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在追求真爱上, 林灰的行动力向来惊人。
等到交完任务后，她就找借口和凌白分道扬镳，迫不及待地杀了个回马枪。
正在清点魔法书籍的李亚推了推眼镜,看着眼前的白魔法师,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林灰：“这箱魔法书籍卖吗？”
李亚：“卖是要卖，但我还没有进行修复……”
林灰：“没关系，我就喜欢没修复的！”
李亚挠了挠头，这位魔法师小姐还有这种怪癖？
但在对方给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数目，他果断卖了。
他不太懂,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来做佣兵任务。
林灰保持着微笑,内心默默流泪,幸好她的黑魔教材很好卖,不然她也不敢砸钱。
把魔法书籍放进空间道具后，她就传送回了宿舍。
银耀的首席宿舍很大，从浴室到厨房一应俱全，还有专门的书房。
当时刚搬到首席宿舍的时候,她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奢华，连脚下的地毯都是高级魔法恢复道具。
不过现在随处可见各种可爱的玩偶,花里胡哨的毛毯,幼稚但温馨。
她拿出空间道具里的书箱, 把最上面的幻梦药剂书页拿出来。
“极致凝薰草、极致香舌利酒……”
林灰明白为什么幻梦药剂如此少见了,因为这些材料全都是需要极致处理的魔法材料。
稀少的魔法材料可以用钱砸，但是极致处理需要的是有着极高自然魔法天赋的白魔法师。
有着这种天赋的白魔法师,谁会闲着没事干炼制一个除了创造美梦一无是处的幻梦药剂？
很巧,她就是这样闲着没事干的白魔法师。
林灰来到书房改造的魔药制作室，开始处理需要的材料。
先将凝熏草祛除杂质,凝练到极致后，从普通凝熏草变成了极致凝熏草。
香舌利酒需要把香舌利花浸泡在酒里七天七夜后再进行提取，林灰直接施加了一个时间魔法，得到了普通香舌利酒，再提炼出极致香舌利酒。
剩下的魔药材料全都是在重复这个枯燥的过程。
这个过程相当繁复，不过林灰早就习惯了。
外人看起来充满神秘气息的白魔法，本质上就是无数琐碎的实验叠加。
等到魔法坩埚里的药剂变成了紫色后，林灰动了动鼻子，药剂完成了。
她对自己的魔药天赋很有自信，一般她直觉成功的魔药，那肯定是成了。
但看着眼前灰蒙蒙的药剂，她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幻梦药剂是这个颜色吗？
她打量着坩埚里的紫色药剂，里面流转着妖异的光。
看久了后，竟然会有睡意出现。
林灰看了眼幻梦药剂页。
【目视一分钟以上即可入眠，可治疗失眠患者。 】
这么看来，是没有问题。
把坩埚里的幻梦药剂装进魔法药剂瓶里，不多不少，正好六支。
一天服用一支，六个梦练习下来，等到礼拜天的时候，她一定就可以和凌白告白了！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她懒得收拾乱糟糟的书房，洗漱完毕，换上睡裙。
捏住幻梦药剂深吸一口气，林灰一口闷下了药剂。
这味道还不错嘛，像奶油蛋糕。
睡意汹涌，她缩在自己的被窝里，陷入了梦境。
***
林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走路。
这就是她创造的美梦吗？怎么全都是黑白两色，像是那种老派黑白电影。
而且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用第三视角来看。
“林灰同学，欢迎来到银耀魔法学院。”
熟悉的声音传来，就算是黑白电影，但眼前丧里丧气的男人也足够熟悉。
艾登校长，她最羡慕的人之一。
因为他什么都不用管，还有工资拿。
校长很少出现在学校，主打一个无为而治。
除非出现什么大事。
——比如勇者后裔的转学。
林灰一开始并不是银耀魔法学院的学生，她无父无母，在十六岁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勇者后裔的身份。
直到她十六岁生日那天，突然觉醒了勇者血统。
于是她就靠着这个鬼知道有什么用的勇者后裔身份，进入了银耀魔法学院。
她还记得刚刚踏入这个第一学院的时候，内心的忐忑不安。
在她以前的学院里，白魔法师是个适合摆烂的好职业，她的人生目标就是开个魔药店，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但就连她这种山里来的人都知道，银耀魔法学院里的白魔法师和黑魔法师的矛盾极其激烈。
黑魔法师认为白魔法师是一群毫无存在意义的老古董。
白魔法师认为黑魔法师是一群对自然没有敬畏之心的疯子。
反正谁都看不上谁。
那时候的林灰对这种争端毫无兴趣。
十六岁的少女蔫蔫地跟在校长身上，心里在盘算自己的存款能在王城坚持多久。
要不是银耀实在给得太多……
她也不会转学。
林灰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社恐，但她比起畏惧社交，更像是懒得社交。
对外界的一切充满了漠然，只活在自己的世界。
黑白色的场景，就算再喧嚣，也显得寂寞。
她穿着黑袍，戴着兜帽，坐在华丽的教室里，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幽灵。
“喂，你就是勇者后裔？”
桀骜不驯的男声响起，林灰抬起头，看到了凌白。
就像是某种神秘的禁忌魔法一样，周围突然有了颜色。
白色的头发，血色的双眸，尚且青涩的轮廓，脸上的神情矜贵又傲慢。
她听到自己的回答，迟钝得像突然中了病毒的魔法屏。
“……是的。”
那种突如其来的汹涌感情烧得少女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大脑完全一片空白。
“既然如此，那就接下我的挑战吧。”
少年的语气格外嚣张，就像在说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哦、好的。”十六岁的林灰乖乖说道。
