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1)

“并非一无所知。”

众人随亚历山一道齐齐看向出声的邱明赫。再困顿的局面里,邱明赫也总不会让他们失望。

少年扶扶眼镜,沉着地一一道来:“这个人很自负,沈啸卿应该是他的本名。这个名字并不常见,叫这个名字且如此厉害的人更不多,我们可以从名字入手,花点时间,应该不难摸清他的底细。”

南宫樊脸上挂上赞许的笑,邱明赫总是可以从最容易被忽略细节中抽丝剥茧:“有道理,”他转向亚历山,“我去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乃居然还在看??等台长开垦两亩花圃给乃慢慢吐~~

☆、第三章不是第四章

已经两年没有上过课了,忽然又要开始学生生活,老师还这么碉堡,毛小毛和所有人一样,多少有些无所适从,睡梦中几度浮现出沈啸卿在讲台上对他们豪情万丈地讲解“如何用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反驳神鬼论”的雄浑画面。

窝在六楼厕所最后一间隔间里,毛小毛想起昨天问沈啸卿,不是说要超度他们吗,怎么又变成上课了?国王陛下只是回答“自有打算”。说起往生,他自己也觉得蹊跷,为什么他没有像别人那样死后就自动轮回转生呢?都说人死后若是有夙愿未了就会无法往生,可是他没有什么执念啊,难道是还没追完的《海贼王》?这也忒瞧不起人了……

当了两年鬼,对这种昼伏夜出的日子早已习惯,再说变成鬼后他们照样玩游戏,追新番,最多也就是不那么方便罢了,却可以完全免去升学,就业,生老病死的压力。更何况前前后后跑来超度他们的道士牧师不计其数,最后全都无疾而终,从几何时起他都断了要转生的念头。

可是,如果是国王的话,绝对没问题吧……

洗手间里黑布隆冬异常冷清,大约是昨天玩得太过火,整个晚自习期间没有一个人上门撒尿。

过了不知多久,传来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教学楼再度喧闹起来,毛小毛听着洗手间外男生们勾肩搭背地聊着网游,女生们兴致勃勃地计划着下周文艺汇演上的COSPLAY,那生动鲜活的青春之声像一首轻快的歌,渐行渐远。

八点二十,毛小毛手拿名册站在阶梯教室外,他要负责高三零班全班的签到。没错,高三零班。沈啸卿这样说以后你们就是高三零班的学生。

教室的上座率有六成,证明昨晚的下马威颇有成效。一回头,蓦地撞见半空中一对白花花的眼珠子,毛小毛吓了一跳,才看清夜色中黑乎乎的人形。是小黑。

“好热啊……”

小黑一面咕哝着一面拖着脚步进了教室,焦炭般的小黑手在墙壁上摸索着,总算找到风扇开关,毛小毛看着雪白的墙壁上留下的一串黑手印,咽了口唾沫。

小黑生前并不是庚林学院的学生,却是高中圈里小有名气的神秘机车狂,好像是飙车的时候出了事故,车子在山道上和运油车相撞翻下山崖,大火烧掉了他的宝贝机车,也把他烧成了碳条,现在还经常能看见他佝偻着身子四处找着他的本田CBF125,在没来庚林之前,一度是风靡各地下车库和停车场的怪谈。

电扇疯转,小黑还是连声喊热,教室那头的花无缺冷得直哆嗦:“可恶的碳条你想冷死我啊?!”

花无缺便是传说中人人艳羡的风流鬼,听说生前同时交N个女友被抓包,某女友威胁要自杀,将他骗到楼顶蓄水池,旱鸭子的花无缺跳下去救人,结果华丽丽地淹死了。不太体面的死法从此成为花无缺的心结,尤其挥之不去一众女友围着他浮肿的尸体(重点)哭天抢地的画面。还好死后的花无缺没有变残,毕竟咽气咽得早,而湿身的小白脸形象更是我见犹怜。这不花无缺一叫冷,几只女鬼立刻围攻起落单的小黑,抄起课本猛打小黑的脑袋,毛小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直闷不吭声被推来搡去的小黑终于忍不住,朝着女孩们哇地张大嘴,那一口焦黑的牙床和摇摇欲坠的门牙吓得女鬼们惊叫着败退。

教室里呈现一派和谐景象,一晃就八点半了,毛小毛硬着头皮将签到名册交到讲台上。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的沈啸卿张开眼,毛小毛倍感压力,嗫嚅道:“那个,人还没到齐……”

沈啸卿眯着眸子扫一眼讲桌上的三十五只纸人,毛小毛也跟着看过去,纸人们有的在闲聊,有的在打闹,有的在睡觉,还有的四个人手拉着手不晓得在搞什么,不用瞧毛小毛也知道那是四人组。而另一边,十二只纸人刚刚列队跑完步,正压腿的压腿,颠球的颠球,看来压根不打算买国王的账。

毛小毛背心冒冷汗:“……要怎么办?”

