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遥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点不太敢想象。
温朝玄不想和他再??嗦,直接足尖点地,凭空飞了起来。
林浪遥一张口,灌了满嘴风,果然就识趣地闭嘴安静了。
行到半路风实在太大,温朝玄怕现在的林浪遥受不住,又停下来从袖中乾坤取出一件大氅罩上,林浪遥缩在隔绝了寒风的氅衣里,身后依着温朝玄温暖的胸膛,从未觉得自己与师父这么贴近过。
那是火热的,令人贪恋的温暖,与无数次在冷冰冰的床榻上醒来,举目看见空荡荡的茅屋又或者是漆黑幽深的楼阁不同,他知道自己身后靠着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真实的存在,而因为这个人的存在,他在世界上才不至于无亲无故,孑然一人。
浑浑噩噩中,林浪遥感觉自己快睡着了,他梦见幼年的自己也是这么被温朝玄抱在怀里,穿过了一片漫长的黑暗与严寒。
等他醒来后,隐隐约约觉得那好像不止是梦,而是一段确实存在过的记忆。
温朝玄带着他降落在天工阁山门前,林浪遥从温朝玄怀里跳下来,温朝玄将大氅一叠,又收回袖中。林浪遥看着自家师尊,欲言又止地说:“师父,我……我小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带着我冯虚御风过啊?”
温朝玄看了他一眼,“你不记得了?”
林浪遥一愣。
“我捡到你的时候,”温朝玄说,“抱着你飞回了钦天峰。”
林浪遥没想到那还真不是做梦,幼时的事他确实记得不多,尤其遇见温朝玄之前,在俗世里生活的过往完全是一片空白,就好像他的人生,完全是从成为温朝玄的徒弟后才开始。
温朝玄已经朝着天工阁的山门走去了,林浪遥看着那挺拔出尘的背影,也连忙追了上去。
天工阁,山门前。
守山弟子拦住了二人,“你们是何人,所来何事?”
温朝玄说:“求见贵派掌门。”
守山弟子打量他们两个人。
温朝玄虽然样貌出众,但向来打扮素简,一身白衣干干净净,没有多余修饰。林浪遥倒是爱穿锦衣绣袍,奢侈铺张,但那是温朝玄没在的时候,现在师父回来了,温朝玄都穿得朴素无华,他若穿得招摇过市那不是找死吗,故此也是一身简单素袍。
看在守山弟子的眼里,这就是两个一清二白的穷光蛋。
守山弟子问:“有请帖吗?”
温朝玄不动声色道:“如果没有呢?”
守山弟子仰起脸,嘲笑道:“你当天工阁是什么地方,什么不入流的人物都能涉足?我派掌门是你们这种无名之辈想见就能见的?”
不入流的人物温朝玄:“……”
无名之辈林浪遥:“……”
林浪遥登时就想挽着袖子上去让对方开开眼,但被温朝玄面无表情一把抓住衣领拖了回来。
看到这里我又想起来前几章某些评论了?整件事就像是狗犯事了人家找上门来,主人看在事实的份儿上先训狗把人应付走。完了主人没事狗也没事,俩人还是可好了。
倒是路人见了,诶呦可不得了,不分青红皂白先骂吧:“怎么能打狗呢?!真是主人糊涂狗也贱”
现在溯源为狗申冤了,路人也满足了自己的道德感,早就走了……真是没想到现在看文还能被某些读者气到?
小比的世界真的好小啊,好像小的只有师傅一个人,对师傅有绝对的信任。师傅走了就要到处刷存在感找活着的意义。但是师傅回来了,就连武功尽废也无所谓。
一想到纯洁的师徒情要变质了我就开心(看热闹不嫌事大)
冻干了十年的老咸鱼 小比太可爱了
比格是有主人的比格了。。
第八章上
面对守山弟子的阻拦,温朝玄倒是并不着急,从怀里取出那枚卢氏山庄的出入令牌,缓缓说道:“那么,这样可以吗。”
看见那枚小小的令牌,守山弟子的脸色蓦然一变,他们接过翻看了片刻,其中一人朝天上放出一只机关木鸟,然后一改之前的傲慢立刻恭恭敬敬地把温朝玄和林浪遥请上了山。
他们刚到达正阁前的广场,一位身披黑白八卦袍,白发用绦带高高结成冲天一束,瘦得像只鹤的老头从阁内带着两名道童弟子匆匆奔了出来。
“不知是卢氏哪位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温朝玄镇静地看着他们跑到自己跟前,反倒是林浪遥有些咂舌,没想到一块卢氏山庄的出入令牌都能叫一派掌门如此兴师动众匆忙迎接,卢家在九原盘踞扎根多年,影响力还真是不可小觑。
天工阁掌门赶到,先是看了看温朝玄,然后又看了看林浪遥,停顿片刻,视线最后还是落回气势明显更强的温朝玄身上,无不恭敬地说:“不知尊驾前来所为何事,是……卢家主有吩咐吗?”
温朝玄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听见老头的问话,顺水推舟地从袖里掏出了一枚不过铜钱大的菱花铜镜,“此次前来,是想请阁主帮忙修复这面镜子。”
老头点着头嘴里道“好说,好说”,一边接过镜子,待镜子翻过面儿在天光下现出模样时,天工阁掌门哆嗦了一下,如同握着个烫手山芋,险些把那镜子丢出去。
温朝玄见他脸色骤变,马上意识到不好,果不其然,老头抬起头看他们就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认出这枚镜子了?”林浪遥冷哼一声说,“那你认出我是谁了没?”
林浪遥以前为了器修朋友的事大闹过天工阁山门,老头刚才就看他有点眼熟,听了林浪遥的话不由又仔细端详一下他的脸,这一看可不得了,老头直接携了镜子转身一抖,化作只仙鹤一飞冲天没入青岚缭绕的后山。
师徒二人俱是一愣,温朝玄回过神来,厉声道:“追!”
可哪有那么好追,温朝玄一把拎起林浪遥也往后山飞去,却在接近那片青岚的时候怎么也绕不出去。他只得再落到地上,这才发现下边的地面是一片用嶙峋怪石布出来的九宫八卦迷魂阵。
许多门派都会在宗门里铺设阵法,用以防范外人的闯入。
“师父,你能破这个阵的吧?”林浪遥倒是不担心,他知道自家师尊不仅以剑独步天下,在推演卜算方面其实也大有所成。他嘀咕着说,“老头跑得这么快,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姓卢的与这天工阁,都不是好东西。”
温朝玄却瞥了林浪遥一眼,反问道:“你看不出这个阵的解法?”
那语气莫测非凡,听得林浪遥一愣,顿时有种功课被抽查的汗毛倒竖感。温朝玄以前除了教他修剑以外,其他诸如卜算阵法射乐书数杂七杂八的都有涉猎一点,但林浪遥不爱学那些,他只爱练剑,硬着头皮学的一点皮毛还都是为了应付温朝玄检查,这么多年来,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谁还能想到有这么一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