缩在十六岁壳子的二十岁林灰忍不住捂住脸，她想起来了。
——那个糟糕的挑战。
她很想跳出去说，等等，让我先吃点东西再来打！
但她现在不能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乖乖跟在凌白身后，傻乎乎地走上了擂台。
林灰欲哭无泪。
来了来了，她和凌白孽缘的开始。
擂台下，看不清面目的同学们很激动。
“这么快就是恶龙勇者的宿命决战！”
“好看，爱看，请多来点！”
“不愧是勇者后裔，果然很勇，一来就敢接凌大少的挑战，佩服佩服。”
“勇者后裔应该是魔法战士或魔法骑士吧，不然怎么敢和凌白硬碰硬。”
原来当时的大家有这么多离谱的猜测啊……
史上最脆皮的勇者·林灰露出微笑，有没有可能她就是恋爱脑上头了呢。
她真的就是个魔法师啊，还是全点智力精神力的白魔法师，一旦近身就会死的超级脆皮。
所以当时的她为什么能这么勇呢？
特别是等会儿要发生的场面，简直让她想闭上眼睛装死。
说好的美梦呢，干嘛给她回顾黑历史啊！
不过能看到十六岁的凌白，林灰又觉得可以了。
此时的凌白尚且没有二十岁的不动声色，脸上挂着一眼就能看透的恶意。
他想要折断那所谓的勇者傲骨，站在她的尸体上，宣告恶龙的胜利。
林灰第一次这么认真看初遇时的凌白，可真是……满脸都写着“我是恶人”啊。
凌白的一只手臂变形成了枪的形态，他的语气上扬：“听说你们勇者都拥有不破之盾，让我看看，到底能不能扛住我的龙炎——”
垃圾话放到一半，恶龙少爷的声音突然顿住，脸上少见浮现起茫然。
因为他眼前的勇者倒了下去。
他还什么都没做，既没有开枪，也没有下咒，对方就倒了。
“啊？”
凌白提高了声音，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兜帽人，“喂，勇者，你在搞什么？”
下面已经传来了各种声音。
“卧槽，只靠嘴炮就击倒了勇者，恶龙大少恐怖如斯！”
“不不不，肯定是他释放了龙威！”
“我觉得是凌白提前下了死咒！”
凌白咬牙切齿，靠，他什么都没做好吗！ ？
他这是被碰瓷了吧！
林灰捂住脸，她知道，他的确什么都没有做。
关于后面这场被夸张成恶龙大少用了不正当手段下毒毒倒了勇者的挑战，只有她自己知道是个什么事。
——因为她低血糖犯了。
就这么简单。
林灰看着面色糟糕的少年凌白，心虚地想道，结果让恶龙少爷直接风评被害。
因为大家都觉得，肯定是他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勇者一上擂台就被放倒。
啊啊啊，她真的好想爬起来解释，不是的，她就是低血糖啊啊啊！
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的啦！
林灰捧着脸，唉声叹气。
不过她之前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后还发生了什么。
此刻从这个视角看过去，才发现凌白蹲下身来，扯开了她的兜帽。
林灰：！ ！ ！
天啊，她晕过去的样子肯定超级丑，不会流口水了吧！ ！ ！
不然他为什么会看这么久！
为什么在梦里还要让她这么尴尬啊啊啊啊！ ！ ！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意愿太强烈，林灰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她撑起身体，猛地一抬头，结果就撞到了凌白的下巴。
“嘶！”
林灰结巴地说道：“你、你没事吧？”
“有事，”白发少年语气恶劣地说道，“你怎么醒了？”
林灰茫然，不然呢？
这是她的梦吧，为什么梦里的凌白看起来比现实还凶啊。
林灰恍然大悟。
果然，她就是个抖M啊！
第112章
凌白最近的情绪很糟糕。
格瑞斯感慨道：“仿佛火山喷发, 下一秒就要毁天灭地。”
可惜本该出面阻止恶龙欺压无辜的勇者小姐，最近不知为何特别佛系。
完全没有以前那种恶龙一出场，勇者马上就出现的激情。
“肯定是腻了, ”格瑞斯贱兮兮地说道, “天天给恶龙灭火，首席阁下也很累的吧。”
格瑞斯刚犯完贱，就被凌白挂在了黑魔塔顶。
凌白更暴躁了，走路上看狗都不顺眼。
他讨厌这种不受控的情绪，讨厌到想要捏碎笨蛋勇者。
但她太顽强了。
明明是最脆弱的勇者, 却敢和他硬碰硬。
他一度讥讽她的治疗术升级这么快,绝对是靠着挨打练出来的。
毕竟除了她之外,也没有谁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把治疗术练到瞬发程度。
从一开始经不住他的一击, 到后面可以扛住他的龙炎反败为胜。
不得不说，林灰的确是他见过最顽强的对手了。
以至于傲慢的恶龙都愿意将她放在宿敌的位置。
但凌白觉得，最近的勇者在恃宠而骄。
原本总是偷看他的目光消失，眼睛里闪闪发光的星星也黯淡下来。
凌白怀疑她是不是犯了人类那糟糕的花心毛病。
他忿忿不平地想道, 谁让她本来就是个花心的女人。
今天两人再次不欢而散，这已经耗尽了他本来就不多的耐心。
明天——他就把她掠回自己的巢穴！
无论她怎么哀求,他都不会放她离开。
在入睡前,凌白是这么想的。
龙极少做梦, 但今天他的确是在做梦。
看着十六岁的自己发起的那场挑战,和眼前晕倒的笨蛋勇者。
掀开的兜帽下，安静的黑发少女就像是最精致的娃娃。
尚未接触情爱的小龙只觉得她很适合进入自己的收藏, 因此看了很久。
二十岁的龙毫不犹豫摸了上去,理直气壮地想道，她本来就是他的东西,摸摸怎么了。
可事情就这么巧，本应该在他梦里乖巧的林灰突然就醒了过来，还狠狠撞了他的下巴。
一瞬间，凌白就闻到了那熟悉的灵魂气息。
笨蛋勇者不知道用了方法，潜入了他的梦境。
呵。
他扯了扯嘴角，这家伙不会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小说，打算在梦里杀龙吧。
恶龙暴躁地想道，笨蛋笨蛋笨蛋！
为了那些愚蠢的家伙奉献那么多有什么用，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感谢她，还会在背后嘲笑她是个“圣母”。
当然，这些没脑子的蠢货都被他好好教训了。
你看你爱的这些人，根本就不爱你。
凌白想，真是笨蛋。
