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旱地
一艘艘星际飞船依次停靠碧海星。
当飞船舱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束夕影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就被眼前两张怨男脸吓得后退两步。
“老大，下次能不能带上我们？”祝岸一看见他老大，怨气顿消，改装柔弱。
“你不仗义，苟富贵勿相忘懂不懂。”阿尔瑞克指指点点。
束夕影：“……”
也不知道这俩二货为什么会对教师飞船有如此深的执念。
束夕影往下走，两人下意识地让开路。
碧海星的重力跟洛卡洛星差不多，束夕影在蒂亚星待习惯了，在这儿反而有点不自在，感觉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跳起来能蹦很高。
颜璃走过来，告诉束夕影：“我们要去新亚特兰蒂斯的海神市附近。”
新亚特兰蒂斯，一座失落的海底城。
亚特兰蒂斯是上古时期传说中的国度，创建者是海神波塞冬。传闻波塞冬娶了一座岛上的少女，少女生下五对双胞胎，于是波塞冬将整座岛划分为十个区域，由十个孩子来统治，其中以长子阿特拉斯为最高统治者。
后来，亚特兰蒂斯被大洪水淹没，成为连船都无法达到的地方。
碧海星曾经是被海水覆盖的地方，人类在海底建城，并取名新亚特兰蒂斯。
当然，它现在不新了。
海水蒸发后，海底世界完全呈现出来，从海盆到海沟，一览无余。
新亚特兰蒂斯保留了亚特兰蒂斯的建筑风格，同心圆为形状，金、银、黄铜和象牙为装饰品，随处可见的海港与电梯，曾经有多繁荣，如今就有多破败。
亚特兰蒂斯被洪水淹没，新亚特兰蒂斯被。干旱打败。
碧海星的干旱超出束夕影的想象，难怪这颗星球没人居住。
放眼望去，大地到处都是干裂的沟壑，连山丘都一片灰黄死寂。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呼吸之间，喉咙仿佛被刀子割裂。
“海神市是唯一一处有水源的地方，碧海星的水体基本都集中在那里了。”颜璃见队友到齐，带着大家去集合，边走边说，“碧海星刚干涸那几年，很多老人不愿意搬离，但没多久，他们实在忍受不了这边的环境，还是离开了。”
那一代的老年人跟海水打了一辈子的交道，他们习惯了水的存在，根本适应不了干旱。
难怪世人对伊恩的评价褒贬不一，这种对碧海星原住民堪称灭世的打击，怎么想怎么恐怖。
而且伊恩所作所为带来的不仅是干旱，还有资源的蒸发。
海水内含不少稀有元素，如今全没了。
颜璃：“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说是大音希声的系统内有珍稀资料，或许记载了与虫族母体有关的内容。”
矢野栖惊讶：“那么重要的东西，联盟拿来让我们比赛用？”
颜璃：“应该有专业团队给我们兜底。”
蒂亚赛场出现虫族，蓝雾在直播中简单解释过原因，后来联盟官网也发布相关通知，总体意思就是要加强对军校生应付虫族的训练。
蒂亚赛场的虫族被筛选过，数量和种类控制在学生能应付的范围之内。
碧海赛场就不好说了。
反正学生先打，打不过由专业团队上。
当然，碧海赛场情况特殊，专业团队不仅要保护学生，还得寻找大音希声。
各有各的忙。
“我们到了。”颜璃停下脚步。
除了束夕影，颜璃身后的四人看着眼前的场景，神色复杂。
阿尔瑞克：“这都什么跟什么……”
若干帐篷整齐地扎在地上，跟雨后春笋似的。锅碗瓢盆很原始，连灶台都是新建的。碧海星没有人居住，信号塔是前几天搭的。
“要是我想上厕所怎么办？”祝岸现在最关心这个。
“咳，”颜璃轻咳一声，说，“有特定的位置。”
碧海星没风，但祝岸感觉自己在风中凌乱。
颜璃说回正事：“两个人住一顶帐篷，我们队三男三女，需要有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与别队的同学混住。女生这边我去，男生那边……”
话音未落，祝岸和阿尔瑞克一人一掌把对方推出去，两个人一起前进几步。
孟依臣怕被连带，连忙往后撤。
“我要一个人住。”阿尔瑞克闹，“我可以出钱买帐篷。”
“学院和联盟不会同意的。”颜璃给他浇冷水。
除非阿尔瑞克拿出正规理由，不然学院老师只会让他自己克服。
多大点事，连困难都算不上，军校生干嘛那么娇气？
祝岸趁机说：“那我跟孟依臣一起，阿尔瑞克出去。”
他倒无所谓跟谁住，就是想坑阿尔瑞克。
别看阿尔瑞克一天又拽又闹腾，其实他有点怕生，除非双方都有外向的人，不然他很难快速融入环境。
“我不同意！”阿尔瑞克果然反对。
颜璃开始头疼，看向束夕影，找她求助。
束夕影嘚瑟，嘿嘿，还得由她出面吧。
“猜拳，”她说，“一局定胜负，赢的人决定睡哪。不准耍赖。”
“老大你果然在乎我！”祝岸感动，“你怎么知道我是拳皇！”
拳皇？
阿尔瑞克的耳朵一动。
他懂了，祝岸喜欢出拳头。
“行啊，”阿尔瑞同意，“祝岸别不认账就行。”
“这话应该我说！”
束夕影：“那开始。”
祝岸和阿尔瑞克蓄势待发：“石头剪刀布——”
一个剪刀一个布。
剪刀是祝岸出的，布是阿尔瑞克出的。
阿尔瑞克：“……”
祝岸哈哈大笑：“我就知道阿尔瑞克是笨蛋哈哈哈！我真聪明哈哈哈！”
他故意说自己是拳皇，成功忽悠阿尔瑞克出布，然后自己出剪刀获胜。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把猜拳的两个小学生看成是单细胞。
幼稚。
“去吧去吧，不送不送。”祝岸挥手。
“我……”
阿尔瑞克话音未落，束夕影悠悠地看向他。
不准耍赖。
阿尔瑞克登时住嘴。
“跟我来，我带大家去找帐篷。”颜璃根据姬夏发的文件找到对应的帐篷，一一指给队友。
阿尔瑞克还是很崩溃，故意踢石头到束夕影的脚后跟，暗戳戳抱怨她不站在自己这边。
束夕影：“……”
她哪知道阿尔瑞克真信了祝岸的鬼话。
她是中立人好吗，中立人！
“大家先把东西放进帐篷，然后我们到旁边商量一下碧海赛场的事情。”颜璃道。
海神市有水源，此处临近海神市，是最适合当基地的地方。
联盟本来打算带学生到海神市住，但那地方的建筑太古老了，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于是只好作罢。
六人放好行李，在用餐区域集合。
中午吃盒饭，三菜一汤，都是基础餐。
阿尔瑞克盯着饭菜，沉默。
祝岸大口吃饭，非要在阿尔瑞克耳边念叨真好吃。
束夕影忽视他俩，问颜璃：“联盟有说大音希声的大概位置吗？”
颜璃：“今天下午两点准时发。”
按照以前的惯例，这种坐标信息都是当天进入赛场后才知道的，比如蒙特阿尔赛场的旗帜标记，但这次情况特殊，应对方式随之改变。
不仅学生，联盟的人对碧海星也很陌生。
他们需要早一点熟悉碧海星。
颜璃继续说本场比赛的特殊规则：“这次比赛开放了大频道，所有队伍可以互相联络。”
碧海星信号不稳定，多一个联系对象多一分安全。
祝岸越听越兴奋：“碧海赛场的挑战性很大啊，我喜欢！”
矢野栖举手：“我赞同！”
颜璃又说了一些重要事情，大家边听边吃饭，有疑问就提，颜璃一一解答。
吃完午饭后，六人又聊了些闲话。临近两点的时候，大家拿出光脑刷新，等待联盟官网发布新消息。
束夕影一直没太懂他们在刷什么，他们每次刷出来之后又不看，都是靠颜璃解释。
“出来了。”这次是孟依臣第一个刷到，“点位很分散。”
束夕影也掏出光脑，查看联盟发的地图和坐标。
地图上标有三十六个蓝点，都是大音希声可能出现的地方。
这代表着他们要在偌大的星球上找遍这三十六个蓝点？
离谱。
大家都看到了这个信息，用餐区域顿时变得人声鼎沸。
“这不科学啊！”
“我记忆出问题了吗，碧海星的大音希声不是只有一台吗，为什么图上有三十多个蓝点？”
“罚你再去看一遍通知。历史问题遗留部说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有这么多位置。”
“他们还筛选了一轮，踢掉了重合和临近的坐标。”
“不是，啊？我们难道要把每一个点位都走一遍？那这也太看运气了吧，没准有队伍去的第一个点位就是大音希声的所在地，有的队伍离得最远。”
“对啊，这不公平，我是非酋啊。”
“比赛难道不该看实力吗，我觉得这次赛制不合理。”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那也不能只看运气啊。”
到处都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儿，有的学生不服气，直接去联盟的驻扎营地闹，不过都被请走了。
碧海赛场的总负责人平如玉亲自出面，向学生们保证，这次比赛绝不是只看运气，还会参考各队的表现，让大家放心。
平如玉还表示，比赛开始前，各队不能去找标记地，为此，她特意让人加强了对学生机甲的看管。
能晋级到第三赛场的人都不是只会抱怨，大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跟队友商量比赛策略。
金塔战队的人也很懵。
他们首先应该去哪个地方？
五人齐刷刷看向自家指挥。
束夕影正在看地图，淡然地说：“别急。”
她觉得其中肯定有规律，只是目前没人发现。
第82章 玄学
束夕影放弃了。
好吧，实话说，她也没看出规律。
“先去十八号标记点。”束夕影选了个最合适的地方。
“诶？为什么？”矢野栖挠头，“这里离其他标记点都好远，要是大音希声不在这里，我们就得去其他地方，到时候岂不是很耗时间？”
这是个好问题。
其他标记点分布得相对均匀，唯独十八号标记点离得最远。
祝岸：“这题我会！独特的地方往往藏着惊喜，看着最不可能的地方没准就是目的地！”
其余人都看向束夕影。
真的假的？
该说不说，他们都感觉这次的赛场带点玄学。
跟电影电视剧似的，惊喜总在不经意间发生。
“你好聪明。”束夕影说，“猜得很好。”
祝岸嘚瑟，大拇指在鼻子上一划，说：“都是老大教得好。”
另四人惊讶，真的啊？
束夕影：“下次不要猜了。”
祝岸：“？”
阿尔瑞克爆笑：“哈哈哈哈，没脑子的人不要动脑子！”
束夕影指着地图：“别只盯着标记点，看看地形和基础设施。”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18号标记点的地势较高，类似于大陆上的高原。此处有一个轨道，荒废的肯定的，但不代表完全不可利用。轨道另一端靠近24号标记点，而24号前面有众多标记点，连起来像扇形。
“夕影，你的意思是，我们先排查十八号标记点，然后顺着轨道前往二十四号标记点，最后一一排查其他地方？”矢野栖问。
“嗯。”
按照正常逻辑，大多数队伍会优先排查标记点较密集之处，接着再考虑其他地方。
束夕影反着来。
这题祝岸又会了，最初在奥罗拉学院的大赛场上，束夕影就是靠这种方式保留实力、适时爆发，最后赢得胜利。
“不过，这样也很耗时间吧。”矢野栖有问题就问，“会不会越密集的地方，找到大音希声的概率越大？信号乱归乱，但不至于瞎蹦跶，再怎么也有个集中地吧。”
阿尔瑞克越听越烦躁，腿一伸，躺凳子上不动了：“这不就是纯看运气吗，那个什么部长还说不纯看。”
祝岸难得没怼他：“对啊，我们去十八号标记点，万一大音希声在十五号标记点怎么办？”
标记点的序号是按发现时间排的，与其他因素无关。
15号标记点离18号标记点最远，倘若大音希声在15号处被人发现，而金塔战队刚好在18号标记点，那么他们在碧海赛场会输得很惨。
