线咄咄:“一直以来,你都把我视作被征服的奖杯,而不是需要尊重的人。”
单淼无力地垂下手,挣扎道:“我没想到你这么恨我,其实,你可以拒绝我的。”
詹洋自嘲:“哈,我不恨你,我说了,当时是我傻,我以为这是爱,所以跟你在一起了。我从不后悔这段经历,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单淼凝视着她的眼睛,他以前最爱吻这双因偏浅会显得无辜和单纯的眼睛,但现在,她眼里的晦涩和冰冷,令他陌生。
他恳求她:“可是我很喜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补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