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本事,在皇城里随便找个地方待着,就能让皇帝派出来的人找不到他,不比待在公主府方便?
“何况我现在是你的男宠。”苍梧声音淡定,一副赖定了她的架势,“一个合格的男宠,除了要维持貌美如花、乖巧听话之外,还应该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郁棠脸色冷了冷,懒得跟他争执,更衣梳妆之后,她命人把准备好的礼物带上,然后转身走出房门,前往丞相府。
“公主殿下。”赵嬷嬷走过来,恭敬地低头禀报,“驸马爷来了,正跪在前院请罪。”
郁棠微微眯眼:“他不是应该在家养伤吗?这会儿请什么罪?”
赵嬷嬷回道:“驸马爷应该是想跟公主好好过日子的,所以才带着诚意过来请罪,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摒弃前嫌,原谅驸马爷的所作所为。”
顿了顿,“毕竟公主殿下跟驸马到底是明媒正娶的夫妻,拜过堂,行过周公之礼”
“赵嬷嬷。”郁棠冷冷打断她的话,“裴修竹挨了三十杖责,伤势尚未痊愈,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一样?”
第120章 给你脸了?
赵嬷嬷面色一僵,低头认了个错,告退离开。
现在的郁棠惹不得,她也惹不起。
郁棠沿着抄手游廊往前院走去。
一路上侍女护卫恭恭敬敬行礼,身姿高大的青衣护卫们气势十足,巡逻时步履整齐,单膝跪下行礼时,腰背挺拔,训练有素的气度跟宫中御林军调来的护卫截然不同。
她府里本来只有黑衣护卫三十余人,不过从前天开始,多了刚进府的飞凤军三百人。
公主府足够宽敞,但也不需要这么多护卫,因此飞凤军都是轮流当值,每一轮只需要值守四个时辰,其他时间除了吃饭和休息之外,都用来日常操练。
从前天一早开始,卫国公主府里守卫就开始森严起来,气氛跟数日前截然不同。
抵达前院,远远看到跪在青石板上的裴修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看起来真是弱不禁风,跟绣花枕头似的。
“伤势未愈,来这里逞强什么?”郁棠站定在裴修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卑微的姿态,“想用苦肉计来博取我的心软?”
裴修竹抬头,脸色苍白如纸:“以前是我不对,我辜负了我们之间最纯粹的感情,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都是我咎由自取,只是……只是连日来辗转反侧,心里总是无法克制地生出愧疚自责,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三年前曾有的美好时光……”
“时光一去不复返,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摔碎的镜子亦无法复原。”苍梧不疾不徐地走到郁棠身后,把一件轻薄飘逸的云锦披风披在她肩头,“殿下穿上这件披风,看起来更尊贵,更有气势。”
说着,他走到郁棠前面,亲自替她把披风系好。
裴修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双手撑地,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以质问的语气开口:“你到底是谁?”
苍梧一脚踹向他膝盖。
速度快得像风一样。
刚站起来的裴修竹“砰”的一声跌跪到地上,完全来不及反应。
当然,就算他来得及反应,结果也是一样。
“给你脸了?”苍梧转头,眼神一瞬间冷峻慑人,像是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那么漠然,又那么无情,让人感受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脊背。
裴修竹脸色煞白,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嘴唇哆嗦了两下,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苍梧收回视线,看向郁棠时,眼底慑人威压自动褪去,声音沉稳:“别理他,我们走吧。”
郁棠眉头微皱:“你去干什么?”
苍梧笑了笑,从袖子里抽出一份请帖:“真不巧,丞相府给我也送了一份帖子。”
郁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举步往大门外走去。
苍梧落后两步,丢了句话给裴修竹:“既然喜欢跪,就跪个够。”
裴修竹脸色难看,想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苍梧已经离开,根本没打算听他废话。
他有些跪不住了。
身上疼得厉害,郁棠拿着请帖去丞相府,没有一两个时辰根本回不来,难道他就乖乖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
裴修竹轻轻闭眼,然后决定起身进府,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他是九公主的驸马,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公主府的人没资格为难他。
裴修竹这般想着,就要站起身来。
然而两个侍卫无声无息出现在眼前,一左一右站着,像黑白无常似的:“裴驸马还不能起来。”
裴修竹心头一沉,终于明白方才苍梧说的那句“跪个够”是什么意思。
……
郁棠的马车一路抵达相府大门外。
赵丞相原本就是百官之首,近日朝中风向大转,权力几乎都集中到了丞相和凤国舅的手里,说一声权倾朝野亦不为过。
丞相夫人邀请赏花,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和贵女,受邀而来的客人心里都清楚,丞相夫人这是要替丞相拉拢朝中大臣,替下一位储君谋势呢。
郁棠下了马车,发现人已经到了不少。
她和苍梧一出现,瞬间就吸引了无数目光朝他们看过来,众人的眼神里有忌惮,有嘲弄,有善意,有恶意,但都不太明显。
毕竟郁棠最近事迹太多,众人都是知道的,更懂得如何避其锋芒,少惹她瞩目。
郁棠跨进大门,就有管家和嬷嬷恭敬地迎上前来,朝郁棠行礼:“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