虽然平如玉表示会参考战队表现给分，但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的评判标准，要是离目标实在太远，他们表现再好也不容易得高分。
找到大音希声的队伍可是能获得10000积分啊。
什么概念？
要是星空战队和梦想战队拿到那10000分，就能反超金塔战队。
要是前二十的队伍拿到，那么金塔战队在蒂亚赛场拉开的积分优势将不复存在。
难道真的要看运气吗？
“别担心，”束夕影敲了敲桌子，拉回众人的思绪，“排名靠前的队伍多半不会选择十五号标记点，因为概率不大。”
队友只是被祝岸的猜测吓到了。
事实上，15号有大音希声的概率可能还不如18号。
15号标记点平平无奇，要不是束夕影提到了18号标记点，他们也许都不会注意到那里。
“为什么这么说？”颜璃问。
如果束夕影说的对，那么他们的压力确实会小一些。
只要积分高的队伍不去15号标记点，就算被其他小队伍找到大音希声，也不影响金塔的名次。
“钟强强和星见惠走稳妥风，他们会从中间的十七号或十三号标记点出发，逐步扩大范围。邪答院六阵喜欢凑热闹，标记点密集的三十多号是他的首选。”束夕影分析几支强队的走向，最后说，“任自在风格多变，是他的话……这里。”
束夕影指着一个空位，上面没有任何标记点。
这里是被1、2、3、4、5和16号标记点包围的中心。
祝岸：“啊？”
阿尔瑞克：“啥意思，你是说星空战队会去这个地方？这连标记点都没有，不可能吧。”
束夕影：“大概率。”
她不是神算子，也没有上帝视角，前面说的话全是推测而已。
不过她有信心，对手大概率会那么行动。
“总之，”束夕影说，“比赛开始后我们直奔十八号标记点，然后通过轨道往北前进。先逐一排查，然后我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方案。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人提问。
别的地方就算了，网上多多少少能搜到相关信息，碧海星真不行。
大家对碧海星如今的情况毫不了解，在得到更多线索之前，他们做不了太多事情。
那就先听指挥的。
……
……
佛尔塞提学院的TTA-art战队和西楼大学的玄鸟战队分别选择了28号和29号标记点，因为这两个标记点挨得近，而且处在碧海星最南端，他们打算自南向北排查。
R-11战队在出发点上产生了分歧，不过经过蒂亚赛场森林一战，大家默认听钟强强的。
他们在蒂亚赛场失去了狙击手，痛失1400积分不说，后续的赛点连个暗中埋伏的人都没有，偷袭和关键狙杀成了难题。
R-11战队的人至今仍在懊恼，总说当初该听指挥的。
钟强强安慰队友：“不用心急，我们在正面赛场上打出压倒性优势即可。而且这次赛场范围很大，是整个星球，我们不一定会遇上强敌。争取找到大音希声，我们至少能拿回第二的名次。”
他的打法稳，心态也稳。
“钟队，所以你选择十七号标记点的原因是什么？”有队友问。
钟强强刚刚只说了出发点，没解释理由。
钟强强：“十七号标记点靠近海神市，海神市又是唯一有水源的地方，我觉得这地方比较可靠。”
队友：“……”
感觉有点玄学怎么回事？
钟强强很认真：“科研人员努力那么久，为什么只恢复了海神市附近的水源，说明这地方是有灵性的，值得我们一搜。”
队友更无语了，他们队长什么时候信上这些了？
“而且从眼前之地入手，这样最稳妥。”钟强强最后道。
队友总算听到靠谱的解释。
对嘛，这才是他们队长的风格。
另一边，梦想战队也敲定了出发地。
星见惠选择的是13号标记点。
按照她的想法，梦想战队由近到远搜索，而选择由远及近的队伍会往回走，这样一来，能够尽可能缩短他们跟大音希声之间的距离，确保距离分和表现分不低。
樱妻战队则选择了33号标记点。
邪答院六阵的理由很简单，那个地方标记点密集，人多，适合凑热闹，而且跟着大部队走不容易出错。
星空战队是最特别的，他们不打算去任何标记点。
“真够疯狂的。”冯街对此做出评价。
当然，他没反驳任自在的安排，毕竟他们队的人早就习惯自家指挥胡来了，反正任自在也没错过。
就是如冯街所说，任自在只是有点疯罢了。
人人都按规矩选择标记点，任自在偏偏挑了个没有标记点的地方。
一个被1、2、3、4、5和16号标记点包围的地方。
“为什么只有这个地方被空出来了呢？”任自在振振有词，“肯定是因为特殊。为什么特殊呢？肯定是因为藏着东西。藏着什么呢？大音希声。总之，信自在，得积分。”
队友：“……”
神经病。
只有荀澈捧场：“队长说的有道理。宝藏往往藏在最隐蔽的地方，越是不可能，越有可能。”
队友：“……”
完了，队里又多一个神经病。
“队长，你感觉金塔战队会从哪出发啊？”荀澈捧完场，问。
他们现在排第二，仅次于金塔战队，要是能比金塔更先一步找到大音希声，或者比他们离大音希声更近，那就有机会反超。
任自在嘿嘿一笑：“夕影也喜欢搞特例，她多半会选十八号。”
荀澈看地图：“那不就是我们斜下方？要是到时候遇上了，我们找机会出局他们的机甲师吧。”
孟依臣在蒂亚赛场拿到的积分超过八千，要是能将他出局，星空也能反超金塔。
这可以成为他们的第二手准备。
“我觉得可以。”黄心束对此表示赞同。
其余人也点头。
“行啊，”任自在笑了笑，“到时候谁都别放水，拿出学姐学长的气势来。”
他跟束夕影说过了，星空会反超金塔。
这次是个好机会。
……
……
如果金塔战队的成员有上帝视角，他们会发现，束夕影的推测全部正确。
而且风格跟她一样，多多少少带着点玄学。
碧海赛场将于1月20日正式开始，这几天星网上的相关帖子满天飞，预测贴、分析贴、高光视频等等，什么类型的都有。
碧海星的信号不稳定，但不妨碍星际居民盯着各大电视台。
全新的、陌生的赛场，让很多人情绪高昂到睡不着觉。
激动人心的时候即将到来。
1月19日晚上，姬夏开了个短暂的会议，叮嘱学生们休息充分，祝福大家能取得好成绩。
1月20日凌晨，距离开赛还有几个小时，碧海星营地热闹起来，许多参赛者跃跃欲试。
上午九点，学生们领取自己的机甲，准备出发。
上午十点，碧海赛场，开赛。
第83章 地洞
这次的出发地是自选的，因为每支战队选择的标记点不同。
金塔战队从海神市西偏南方向出发，目标明确地前往十八号标记点。
一路上，目之所及皆是旱地。
新亚特兰蒂斯由铁板筑成，但外表保留了亚特兰蒂斯的风格，堆砌着巨大的石块。石块裸露在外，被自然光晒得斑驳干燥，表面全是比鱼鳞还细密的斑纹。
曾经的海洋生物和神秘图案印在倒塌的墙体上，一年比一年模糊，但仍能让人感受到它们的神秘与古老。
“补给随时都有，但碧海星信号不稳定，我们最好提前几小时发信息请求补给，尽可能减少等待时间。”颜璃跟大家说注意事项。
“虽然机甲内恒温恒湿，但看着满屏的荒地，我好想喝水。”祝岸痛苦，“一喝水就想上厕所……”
比赛才开始，祝岸就感觉很狼狈了。
比赛时间是十五天，要是能找到大音希声最好，比赛能提前结束；要是不能，他们得硬生生挨十五天。
蒂亚星的玛利亚山脉至少有野味儿和水源，空气质量也好。碧海星什么都没有，连根杂草都看不见，而且空气干得让人直流鼻血。
碧海星绝对比蒂亚星还难熬。
自然光高悬在头顶，刺得人眼睛疼，众人不得不经常转换屏幕视角。
六台机甲在大地上前进。钢铁巨人被空旷的大地衬托，小小的，像个玩具。
几个小时后，天色渐黑。
要到目的地了。
颜璃提醒大家：“可以开始检测了。”
联盟给每台机甲都配备了最新的探测器，专门用于寻找大音希声。
几台机甲都伸出手臂，手臂内侧转出探测器。探测器上有个小灯，现在是全红，代表暂无信号。
机甲内部的屏幕可以随时看探测情况，目前什么都没有。
“分开检测，保持距离，不要超过队友十千米。”束夕影说。
碧海星并不大，比上太阳系中最小的行星水星还小。但，星球小归星球小，跟人类无关。
就算有机甲，人类照样要花很多时间才能走完整个碧海星。
何况现在在进行地毯式搜索。
束夕影选择的18号标记点果然暂时被人无视，偌大的区域，就金塔战队的六个人。
束夕影从喧星中走出，蹲在地上，摸了一把地面。
太干了，细沙和碎石毫不沾手。
束夕影抬头，静静地看远方。
远处的山峰连绵不绝，一个个又秃又单调，跟栗子似的。
束夕影又吸了吸鼻子。
这个地方的气压很稳定，连风都没有。空气里全是干燥的味道，吸一口，喉咙仿佛被刀割。
不闻了，真难受。
束夕影在心里嫌弃。
“老大老大！”祝岸开了喇叭，在一千米外喊她，“我发现了一个山洞！速来！”
安静的天地一声吼，怎么听怎么怪异。
束夕影起身，进入机甲。
祝岸发现的山洞有点不一样，与其说这是山洞，不如说是地洞。
洞口与人平行，但仔细看路线，越往里走，坡越往下斜。黑漆漆的地洞一眼望不到底，像个无底洞。
束夕影又走出机甲，凑近地洞看。
地洞里的空气湿度似乎要比外面高一点，至少闻着没这么难受。
“要进去吗？”矢野栖问。
“要！”束夕影还没回答，祝岸已经跳出机甲，来到束夕影身后，跃跃欲试，“老大，让我进去吧！冒险是男人的浪漫！”
束夕影：“等会儿。”
她拿出灯，往下照明。
土地还是很干，不过很多颗粒黏在一起，像是曾经被水沾过一样。
奇怪。
有水？
“颜璃孟依臣跟我一起进去，其余人守在外面。”束夕影起身。
地洞不大，只能由人过。18号标记点暂时无人，但保不齐之后来人，以防万一，他们必须得留几个人在外面守着机甲。
束夕影按战力分组，确保两边都能顺利。
孟依臣战斗水平最差，她和颜璃带最好。其他三人合在一起，实力不会弱。
祝岸不干：“老大，我也想去！”
束夕影拍拍他的肩膀：“虽然里面不一定好玩，但外面的机甲需要你守，加油。”
这两句话没什么因果关系，不过不重要，祝岸爱听就行。
果然，他不闹了。
“老大，我就知道你是看重我的！”祝岸屁颠屁颠返回机甲，“那你们早点回来！”
“好。”
颜璃和孟依臣从机甲中走出，拿上装备，随束夕影一同进入地洞。
……
……
地洞内有风，很细微很细微的风，不仔细感受根本感受不出来。
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戴着灯，但洞里太黑了，能见度很低。下坡很抖，差不多呈60°，不抓着墙壁，很难走稳。墙壁很干燥，突出来的石头一抓一掉。
三人走得很艰难。
束夕影打头阵，颜璃紧随其后，孟依臣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这种环境对孟依臣来说有点困难，他没多久就开始喘气。
“这里面能有什么？”孟依臣好想暴躁，但他好心累，暴躁不起来。
“别急。”束夕影说。
颜璃手里拿着检测器，时不时响一声，地洞里全是回音。
探测器的灯依然是红色的。
再往里走，路总算变平，空间也变大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适应了黑暗环境，三人感觉能见度提升了。
等等，不对。
前面好像有光。
三人加快脚步，穿过一条长走廊。
果然有光！
偌大的空地上闪烁着不知名的紫水晶，紫水晶自身就在发光，一片片紫光比三人脑袋上的探测灯还耀眼。
“好漂亮。”颜璃不由感慨。
“这是什么矿石？”束夕影问孟依臣。
孟依臣是机甲师，应该见过很多珍惜材料。
“不知道。”孟依臣皱眉，“我的印象里没有这种矿石。”
束夕影走到一片紫水晶前面，观察附近的地面。
怎么可能……
几块紫水晶断裂开，可附近没有掉落的紫水晶。这块地并不平整，好几块地方都有非自然痕迹。
如同矿工在此处采过矿一般。
碧海星不是没人吗？
难道是其他队伍？
不可能。
束夕影一直都在观察18号标记点，除了他们，没有队伍到过这里。
“夕影，”颜璃走过来，“怎么了？”
束夕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她。
