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怨念太重,他没能走上黄泉路,化作了厉鬼,一个一个将诬陷他家族的仇人弑杀。
那些回忆太过久远,远到他都记不清了,今夜却忽然想起来。
谢无殷忽然察觉到怀里的青年没了动静,一低头,只见青年困到不行,就这么脑袋栽在毛毯里,呼吸均匀,睡着了。
他低低叹出一口白气,收了想讲故事的心思,宠溺地摸了摸青年的黑发。空中弥散着渺远淡淡的梅花香。
他起初锁着唐宁只为了修行,至阴之体的身体,对他们这些厉鬼来说犹如炉鼎,是极其罕见的采补之物。但青年带着这样一副身体,鲜活灵动地闯入他的宅子里,皮肤滚烫温热,会哭,会骂会笑,被操得惨了还很会叫,让他很难得感受到一丝重新成为人的感觉。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喜欢唐宁的。
传闻中,阴阳双生的身体,大多极其貌美,惹人喜爱,却冷心冷性,不会爱上他人。
谢无殷不以为然,既然喜欢,抓在手里就是了。免得被其它乱七八糟的人觊觎,像当年那般,等到一切失去了才发现自己无能为力,至于唐宁是否真的生性凉薄,他并不在意。
唐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抱着谢无殷的胳膊,半个人趴在他身上,躺在熟悉的雕花木床上,姿势亲密而依赖。他默不作声地把自己从他身上拔开,翻到另一边去。
很快那熟悉的不适又席卷了全身。
唐宁拖着酸软的身体,靠近一点,又靠近一点,最后还是只能咬着唇,抓住了谢无殷的手掌,捧在脸侧。
身边的男人唇角勾起了一丝笑,但因为脸侧着,唐宁看不到。
外面冷风刺骨,屋内却很温暖。
明明每天不需要做什么事,唐宁精神却很不济,明明以前跟同事一起加班到半夜还能活蹦乱跳地大骂老板,现在却好像怎么也睡不够似的,一天大部分时候都很困顿。
晚上的时候,他被迫承受着谢无殷过剩的欲望,有时候被塞着药玉体会各种新花样,一直到凌晨时分沉沉睡去。白天跟在谢无殷身边,他看古籍,唐宁就窝在旁边打盹,一会儿就睡着,等再醒来时天就黑了。
如果是以前,有人跟他说,能过上衣食无忧,什么也不用做的日子,唐宁一定会说卧槽还有这种好事。
但真的身处其中,却是不一样的。
果然人就是犯贱不对,妈的,他怎么开始自我pua了!衣食无忧并不代表他能接受被男人操!
阴阳双生的身体虽然被男人悉心温养,但到底是娇嫩柔弱,那一处只要被稍微碰上一两下,唐宁就受不了,拼命想要跑和躲,但最后还是会被拽回去。
他好像真的成了被人豢养的金丝雀,剪去羽毛锁在笼子里,所有的理想、欲望和信念都困锁其中,等老了丑了,就被无情地抛弃。
这种无力感让唐宁发疯。
他努力打起精神,对抗着身体的本能,尽量不那么依赖谢无殷,起初只能接受离开他几分钟,后来时间缓慢地延长,唐宁终于能死扛着不去触碰谢无殷了。
但那到底对身体和精神产生了影响,唐宁逐渐开始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连说话和走动都很少,白天醒着的时候,也只是望着窗外发呆,一动不动。
宅子里的门紧锁着,谢无殷在这里,其实也不太会有凶鬼来扰,只是单纯为了锁住他而已。深山的古宅,跟外界几乎没有接触,只是偶尔会有货车,送新鲜蔬菜和食材过来。
唐宁观察过那辆车,司机穿着工作服,从未露过面,谢无殷连那附近的房间都不让他靠近,更别说向司机求助了 。
除非司机主动下车进门,还得偷偷避开谢无殷,但外面的人大概根本不知道宅子里还关着另外一个人。
唐宁只偷看了几次,就断了这个念头。
所以当穿着工作服的同事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唐宁震惊得不得了。
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对方。
穿着司机工作服、戴着口罩的同事犹如神兵天降,紧张地压下帽檐:“你怎么回事,上次盘子的事儿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不是这样逃避责任的人,公司那边说民宿项目取消,你也请了好久病假,但我总觉得有问题,就贿赂了司机过来看看。”
同事上下打量着他憔悴的面容。
唐宁很久没有接触过外人了,此时看到他,莫名地想哭。
他就知道,他识人很准,绝对不会看错朋友的!
“我……”唐宁用沙哑的嗓子犹豫道。
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什么天气,你穿成这样?”同事惊呆了。
唐宁下意识扯了扯轻薄的睡衣,盖住脖子和手臂上的痕迹,他离开谢无殷的时间有些久了,不适感又涌了上来。
“你快走。”唐宁有些焦急,一把将同事推了出去。
他不知道一旦被谢无殷发现会怎样,直觉告诉他不会有好下场。
同事是从送菜的小门溜进来的,刚被推出门,唐宁就闻到了熟悉的梅花香。
“宝贝怎么在这里?”谢无殷柔声道。
唐宁手抵在背后的门上,心跳又重又快,垂下眼帘道:“我没有事情做,来逛一逛。”
身体的不适让他发起颤来。
唐宁神志模糊地上前抱住谢无殷,蹭着他的脖子,温暖的触感让他好受不少。
谢无殷搂紧他,青年的主动让他放松了警惕。
唐宁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眼神一片清明。
他记得送货的车三天才来一次,还不能急。唐宁紧张得呼吸都在发颤,所幸身体反应让他平时抱着谢无殷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还不至于露馅。
这是他唯一能逃出去的机会了。
第十九章 逃离
从送货车进来,到新鲜蔬菜和食物搬进去,不过几十分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