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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貌交往 喝豆奶的狼 9200 字 1个月前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里陈嘉运和叔叔阿姨吵得很凶,最后被赶出了家门。

他来找我,要和我走,握着我的手说徐淮景,我只剩你了。

我兴奋得发抖,说好。

可下一秒,周围的一切扭曲变形。

我牵着他,看叔叔阿姨离他远去。

我意识到自己在梦里,而对于刚才的应答,我无比恐慌。

我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我怎么能答应。

我本是一无所有的人,怎么能拉着他一起失去全部?

“你快回去。”

我推搡着他,哪怕知道他不过是我脑海中的虚影。

他还有父母家人,不能活得像我一样。

可他不走。

我隐约听见声音,是他念着我的名字。

“爸,你还没看明白吗?”

“我和徐淮景——”

呼之欲出的坦白,被我的咳嗽声打断。

对话就此中止,几乎舍掉我半条命。

我时睡时醒,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下意识地想靠近他,但又会在中途清醒后快速远离。

我不知道怎么向他坦白我爸的事情,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他想和父母坦白,这怎么可以?

那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该离开了,一个人离开。

可叔叔发现了我,他看向我的目光十分复杂。

我怯懦着向他道歉。

片刻后,叔叔叹了口气。

他把我送回学校,说陈嘉运很担心我。

我摇摇头,说叔叔您带他回家吧。

陈嘉运来找我,我拒绝见他。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联系。

我努力赚钱给我爸,希望他不要去打扰陈嘉运。

我知道那是一个永远无法填满的无底洞,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才能与他产生联系。

我用工作和学业麻痹自己,每天都非常忙碌。

我不能停下来,不然会被负面情绪吞噬掉自我。

然而当寒假开始,一切仿佛都暂停了下来。

他不理我了,即便是过年也没给我发信息。

我高估了自己,我想他想得快发疯。

我以为我会伟大到放手看着他幸福,可是一想到我再也不能参与他的余生,我就难过得恨不得去死。

那天,我步行上一座大桥。

桥下水面平静,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另一个世界。

我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直到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我回过神来,也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

我不敢停,当天赶回他所在的城市。

躲在楼下,暗暗地窥视那熟悉的一扇窗。

回忆将我淹没,我仿佛从中汲取到一点生存的动力。

夜幕降临,大雪纷飞。

我看见那扇窗子亮起,祈祷着能远远见他一面。

可他也看见了我。

我好想冲过去拥抱他。

但不可以,我不可以把他抢过来。

我慌不择路,扭头就跑。

他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猛地把我扑倒在大雪中。

有一瞬间的高兴。

我真恶劣。

像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贪婪而又虚伪。

我想故作姿态地说一些狠话。

或许这还可以让我们继续维持着原样。

可当我看见他的脸,眸中只剩下他眼底的红痕。

“你的脸破了。”-

他出现在我的面前,足以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只要他皱一皱眉,说几句话,我就能丢兵弃甲,一败涂地。

他很聪明,猜出了所有原因。

我辩无可辩,没出息的屈服于他给予我的温暖。

他没有不要我,真好。

他还喜欢我,真好。

他让我在酒店等他,回去拿件外套就回来。

我躲在他身后,做那个忐忑不安的胆小鬼。

可他走了没多久,我爸就出现了。

我爸拿着刀威胁我,说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果我拿不出钱,就要让所有人不得安宁。

我分明给了他那么多钱,为什么?他为什么就是不放过我?

刀刃刺进身体的那一瞬间,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错愕。

“以为我不敢吗?”我的声音毫无起伏。

他倒在我的面前-

被关在警局时,我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尽力解释是我爸先想攻击我。

好在酒店的摄像头拍到了我爸抽出折叠刀的画面,如我所想,我很快我就被放了出来。

感谢一窝蜂围上来的人,让我没有第一时间面对陈嘉运和他的父母。

事情闹得这么大,叔叔阿姨肯定都知道了。

和这么个疯子扯上关系,任谁都不想吧?

我环顾四周,发现他们甚至都没有来。

他们是不是——

“别怕。”可他轻声跟我说,“我爸不管我了。”-

我反反复复确定不是他在哄我。

我不敢相信会有父母爱孩子到这种地步。

怎么可能妥协?

这种离经叛道。

可他带我回了家,所有的不可思议都是真的。

我像死过一次。

那晚我一夜没睡,低头盯着他的脸发呆。

等到快天亮时把他抱回房间,又帮他写了没写完的寒假作业。

我爸在医院里抢救,我还得过去给他交费。

期间他醒过来一次,我穿着防护服,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

“爸,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我爸脸上还带着呼吸机,努力斜着眼睛看我。

他老了,头发白了不少,呼吸罩里雾气起了又散,频率很快,看起来非常焦急。

“你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的没错,可我才是那个光脚的。”

我轻轻俯下身,放低了声音。

“我除了陈嘉运,什么都没有。可你除了钱,还有一条命。”

我从不在意什么前途、未来,那些都抵不上陈嘉运的一根头发。

谁打陈嘉运的主意,我就拉谁一起死。

可我爸不一样,他没我豁得出去。

即便没有钱,他也不敢死。

“下次,我会做得更干净。”

就着弯腰的动作,我整理了一下他的被褥。

顺便近距离欣赏他瞳孔中颤动着的恐惧。

是我赢了。

暂时的胜利,我依旧不放心。

我担心这个隐患会在未来的某天爆炸,担心我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被他毁于一旦。

或许我真的该除掉他,无论什么方式。

否则他会一辈子缠着我、缠着陈嘉运、缠着叔叔阿姨。

可陈嘉运却告诉我,那又怎样?

“我们只会一起保护你。”

我愣了很久。

原来我拼命护在身后的东西,也会挡在我的前面。

那是我从未拥有过的东西,我不了解。

但陈嘉运告诉我,那是家人、是爱。

我有了家人,也可以被爱。

我如愿以偿留在了他的生命中,陪他高考,陪他择校。

他的分数不高,报考了一个外地院校,和我隔着两个小时的高铁,不近不远。

他蔫蔫地抱着我,说对不起啊,没考去你那里。

换以前我大概会不安,可现在的我却觉得也无所谓。

“叔叔阿姨已经很高兴了。”

我爱他,他也爱我。

他是我的,去了哪里都是我的。

我们在暑假里出去旅游,晚上自然而然地拥抱接吻。

某天,他突然问我,说徐淮景,要试试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试什么。

他红了耳朵,不好意思地用指尖挠挠鬓角:“应该……会疼吧。”

我脑子“嗡”的一声,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以前我一直挺愧疚的,觉得把你弄疼了。不过还好,我没那么混蛋。”

他躺在床上,勾着我的脖子,与我抵着鼻尖。

“你来吧,我不怕疼。”

他的皮肤泛着粉,眼睛亮晶晶的,用最天真的口吻说着最蛊惑人心的话。

我闭上眼,只觉得心潮翻涌。

能遇见陈嘉运,一辈子再无所求。

“什么表情啊?你行不行?”

他在我身下折腾,不耐烦地曲起膝盖,抵在某处。

我扣住他的手腕,再开口时声音沙哑,难以言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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