颜璃惊讶：“你怀疑有人在这边开采紫水晶？不应该吧，碧海星没人才对。难不成是星际海盗和赏金猎人？”
碧海星荒废一百多年了，就连历史问题遗留部也只是观察这边，没派人来过，其他星际居民更不可能来。
要信号没信号，要资源没资源，来这儿等于找死。
星际海盗和赏金猎人是一群脱离联盟管辖的人，他们喜欢到处晃悠，顺便搞事情。
不过，颜璃很快自己否定了这个说法：“碧海星表面上无利可图，他们应该不会来，就算来了，看到这么多矿物，肯定会一点儿不留地带走。”
所以……
碧海星真的有人？
不可能吧。
不可能不可能。
“孟依臣，搞一点带回去。”束夕影说，“颜璃跟我继续往前走。”
前面还有路。
孟依臣就当原地休息了，掏出工具开始干活。
束夕影和颜璃进入对面的通道。
二人都是胆大的人，哪怕身处陌生的星球陌生的地洞，也不怕危险。
她们已经走在很深的地方了。
束夕影时不时摸一下墙壁。
有点黏。
里面有水源？
不对，等会儿。
束夕影突然停住脚步。
前面有风吹来，凉飕飕的，比山风还冷，不仅冷，还阴间，这里就像是地府，也许一转身就能看见牛头马面。
束夕影说过，风能带来平时闻不到的味道。
她好像闻到了。
虫族？
不确定，再闻闻。
束夕影遇到过很多种虫，木虫、藤草虫、地炉飞虫、黄蜴……每种虫的味道都不一样，还好她记忆力不错，闻过一次的味道基本都能记住。
这个味道是陌生的。
完全陌生。
束夕影很少感觉不妙，现在属于“很少”范畴。
她还没来得及喊撤退，整个地洞开始轻微晃动，通道深处发出“窸窸窣窣”和虫子嘶叫的声音。
束夕影连话都不说了，拉上颜璃就往回撤。
“怎么了？”颜璃有点懵。
“有虫族。”
“什么？”颜璃惊讶，“碧海星没有生命体特征，按理来说也没有虫族，怎么会……”
“别管那么多了，先跑。”束夕影加快速度。
二人用最快的速度奔跑。
人在返程的时候总感觉比去目的地的速度快，但此时此刻，她俩完全没有这个感觉。
快点，再快点。
恶心的“窸窣”声越来越响，听得人脑仿佛被无数蚂蚁覆盖，头皮发麻。
束夕影和颜璃纷纷掏出手枪，随时准备战斗。
提尔联赛的枪都是特制的，对人体无害，只会标记谁被击杀出局。
这次不同。
为确保学生安全，联盟特意给他们发了真枪，用于关键时候的自保。
这就要派上用场了？
“束夕影，颜璃！”孟依臣的声音突然传出，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惊慌，“紫水晶这边有定时炸弹，我们快撤！”
第84章 逃生
这是个很糟糕的场面。
身后有不知名虫族，前面有定时。炸弹，如果不早点逃出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它们来了！”颜璃扣动扳机，击杀飞在最前面的一只虫子。
这种虫子通体墨蓝色，体积不大，跟人头差不多，但速度极快，一眨眼就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束夕影现在可以肯定了，她没见过这种虫子。
“砰砰砰！”
束夕影一连三枪，三发子弹贯穿三排虫子，但虫子太多了，光靠手枪根本打不完。
孟依臣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在外面大声喊：“定时。炸弹显示还有一分钟，你们快点儿！”
束夕影和颜璃都分不开精力回应他。
她们带来的子弹不多，很快就用完了。
身后，虫群发出窸窣声，如同恶魔低语，势必要将敌人啃噬殆尽。
二人只好拿出匕首对付虫子。
快到出入口了。
打着打着，束夕影发现不对劲。
虫子并没有攻击她们。
哪怕她和颜璃击杀了它们的同类，活着的虫子也没有发起猛烈的攻击。虫群目标明确地朝外面飞，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它们。
“不打了，跑！”束夕影喊上颜璃。
外面还有定时。炸弹，她们不能在这儿跟虫群耗着。
颜璃不解，但还是照做。
束夕影的猜测果然没错，虫子只顾往前飞，并没有停下来攻击她们。
密密麻麻的虫群之中，束夕影和颜璃保护好自己的脑袋，拼尽全力奔跑。
孟依臣在外面等她们，见她俩出来，松了口气：“还有三十秒，快点。”
他很想问二人那些虫群是怎么回事儿，可惜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他们必须在三十秒内逃离地洞，否则会与虫群一样被炸成粉末。
束夕影跑着跑着，下意识地回头看。
紫水晶的光越来越淡，因为被虫群遮住了。虫群如同纸一样，一层层将紫水晶围住，比围在灯光附近的涨水蚊还多。
慢慢地，紫水晶的光被挡完了。
什么情况？
虫群的目的是紫水晶？
束夕影感到疑惑。
紫水晶里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吗？
“孟依臣，跑快点。”束夕影让开位置，让孟依臣跑在最前面。
孟依臣怀里有紫水晶，如果虫群真是奔着那玩意儿来的，那么孟依臣最危险，必须最先离开。
颜璃在心里计算定时炸弹的爆炸时间。
还有十五秒。
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孟依臣这边也有紫水晶，若干只虫子朝这边飞来。
“手枪给我。”束夕影向孟依臣伸手，“把勾爪拿出来。”
三人都没有说废话，各司其职。
束夕影只打中距离的虫子，近距离的交给手持匕首的颜璃。孟依臣将紫水晶放入背包，然后在里面翻找勾爪。
他们马上要爬60°的坡，手脚并用都不一定好使，必须找道具协助。
“还有八秒。”颜璃擦掉额头上的汗，提醒二人。
“砰！”束夕影用掉最后一颗子弹，再次拿出匕首。
虫群的外壳很硬，她们每捅一只虫子，都要耗费很大的体力，相应的，匕首也出现了不少豁口。
快到了，快到了，不要犹豫，不要停留。
孟依臣总算翻到勾爪。
勾爪有三个，孟依臣全部拉出来，却发现勾爪上的弹性绳打结了。
不要心急，他可以解开的。
孟依臣咬着牙，静下心来。
三秒后，孟依臣总算分开三个勾爪，将其中两个递给束夕影和颜璃。
二人手里的匕首全部断裂，但身后的虫群还在追。
“跑！”束夕影一拳打飞一只虫子，拳头直接因反作用力变红，骨头处还被虫子的皮擦破了皮。
三人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轰！”
时间到，定时。炸弹猛烈炸开，硝烟味和火海在瞬间填满整个地洞。
……
……
十秒前。
“下面动静越来越大了，什么情况？”祝岸有点不安，“老大他们不会遇到什么怪东西了吧？不行，我要下去看看。”
矢野栖连忙拉住他：“别，出事了他们肯定会跑，你去的话反而容易堵路。”
这个进出口只能容许一人通过，要是束夕影等人返程时遇到祝岸，肯定会耽误撤退进度。
矢野栖相信她的队友会回来的。
束夕影和颜璃都那么厉害，一旦察觉到无法应对的危机，她们一定会后撤。
“可是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祝岸操控飞云踩了踩地面，“地都在抖，下面是不是有巨兽啊？”
阿尔瑞克：“你傻啊，碧海星怎么可能有活物。”
“但……”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剧烈的一声轰响。
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队友还没上来！
机甲内的三人心脏狂跳，下意识地从机甲内跳出，冲到洞口前。
“嗖！”
一条勾爪弹出来，紧紧地抓住地面，下一秒，两个人影窜出，被绳子的弹力弹上半空。
是孟依臣和颜璃。
颜璃拽着孟依臣的胳膊，将他带了出来。
“老大呢？！”祝岸急问。
回答他的是下一个勾爪。
束夕影也被弹出来，她落地翻滚，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众人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洞口便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冒出火焰。
……
……
“我靠，什么情况？”
“怎么没有束夕影他们的视角啊，我想看看地洞里到底有什么。”
“极限逃生既视感啊我的老天，刚出来火就冒上来了，说明地底真的很危险。”
“赛场应该没这么大规模的武器吧，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懵圈的网友发出懵懵的弹幕。
平如玉当即派人去找金塔战队，询问情况。
蓝雾盯着自己的光板，越看越不对劲：“地洞里面有活物。”
这是陈述句。
“怎么可能。”平如玉皱眉，“我们今天八点钟完成了最新一轮的检测，并没有发现哪里有生命体特征。”
“你看。”蓝雾放大屏幕，指着火海中的几十粒碎片，“是某种虫子的壳。”
蓝雾的观察能力很强，这也能被她发现。
那确实是虫壳，不过比较罕见，一般人不会往虫壳方面想。
平如玉也不再说可不可能了，让人带上设备去进行人工检测。
碧海星不大，体积在星际星球的平均值之下，但要想在短时间内将其检查个遍，只能借助计算机，不过，细节部分还是得靠人工。
“我觉得这次的比赛会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蓝雾的直觉告诉她。
比赛的内容、难度、意义、规模……各种层面的超乎想象。
……
……
爆炸声总算停止，火焰也逐渐变小，但硝烟味迟迟不散。
“我去，老大，你们到底在底下遇到什么了？”祝岸看着束夕影，神情复杂地问。
束夕影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满脸都是黑色的烟尘，衣服也被火燎破，尤其是背部，全烂了。若非衣服厚，她的背肯定会被烧伤。
颜璃和孟依臣的情况不比她好多少，只是身体没那么烫。
矢野栖从机甲储存箱内拿出湿巾，递给三人。
碧海星没水，他们连洗脸的水都得省着用。
束夕影一边擦脸一边说：“虫族和定时。炸弹。”
很简洁的回答。
祝岸瞪大眼睛，更惊讶：“这俩玩意儿是碧海星能有的？”
碧海星常见的海虫早就被伊恩将军灭族了，加上碧海星荒芜了一百多年，怎么可能有虫族？
这就算了，定时。炸弹又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虫族放的吧？
“难道真的有星际海盗或者赏金猎人来过碧海星？”祝岸呆呆地问。
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了。
束夕影擦完脸，找阿尔瑞克借镜子，确定脸干净后，站起身来。
她说：“也许碧海星还有原住民呢？”
安静。
半分钟后，阿尔瑞克暴躁挠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碧海星怎么可能有原住民，别说联盟没检测到生命体特征了，光是想想也不可能。人类离不开水，而海神市是水源最集中的地方，这几天有人去看过，毫无发现，海神市都没人的话，其他地方更不可能有。”
他连说好多声不可能，完全否定束夕影的猜测。
“联盟没检测到碧海星有生命体，但这个地洞底下有海虫，说明联盟不是百分百正确的。”束夕影也反驳他。
阿尔瑞克不服气：“就算你说的对吧，谁没事在地洞放定时。炸弹啊。”
束夕影：“炸虫子。”
紫水晶明显能够吸引那群虫子，好巧不巧紫水晶附近有定时炸弹，炸了之后虫子一个也没飞上来，仿佛那个炸弹天克那种虫子。