他冷冷注视着眼前的勇者，打算看她要玩什么花招。
反正他才不会上当。
***
林灰很紧张。
虽然她自己都不明白有什么好紧张的，眼前又不是真的凌白，只是她自己创造的美梦代餐罢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又可以了。
她站了起来，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了下来，那些记忆里的喧嚣全都停止，全世界只剩下她和凌白。
果然是美梦。
林灰决定给幻梦药剂道歉，人家是真的能创造美梦呢。
只有两个人的世界，让她多了分勇气。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会在初遇的时候对凌白说什么呢？
林灰握住了凌白的手，那种炽热的温度让她的脸更红了。
“我、喜欢……喜欢你。”
差点咬舌头。
她捂住脸，觉得自己实在太逊了。
连对着梦里的凌白都这么紧张。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这是她的梦，就算表现很糟糕，也没有人知道。
“再说一遍。”
少年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林灰：“？”
林灰：“我……喜欢你。”
凌白：“继续。”
林灰：“我喜欢你。”
这样反复说了六次，林灰捧着脸跳了起来：“啊啊啊，这幻梦药剂也太厉害了吧！”
天知道被凌白捏着下巴命令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在疯狂乱跳。
林灰双手合十：“我这糟糕的xp居然能在梦里实现，感恩幻梦药剂，梦里的凌白也太棒了！”
她转过身来，凑到少年凌白的面前，发现对方皱着眉，本来就凶恶的俊脸更臭了。
“好！还！原！”
林灰绕着他，像小狗一样惊奇地打转：“完全就是十六岁的凌白本龙诶！”
凌白挑了挑眉。
林灰赞叹道：“这种看蠢货的表情完全一模一样。”
性格还原到这种程度，那她的告白练习计划成功率一下子就变得超高了！
凌白盯着眼前的笨蛋勇者，听她在那傻傻地碎碎念。
——这家伙把他当成了梦。
所以她想在梦里对他做什么？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果然馋他身子！
矜持的恶龙摇了摇未显形的尾巴，看在她主动告白的份上，他也不介意给她占占便宜。
亲亲摸摸是可以的，但更进一步的行为只能在结契之后进行。
龙可不像人类这么花心。
万一这家伙得到了他的身体就跑路了怎么办？
林灰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凌白在想什么。
她鼓起勇气，重新握住他的手。
嘿嘿，没有被甩开，梦就是好！
因为不需要在意形象，平时端着的勇者小姐此刻放开了自己的本性。
“凌白凌白，我真的好喜欢你哦。”
在现实里难以说出口的爱意，此刻在梦境里全都宣泄了出来。
面前的凌白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她。
“第一次见面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低血糖，饿晕了，结果害得你风评被害。”
凌白冷哼，他又不是傻，当时送她去医疗室的时候，就听医生说她低血糖。
都是她的错，害得他现在养成了随身带糖的坏习惯。
“每次见你的时候就很紧张，被你瞪就更紧张了。”
他看自己的所有物有什么错！
恶龙理直气壮地想道。
“如果在现实里，告白也这么简单就好了……”
林灰叹了口气，沮丧起来。
“给你的告白信每次都没有回应。”
凌白：“？”
凌白：“哈，你什么时候给我告白信了？”
林灰惊讶地说道：“诶，你还能回应我啊？”
凌白面无表情：“你的梦境，你做主。”
恶龙觉得不甘心，他一定要撬开这个女人的嘴，可恶的骗子，她什么时候给他告白信了！
他阴郁地想道，难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信掉包了？
那TA绝对死定了。
“哦。”
林灰没有想太多，能够得到凌白的回应，就算是在梦里也足够让她开心了。
“我给你的守护之盾注解就是我的告白信。”
守护之盾是林灰解析出来的第一篇禁咒编码，被她悄悄送给了凌白，注解里写满了她的爱意。
呜呜呜，可惜没有回复。
凌白：“……”
凌白气笑了，谁他妈会在禁咒编码里放告白信啊！
而且龙使用禁咒根本不需要像人类那样解析编码，都是直接复刻在肉身上使用。
“唉，早知道我就不匿名送你了，”林灰撑着脸，嘟囔道，“你肯定不知道这个禁咒是我送的。”
“但如果我实名送给你，你又不会用。”
凌白：“我知道是你送的。”
林灰眨了眨眼，“嗯啦，我的梦真不错呢，还会安慰我。”
凌白抿了抿唇，也只有她这种笨蛋，才会觉得禁咒编码随手可得。
他的感应又没坏掉，光是守护之盾里那干净的灵魂气息，就足以让他知道这篇禁咒编码来自谁了。
不过那时候他们关系极其恶劣，所以他只好奇这个勇者是不是在里面下了什么死咒，兴致勃勃用了起来。
然后发现，没有死咒，真的就是守护之盾。
那时候的凌白觉得，林灰绝对是个脑子有病的家伙。
正常人谁会给宿敌送守护之盾啊？
她是什么圣母吗？
“虽然你不知道，但是你现在都在用守护之盾，我好开心。”
林灰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能成为你的盾就好了，所以才把守护之盾送给你。”
因为是在梦里，所以她不需要像在现实里那样，只敢偷偷看他。
现在她可以理直气壮地看他了，然后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脸红了。
林灰瞪圆了眼睛，“凌白，你的脸好红，难道你害羞了吗？”
凌白庆幸自己没有直接承认身份，不然岂不是太逊了吗？
不就是一点点花言巧语，他居然还会脸红。
他瞪她：“都是你的错。”
林灰：“诶？”
如果是在现实里，那林灰一定会露出圣女般的普度众生笑容，表示“啊对对对都是我的错”。
但在梦里，她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
“为什么害羞啦，告诉我嘛~”
