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妄眨了眨眼,哑声道:“我不敢。”
“我是胆小鬼,是自私鬼,我承认。高考结束后,我想找时间跟你坦白,但没想到这个真相却是被你先发现。”楼妄的眼底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其实被你发现后,我感觉轻松了很多,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是放下了一个担子,让你知道世界上没有眠眠,只有我楼妄。那天我莫名觉得很高兴,很兴奋,我好像以胜利者的姿态打败了‘眠眠’,能够以楼妄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
“我战胜了那个数据,”楼妄的竖瞳里闪过些许癫狂,“从被发现那一刻开始,只有我能永远陪在你身边。”
白栖震惊地捂住嘴巴,指尖都在颤抖。
“但后来看到你那么痛苦,我才发现,这次好像真的做的很过分。”楼妄垂下眸,哑声道,“我欺骗了你的感情,让你对我恨之入骨,我明知道这种行为是错的,却情愿一错再错下去。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对,从一开始我动了这个念头,注册了眠眠,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利用了你对眠眠的信任,去志愿报名的网址偷偷看了你填哪里的学校,得知你要去锦城,那天晚上,我毫不犹豫地把之前填好的学校全都改到锦城,我想重新以楼妄的身份照顾你,关心你,我想让你忘记眠眠,重新认识我。”
此时的白栖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听完楼妄的自述,白栖的心像是被放进盛满水的玻璃杯里,沉甸甸地蓄满了水,楼妄的声音却以势不可挡的姿态闯入杯子,将玻璃杯砸的四分五裂,那颗被水浸泡过的心脏才重新跳动起来。
让他如获新生。
别扭了几个月的白栖听完楼妄的自剖,心跳如擂鼓,让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原来让他愤怒的从来不是眠眠和楼妄是同一个人,生气的是楼妄以戏谑的姿态玩弄他的真心。
当白栖知道楼妄其实并非想象的那样戏耍玩弄他的感情,而是以真心换真心,那道埋藏在心中的郁结倏然解开,像是深渊中探照进来一丝光亮,让那颗枯死的心脏重新复活。
原来……楼妄是喜欢他,不是玩弄他。
“这些就是我对你的坦白,”楼妄缓缓抬眸,竖瞳里包含着数不尽的悲伤,“所以我还有机会……获得你的原谅吗?”
听到楼妄用卑微到谷底的语气求取他的原谅,白栖心被针扎了似的,慌乱地接过他手里的奶糖玩偶。
白栖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别别扭扭地说:“道……道歉要拿出诚意,一个玩偶……可不够。”
楼妄的眸子瞬间一亮:“你……”
白栖耳根泛红,不好意思听楼妄再说些什么,连忙用衣袖胡乱擦脸上的泪水,快步朝园区走去,欲盖弥彰道:“先回去吧,出来这么长时间,景和他们都要等着急了!”
慌不择路地朝前走了两步,没有听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白栖心一慌,还以为又把楼妄搞丢了,连忙回头,却看到楼妄傻站在原地。
白栖松了口气,随后语气又变凶了:“再不来我就不原谅你了。”
楼妄眉宇一怔,随后唇角的笑意越扩越大,毫不犹豫地迈步,朝着他所缱绻奢望的身影走去。
“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恭喜这对旧新人!(撒花
这周榜单任务完成了,周四见!
◇ 第59章 “怎么肿这么多?”
后两天的游玩中,宋景和发现白栖和楼妄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白栖说不上彻底原谅了楼妄,但也比第一天的冷脸好了许多。
他们又一起去拜了A市最为灵验的寺庙,庙里人流涌动,摩肩接踵,江颂驰前上宋景和的手,以免被人流冲散,楼妄也如法炮制,状似不经意地牵上白栖的手,白栖耳朵一红,下意识想要抽回手:“你干嘛!”
楼妄收紧力道,将他的手牢牢扣在手心,神色极其认真:“人太多了,我怕会像昨天那样被人流把我们冲散,又得害你担心。”
白栖用兔耳朵捂着羞红的小脸,毫无底气地反驳:“谁……谁担心你了!”
楼妄只好哄道:“好好好,是我想牵,兔兔大王可以赏赐我牵您的手吗?”
白栖嘴硬道:“那就勉为其难吧。”
中午几个人在庙里吃的斋饭,看到还有卖手冲咖啡的摊位,为了拜早佛,起了个大早,此时的白栖困得不行,急需一杯咖啡提神,他顺手点了四杯茉莉花香热咖,用纸托提过来,每人分了一杯。
他捧起自己的那一杯热咖,忘记了刚做出来的咖啡烫口,一大口咖啡喝到嘴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把咖啡吐在纸上,大着舌头说:“烫……烫烫!”
“烫到了?”楼妄用手捏住他的两腮,将他的脑袋抬起来,蹙眉道:“只是忘了提醒你小心烫,就被烫了,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起泡没有?”
白栖乖乖伸出舌尖,粉红的舌搭在唇上,比分叉的蛇信子要软绵地多,那双兔眸被烫出点点泪花,若隐若现地含在眼框里,可怜又漂亮。
楼妄的心思全都放在那片粉红的舌尖上,轻轻往那被烫红的舌尖吹气,白栖只觉得丝丝凉意吹拂,激得他颤了颤睫毛。
白栖的脸颊肉嘟嘟的,被楼妄的手捏住,像是捏了两团软绵绵的捏捏玩具,楼妄吹气时靠的极近,吹完后才稍稍退开点身子,问:“疼吗?”
白栖从他手里夺回脸颊所有权,红着脑袋摇摇头,“不……不疼!”
宋景和跟江颂驰端着白灼青菜和炖豆腐回来,看到白栖满脸涨红的模样,不消说,就知道楼妄又“欺负”白栖了。
接下来的游玩,楼妄发现,只要他稍微表现出柔弱的姿态,以“眠眠”的口吻对白栖说话,那只兔子就一副晕乎乎的状态,对他一呼百应,态度柔软,但只要楼妄以本体蛇的姿态对白栖说话,白栖的态度就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跟他呛嘴打诨,丝毫不客气。
这让楼妄既郁闷又吃醋,在白栖指使他买完胡萝卜冰激淋回来后,楼妄举着冰激淋,却不着急递给白栖,而是问道:“是我好,还是‘眠眠’好?”
“你吃错药了?”白栖一副‘傻了吧’的眼神看着楼妄:“不都是你吗?”
楼妄轻哼一声,“你对‘眠眠’的态度,和对我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白栖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扒着楼妄的肩膀伸手去抓冰激淋,“快把冰激淋给我,一会儿要化掉了!”
楼妄不得到满意的答案誓不罢休,又将手抬高了些:“当我是‘眠眠’时,你总是温柔细雨,但我是楼妄后,你的态度就变得不耐烦……”
楼妄抿了抿唇,没什底气地继续开口:“所以,在你心里,是温柔乖顺的‘眠眠’好,还是……我好?”
白栖被他问得一凝,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刻意区分过眠眠和楼妄,在他心里,已经默认楼妄就是眠眠了。
白栖讪讪地收回手,垂眸思考了这个问题,楼妄见他没有回答,自知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愿勉强他,把冰激淋递给他,语气故作轻松:“不逗你了,快吃吧。”
看着那只骨节修长的手递过来的冰激淋,绵白的奶油上撒着姜黄的胡萝卜粉,最上层点缀着一块胡萝卜形状的白巧克力,表面已经融化了少许冰激淋,那白色的奶滴仿佛滴入白栖的心脏,蒙了一层乳白的糖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