当然，这些依然是束夕影的猜测，不保真。
“孟依臣，”束夕影在阿尔瑞克开口前先喊人，“紫水晶留一半，剩下的给联盟。”
无人机还照着他们，他们这边有这么大的动静，联盟的人肯定很快就能赶到。
该说不说束夕影是有点嚣张的，到手的东西不全给联盟，而是给自己留一半。
直播呢姐。
“嗯。”孟依臣不管那么多，反正听指挥的。
联盟的人果然来得很快，他们询问情况，颜璃详细地汇报。
无人机全部关机，这段对话保密。
“明白了。”小队队长说，“平安无事就好，接下来也请一定小心。紫水晶我们会转交给研究部的人。”
“好，辛苦前辈们跑一趟。”
“客气了。”
小队队长说完，将带来的物资交给颜璃，保证每支队伍的物资充足。除此之外，她还让人给几人做了检查，确保他们没受重伤。
等小队队长离开后，祝岸和阿尔瑞克又拉着颜璃问东问西，还非要喊孟依臣把紫水晶拿出来看。
“别看了，”束夕影进入机甲，“去下一个地方。”
他们在这边耽误了点儿时间，这会儿天都黑了。
必须得尽快赶往新目的地。
束夕影启动喧星，说：“找轨道，去二十四号标记点。”
第85章 遇袭
轨道建立在海沟中，这条道原先应该是用来运送货物的，承重一看就很大。
轨道上有列车，列车目测有二百多节车厢，车厢早已褪去昔日的光泽，满身都是厚厚的锈迹，像个死了上百年的锈铁巨龙。
自然光照射在列车上，光线穿过空气与灰尘，在锈铁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阿尔瑞克看到列车的第一反应是：“小孟，去，检查检查看能不能开。”
孟依臣：“……”
都说了他是机甲师不是修理师。
在孟依臣抗议之前，颜璃先从车头处走来了。
“列车本身的供电系统没问题，但不确定沿路下去的电力设备是否完好，”颜璃说，“我建议在列车的能源库中添加我们的备用能源，以防中途无法运行。一节车厢能停六台机甲，我们截断后面的，只留车头和
第1节 车厢即可。”
这种货运列车的容量比客运列车的大很多，或许这趟车原本就是运送机甲的。
很适配。
“靠谱啊颜队。”祝岸说，“那我们快出发吧！”
赤焰双手握住大刀，一刀斩断了厚重的铁链。
列车的智能系统早就坏了，这趟车只能人工驾驶。颜璃有数十种交通工具的驾照，她来当驾驶员最合适。
六台机甲三三成组，整齐地停在车厢中。
颜璃从赤焰中走出，进入驾驶位。
驾驶室里脏乱差，颜璃一进去全是灰尘。她找出湿巾，用力地擦掉设备上的厚灰。都是陈年老垢，擦不干净，只能将就。
颜璃启动动力系统，设备发出莹莹微光。
车厢动了。
“好耶，出发！”祝岸见外面的风景开始移动，兴奋道。
颜璃开车，众人放心。
其余人聊天，束夕影分析地图。
这次的地图是实时更新的，联盟在不断探索，并同步最新情况给学生。之前的地图不完整，且只有表面一层，现在不仅逐渐完善，还有了部分地底的情况。
束夕影首先看24号标记点。
更新了。
24号标记点在上个版本的地图中只是个普通的山地，这个版本却变得复杂，整个地底跟迷宫似的。
束夕影不由感慨变化真大。
晚上十二点半，金塔完成一半的路程。
得亏他们运气好，这趟列车质量没得说，荒废了一百多年都还能用，不仅为他们节省能源，还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就是锈铁运行时摩擦力太大，行驶的时候，整个列车都在“哐哐”响，听得一行人心也跟着颤抖，生怕高速行驶的列车突然散架。
“到前面停车。”束夕影给颜璃指了个路，说，“休息一晚，明早六点继续前进。”
“好的。”颜璃照做。
列车停下，五人离开列车，留一人在机甲内守着，以防不妙的突发事件。
阿尔瑞克跳出机甲，伸腰。他个子高，双手一举，整个人都变大了。
阿尔瑞克伸完腰，重新耷拉下来：“好远啊，还要多久才到啊？”
颜璃在机甲内，看了眼地图，算算时间，说：“早上六点出发的话，至少也得中午十二点才能到。”
阿尔瑞克呆滞。
祝岸也累，但不忘嘲笑阿尔瑞克不行。
赶了大半天的路，众人都很疲惫，架不用劝，反正他俩闹不大。
颜璃调出赤焰的探测器，尝试寻找大音希声。
意料之中，暂无结果。
束夕影拿着食物到小山丘的最外边坐下。她挑的休息位置都是视野极佳的地方，很适合观察。
束夕影拿出紫水晶看。
这是他们在地洞内发现的东西，束夕影初步判断它能吸引虫族。
是所有的虫族都能吸引，还是只能吸引那一种虫族？
回想今下午在地洞内的经历，束夕影觉得哪哪都奇怪。
在她看来，碧海星多半有人居住，否则如何解释定时。炸弹一事？
从威力上讲，那个定时。炸弹不像是百年前有的。而且，就如束夕影下午所说，紫水晶吸引远方的虫族、定时。炸弹毁灭虫族，这二者太巧了，巧到离谱。
那么，现在假定碧海星有居民，束夕影又想问新的问题。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碧海星早就荒芜了，要食物没食物，要自然资源没自然资源，连基础设施都烂得差不多了，谁没事儿住在这儿？
或者说……
他们住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束夕影低头看了眼紫水晶。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联盟研究得如何了？
“夕影，”矢野栖突然从山丘中间走过来，打断束夕影的思路，“你觉得我们能找到大音希声吗？”她坐在束夕影的身边，递出一瓶温水。
她感觉这次的比赛拥有太多不确定性。
如果是孟依臣，他绝对会说，确不确定不重要，没意义是真的，还不如回去睡觉。
但矢野栖不同，她不在乎有无意义，她只是不想输。
矢野栖：“我是说，这场比赛，能分出胜负吗？”
束夕影收起紫水晶接过水，随口反问：“为什么不能？”
只要大音希声在这颗星球上，他们就一定能找到。
时间问题而已。
噢，好吧，万一大音希声不在呢。
也不至于，伊恩将军在碧海星遗失机甲是历史书上都有的内容，而且历史问题遗留部的人确实收到了相应信号，大音希声肯定在。
“你很想赢吗？”束夕影问。
她记得之前跟矢野栖打双人机甲对战时，矢野栖就有过类似的表现。
哪怕只是个小小的模拟战，矢野栖也要选择更谨慎的打法，拿出比较擅长的机甲。
“当然想。”矢野栖侧首，“难道你不想？”
束夕影抬头看天。
繁星满天，没有光污染且天气晴朗的地方最是适合看星星。
“好漂亮的星空。”此时此刻适合吟诗一首，束夕影随口感慨，“就是脖子有点痛。”
她低头看了一天的地图，脖子一转，“咔咔”响。
“？”矢野栖哭笑不得。
“我无所谓输赢。”束夕影回归话题。
对她来说，赢是证明和升级，输就反思和总结，反正都能让她走得更远。
矢野栖枕着头，躺在地上看星空：“要是我也能这么豁达就好了。”
束夕影没吱声。
人的习惯和思维是很难改变的，如果没有根本性的打击，这二者或许会伴随某个人的一生。
所以她不打算劝矢野栖，就如同她没有特意劝孟依臣那样。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束夕影说，“我守到三点钟换你守。”
“好。”矢野栖起身。
她还没走几步，颜璃的声音突然从耳机中传出。
“所有人返回机甲，”颜璃很严肃，“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声炮响在空旷的大地上如涟漪般散开，硝烟升腾扩散，火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天地。
赤焰从蘑菇云中翻滚而出，挡在队友面前，给他们争取进舱时间。
束夕影看了眼远处的机甲身影。
青叶？
巨象？
束夕影第一反应是，星空战队。
他们怎么在这儿？
蒂亚赛场结束后，束夕影和任自在几乎没说过话，最多在酒店碰面时打个招呼。没想到几天不见，任自在胆子大得都敢来打她了。
束夕影迅速进入驾驶舱，启动喧星。
“扰我睡觉者，罪该万死！”阿尔瑞克第一个反击，他红着眼睛，边吼边扫射。
“我才刚睡着啊啊啊！”祝岸也很不爽，虽然他想战斗，但更讨厌睡觉被吵醒。
金塔战队的人赶了大半天的路，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生怕遇袭。
他们早已疲惫不堪，刚躺下没睡几分钟就被星空战队突袭，大好时光被破坏，天王来了也得挨骂挨打。
两个人打出了两支队伍的火力。
赤焰和轻镰时不时轰出关键一炮，给到对方压力。
星空战队的人有点懵，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还要小心突然冒出的炮弹。明明他们是偷袭的一方，这会儿却更狼狈。
惹不起惹不起，有起床气的人惹不起。
“别打，往西边走。”束夕影见星空战队将火力集中在携风者身上，当即明白对方的目的。
星空战队想出局孟依臣。
祝岸和阿尔瑞克打红了眼，直到两台机甲各被喧星打了一拳才清醒过来。
祝岸不解：“去西边干嘛啊老大，我们应该反击！”
束夕影：“星空战队的机甲型号大都是轻型，这里地形狭窄，我们容易被他们放风筝。”
她说的放风筝指通过拉扯距离、走位和速度优势来控制节奏和走向的战斗策略。轻型机甲速度快，很适合用于放重型机甲的风筝。
西边的地形比较单一，几乎都是平地荒漠。
等到了那个地方，喧星和赤焰可以无所顾忌，大杀特杀。
“夕影，别跑啊！”任自在开着喇叭，大声喊。
有礼貌的束夕影同学有求必应，一个急刹车后，陡然转身，“轰轰轰”就是三连炮击，打得任自在叫个不停。
“孟依臣先走。”束夕影趁机说。
对手的目标在孟依臣，于是携风者跑得最快，其余人殿后。
要抵达束夕影说的地方，必须得穿过一个山洞群。山洞的通道很简单，直直一条，百年前或许被开发过。
大多数山洞都是斜下坡，通往地下通道。
孟依臣一看到地道就后怕，他可没忘记今下午的事儿。
“进去。”束夕影没时间考虑他怎么想的。
喧星一脚把携风者踹进山洞里。
第86章 晋江独发，补药看盗版啊
这会儿本就是深夜，除了星光没别的光源，一进入山洞深处，一行人跟瞎了眼似的。
六台机甲纷纷打开眼部的灯光，总算看清了周围。
好巧不巧，六台机甲围成一个圈，用拿着武器的戒备状态面对队友。
“咳。”祝岸轻咳一声，飞云老老实实伸回对准喧星的炮口。
“这个山洞好大。”矢野栖观察附近。
山洞仿若为钢铁巨人量身打造一般，不考虑其他因素，十几台机甲在这儿打个天翻地覆都没问题。
束夕影：“往前走。”
山洞不便大打出手，他们得尽快到空旷的荒漠地带。
“这条通道是西北走向，如果一直走下去，我们会离二十四号标记点越来越远。”颜璃说。
束夕影：“没事，那就不去二十四号标记点。”
计划不如变化，该改变就改变。
等解决完星空战队，他们可以先去6号或27号标记点，如果那两个标记点没有收获，再“Z”型走位折回24号标记点。
颜璃正要回应，却见喧星突然扑来，两台重型机甲一同往左边躲闪。
一颗子弹擦着赤焰的能源中枢而过。
星空战队追过来了。
不等束夕影提醒，携风者脚底抹油先溜了。
其他五台机甲纷纷调出冷兵器，随时准备战斗。
巨象和黑蝎同时赶来，前者的操作者是冯街，后者的操作者是副攻手小西帆雅。
小西帆雅按之前说好的攻击赤焰。冯街则瞄上了束夕影，巨象一出现便挥动等离子大剑砍向喧星。
巨象有专武等离子剑炮，剑和炮的形态能随时转换，端看操作者需要哪种。
闪烁着光芒的等离子大剑重重落下，直击喧星的左胳膊关节。
喧星及时侧身，并弹出护盾格挡，另一只手则调出大剑，反手从下往上砍巨象的胳膊关节。
“当！”
一声脆响，巨象的等离子大剑收回并挡住骑士剑。
两台机甲的速度很快，一切都发生在两秒之内。
束夕影和冯街在F-2077星的十岛打过一架，简单的几个招式，双方都想再和对方痛痛快快打一场。