少女扯着他的衣袖，平时清冷的脸上此刻是满满的笑意。
就连那灰蒙蒙的眼里，此刻也被开心点缀上了星光。
“我才不需要你这种脆皮当盾。”
他凶巴巴地说道：“你好好当你的远程法师，别整天想着拯救谁。”
“我可不是你那些脆弱的信徒，不需要你当盾。”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林灰捧着脸，觉得自己的少女心都飞起来了。
她摇晃着上头的大脑，晕乎乎地说道：“这个梦太好了吧，你都没骂我，还安慰我。”
凌白皱眉，他有经常骂她吗？
啧，他就是不高兴她总是把目光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他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了梦境破裂的声音。
“咔嚓——！”
林灰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的凌白，时间过得好快啊。
回到现实，他们又是糟糕的宿敌关系了。
愿意和她说这么久话的凌白，让她忍不住产生了留恋。
林灰：“明天见。”
在梦境湮灭之前，她才听到少年别扭的声音。
“明天见。”
第113章
今天的林灰很奇怪。
傻笑了一上午,连看坩埚里的药水都一副温柔的模样。
米娅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难道你告白成功了？”
林灰顿住，嘴角拉平：“没有。”
米娅：“那你在傻笑什么？”
林灰咳嗽了一声，扭捏地说道：“告白练习进度条已经前进了六分之一。”
告白这东西还要练习, 不愧是纯爱战士啊。
米娅：“你怎么练习的,对着傀儡？”
林灰眯起眼睛，捧着脸幸福地说道：“你知道幻梦药剂吗？它可以创造一个随心所欲的美梦哦。”
米娅随手查了一下幻梦药剂，“哇喔，这不是高级魔药吗？”
林灰：“材料很好获取，就是需要极致提炼, 不算难。”
米娅：“……你的不难和普通人的不难完全是两回事好吗？”
“那你做了什么美梦？”
林灰沉默了, 眼神游移, 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霞。
看起来是什么不能说的梦境呢。
米娅：“哟哟哟~”
林灰：“咳, 反正是好梦！”
两个人都是魔药制作熟练工, 把完成的药剂上交给老师，确认完成今天的日常。
米娅：“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黑魔那边找人代刷日常啊！”
林灰：“没办法，谁让白魔的任务必须线下交给老师。”
黑魔那边能线上交的作业，那些黑魔老师根本不愿线下收。
米娅：“啊,这时候我就恨白魔法师的因循守旧了。”
林灰看了眼任务：“嗯，我准备把答疑这个任务刷了。”
米娅发出长长的呻吟：“天啊,我恨带小孩。”
高年级的优秀学生都有一个必做任务, 给低年级的学弟学妹答疑。
林灰想了想, 还是决定不休息, 一口气做完任务。
她了解自己那糟心的拖延症，所以一旦启动工作,千万不要停下,因为每次抱着侥幸心理停下来休息一下，就会开始疯狂拖延。
所以她早就学乖了, 如果不想在死线前疯狂赶任务，最好的做法就是起床就开始工作，一口气把今天的工作搞定，就可以放心大胆摆烂了。
林灰还没吃早餐，随便喝了杯精力咖啡，此时的她有点饿。
但答疑嘛，一般就是走个过场，她看过以前学长学姐的经验，顶多就半小时，大家互相敷衍一下，不需要多少时间。
——在看到满座的教室前，她是这么想的。
林灰整个人都不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 ！
天知道她在群里发出答疑的信息也就五分钟，这群小孩从哪里飞过来的啊。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热爱学习吗？
而且，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黑魔啊！
米娅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说呢，伟大的黑魔导师。”
林灰麻木了：“救命……”
她叹了口气，看着台下泾渭分明的黑魔白魔。
双方谁都看不上谁的模样太过熟悉，她感慨道：“好怀念。”
米娅同样唏嘘：“现在的小朋友们多可爱啊，以前我们可是在课堂上互相丢恶咒。”
林灰：“……”
身为被恶咒集火的勇者小姐，她不禁露出个释然的笑容。
哪个少女的青春会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恶咒攻防战呢？
就是她呢。
以至于她看着下面偷偷施展变形咒，把对面的白魔变成猫咪的小黑魔，差点潸然泪下。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青春啊！
甜甜的变形咒她也想拥有。
为什么当年的她面对的不是形神湮灭就是死魂咒啊！
米娅：“因为你刚转学就让黑魔老大丢大脸。”
拉满了仇恨。
林灰：“别说了别说了。”
她不想再回忆辛酸史，开始给教室里的低年级学弟学妹解答疑惑。
刚开始还是各种咒语和魔药相关的问题，结果后面的人关注点越来越歪。
“林灰学姐，你有谈过恋爱吗？”
林灰：“没有。”
“林灰学姐，你是不是打算断情绝爱修炼无情道，有朝一日踏破虚空飞升！”
学弟你串台了，这边是魔幻不是玄幻，而且她一个恋爱脑修什么无情道。
林灰：“没有。”
“林灰学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我送你一个傀儡！”
林灰：“谢谢你的好意，艾娃学妹请坐下，我不需要。”
伊桑捂脸，感受到四面八方的奇异目光，想假装自己不存在。
艾娃遗憾地坐下后，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抱住自己，瑟瑟发抖：“我怎么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伊桑小声说道：“你小心被勇者大人的狂热毒唯套麻袋。”
艾娃：“我是真心想要感激勇者大人的，所以打算送她一个恶龙大少一比一复刻的傀儡咧！”