沈啸卿从十二张纸人中随便拎起一只,放进围成一圈的四人组中。教室后方随即传来“噗”一声,只听到游戏四人组兴高采烈地拍掌欢呼:“是笔仙!哦也!笔仙万岁!”

爆破的烟雾散去,毛小毛傻眼地看着蓦然出现在笔仙阵里的王大卫,他扛着球棒,雾煞煞地左右环顾,恼羞成怒地冲讲台上的沈啸卿吼:“沈骗子!你TM对老子做了什么?!”又火大地拨开身边手舞足蹈的四人组,“滚!没长眼吗?!笔仙你妹!老子是王大卫!”

讲桌上,少了一人的纸人足球队顿时停摆,一个两个立在原地像是陷入困惑。毛小毛知道,沈啸卿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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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鱼龙混杂的高三零班迎来了久违的校园生活。荣升班长的毛小毛从沈啸卿那里领来了课程表,派下去,通常一天的课程是这样的

晚间第一节,语文。

沈啸卿:“这一句引用自李白的《早发白帝城》,都能背吧,花无缺?”

花无缺(撩撩湿发起身):“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沈啸卿(黑面):“最后一句还能再荡漾一点吗。”

花无缺(陶醉地):“一枝红杏出~~墙~~来~~”

晚间第二节,英语。

沈啸卿:“胖虎,起来读第一段。”

王大卫(恼怒地瞪一眼课本站起来):“哇咿啊噼吥嘤嗒嘶啼嘚嘤唔呃哆嘞嗑嗞……”

沈啸卿(抄起黑板刷飞过去):“你知道的拟声词还真多啊!”

晚间第三节,数学。

沈啸卿:“接下来要求平面x/3+y/4+z/5=1和柱面x2+y2=1的交线上与x0y平面距离最短的点,邱明赫……”

邱明赫(头也不抬):“4/5,3/5,35/12,以后这种程度的题不要找我。”

沈啸卿:“……”

晚间第四节,生物。

沈啸卿:“脊椎动物亚门又分为圆口纲、鱼纲、两栖纲、爬行纲、鸟纲和哺乳纲。谁来举例说明……少爷,起来答答吧~”

南宫樊(优雅起身,侃侃而答):“这太简单了,圆口纲比如飞头蛮,鱼纲比如人鱼,两栖纲比如河童,爬行纲比如斯芬克斯,鸟纲比如朱雀,哦,哺乳纲就更多了,比如饕餮,还有……”

沈啸卿(阴沉地):“还有草泥马。”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节体育课,在完成了一系列毫无意义的伸展运动后,毛小毛和其他人一道泡进午夜透心凉的水里,背后是攀在铁门上用指甲刮着门栏的小黑,旁边的花无缺捂着耳朵尖叫着“难听死了碳条!”在如此哀怨的背景里,沈啸卿又一脚把谁踩到水下,“给我憋住!你的人生已经不需要氧气了!”

毛小毛不得不由衷地佩服沈啸卿,他已经成功让他产生了往生的迫切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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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周末补课是惨无人道,那么死了还要上课考试几乎是泯灭人性了。可是碍于沈啸卿的鬼畜属性,大家还是不太敢公然抗议,最多也就是在微博上@过来@过去,聊以发泄。间或也会冒出几个庚林学院的学生,很纯洁地问“学校里没有叫沈啸卿的老师啊,”或者“学长你们是哪个班的啊”,然后一众恶鬼如饿狼般扑过去争先恐后地调戏天然呆的学弟,“底迪你没听过活魔人沈啸卿?”“葛隔们晚上在二楼厕所等你哦~~”“底迪你怎么没来啊,葛隔们好桑心~~”

不过葛隔们也只有在微博上欺负欺负学弟的份,一到沈啸卿的课堂上,全都蔫成了打了霜的茄子。根本没几个人听得懂沈啸卿在讲什么,毕竟脑细胞都死光光了,更别说在课堂上和他有爱地互动了,他们唯一能为沈啸卿做的,也只有把教室填满一点,至少送给敬爱的沈老师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这一天毛小毛睡眼惺忪地走出实验楼底楼,打了个哈欠,忽地愣住。时值傍晚七点,因为是周末,校园里静悄悄的,这都不稀奇,可是……毛小毛站在实验楼大门前,揉了揉眼睛,是错觉吗,总觉得教学楼的轮廓外好像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