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檐掀了掀眼皮:“你没必要知道。”

黑气又骤然浓重了几分。

厉鬼的威压笼罩了方圆百里,连深夜的天色都变了几分,黑云中夹杂着闪电。荒山野岭的墓地里,无数鬼魂瑟瑟发抖地趴在地上。温从檐却仍然站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

唐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把温从檐推开了,直直面朝着那只骨爪,胸口不住起伏,用极沙哑的嗓音咬牙道:“你……不准动他!”

谢无殷吃了一惊,骨爪硬生生偏移了方向。

攻击落空被反噬的滋味并不好受,谢无殷唇角溢出一丝血,趁着这短短间隙,结界骤起,将他生生困在里面。

谢无殷杀心大起,却无法动弹。修行数千年的大鬼,自然能察觉到对方实力不俗,他方才大意,这结界一时半会儿破不了。要是在这里跟对方动手,不仅讨不了好,还会闹出极大的动静。

这点他们彼此双方都清楚。

温从檐抄起唐宁膝弯,把人搂在怀里。

唐宁替他挡下一击,嘴唇颤抖着,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转身拼命往衣服里钻,难言的委屈和难受从心底涌了上来,克制不住反复念着温从檐的名字。

“温从檐,温从檐……”青年抓着他的衣角哽咽,眼眶通红,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动物,片刻后又猛然扭过头去,不想让自己被看见。

温从檐将他脑袋揉到身前,轻声道:“我在。”

他微微抬起眼,把人搂进怀里,手掌放在青年腰间细腻白嫩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谢无殷被困在结界中,这地方很黑,但不碍着他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险些把牙咬碎。

他磨着牙道:“宝贝,你以为到了别的男人手里就安全吗,有这体质一天,你就是天生的炉鼎,你跑不掉的。”

谢无殷站在阵法里,声音很凉,像是直接剖开他的身体,往心脏里钻。

那低沉的声音自黑暗深处传来,唐宁已经没有心力去听了,只无意识把温从檐抱得紧紧的。

谢无殷讥讽道:“他不会乖乖跟着你的,你没看到他刚刚被我操成了什么样,你”

温从檐桃木剑一搅,结界金色光芒刺入谢无殷体内,谢无殷闷哼一声,再发不出声来,只能不甘地看着他把人带走。

唐宁捂住耳朵,温润的灵气在他体内流淌着,透着绝望和恐惧的气息。

温从檐抱着他的手收紧了。

符被烧坏的第一时间他就察觉到了,但谢无殷的结界掩盖了唐宁的气息,以至于他花了很久才找到这里来。

“抱歉,来晚了。”温从檐低声道。

唐宁摇了摇头,已经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了。

他被折腾了大半夜,太害怕,也太累了。

被温从檐抱进车里的时候,唐宁身上粘腻难受,还残留着被人触碰和强行抚摸的感觉,微凉的精液从难以启齿的地方流下来,让他羞耻不堪,整个人都是滚烫的,不断打着冷战。

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出租屋的,只知道浑浑噩噩被温从檐一直抱着,温从檐厚实的外套隔绝了外界的目光,让他不至于彻底崩溃。

“要报警吗?”

“报警”两个字似乎刺激道了唐宁,不堪的回忆再次涌了上来,他抓住温从檐的衣袖,勉强道:“别、别报警,带我回去,带我回去……”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谢无殷不可能放过他,厉鬼的手段他见识过,报警未必有用,还会引来更加残酷的报复。

温从檐是他的朋友,不能连累温从檐。

他像是产生应激反应的猫,一时间只知道躲藏和逃避。

温从檐知道他住在哪儿,从唐宁身上摸到了钥匙,把人带回到他狭窄的出租屋。青年的房间很凌乱,堆着抱枕,充满了鲜明的生活气息。

出租屋的热水器很破旧,温从檐花了些功夫才调好水温,道:“自己能洗吗?”

“我……”唐宁垂着目光,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抓着浴缸的边缘,用力得手指发白。唐宁透过模糊的视线,看清了身上的痕迹,喉头动了动,抱住头,用力把人推出门外,道:“出、出去!”

“好。”

温从檐绅士地偏过目光,什么也没问,也仿佛没看到他满身狼藉,把干净的毛巾放在洗手台上,转身关好门,动作又轻又细心。

片刻后,浴室里没发出一点声音。

温从檐起身敲了敲门:“唐宁……唐宁?”

他加重了声音,见里面毫无回应,强行把门打开了。唐宁还站在原处,眼神空荡荡的,没有脱掉被揉皱的衣服,也没有清洗的意思,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发愣。

“你这样会着凉。”温从檐道。

像是陷入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当中,唐宁只是低头坐在浴缸里,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大约因为在谢无殷面前那副样子被撞破,也懒得遮掩,半边肩膀光溜溜地露着。

温从檐把毛巾裹在他肩上。

狭窄的浴室容纳不了两个人,温从檐和他靠得很近,胳膊一动就碰到了他的手腕,青年温热而微烫的体温传递过来。

温从檐声音很冷静:“要帮忙吗?”

浴室一片寂静。

温从檐又等了一会儿,伸手打开花洒,试了试水温,把唐宁乱七八糟的衣服脱下来,让热水慢慢灌满浴缸,在一旁找到了唐宁常用的薄荷洗发水。

温从檐给他擦头发的时候,青年终于慢慢闭上眼睛,精疲力竭,昏睡了过去。温从檐手臂很有力,也很稳,能把唐宁轻松揽在怀里,撑着他的脑袋。

到底是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孩子,没遭受过什么真正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