她话音刚落，那种杀意一下子消失无踪。
狮鹫摸了摸头，难道是她感应出错了？
伊桑：“……”
不是，谁会想要和宿敌一模一样的傀儡啊，除非想要殴打对方泄愤。
***
林灰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凌白等比手办。
不然她一定会握住艾娃的手说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妹妹。
给精力充沛的学弟学妹们答疑完毕，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更可怕的是，学弟学妹们的热情连答疑结束都没有完结。
“学姐学姐，能不能加一个联系方式？”
“林灰大人，你一定能成为最伟大的勇者！”
“学姐，如果您要组建勇者小队，请一定要考虑我！”
米娅已经在一边摆烂了，临近林灰毕业，原本还矜持着的小朋友们如今一个比一个热情。
她一边刷着论坛，一边唏嘘，这么多鸭子叫，也亏林灰能够保持微笑。
殊不知林灰都快炸了。
救命，她现在头昏脑涨，看着挤在走廊上的热情低年级学生们，觉得有点窒息。
怎么人还越来越多啊。
她眼前都开始发黑了，一杯咖啡根本顶不住啊。
感受到那糟心的晕眩袭来，不会她又要重复一遍入学时的黑历史吧。
那她绝对会自闭到毕业的。
“让开。”
在那傲慢的腔调落下时，压迫性十足的龙威释放开来，如同摩西分海将拥挤的人群分开。
嘎嘎嘎的小鸭子们一下子变得比谁都乖巧。
林灰只听到靴底敲打地面的声音响起，恶龙大少气势汹汹走了过来，看起来就要和她打一架。
唔，凌白怎么又生气了？
她昏昏沉沉地想道。
看起来好凶啊。
黑魔法师里有不少魔法生物种族，龙对他们来说有着天然的等级压制，普通龙或许会讲究一点新时代的文明虚伪，但暗龙一族这种疯子可没这种讲究。
特别是凌白，肆无忌惮的龙威就是他的标志。
扫平眼前的一切是他的日常行事。
嚣张跋扈，无恶不作，是那种冒险小说里最经典的恶役角色。
伊桑：“你顶多算个无脑炮灰，这一位绝对是反派BOSS。”
艾娃：“你才炮灰呢。”
伊桑：“他这么不给勇者大人面子……我都说了你之前在造谣，谁会喜欢宿敌啊。”
是吗？
暗中观察的狮鹫皱起脸，看着眼前的勇者和恶龙。
擦肩而过的时候，恶龙大少偏过头，对勇者小姐说了句什么。
勇者小姐愣了愣，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疑惑。
艾娃好奇，到底说了什么呢？
能让总是保持冷静的勇者小姐一脸疑惑。
***
【笨蛋。 】
擦身而过的瞬间，林灰听到他这么说道。
掌心的温热一触而离，多了什么东西。
林灰的心脏就像揣着一只兔子，疯狂乱跳。
哪怕只是一掠而过，恶龙霸道的气息也让小朋友们变得蔫蔫的，没有继续围堵崇拜的勇者大人。
林灰总算能够从狂热的人群中脱身。
米娅：“我怎么觉得凌白是故意的。”
林灰：“啊？”
米娅：“帮你解困啊。”
林灰握着手里的东西，心跳更强烈了：“应该……不可能吧。”
等回到宿舍，她摊开掌心，里面放着一个星星糖果。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星星上面，折射出彩虹的颜色。
她拆开外包装，吃下糖果。
入口即化的魔法糖果迅速补充了能量，让她昏沉的大脑变得舒服了不少。
好甜。
“啪叽——！”
一个礼盒穿过了结界，落在了她的面前。
礼盒上面趴着一只Q版的白龙，闪着肉乎乎的小翅膀，恶声恶气地说道：“笨蛋！笨蛋！”
林灰用手指戳了戳带来礼物的小龙。
好可爱！
小龙一口嗷呜咬住她的手指，凶狠归凶狠，却没有咬破她的手指。
更可爱了。
她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个柠檬挞和一杯蜂蜜柠檬水，上面有金光闪烁，全都是高级魔法餐食。
魔法餐食属于炉边魔法的一种，不难，但很少有人会把它修到高级。
她曾经好奇地问炉边魔法课的老师：“为什么呢？”
老师是个温柔的老人，笑眯眯地说道：“因为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啊。”
【只有当你拥有丰厚的爱意，才能赐予食物最高的美味。 】
柠檬挞酸酸甜甜的很好吃，蜂蜜柠檬水同样美味。
就是……为什么都酸酸的？
但真的很好吃。
把她都酸精神了。
吃完后，礼盒里“嘭”的一声，出现了一罐星星糖。
林灰举起糖罐，惊喜极了。
每当她低血糖的时候，就会得到一颗星星糖。
她总想要多一点，可他从来都不会多给。
——“贪婪的人类，我不会给你的。”
但她现在拿到了一大罐星星糖果。
林灰很擅长解开各种隐喻，对他人的言外之意也总是一猜一个准。
可是抱着星星糖罐的时候，她难得陷入了纠结。
“这是什么意思呢？”
暗恋最怕的就是自作多情。
她看着眼前的Q版小龙，犹豫地说道：“蛋糕有毒？”
小龙怒了，嗷呜一声咬住她的鼻子：“笨蛋笨蛋笨蛋！！！”
林灰：“QAQ！”
生气的小龙消失在空气里，留下了欲哭无泪的林灰。
这时候她才感受到，原本身体里总是隐痛的精神隐伤在被治愈。
林灰愣住。
很少有人知道，擅长治疗的勇者大人其实无法治愈自己的精神损伤。
因为她就算满身血也能微笑着给自己一个瞬发治疗，把濒死的身体一下子恢复过来，所以所有人都觉得“勇者不会受伤”。
但身体上的伤可以简单治疗，精神上的暗伤却是一直在累积。
此刻，那总是隐隐作痛的暗伤却在被温柔抚平。
永远给别人治疗的勇者小姐，第一次得到了来自他人的治疗。
而这个他人……
还是那头恶龙。
林灰忍不住笑了起来，把脸贴在星星糖罐上面。
这算不算来自恶龙的温柔呢。
虽然猜不透他突然的示好是为什么，但在那些总是负面的猜测里，或许是昨晚的美梦起了作用。
林灰想。
可能，说不定——
他不讨厌她。
第114章
王城的冬夜一如既往的冷。
林灰喝了口热可可, 发出舒服的呻吟。
好喜欢缩在沙发上，听壁炉燃烧的声音。
星星糖罐就放在茶几，看得她心里甜甜的。
今天会是什么样的美梦呢？
虽然昨天的黑历史有些尴尬,但之后和梦中凌白的交谈让她信心飞涨。
如果每晚都能这样交流, 她觉得自己一定能够好好告白的！
入睡前，她满怀期待地喝下了第二支幻梦药剂。
有了第一个梦的经验，林灰已经习惯了初始的黑白情况。
不过，这里是治疗室？
