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和一惊,心虚地喊:“……哥。”但高烧后扁桃体发炎,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摩擦过一般,几欲说不出话来。
“还知道给我喊哥,”江颂驰睨着他,“但一点都不听哥的话是吗?”
宋景和张口反驳:“不是的……”
江颂驰唇角绷紧:“你室友告诉我,昨天给你买的药一口没喝,身体不舒服还强撑着训练,累倒在操场上,才给你送到医务室来。”
宋景和自知理亏:“我以为会没事的……”
“你现在躺在病床上叫没事?”江颂驰的语气低沉,“那要到什么地步,在你眼里才算有事。”
宋景和没想到他哥会这么生气,连忙讨饶:“哥,我错了……”
“我说过,身体一旦不舒服立马要跟教官请假,你听进去了吗?”江颂驰的声音愈发冷淡,“你没有。”
“你只会硬撑,直到身体撑不下去,被人送来医务室,而我作为你哥哥,你的男朋友,一点都不知情。”
宋景和张了张唇,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该说你什么?夸你坚强,夸你勇敢?”江颂驰起身,走到床前,高挑的身形挺拔如松,将宋景和笼罩在他的身影下,“我一句都夸不出来……”
比起夸赞,心疼来的更快。
宋景和咬着唇:“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江颂驰捏着他的下巴,眸底弥漫着清晰可见的神伤,“我只要我的小猫能够健康。”
这是第一次,宋景和在江颂驰的眼里看到如此多的伤心和后怕,平日里再无动声色的人,一旦触及到他的软肋,多少强装镇定都无法掩盖他的心疼和怜惜。
“你这么不听话,”江颂驰喑哑道,“是不是不想让我管你?”
“不是……不是的!”宋景和睁大眼睛,飞快地摇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这次轮到江颂驰不语,一双锐气的眸子参杂着复杂难言的情绪,静静地站在病床前,宛如一尊俊美无俦的雕塑,蹙着眉似乎思忖着什么。
“哥,我错了……”宋景和焦急地说,想要伸手拽住他哥的衣角,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情况在也不会出现了,哥,我发誓!”
但江颂驰依旧不为所动。
宋景和想要抬手抱住江颂驰,但全身绵软,发烧后脑袋晕沉,对江颂驰的冷漠态度更为敏感,悲从中来,眼框瞬间湿润:“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轻透的风穿过窗外樟树叶,缓缓吹动纯白的窗纱,但宋景和感觉身陷冰窖,全身颤抖,他想要获得一丝温暖,想要江颂驰抱住他,眼里充满渴求,却被江颂驰无视。
宋景和只好张口,泣声道:“哥,抱抱我。”
“……抱抱我好不好?”
江颂驰紧紧地盯着宋景和那张白皙的脸,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抽泣,向他讨要拥抱,他想心硬起来,让宋景和吃个教训。
当他听闻宋景和被送去医务室的消息时,焦躁和紧张的情绪如排山倒海般朝他涌来,他看着眼前的泪人,恶劣地想让宋景和也尝尝这种难熬的滋味。
但当看到那让人心疼的泪水划过眼角,在白皙的脸颊留下一道泪痕时,所有强硬的伪装都瞬间土崩瓦解,他还是俯身抱住宋景和,将那绵软的身体镶嵌入怀,似比翼鸟般严丝合缝,不留空隙。
无论何时,宋景和的眼泪都是他的杀伤器。
但对于宋景和来说,这是一个毫无安全感的拥抱,他的双手无法回抱,江颂驰可以随时抽身退开,这种不稳定的状态让他患得患失。
他只能紧紧地蜷缩在江颂驰温暖的怀抱里,下巴搭在肩膀上,泪水依旧无声地淌落,洇湿了江颂驰的颈侧。
江颂驰轻轻地叹了口气:“别哭了,小花猫。”
“哥,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宋景和流着泪水,泣声道,“不要不管我……”
江颂驰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捧起宋景和的脸,用指腹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淡声道:“那以后还会有事瞒着我吗?”
“不会了。”宋景和立马保证,“绝对不会。”
“还会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不会!”
江颂驰这才吻了吻他的鼻尖,似褒奖一般:“记得要说到做到。”
宋景和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江颂驰,看不真切,但察觉到江颂驰的手放开了他的腰,不安地动了动:“哥?”
“别怕,哥不走。”江颂驰吻了吻他湿润的睫毛,摸了摸他烧红的脸,安慰道,“先好好休息,把烧退掉。”
宋景和低低地嗯了一声,紧紧握着江颂驰的手睡去,没能看到江颂驰低沉的眉眼中浓郁的占有欲,以及酝酿的若有所思的想法。
*
因生病修养了两天,再次回到军训队伍中,宋景和被调动至战术方阵,是由各个学院中抽出来人组成的方阵,主要做基本战术训练,包括但不限于分列式、拳术方阵展示、花样方阵展示,还给每人都配了一把56式冲锋模型枪。
自从宋景和生了病,江颂驰每天跑二区越来越勤,基本上二区的人都认识了他,一见江颂驰走过来,他们就知道喊宋景和:“你哥又来啦!”
宋景和立马从草坪上站起来,没理会身后室友的调侃,背着模型枪快步朝江颂驰走去,拉着江颂驰朝人少的角落去。
江颂驰照例询问宋景和的吃药情况,身体状况,宋景和一一回答,江颂驰才满意,拿出一个黑方盒,抬眸看向宋景和:“上次说都听我话,还记得吗?”
宋景和立马点头,“听的。”
江颂驰淡淡道:“让你做什么都愿意吗?”
“不是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情,我都可以。”宋景和道。
江颂驰轻轻地挑唇笑了一下,少年唇角勾起笑意,漆黑的眼眸像是点染着璀璨的星光,卧蚕微微鼓起,俊美无俦,这一瞬让宋景和看呆了一瞬,下意识地想,不管那张薄唇吐出什么话,他都可以答应。
江颂驰捏了捏他的耳垂:“不需要你牺牲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