二人等了三个赛场，总算等来了。
任自在跟束夕影说过，冯街老早就在研究对付束夕影的策略，反过来，束夕影也没少研究冯街的作战风格和习惯。
冯街擅长打逆风局和持久战，他习惯先观察对手再反击，他不会搞什么小动作，但细节很多，就看对手能不能快速发现并应对。
思考的几秒内，二人又过手三招。
束夕影有心往后退，战斗场地一直在向西北方向移动。
喧星和巨象都是重型机甲，厚重的钢铁上有不少往日的战斗痕迹，划痕、脱漆，都见证了机甲的过去。
“嚓——”
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火花在剑与机身滑动的地方炸出。
喧星重心比较低，当冲向巨象时，它适时矮下机身，一只手举起骑士剑阻挡巨象视野，另一只手拿出小刀划向巨象。
巨象看见小刀的时候立即后撤，虽然慢了一点，被划伤，但没伤着关节。
束夕影没指望靠这一招重伤巨象，当即转换思路，进行下一次攻击。
喧星收回小刀，手一抖，变出一条软鞭，绕着巨象的腰缠了一圈。巨象挥动等离子大剑，试图砍断软鞭。
软鞭在这个时候发生变化。
无数旋转飞镖状的铁片从软鞭缝隙中冒出，高速旋转起来，不停地刺着巨象的腰。
还没完。
当冯街意识到此刻不能打近战时，他立马操控巨象，朝喧星猛冲而来。
钢铁巨人奔跑，带动整个山洞都在震动摇晃，若干稀碎的石头“簌簌”落下，砸在机身上。
喧星没有躲，它手一收紧，软鞭再度变换形态，鱼鳞般的铁片迅速合拢，“咔咔咔”响着，最终变成长剑。
长剑贴着巨象，轻轻一划拉，就能斩断它的腰。
……
……
直播间热闹起来。
“我去！”
“束夕影压着冯街打，假的吧。”
“咋地，冯哥大一的时候你们也质疑他压着学长们打，到了夕姐这儿你们又质疑她。就不允许新人冒头吗？”
“束夕影连招好丝滑，二类动作一个接一个，跟本人在实时战斗一样。”
“冯街也是啊。我现在感觉会二类动作不值钱了……”
“这届联赛有看头。”
姬夏在奥罗拉学院的休息室内看大屏直播，顺便瞄了眼直播间的弹幕。
之前还能看到不少嘲笑束夕影，随着比赛的进行，那种言论越来越少。
姬夏关掉光脑，认真看大屏。
奈雅和丽莎在讨论束夕影和冯街的对战，她们俩都说束夕影遇到对手了。
奚存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椅子上，也跟着看直播。她向来劳逸结合，累了就休息，绝不累着自己。
“元恒是不是也要来碧海星？”姬夏问奚存。
“嗯。”
“来见你？”
姬夏给二人上过课，后来交集也不少，所以对他俩还算了解。
“不是，见任自在。”奚存说，“青叶初号机的驾驶者。”
“好。”姬夏不信，但没多问，转移话题，“紫水晶研究得如何了？”
从金塔战队那儿取回紫水晶后，联盟研究部的人立即对其展开研究，但毫无头绪，于是请了奚存去帮忙。
奚存近段时间恰好在拓展这方面，顺便去看看。
奚存：“我打算从气味方面进行研究，不过研究部的人拒绝了，我在想办法说服他们。”
奚存是机甲大佬，生物技术方面，研究部的人都觉得自己更有话语权。
“气味？”姬夏不解。
“按照支援小队队长的转述，地洞里的虫族仿佛被紫水晶吸引，联系之前夕影说的虫族激素一事，我猜想紫水晶里也有类似的气味。”
不愧是奚存，想法很大胆。
“你俩聊什么呢。”奈雅转过头来，让她们看直播，“冯街开始反击了。”
……
……
冯街的反击很突然，束夕影差点没反应过来。
软鞭变成的剑并没有划破巨象，反而被巨象的盾弹开。
巨象扑向喧星，脚底“轰轰”的响声让人心颤。
金塔与星空的战力不相上下，队友消耗对手，让束夕影有机会专心对付冯街。
他们离出口很近了，只要离开山洞，去到开阔的地方，金塔就不用担心被放风筝，而是大打特打。
“当当当！”
喧星和巨象的速度极快，骑士剑与等离子大剑一次次碰撞，砍的都是对面机甲的重要关节，稍慢一步都有可能被对手击中。
火星子不断被擦溅出来，像是焊工在进行焊接工作。
巨象重量更大，力量也更大，每当巨象挥拳，周围都如同形成风场一般，气流非常不稳定。
喧星被气流带着微微倾倒，巨象的拳头趁机袭来。
正当束夕影准备迎接拳头时，拳头突然变成手掌往上抬，遮住喧星的视野。接着，巨象挥动等离子大剑，砍向喧星的胸口部位。
束夕影的屏幕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她放大音量，仔细听外界的声音。
来了。
“当！”
喧星及时伸手，用骑士剑抵抗等离子大剑。
等离子大剑是巨象的专武，威力自然比骑士剑更大，尤其是巨象找的位置很好，直接将骑士剑斩断。
“咔嚓”一声，骑士剑断裂。
束夕影果断丢弃骑士剑，后撤拉开距离，试图恢复视线。
冯街认真起来很难对付，他比束夕影更先一步行动。
巨象双手摁住喧星，将其往后压。
巨象比喧星重十多吨，此时又在偏上方，一点一点把喧星压倒。当喧星被迫弯到某个程度时，巨象陡然收回手，合在一起，猛地往下砸，砸在喧星的头颅上。
驾驶舱内的束夕影受到波及，被震得晕头转向。
冯街的反击并未结束，巨象时而调出等离子大剑砍喧星，时而挥动双拳，让人防不胜防。
束夕影陷入被动，不得不加快后撤的速度。
颜璃在这个时候报点位，她和矢野栖已经将小西帆雅和荀澈引出山洞，阿尔瑞克也找到了狙击手黄心束。
“你们先出去，我殿后。”束夕影告诉队友。
“收到。”
青叶等机甲也陆续离开山洞，洞内机甲越来越少，最后只剩喧星和巨象。
早在十岛的时候，冯街就说过期待与束夕影正式对战，束夕影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还好她随时准备着。
束夕影终于找到机会脱离被动状态，此时，喧星的机甲损坏度来到了20%，巨象却完好无损。
束夕影只看了一眼数据，并未被它影响。
冯街能反击，她也能。
束夕影抬眼看了看屏幕上方，尔后冷静操作，让喧星一手握长剑，一手挥拳向前。
巨象之中，冯街亦很冷静。
剑和拳头，哪个是佯攻，哪个是正式攻击？
冯街没少看束夕影的战斗视频，加之他跟她简单交过手，对这位学妹的风格多少有些了解。
束夕影的攻击往往出其不意。
不要用分析常人的思维分析束夕影。
冯街盯着屏幕，利用机甲的战斗系统拆解喧星的动作。
长剑刺向巨象的右胳膊关节，拳头则挥向正中间。
束夕影的目标是哪里？
拳头比剑更好控制，拿来佯攻最合适，所以长剑才是真攻？不对，仔细看动作拆解结果，骑士剑在改变轨道。
是拳头！
冯街在心里喊出答案，但很快，他又自我否定。
都说了不要用分析常人的思维分析束夕影。
冯街观察周围，当他抬头看到一块突出的巨石时，总算意识到不对劲。
“轰！”
喧星收拳，并抛出长剑。当长剑被抛出的那一瞬间，右手换成一个微型炮口，对准巨石，发射微型炮弹。
发射完毕，喧星转身就跑。
巨石轰然坠落。
第87章 荒地
束夕影知道这个行为拦不住冯街，对方肯定能发现她的目的。
所以她要的不是拦截冯街，而是拖延时间。
冯街追出来必须得想办法躲开巨石，当他将重心放在巨石上时，就给束夕影先一步离开山洞创造了机会。
喧星冲出山洞。
洞外是荒地，几台机甲正打得热火朝天，冷兵器热武器全往对方机甲身上招呼。
喧星一出山洞便大开武器库，身后如长翅膀一样长出四个大型炮口，火光一冒，炮弹直击小西帆雅的黑蝎。
小西帆雅腹背受敌，前有赤焰后有喧星，一下子陷入困境，若非任自在及时支援，她出局的概率很大。
有点可惜。
“继续往西北方向走，地形越开阔对我们越有利。”束夕影说。
她没时间感到可惜，现在最重要的是占领战斗中的主导地位。
金塔战队有两台重型机甲，火力比星空战队更猛，适合在开阔地带发起猛攻。这个地方仍然有不少山丘，最好避开。
队友纷纷回应。
很快，巨象也冲出山洞，并加速追逐前面的机甲。
“冯街，”任自在的声音传来，“先别想着打败夕影，拖住她就好。”
束夕影是金塔战队BUG般的存在。她选了台重型机甲，完美补足金塔战队缺少重型机甲的空隙。她明明是指挥，战斗水平却不比主副攻手差。
任自在虽然总被姬夏逼着训练，但内心并不完全认可姬夏的理念。
如今对上束夕影，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战斗的重要性。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复盘的内容，等战斗结束后再说吧。
任自在回过神来。
金塔战队的攻击力很强，不能让他们占据上风。
“我想办法拖住颜璃。”任自在继续说，“荀澈配合黄心束出局阿尔瑞克，然后再将目标放在孟依臣身上。”
防御力偏低是金塔战队的弱点，一旦星空战队成为主导者，金塔战队很容易溃败。
当然，任自在很清楚，这个过程并不轻松。
颜璃的战斗力与束夕影不相上下，前者属于学院风，后者走野路子，二人只是习惯不同。
恰巧，任自在最擅长地就是对付学院风。
任自在操控青叶，来到赤焰的面前。
青叶是轻型机甲中移动速度最快的之一，赤焰又是重型机甲中移动速度较慢的一类，且青叶的重量不到赤焰的二分之一，灵活度也更高。所以青叶要想对付赤焰，最好靠速度和灵活度取胜。
星空战队有策略，金塔战队同样也有。
束夕影被冯街缠住，并注意到青叶像个蚊子一样在赤焰周围窜来窜去，当即明白了任自在的打算。
束夕影：“阿尔瑞克，注意隐蔽，对面狙击手可能会狙你。孟依臣别傻愣着，去找黄心束的位置。矢野栖辅助祝岸保护他俩。颜璃，别管蚊子，过来帮我。”
颜璃一时没反应过来：“蚊子？”
束夕影：“任自在。”
颜璃：“？”
她哭笑不得，不过手上动作没停。
赤焰轰出几炮，甩开青叶两秒，跑向喧星。
青叶很快追来，场面从一打一到一打二，又到二打二。
青叶并未直接加入战斗，而是在一旁辅助巨象。
那三台重型机甲那么大一个，青叶这个小身板还是别去凑热闹。
“当！”
一声脆响，巨象举起两只手，同时挡住喧星和赤焰的攻击。
青叶趁对方两台机甲停住时，立即射出两发炮弹。
喧星和赤焰及时躲开，同时轰出几炮，直击巨象，接着抓紧时间后撤。
“走。”束夕影一直在转移战场。
任自在看出来了，试图阻拦金塔，只可惜金塔战队无心在此处战斗，能跑就跑。星空没办法，要想打，只能追。
场地越来越宽阔，荒地一望无垠，周围几乎没有遮挡物。
凌晨两点半，荒地被幽深的黑暗笼罩，星星点点的微光为地表蒙上一层纱幔。本该安静的夜晚，却被十二台机甲搅得天翻地覆。
这边的荒地多细沙，机甲踩在上面时不时会陷进去。
双方还在打，战斗已经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
……
蓝雾和明雨在休息室看直播，几个台来回切，最后停在一号台，看金塔与星空的对战。
明雨说道：“金塔的战力确实不错，能和星空打得有来有回，都三个小时了还分不出胜负。”
金塔战队在蒙特阿尔赛场拿下分赛第四时，就有人认为这支队伍是匹黑马。反对的声音当然很多，但在蒂亚赛场开始逐渐减少。到了碧海星，观众们已习惯金塔的优秀表现。
“你觉得束夕影和冯街谁能赢？”明雨是主攻手，她对战斗能力和输赢更感兴趣。
但蓝雾不同。
蓝雾习惯观察细节，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荒地上，她看得很认真，以至于没听到明雨的提问。
很奇怪。
那些细沙……似乎在往某一个中心流动？
“不对劲。”蓝雾皱眉，起身，立即给平如玉打去通讯，明雨连问什么情况的时间都没有。
平如玉估计在忙，铃声快结束时才接通：“怎么了？”
蓝雾：“派人去接应金塔和星空，那边的环境有问题。”
话音刚落，直播中的画面陡变，地面上的细沙如龙卷风一样卷起来，十几台机甲纷纷被卷入暴风眼。
果然出事了。
……
……
二十秒前。
金塔和星空两支战队打得热火朝天，这个区域都被机甲的炮火点亮。