林灰眨了眨眼，看着躺在治疗床上的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
为她治疗的佩拉老师来自白龙一族, 委婉地说道：“亲爱的, 你不该去挑战凌白, 暗龙一族从不会对人类手下留情。”
啊, 她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时候的回忆啊。
大多数人对勇者和恶龙的争端都停留在凌白那持之以恒的挑衅上面。
但很少有人知道，一开始，实际上是林灰不停地挑战凌白。
因为林灰发现，想要在学校见到心仪的恶龙实在太难了。
白魔和黑魔之间的隔阂极其深, 想要前往黑魔法塔偶遇凌白都没有机会。
于是她绞尽脑汁，遍阅群书, 最后想出一个笨拙的方法。
通过挑战凌白, 引起他的注意。
那时候还没有治疗术大成的林灰, 在龙炎下成了治疗室的常客。
以至于佩拉老师对她的印象从一开始的“哪来的傻子”变成“坚强的勇者”, 甚至会给她打折。
“噢，可怜的林灰~”
咏叹调的说话方式让闭眼休息的林灰打了个激灵,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白魔同学米娅。
一位精致到头发丝的优雅贵族大小姐。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浑身都是龙炎造成的伤口，光是看着都可怕。
米娅忍不住用羽毛扇遮住嘴,天啊，果然是恶龙本龙，完全没有怜香惜玉呢。
林灰虚弱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米娅：“喏，这是魔药课的作业，你记得交。”
林灰接过卷轴，“谢谢了，米娅同学。”
“不用谢。”
米娅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居高临下地说道：“林灰同学，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挑战恶龙。”
林灰看着眼前的大小姐，有些害羞，“这、这么明显吗？”
米娅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我懂你，林灰同学，你和我一样。”
林灰眨了眨眼，“诶？”
哪方面一样？为情所困吗？
米娅：“我们都肩负着振兴父辈荣光的重任！”
林灰：“啊？”
啥玩意儿？她什么时候要振兴荣光了？
米娅显然没有听出林灰的疑惑，激情十足地说道：“正如你要重振勇者威名一样，我也要振兴诺利斯家族，我要让我的名字写在族谱上！”
林灰：“等等——”
她忍不住打断这位不太熟的同学的慷慨激昂，“我不打算重振勇者威名啊。”
米娅：“啊？”
米娅：“不可能，那你干嘛要和凌白死磕！”
除非脑子有坑和有所图谋，不然谁会天天找凌白这种怪物打擂台啊。
林灰：“只有这样，他才会看我。”
米娅：“……”
米娅：“？？？”
米娅：“等等等等，你不是为了刷声望吗？”
林灰：“不是啊，我喜欢凌白。”
那时候的林灰尚且不懂得隐藏，喜欢并不是什么难说出口的事情。
米娅倒吸一口气，完全没有了大小姐的从容：“你可是勇者后裔，居然喜欢恶龙，勇者和恶龙可是宿敌喂！？”
林灰笑了笑：“谁规定勇者后裔就要成为勇者了，按照这种说法，每一个王子难道都能成为国王吗？”
米娅：“……”无法反驳。
她心情很复杂，万万没想到，本来以为的事业批勇者，居然是恋爱脑！
看了眼林灰那可怕的伤口，她忍不住问道：“你喜欢凌白什么啊，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一个理想的恋爱对象。”
林灰：“你不觉得他很危险吗？”
米娅：“……原来你知道啊。”
她还以为对方是纯粹看脸被骗了呢。
林灰：“危险的野兽总是迷人的。”
米娅连咏叹调都忘了说：“你好变态。”
十六岁的林灰眨了眨眼，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变态的。
当身上的伤口恢复后，她又开始和刷日常一样，前往挑战凌白的战场。
二十岁的林灰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失败了多少次。
当然了，这在勇者粉丝口中，是勇者不屈的象征。
实际上对那时候的勇者小姐来说，能够持之以恒地挑战恶龙，只是因为对方的目光只有这时候会长久停在自己身上。
如此想来，她的确是有点变态吧。
但光是这样，远远不够。
林灰想要凌白记住她，那就必须要赢过他。
哪怕只是一次都好。
怎么在擂台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去赢过一头龙呢？
这对林灰这样的脆皮魔法师，是个极大的挑战。
近战是她的致命弱点，那就无限缩短念咒时间。
瞬发念咒对白魔法师来说并不罕见，但在那时候尚且属于鸡肋的技能。
瞬发意味着前置准备缩短，发出的咒语效果会削弱很多。
当时白魔法师最常见的战斗方式是团战，前面顶着魔法战士，白魔站桩输出，把咒语的杀伤力提升到最大。
如果一次瞬发会削弱，那叠加瞬发咒语呢？
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中，林灰终于成功了。
最简单的瞬发火球术，当叠到十层的时候，就能迸发量级的伤害效果。
当然，这需要的是极其强大的魔法精神力，才能支撑同时瞬发那么多咒语。
幸好，林灰最强悍的就是精神力。
所以她赢了。
第一次战胜了她喜欢的恶龙。
虽然只是把对方逼退到了擂台之外。
但她的确是赢了啊。
这一次，凌白的眼神终于完全落在了她身上。
虽然龙炎侵蚀的伤口好痛，虽然精神力接近枯竭。
——可是，他有在看她。
台下所有人都在欢呼这以弱胜强的奇迹，台上的勇者安静地给自己刷治疗术。
感恩佩拉老师的教授，她已经学会了治疗术，
身上的伤口在恢复，大脑中枢的疼痛却无法止住。
一道咒语突然打在了她的身上。
台下不知道是谁在骂凌白：“趁人之危！”
凌白嗤笑：“蠢货。”
他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勇者，“啧”了一声。
在欢呼之前，都不看看你们的勇者已经快失去意识了吗？
林灰只感觉疼痛一下子止住了，咆哮的龙炎被安静抚平。
