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氏看着匣子,有些犹豫,并不敢收下。
沐冉笑着在一旁劝慰:“乌雅小主,收下吧。这也是娘娘对你的一番心意。”
乌雅氏,眼中带着泪光屈膝叩首:“奴婢是娘娘提拔的,在您这里奴婢永远是您的奴婢,所以奴婢不敢收,主子不怪罪奴婢已经是对奴婢的恩赐。”
昭妃听闻此话,微微挑眉,又亲自起身扶起乌雅氏:“都是自家姐妹,以后可不要再说奴婢此话。”
又对着另外两个眼生的宫女道:“还不快来见过你们的主子。”
两个丫鬟连连走上前:“奴婢给小主请安。”
乌雅氏看了一眼昭妃,在对方的认可之下这才平静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慈宁宫,孝庄冷着一张脸,太后在一旁轻声劝慰道:“皇额娘,那不过是个奴婢,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孝庄冷笑:“莫要小看奴婢出生,她们可比高门贵女们更有手段和耐心。”又烦闷地将手中的佛珠丢在矮几上:“昭妃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拿宫女固宠之事也做得出,还真是枉费了钮祜禄这些年来的悉心栽培。”
似是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对着苏麻喇姑道:“哀家记得西藏那边贡了一种香,闻着有凝神聚气的功效,昭妃身子不是不爽利?将此香赐予她,早日安康吧。”
卿黛那一边,正听着初夏说万岁爷宠幸了找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赐了官女子,居住在景阳宫。
卿黛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吩咐似云道:“这个天气爽利,御花园的花儿开的正是新鲜,今儿个带人去采摘提炼做精油吧。”
似云福身称是。
待屋内只留下一人的时候,卿黛望着内室那一副康熙亲手所画的画儿,许久没有说话。
第23章 乌雅氏的痛与快乐
岁弊寒凶,雪虐风饕。
似云哈着手拎着膳盒回到了正殿口,将膳盒交给了二等宫女小宁,这才在门口的炉子旁,烘着手,待身子渐暖这才进入殿内。
卿黛用着膳,似云从小宁的手中接过布置的筷子,一边替主子夹着菜一边道:“主子,这才十月初,就冷得紧,您明儿个去慈宁宫请安,可要多穿一些。”
卿黛看了一眼外头昏沉的天儿和鹅毛大雪,点了点头。
似云替主子舀了一碗热汤,心里嘀咕,老祖宗也不知道疼疼人,这么冷的天还要让各宫主子娘娘去请安,前几个给安贵人抬轿子的轿夫就滑跤,连带着安贵人也从轿子中滚了出来,伤了腰。
可惜,她只是个奴婢,除了心疼自家的主子,别无旁的办法。
而景阳宫中,在听闻万岁爷今儿个又点了乌雅答应后,昭妃的脸着实有些挂不住。
自打这一个月来,万岁爷频频点了乌雅答应伴驾,有时候还宿在景阳宫的后院,也不嫌弃后院简陋。
明面上大家觉得这是万岁爷爱屋及乌,因着昭妃的身子孱弱,所以宠幸这景阳宫的人,以示对景阳宫的恩宠,但私底下也有不少人看着昭妃的笑话,毕竟只是自已提拔的丫鬟,也不怕哪一日翅膀硬了,飞离了昭妃的手掌心。
而所有妃嫔眼中的活钉子乌雅氏,显然不如外头的日子那么好过,除了第一次万岁爷碰了自已,后头都是跪在一旁看着万岁爷睡了后,才允许睡到隔壁的榻上。
她不明白万岁爷这么做到底是为何,但前几天突然给自已晋了位分,又有底下的人讨好自已,平时还三五不时赏赐自已珠宝首饰,这一切,让乌雅氏迷了眼,活在痛与快乐之中无法自拔。
沐冉替主子点燃了太皇太后所赐的香,昭妃这才感觉心绪平息了一些 ,拨弄着手中的护甲,面无表情道:“眼看万寿节快要到了,沐冉请乌雅答应来正殿,本宫这儿缺一个抄写经文的,不知道答应肯不肯赏脸了。”
沐冉称是,去了后院。
此时的乌雅氏因昨儿个服侍万岁爷,一夜未睡(康熙不睡,她就要跪着。)所以今儿个白天都在补眠,却还是觉得身子乏得紧,眼下窝在被子中,就想好好睡一觉,明儿个可还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她可不敢迟到。
可才过了没多久,宫女翠芝就轻声走到床边,将她唤醒,乌雅氏红着眼一脸困倦,从头到尾散发着不耐,翠芝只能低头将昭妃娘娘说的话复述给自家主子,乌雅氏从被窝中起身,又喝了一碗温水,这才清醒几分。
换了一身素净的宫装便来到了正殿,显然昭妃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的功夫。
乌雅氏赶忙上前请安:“ 嫔妾给昭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从前是奴婢,被主子罚觉得并不如何,而现在,虽只过了一个月的锦衣玉食,但明显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变,已经让乌雅氏的小腿微微打颤,昭妃看着这一切,心里嗤笑,这才多久儿,又装作刚发现一般:“怎么还行着礼,起身吧,别搞得像是本宫欺负你一样。”
又指了指对面道:“坐这儿。”
乌雅氏起身谢了礼,又小心翼翼坐在对面。
昭妃将经文放在乌雅氏的面前,“将这一卷儿抄了,记得字迹可要端正。”
乌雅氏咬了咬唇,怯生生道:“回娘娘的话,嫔妾不识字。”
昭妃闻言,蹙了蹙眉,随后哦了一声,将笔搁在笔枕上,这才看向脸微红地乌雅氏:“倒是本宫思虑本周,忘了你家是内务府包衣出身,那你回去歇着吧。”
包衣世家的格格们是不能识字的,所以乌雅氏并不识字。
昭妃不经意的口气让乌雅氏面上难堪得紧,但还是起身规矩行礼跪安。
沐冉上前看着远去的乌雅氏,一边替给主子斟茶:“这位的脾气倒是好性子。”
“这么说,你觉得本宫不好伺候?”昭妃挑眉看着沐冉。
沐冉后知后觉,放下茶壶连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出去跪一个时辰,好好清醒清醒。”昭妃说完又写着经书。
沐冉福身,便在廊下跪着,小宫女瞧见沐冉姐姐如此,拿了个主子用旧不要的手炉,灌了碳,包着厚厚的棉布,二话不说塞在沐冉的脚下便小跑离开。
这让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沐冉好受了一些。
翌日,雪依旧很大,贵人以上的还可以乘坐轿辇,而贵人以下的只能凭着自已的腿走去慈宁宫,寒风刺骨,就算穿着厚实,也抵挡不住寒风。
承乾宫,似云和初夏伺候着主子洗漱。
替卿黛选了一身月白缎织彩百花飞蝶袷袍便袍,又套上品月白缎绣玉兰飞蝶纹氅衣最后系上绯色江绸钉绫梨花蝶镶领边女夹坎肩,仔细打量再三,确保主子不会受凉,这才将烫的温温的手炉递给主子。
卿黛从小就畏冷,所以眼下正合自已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