两支队伍的人光顾着攻击和防御，一时忽视了周遭环境。
当束夕影注意到喧星后退时被某种引力拉扯时，他们已经处在初始风暴的核心地带了。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尘沙的移动速度陡然提升，它们高速旋转，仿佛打开一个逆时针的地狱之门，要将门口的所有东西全部吞噬殆尽。
十二台机甲被旋涡的引力拉扯，高大的钢铁巨人在面对细沙时，竟没有优势。
风沙漫天，沙子和石块在空中飞舞碰撞，砸在机身上，机身“哐哐”作响。
靠近风眼的机甲往外跑，只可惜速度快不过大自然的变化，没多久，它们就被引力中心拽住，并且一点点往下沉。
重型机甲沉得最快，尤其是喧星赤焰和巨象，它们靠近引力中心，机身三分之一沉入沙中。
“夕影，颜璃！”不远处的矢野栖试图来拉喧星和赤焰。
“别过来。”束夕影制止她，“能走就走，不用管我们。”
这话也是对其他几个队友说的。
别说这么大的引力，单论喧星和赤焰的重量，中型机甲轻镰都不可能拽得动。
喧星内的屏幕全部变红，警报声一个接一个。
“警告，警告，平衡系统损坏度已达百分之三十。”
“关节摩擦力正在提升。”
“请及时从您所在的位置撤离。”
束夕影向来游刃有余，就算遇到强敌，也能利用合适的逻辑推测未来，但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
她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束夕影感觉自己回到了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在面对虫族时，她只能等死，或者等人来救。
她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被动状态。
“夕影，别走神！”颜璃通过屏幕发现束夕影在发呆，连忙喊醒她。
束夕影立即回神。
是的，别走神。
她早就不是小时候的束夕影了，现在的她，有能力改变命运。
束夕影擦掉额头上的汗，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在束夕影的操控下，喧星双手朝下，快速轰出两发炮弹。机身因反作用力往上移动，喧星趁机向前移动。
一点，一点。
“轰隆隆！”
引力越来越大，再次将喧星拉回。
别的机甲不比喧星好，除了星空战队的几台轻型机甲成功撤出引力场，其他机甲几乎都被拽入旋涡之门。
“信号已断连，正在尝试重连。”
失去信号后，所有人都开了喇叭，然而风声太大，人声淹没在风声中。
喧星只剩半个脑袋在地上。一只眼睛被尘沙覆盖，喧星失去大半视野，除了近处的沙子和机甲，什么也看不见。
“重连失败。”
随着这声警报播报完毕，喧星完全沉没，彻底陷入黑暗。
束夕影本来以为这就完了，谁知屏幕显示喧星的坐标还在变化。
喧星在不受控的下坠。
下面是空的？
超重感越来越明显，束夕影感觉头顶一整块荒地都压在自己的脑袋上，身体和心里都很难受。
别说束夕影的**，就连喧星的金属构件都在这股压力下开始响动，零件随时都可能崩开。
束夕影的意识和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象被大脑过滤成扭曲混乱的浆。
“轰隆隆！”
“窣窣窣！”
机甲下坠的声音没有停止，但束夕影已经听不见了。
她晕了过去。
……
……
营地。
“怎么回事？！”平如玉看着直播，心里一“咯噔”。
那个地方的无人机全部关停，避免星网上的观众看到太多没必要看的画面。直播暂时只有联盟高层能看到。
救援小队已出发，到的时候，几乎所有机甲都陷了进去。
金塔战队的成员无一幸免，星空战队的任自在和冯街也下去了。
救援小队的队长是卜随，她负责带队实地调查并汇报结果。
“副部长，引力已经停止，我们正在进行勘测任务，目前没确定旋涡形成的原因。”卜随回答，“星空战队四名幸存成员已被带回，我们马上开展救援任务。”
哪怕掘地三尺，他们也要把机甲挖出来。
平如玉说了声“好”，挂断通讯，并让明雨和蓝雾一同去帮忙，自己也准备前往。
旋涡形成得太突然，谁都没想到沉寂的碧海星会发生这种事情。
平如玉的光脑一直在响，领导、同事、朋友、学生家长……什么人都来问她情况，但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有等确定情况后才能回复。
那八名学生很危险，得尽快找到他们。
第88章 基地
冰天雪地。
银白色的天地中，彩色基地和红影都显得格外亮眼。
基地五颜六色的，一方面便于外面的居民寻找，另一方面，这种颜色能提升人的心理温度，让人感到温暖。
那抹很模糊，束夕影看不清楚。
但她能猜到对方是谁。
徐念。
在V星的流浪者营地中，只有徐念穿如此显眼的衣服。
徐念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束夕影的梦中了，上次出现，对方说她们俩还会再见。
还会在梦里再见？
束夕影走向徐念。
束夕影知道这是梦，梦总是千奇百怪，不来点儿新花样反而不是梦。
这场梦像一段无尽的路，无论束夕影怎么走怎么跑，她和基地、和徐念的距离都保持着恒定。
束夕影干脆不动了，爱咋地咋地吧。
“夕影，”徐念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你该醒来了。”
束夕影也想醒来，但她头脑昏沉，超重感留下的痛苦还在全身回旋。
这次轮到徐念走向束夕影。
束夕影本应该像刚才那样走向对方，然而她下意识地后退，只可惜腿脚不听使唤，怎么动都动不了。
徐念越来越近，束夕影不挣扎了，停下来看对方的脸。
还是很模糊。
“夕影，醒醒。”徐念伸手，她的手掌无限变大，将束夕影完全笼罩。
束夕影再次陷入黑暗与混沌当中。
……
……
“夕影，醒醒。”
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
束夕影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很沉重，她一点点睁眼，光线一点点进入。眼前依旧朦胧，她似乎看见了一抹红影，和梦里的一样。
束夕影终于睁开眼，她一动不动，无神地望着前方。
还真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微笑着。
束夕影张开嘴，想长长地叹口气，但她实在没力气做多余的动作，又闭上了嘴。
真的再见了啊。
徐念。
没想到她还活着，而且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出现。
“感觉如何？”徐念的声音似乎没变，和当初一样亲切温和。
“还好。”其实束夕影并不好，她感觉全身上下都重重的，仿佛被机甲倾轧。
只是，没必要跟不熟的人说这些话。
徐念看出了束夕影的状态，笑笑，说：“我刚刚给你注射了药剂，很快就会恢复，再忍忍。”
反正都是躺着，束夕影不关心这个，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儿？”
徐念：“看来你还记得我。”
束夕影没吭声。
要不是蓝雾和明雨问，要不是恰巧梦到了她，束夕影不一定这么快记起徐念。
“我队友呢？”束夕影问。
她尝试动动手指，或许是药剂生效了，束夕影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很多。
“我以为你不会问。”徐念说，“放心吧，都还活着。”
“这里是哪？”束夕影又问。
“一号基地。”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徐念有问必答，“当然，不是你们探测到的一号标记点。”
什么意思？
徐念知道标记点的事情？
“一号基地有网络，我们随时在观察星网上的言论。”徐念解释。
所以他们知道联盟来碧海星寻找大音希声一事。
但，这不是重点。
束夕影：“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束夕影的记忆中，徐念被当成人贩子通缉，她本来以为徐念要么被抓了，要么在各大星球逃亡，结果徐念在碧海星，看样子还过得很好。
而且，听徐念的语气，徐念似乎很了解联盟的动向。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关注这些？
等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束夕影慢慢地起身，靠在床头，不再仰视徐念，而是与对方平视：“碧海星有定时炸弹，你放的？”
在遇到徐念之前，束夕影本就怀疑碧海星有人居住，如今见到徐念，她的猜测得到了印证。
如果徐念住在碧海星，那她与那个定时炸弹有关系吗？
徐念笑着回应：“准确来说，是我的人去放的。”
“念姐，你说我是你的人？！”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少年冲进来，兴奋大吼，“啊啊啊，路过就让我听到这句话，缘分啊念姐！”
束夕影看了眼少年，又看向徐念。
那人谁？
“我的助理，卞闭。”徐念说。
“卞什么？”束夕影脑子仍然有点不清醒。
便秘？
“卞闭！”少年张牙舞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思想龌龊的人类！”
束夕影：“……”
没有理由，束夕影直觉这人跟祝岸应该聊得来。
徐念起身，说：“等你恢复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她会解答你所有的疑惑。卞闭，”她喊了少年的名字，然后说，“带夕影去见她的朋友们吧。”
卞闭站直，敬礼：“收到！”
徐念开门离开，卞闭目送。
束夕影捏捏拳头。
嗯，她恢复了。
“喂，走啊，不是要见朋友吗？”卞闭一下子变得冷漠，跟孔雀关屏似的。
束夕影跟在卞闭身后，观察周围。
一号基地很干净整洁，富有科技感的浅色系建筑让人感觉冷冰冰的，比V星的彩色基地还冷。
卞闭带着束夕影往前走，转弯后停下。
“就这了。”卞闭扫虹膜，双开大门打开，“进去吧，过会儿我来接你们去见念姐和老大。”
老大？
谁？
原来徐念不是一号基地地位最高的人吗？
卞闭离开，束夕影进去。
这间房很大，十几个一模一样的床位整齐排列，不像是病床，更像是实验空间，而床上的人全是小白鼠。
双开大门有很好的隔音效果，门开前什么声音都没有，门一开，里面的声儿吵得束夕影脑瓜疼。
“我们肯定是被科学狂人逮住当实验鼠了！”祝岸的声音。
“这地方一看就很高级，他们有团队。”阿尔瑞克。
“夕影怎么不在啊，快来救我们啊！”任自在。
“别吼了，要救也是先救我们。”阿尔瑞克得意，然后嚷嚷，“都怪你们追着我们打，害得我觉没睡好，还误入狼窝。”
三个人在吵架，颜璃和冯街都没制止，而是在讨论现状。
矢野栖第一个发现束夕影，喊了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去。
“老大！”祝岸跳起来，站在床上招手，“你来了？快过来！”
他们精神状态不错，看来都恢复了。
束夕影走过去，开门见山：“起来，一会去见两个人。”
徐念，和这个基地真正的主人。
“啊？”任自在懵，然后道，“话说，这边床位够啊，你怎么一个人在一边，总不至于这个地方的人认识你吧？”
还真认识。
就是不熟。