“你赢了。”
在她倒下前，凌白对她说道。
***
胜利的勇者大人又进了治疗室，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白发。
心脏刚开始狂跳，佩拉老师漂亮的脸进入了眼帘。
林灰：……好吧，是她想太多了。
售卖魔法药剂的钱到账了，也该把之前赊的账平了。
佩拉老师笑眯眯地说道：“放心，少主已经把钱给你付了。”
林灰：“啊？”
佩拉老师：“他说这是你的战利品。”
她挑了挑眉：“哦，他还给你的治疗账户充了很多钱，看来你要做好被纠缠的准备，龙可是不死不休的生物呢。”
林灰眨了眨眼，晕乎乎地想道。
赢了一场，就有这种好事。
她果然是个恋爱小天才！
这不就是对手变情人的套路，她看过那么多爱情小说，她懂的！
二十岁的林灰看着自己那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太多了嗷，情人没有成，倒是成了宿敌。
***
兴奋的勇者小姐本以为马上要迈向爱情新篇章，结果第二天就听到所有人在议论公主准备向恶龙告白。
“真羡慕啊，那可是xx公主！”
“王国的玫瑰居然看上了那头恶龙，实在是暴殄天物！”
论坛上议论纷纷，都在说公主对恶龙钟情已久。
林灰：“………………”
米娅也在感慨：“好浪漫哦，跨越种族的爱情呢。”
林灰默默捏弯了勺子。
米娅：“咳，也没那么浪漫啦。”
林灰整个人都丧了，她的爱情之花还没有开始，难道就要凋零了吗？
毕竟是王室最受宠的公主殿下，就算新世代的王室已经成了象征物，但执掌大权的贵族们还是愿意给王室面子。
“如果能够娶到xx公主，那异族的生存压力肯定会减弱！”这是理智派。
“这肯定是政治联姻的前奏，大家懂的都懂。”这是阴谋论派。
没有人觉得，凌白会拒绝公主殿下的示好。
政治、联姻、权衡利弊，这些都是人类上层习以为常的东西。
爱情不过是权力的点缀，高贵的上流人士总觉得自己看透了世情，能够掌控一切。
不过显而易见，大家都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凌白是龙。
“滚开，我讨厌弱者。”
凌白的拒绝丝毫不留情面，面对娇媚的公主，满脸的厌恶就像在看什么恶心的虫子。
事实也是如此。
公主殿下娇嗔道：“凌白，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敢对王室不敬！”
在外人眼里，公主殿下即便生气，看起来也千娇万媚，令人心醉。
但在龙的眼中，这个人类不过是一个人形的温室，血液里挤满了虫子。
恶心的蠕虫垂涎着龙的心脏，还真是数千年没有变。
凌白正准备把眼前的虫子直接烧死，突然感受到草丛里干净的灵魂气息，一下子觉得有趣了起来。
不知道勇者小姐知道吗，她引以为傲的先祖们是怎么前赴后继死在虚假的战场上。
恶龙愉悦地想道，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话，一定会痛苦地哭出来吧。
第115章
十六岁的林灰狗狗祟祟蹲在草丛里, 听到凌白拒绝公主的告白，狠狠松了口气。
本以为这就是结局了，但接下来的场面着实让她目瞪狗呆。
公主殿下似乎被激怒了, 声音变得尖锐, 开始疯狂辱骂凌白。
这都还算正常，但为什么一个娇媚的美人会骂着骂着突然变成虫头人啊！ ！ ！ ！
“吵死了。”
黑色龙炎在半人半虫的公主身上燃烧，对方发出了高昂的尖叫，又被恶咒噤声。
凌白靠在栏杆上，恶劣地说道：“都新时代了,人类王室怎么还在搞这种蹩脚的寄生游戏。”
他抬眼看向草丛,拉长了音调, “这种烂戏也就能骗骗倒霉的勇者了。”
十六岁的林灰看着龙炎烧出公主的本体,一条蠕动的白色大虫,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出现在恶龙面前。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已经老实地把眼前的场景录影了。
恶龙随随便便把公主烧死了，但她这个勇者要考虑的就多啦。
至少他被王室谴责的时候, 她能够在舆论上帮忙。
但她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太过正经，让恶龙误会了。
“怎么,你要阻止我吗？”
凌白走到她的身边,轻快地说道：“可怜的勇者,你效忠的王室就是一群寄生虫,觊觎着龙心的力量，于是编造了所谓恶龙掠夺公主的谎言,让没脑子的热血勇者们去送死。”
“你猜它们得不到龙心,为了苟延残喘，靠的是什么呢？”
“——是勇者之心啊。”
传说中, 勇者拥有人类最高尚的心，守护的欲望高于一切。
凌白看她愣住的模样，恶劣地说道：“感觉如何啊，高尚的勇者大人？”
十六岁的林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这件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哇喔，惊天大瓜咧。
除此之外，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林灰很清楚自己冷漠自私的本性，就算冠以勇者后裔的名号，但她一点儿不觉得自己那颗心有多么高尚。
她对所谓勇者的荣耀毫无共情，更不可能效忠八竿子打不着的王室。
所以就算知道了真相，她顶多也就唏嘘一句“真惨啊”。
如果说实话……
凌白会不会觉得她太无聊呢？
他对她兴趣的来源，是因为她勇者后裔的身份。
勇者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林灰看过很多勇者相关的小说，里面的勇者总是高尚勇敢，就像盛夏的晴日，永远没有阴霾。
可她不是这样的人。
她生来就低能量，连维持基本的生存就耗尽了大半的精力，更别提去拯救别人了。
她是枯竭的溪流，看起来澄澈，实际上乏味。
这样无聊的她，当失去勇者后裔的光环，还能够激起恶龙的兴趣吗？
林灰没有这个自信。
于是那时候的林灰保持缄默，就像是真的有为先祖的过去感到痛苦一样。
二十岁的林灰想，这是她谎言的开始。
她开始扮演一个真正的勇者，竭尽全力只是想得到恶龙的青睐。
演得很不错，至少周围所有人都认可了她勇者的名号，但是……