“以前见过几面。”束夕影怕他们多问，转移话题，“能联系到地上吗？”
他们被尘沙旋涡卷入地底，现在多半还在地底。
颜璃和冯街刚刚就在讨论这个，闻言，颜璃回应：“光脑无信号，我们怀疑这边的磁场被控制了。”
磁场对无线电通信和GPS的影响很大，人类早期进行星际探索时经常受到这方面的干扰，后来，人类利用金属改变单个原子与附近金属间的电耦合，成功控制了磁场。
徐念他们应该就是通过这个方法“隐藏”了一号基地，让联盟的人无法找到。
“而且，”颜璃继续说，“我发现我们的坐标很乱，情况和大音希声有三十六个标记点差不多。”
束夕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简单说出：“徐念一直在观察联盟动向，历问部的人发现大音希声有信号，也许不是巧合。”
这个基地不像新建的，如果它存在多年，那就说明徐念等人在这扎根多年。
碧海星沉寂这么多年，突然冒出乱七八糟的信号，束夕影不信这是凑巧。
可，为什么呢？
徐念为什么要引联盟的人来？
“徐念是谁？”颜璃问。
“我曾在V星遇到的人。”该回答的问题还是得回答，束夕影逃不掉，“当时感冒了，她给我打了几针。”
还好徐念懂医，要不然束夕影早病死了。
阿尔瑞克：“这么巧，你们居然还能见面。”
任自在：“你还去过V星啊，听说那地方很冷。”
束夕影正要回应，双开大门打开的声音响起，卞闭从外面走进。
卞闭说：“都醒了哈，赶紧起来，别让老大等太久。”他指指点点，“还军校生呢，不就坠个楼吗，全晕了，一群小垃圾。”
祝岸鞋都不穿了，捞袖子冲过去：“你说谁小垃圾！”
颜璃一把拽住他，看向卞闭：“劳烦带路。”
祝岸不服气：“颜队，这小垃圾骂我们唉！”
颜璃无奈：“你晚点慢慢骂，我们先去见这个基地的主人。”
联盟的人肯定也在找他们，他们必须得尽快出去，免得家长老师担心。
基地主人既然救了他们并愿意见他们，就说明不介意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若是如此，没准他们能从对方口中问出联盟也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大音希声的准确位置。
“跟我来吧。”卞闭朝祝岸做了个鬼脸，转身带路。
一行人跟上。
束夕影双手揣兜走在最后面，推测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事情。
徐念说定时炸弹是卞闭放的，他们想干什么？基地主人是个怎样的人？他们留在碧海星的目的是什么？对方真的愿意告诉他们真相吗？
她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完全得不到答案。
必须先见到那个人。
基地很大，卞闭带着八人拐来拐去，楼也上了两层。不知是不是八人的错觉，越往前走，空气温度越低。
最后，一行人停留在一个圆形大门前。
卞闭输入徐念发来的最新指令，圆形门逆时针打开。
“进去吧。”卞闭说。
颜璃带头，其余人跟上。
门内很冷，跟急冻室似的，说明刚刚的冷意不是错觉，冷空气是此处传过去的。这里有浓厚的科技风，高新设备随处可见，连挂画都是电子的。
房屋正中间有个长方形桌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人正端正地坐在那里。
“你们来了，”老人微笑，露出没剩几颗的牙齿，“欢迎来到一号基地，我是徐毕情。”
姓徐？
这个老人跟徐念是什么关系？
这是束夕影的第一反应。
老人看着一百多岁，身体硬朗，但神情略显疲惫。
徐念就在徐毕情的旁边，她开口，请八人落座。位置刚刚好，一看便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您好。”哪怕加上星空战队的两个人，颜璃依然成了负责交流的人，“我们是奥罗拉学院的学生。”
她自我介绍，徐毕情当然也要。
“我听小念说了，”徐毕情笑道，“她说你们在提尔联赛的表现很出色，不愧是奥罗拉学院的学生。”
听徐毕情的意思，她貌似对奥罗拉学院很有好感。
徐毕情：“说起来，我也算奥罗拉学院的学生。我的老师，是伊恩·奥罗拉。”
第89章 怪物
伊恩·奥罗拉有二十六位亲传弟子，每一位都继承了她的意志。
他们还在世时，活跃于各大战场，带领人类拿下一次次胜利，被后世人称“二十六星”。
但，别说祝岸和阿尔瑞克了，颜璃也不记得二十六星中有人叫徐毕情。
而且抛开这个不说，伊恩将军都离世三百多年了，按年龄算，她的学生如今差不多都全去世了吧？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徐毕情猜到他们会有此疑虑，解释，“我并非伊恩老师明面上承认的学生。”
“为什么？”束夕影追问。
“因为我的研究会给她带去名誉上的麻烦。”
束夕影觉得她想多了，世人对伊恩将军的评价本就褒贬不一，多一个徐毕情估计也没什么。
难不成徐毕情搞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坏事？
束夕影不记得历史书上有这么个人物，她不知道对方究竟干过啥，总不至于比伊恩将军弄干碧海星更夸张吧？
祝岸不由问：“那个……您多大了啊？”
如果伊恩将军最小的学生还活着，今年也266岁了，可惜人家早已离世，连后辈都去世好几代了。
“我今年，”徐毕情说，“虚岁二百五十八。”
祝岸：“……”
多少？
祝岸忍不住搓胳膊。
这里真的是急冻室啊？
放那啥的地方。
“这里的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减缓了我生命力的流逝，我在此处以惨败之躯苟活，是希望完成老师当年的心愿。”徐毕情说。
除了低温环境，移植克隆器官等手段也给徐毕情续着命。
她活了两个多世纪，见证一代代人才的升起和没落，差点忘了，当初她也是一颗新星。
88岁的伊恩看上了12岁的徐毕情，于是收对方为徒。
徐毕情在战斗方面并不出色，伊恩看中的，是她对生物学的研究天赋。
徐毕情的研究并不正道，她很感谢伊恩给的资源，为了不让自己给伊恩带去困扰，所以婉拒了伊恩公开她身份的想法。
“什么心愿？”束夕影直奔主题，“你在做什么研究？成功了吗？”
徐毕情耗费两百多年的时间，究竟想干什么？
徐毕情并不藏着捏着，一一回答：“老师希望消灭虫族。我做过太多太多研究，近几十年在专攻人虫结合体的课题，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失败。”
沉默。
不是，等等，徐毕情刚才在说什么？
人虫结合体？
这是什么新词汇，他们怎么没听过？
“是的，你们没听错，人虫结合体。”徐毕情说，“很残忍，对吧？”
何止是残忍。
颜璃和矢野栖皱眉。
这简直是有违人道。
以前有人试图融合人与动物，后来被曝光，当星际居民看着人脸狗身、马的外表加人的器官、狮头人身等画面时，网上的讨伐声、街上的游行，都能将那群疯子千刀万剐。
人兽结合是对生命的亵渎，那群疯子完全违背了人类的基本权利和尊严，这是对人类的践踏和侮辱。
从社会层面上说，人兽结合有可能产生新的病毒，严重威胁着全星际的卫生安全。
科学研究应当遵循自然规律，一旦丧失人性只求猎奇，科学家就会堕落成怪物。
如今，现在，此时此刻，八名学生正与一只疑似怪物的人类交流，并听对方亲口承认自己在进行人虫结合试验。
鱼雷坠入海中，炸出狂风暴雨。
这就是众人心中的现状。
“我不怕承担骂名，但我不希望老师因我承担骂名，所以一直拒绝公开我二人的关系。”徐毕情继续说。
众人：“……”
他们突然觉得伊恩将军的所作所为并不是那么恐怖了。
至少伊恩将军没伤害人类。
而徐毕情没有人性。
她满头白发一脸温和，看着像个慈祥的老奶奶，但所作所为简直丧尽天良。
她云淡风轻，不以为意，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考虑人类啊……
“你看，你们多愤怒，”徐毕情看着他们的脸，哪怕知道有几个学生巴不得冲上来杀了自己，也依旧从容，“这就是我隐姓埋名的原因。”
几个学生的眼神都能把她刀死，要是星际居民和联盟知道了这件事，她的研究还要不要进行了？
她说了，她要完成老师的心愿。
碧海星是老师意外给她创造的实验基地，她利用老师给的资源，在这里创建团队、进行研究。
祝岸冲出去，伸出拳头挥过去。
束夕影当即拉住祝岸，把他往后面拽。
束夕影脸上没表情，但不代表她内心无波澜。
她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很好地控制情绪了，可听了徐毕情的话，她还是感到生气。
她讨厌徐毕情的所作所为，她憎恨这种不把人当人的怪物，她觉得反胃。
束夕影被人从虫族口中救下过好多次，那时候她和无数流浪者一样，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但战士们并未放弃小角色。
他们把所有人的生命都捧为至高无上的瑰宝。
老实说，束夕影很怕死，她想要活下去。如果有困难，那就不断变强，然后打败困难，继续活着。
人类的生命是脆弱的，正因如此，才显得可贵。
结果到了徐毕情这儿，人类成了小白鼠，成了消耗品和实验体。
“你说，没失败，什么意思？”束夕影拽住祝岸，手上的力度下意识增大。
祝岸疼得龇牙咧嘴，但又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出声打断束夕影的话。
徐毕情道：“我有了成功的例子，但还在临床阶段，需要进一步观察。”
束夕影：“为什么告诉我们？”
“目前的进展很成功，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而且，我快死了，我想早点看见虫族灭亡的那一天。”
理论上，如果人一直活着，大脑可以存活200年，徐毕情活了258岁，完全超出这个极限，她早已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她等不及了。
“当初在V星，”束夕影这次看向徐念，问，“你为什么要救我？”
前后两个问题很跳跃，或许只有束夕影和徐毕情徐念能理解其中的关系。
徐念一直靠在窗台，见束夕影向自己提问，笑了笑，说：“并不是救你。”她解释，“我告诉过你，虫族能分泌A激素，A激素让虫族散发某种气味，只有虫族才能闻到。还记得吗？”
束夕影：“记得。”
不仅记得，她还跟蓝雾和明雨说了。
“我亲爱的孩子，”徐念很无奈，“我那个时候就想通过你们向联盟传递这个信息了，结果其他孩子都死了，只有你活了下来，偏偏你的嘴巴最严。”
小孩子是最容易乱说话的群体之一，徐念跟许多孩子都提过那个事儿，没想到消息一点儿没透露出去。
束夕影：“……”
徐念后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为当年的实验突然出现岔子，要是联盟的人那年就发现他们，一号基地肯定没了。
感谢那群孩子死了。
感谢束夕影嘴巴牢。
当然，这事儿没必要告诉束夕影。
徐念：“知道我为什么被当成人贩子吗？”
束夕影在心里冷笑，徐念也清楚自己被通缉了啊。
束夕影：“你把流浪的孩子拐来碧海星当研究体了？”
徐念点头：“聪明。”
“那么，下一个问题，”束夕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我也是实验体吗？”
这个问题，将前面两个话题串联起来。
徐毕情负责研究，徐念负责物色年轻鲜活的实验体，一号基地就是这样运转的。
徐念闻言，无奈地摇摇头：“你看，你多聪明，以至于当初我都没法把你骗走，不然，你一定是最成功的实验体。”
话音落下，金塔和星空的其余七人齐齐看向束夕影。
徐念什么意思？
束夕影……是人虫结合实验的实验体？
“最后一个问题，”束夕影比他们淡定多了，徐毕情徐念若真是怪物，那么她得到任何回应都正常，“我发烧时，你给我注射的药剂，是实验药剂吗？”
在V星，徐念给束夕影连续几天注射过药剂，束夕影仔细回忆过了，自那以后，她似乎才开始能闻到虫族的味道。
徐念毫不掩饰：“是的。”
一切问题得到答案，束夕影不再吱声。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能闻到只有虫族才能闻到的味道。
她也是实验体啊。
束夕影正在感慨，旁边两道身影一起冲了过去，她仔细一看，居然是任自在和颜璃。
他俩太快，束夕影拦都拦不住。
任自在和颜璃分别攻击徐念和徐毕情，拳头带风，手背上的青筋都是愤怒的证明。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旺哦。”徐念的速度比他们更快，侧身一躲，绕开颜璃，来到任自在的面前，单手挡住任自在的攻击，保护徐毕情。
拳头落下，砸在徐念的胳膊上，带动的劲风吹起三人的头发。
徐毕情神情未变，连姿势都没变：“各位，请稍安勿躁。”她微微抬头，看向束夕影，“我可以告诉你们大音希声的具体位置。”
大音希声是伊恩将军的遗物，徐毕情既然那么推崇尊敬对方，费心费力找到对方的遗物并不难理解。
只是，她居然愿意告诉他们？
束夕影：“说。”
徐毕情：“可以说，但我有个条件。你们若能完成，我不仅告诉你们大音希声的位置，还可以放你们离开这里。”
金塔和星空的人一旦离开这里，不仅可以得到大音希声，还能告诉联盟这儿有两个怪物。
很好的收获。
但付出呢？
他们要付出什么？
束夕影说：“你的条件。”
第90章 海虫
束夕影发问的时候，脑子也在思考。
徐毕情会让他们干什么，当苦力？还是……当小白鼠？
“我们有仗要打，而我的团队缺乏指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徐毕情的态度很诚恳，要不是她提前说好这是交易，众人都要以为他们才是主导方。
任自在离徐毕情最近，他垂眼，面色不善地看着她：“您不会觉得……”
“可以。”束夕影打断任自在，对徐毕情说，“但我们要全部的指挥权，而且除了指挥，我们不干别的事。”
任自在回头看束夕影，一脸抽象。
怎么能打断他放狠话呢。
束夕影倒是觉得没必要跟徐毕情死磕，他们在人家的营地中，机甲也不知去了哪儿，硬碰硬等于吃亏。
“可以。”束夕影干脆，徐毕情也很爽快。
束夕影又问：“敌方是谁？”
在她看来，这笔买卖很划算，兵力不需要他们出，资源不需要他们提供，他们只用简单地动点脑子，就可以轻松离开一号基地，并带回联盟需要的东西和信息。
当然，前提是徐毕情守信。
如果不……
那才是硬碰硬的时候。
“我们的敌方是一样的，”徐毕情说，“虫族。”
这话没错，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徐毕情，他们和她都有相同点，那就是希望虫族消失。
虫族是他们唯一的敌方，虫族连接着徐毕情这只怪物与人类。
束夕影想的却是另一方面：“碧海星真的有虫族？海虫？”
碧海星干之前，海虫是最常见的虫族，其他种类的虫群很少很少，要么被人类消灭，要么被海虫啃食。
“是的。”徐毕情说，“准确来说，是变异后的海虫。”
“细说。”束夕影需要知道更多有关变异海虫的信息，这样更利于对付它们。
“这些内容让小念告诉你们吧。”徐毕情说。
她太老了，一天24小时，有20小时都在睡觉，她今天讲了很多话，神态比刚开始还疲惫。
徐念听到老祖宗提到自己，往前一步，说：“既然夕影答应了我们，我们也不介意与你们分享我们知道的信息。各位，请随我来。”
束夕影是最先动的，她一动，其他人才肯跟上。
屋内屋外简直是两个世界，里面如冰天雪地，外面温暖如春。
徐念在前面带路，束夕影跟在旁边。
“我们在某个地洞发现了这种紫水晶，”束夕影递出随身携带的紫水晶，给徐念看，“这东西能吸引虫族？”
已知定时炸弹是徐毕情团队放置的，那紫水晶呢，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吗？
“是的。”徐念解释，“紫水晶表面被我们涂了一层炎虫唾液，炎虫唾液散发的味道可以吸引变异海虫。”
原来地洞里见到的虫子是变异海虫。
那种虫子不大，体积跟成年人的头颅差不多，估计还没进化多久。
束夕影反手将紫水晶抛给后面的孟依臣。
有唾液啊。
早知道不随身携带了。
“为什么联盟无法发现你们？”束夕影又问。
徐毕情说了很多人虫结合体的内容，但束夕影还有其他的疑问，只能问徐念。
徐念对临时盟友很友好，束夕影问，她就如实回答：“我们团队有很多优秀的技术人员，其中以戴家为首，世代为我们管理这方面事务。”
戴家的存在，让碧海星上的一号基地完全隐没，给徐毕情创造了两百多年的研究时间。
“还有其他问题吗？”徐念含笑，“马上就到会议室了，到时候就不闲聊了哦。”
“没了。”
“那么，”徐念停留在一间会议室门口，扫完虹膜，打开圆形门，“请进，各位。”
徐念率先进去，束夕影正要跟上，被颜璃拉住。
束夕影：“怎么了？”
颜璃皱眉：“夕影，真的要跟他们合作吗？”
“不是合作，只是交易。”束夕影看了一圈，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复杂，一个个全皱着眉，跟见反派大BOSS似的，“别担心，”她不由开口安慰，“我们会平安回去的。”
带着机甲，带着有用的情报回去。
颜璃看着束夕影，她的表情从始至终没变过，但颜璃觉得她不应该这样。
颜璃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抱了抱束夕影。
束夕影没动，但有点懵：“？”
“你说得对，”颜璃松开手，后退，“我们会平安回去的，你也会平安的。”
束夕影总算听懂了，颜璃在为她难过。
因为知道了她是人虫结合体的实验体吗？
没事啊，除了能闻到虫族臭臭的味道，她跟普通人又没什么不同，而且，作为军校生，作为未来的战士，能闻到虫族的味道还是件好事呢。
“嗯，会平安的。”束夕影说，“进去吧。”
颜璃点点头，第一个进入房间。
束夕影要跟上，矢野栖也过来抱她。然后是祝岸，他矮，踮着脚都要抱她。阿尔瑞克看着不情愿，但双手还是搂了搂束夕影。就连不喜欢肢体接触的孟依臣也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冯街路过，拍了拍束夕影的肩膀表示安慰。
他们抱完，陆续进入房间。
束夕影愣在原地：“？”
干嘛啊，她又不是要死了，怎么一个二个那么煽情。
束夕影看向任自在。
任自在也在看她，对上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回避。
束夕影转向，面对他，稍稍摊开手。
快点抱吧，她还要进去听徐念讲话。
“咳，”任自在摸了摸耳朵，“我就不抱了，我没他们那么矫情。”
很奇怪，明明他之前还能随心所欲地拉她，去游乐园也不介意与她接触，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会感到不好意思了呢。
只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吗？
但这不影响他抱她吧。
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
束夕影盯着任自在，收回手。
行吧，不矫情就不矫情吧，她也省事。
任自在说：“回去之后再去体检一次吧，我陪你。”
束夕影初到奥罗拉学院，也是任自在陪着去做的体检。
“哦，可以。”束夕影没拒绝，反正她要接受联盟的体检安排，有任自在跟着，还能给她打杂。
等束夕影和任自在进入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坐好了。
徐念在长桌最前面，她拿出光板，投出全息屏幕。
屏幕上出现变异海虫。
随着徐念的划拉，变异海虫的全貌呈现出来。变异海虫的嘴又粗又长，墨蓝色的身躯长着密密麻麻的疙瘩，看着特别恶心。
“碧海星干涸后，两百多年不见虫族，但近几年，我们发现了这种变异海虫。”徐念将海虫与变异海虫拿出来对比，“变异海虫的体积不到海虫的千分之一，但胜在数量更多、速度更快，且唾液有剧毒。”
虫族一般偏大，这才有了机甲，变异海虫看着不大，似乎人为就可以对付。
“别想着亲自对付它们。”徐念猜出八人会生出这种心思，说道，“它们的毒液，沾上必死，这是我们试验后的结果。”
不用说，多半又是人体实验。
祝岸默默心口：“这么恐怖？老大，还好你们没事。”
多亏了当时的变异海虫只顾缠着紫水晶，要不然束夕影等三人估计就没了。
“毒液的腐蚀性也很强，所以我们会给机甲表面涂上一层保护膜。”徐念说，“等你们离开一号基地时，我们可以把配方给你们。”
没人回应。
徐毕情和徐念一直在给他们传递联盟暂时不知道的情报，会给他们一种她俩是好人的印象。
这样不行啊，她们可是进行人体实验的怪物……
“变异海虫的危险性很强，不过并非无解，”徐念没管他们怎么想，自顾自说，“和别的虫群一样，击穿它们的心脏即可。如果陷入持久战，尽量砍断它们的嘴，这样一来，嘴囊中的毒液也就无法起作用了。以上是有关变异海虫的主要信息，各位有什么疑问吗？”
束夕影和任自在将负责这次作战的指挥工作，他们得尽可能多了解一些，于是二人问了几个问题，徐念一一解答。
等变异虫族的内容说完后，徐念又要讲别的事。
一号基地的兵团。
“我们的机甲统一为默行者，与你们常用的可能有点不同。”徐念说，“默行者是传感机甲。”
一直走神的孟依臣突然抬起头，看向徐念。
传感机甲？
其他人也很惊讶，他们不是第一次听说传感机甲，但都没有真正见过。
他们常用的机甲全都是手操，使用起来非常考验手速，稍微慢一步，都有可能在战场中丧命。
传感机甲不同。
据联盟所说，传感机甲可以做到人与机甲的动作同步，比手操机甲简易很多，可惜这有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伤脑伤神经。
传感机甲需要利用仪器连接人脑与机甲，通过神经节与机甲系统建立联系。
人类太小了，最多两米的人要驾驶高达十米的机甲，要是精神状态差一点儿，都有可能被反噬，当场脑死亡。
所以近几十年里，联盟在传感机甲方面几乎没有新进展。
但一号基地居然做到了。
众人不免有点呆。
怎么来个一号基地，他们像是进入了未来世界？
一号基地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算了，肯定又是他大爷的人体实验，用人命堆出来的实验成果吧。
这种厉害，他们宁可不要。
“我们有两个战区，东甲区和西乙区。”徐念无视众人复杂的神情，继续说，“夕影负责东甲区，自在负责西乙区。你们到指挥处后，会有相应的对接。”
两个战区，两个指挥。
束夕影很怀疑那场尘沙旋涡流是徐念搞的，为的就是把他俩弄下来。
“没问题的话，”徐念起身，“就请二位各自就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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