她也因此失去了告白的勇气。
虚伪的自己诉说的爱意，还能否称之为爱吗？
林灰无数次想过，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愿意向喜欢的龙袒露自己的本性，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色彩重新回到梦里，林灰在掌控身体后，决定勇敢一次。
哪怕只是一个梦，她也想向梦里的凌白坦诚真实的自己。
“——我没有任何感觉。”
“我不为此痛苦，也不为此忧伤。”
“对我来说，不管是烂透的王室，还是倒霉的勇者，都无所谓。”
“听起来是不是一点都不勇者？”
林灰笑了笑，“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
“不够善良，也并不勇敢，和高尚更没有半点关系。”
“我唯一能称道的，只有这份偏执的爱意。”
当她遇到他时，毫无意义的生活开始死灰复燃。
林灰忍不住微笑：“凌白，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她抬起手想要触碰他，却又觉得太过冒昧。
虽然这只是她记忆构建的梦境，但是她依旧不敢触碰他。
收回的指尖被抓住，心脏刹那间攥紧。
“既然重要，那为什么要收回手？”
少年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尖锐，就算是面对喜爱之人，也充满了压倒性的支配欲，不允许逃避和推脱。
他直接把她拎起来，放在栏杆上，确保她无法逃避自己的目光。
林灰坐在栏杆上，忍不住动了动。
“干嘛，又想逃？”
林灰弱弱地说道：“屁股不舒服。”
她刚说完，就感受到下面的栏杆上多了一层软垫，凭空出现的云朵座椅恰好给了她足够的支撑。
林灰叹了口气。
凌白：“？”
林灰：“梦就是梦，你才不会这么温柔呢。”
凌白气笑了：“你倒是给我机会啊。”
跑得跟兔子一样快，他连献殷勤都要赶时间。
他捧住她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准转移话题，不准逃避，不然我就咬你了。”
林灰下意识想后退，嘶，她手腕上被他咬出来的伤痕还留着呢。
感受到她的瑟缩，凌白放缓了语气：“别怕。”
对哦，他只是她的梦，不是真正的凌白。
林灰努力正视眼前的少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脸又开始红温了。
凌白的语气带上了诱哄：“你在怕什么？”
他突然的温柔像是诱饵，林灰一下子就上钩了。
“我想要变得足够完美，再向你告白。”
她的语气低落下来：“可无论怎么努力，我仍然是不完美的勇者。”
无论怎么伪装，她的本质都和勇者无关。
她听到了叹息，有些沮丧，连梦里的凌白都对她绝望了吗？
脸颊被狠狠捏住，她看向凌白，一脸懵。
凌白的语气难得带上了无奈：“你已经够好了，比任何人都好。”
“我看的从来不是勇者，是你本身。”
“啧，早知道你怕的是这种事情，我就在你哭的时候光明正大嘲笑你了。”
她不会觉得自己隐藏得有多好吧。
都怪格瑞斯那家伙信誓旦旦说什么“女孩子脸皮都薄，千万不要打扰她”，导致他每次都只能隐身跟在她身边，听她嗷呜哭着像落水的小狗，却连安抚小狗都不能做。
果然，他就不该信那个单身龙的傻逼发言！
“我喜欢你的坦诚，很可爱。”
他的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不知道是谁的脸部温度更高，林灰只觉得热得头晕目眩。
就好像，她在听的，是真的来自凌白的告白一样。
她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沉迷白日梦了，因为这种被包容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只有在梦里，就算有千百种缺陷，也会被爱吧。
林灰只能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梦……不要想太多……凌白才不会喜欢我呢。”
凌白舔了舔利齿，恨不得一口咬住她的脸颊肉，让她痛醒。
什么叫做他不会喜欢她啊。
他压抑住暴躁，诱哄道：“凌白为什么不会喜欢你？”
她抬起眼，灰蒙蒙的眼中是茫然：“因为……如果不够好，就不会被爱。”
凌白冷笑：“难道我是什么很好的龙吗？”
林灰一下子不作声了。
啊这……
“脾气糟糕又恶劣，喜欢挑起战火，嗜血好战——”
她小声说道：“你是这样的恶龙。”
凌白：“我还以为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大圣龙呢。”
林灰：“……如果你是这样的龙，我估计不会喜欢你。”
凌白的嘴角高高扬起，“你喜欢我。”
他语气里的得意就像吃到糖果的小孩。
林灰笑了起来：“是的，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凌白哼了一声，神色高傲，抚摸她头发的手却格外温柔：“所以，你都能接受这样糟糕的我，凭什么觉得我无法接受你的缺陷呢？”
林灰哑然。
凌白认真地说道：“我这样糟糕的坏蛋，就该配你这种冷漠的坏女人。”
好有道理。
林灰居然被说服了。
就算她很糟糕也没关系，他总是偏爱她的。
这样的偏爱……
如果不是梦该多好啊。
“喂，你哭什么？”
凌白的手指触及湿润，整个龙都不好了。
怎么他哄着哄着，还把人哄哭了？
林灰小声抽泣：“呜呜呜我也太会做梦了吧，搞得我更贪心了。”
“如果现实里我告白失败了怎么办？”
凌白：“不会失败的。”
林灰：“你不懂的，真的凌白不会这么温柔。”
凌白难得陷入了反思，靠，他有这么糟糕吗？
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似乎是有点太暴躁了。
他想了想，决定以后还是温柔一点。
没办法，谁让她这么喜欢他呢。
又长又直的黑发在手指中划过，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林灰蹭了蹭他的手，“喜欢被摸头，好舒服。”
凌白幽幽地说道：“骗子，我之前摸你的头发，你三天没和我说话。”
林灰红着脸说道：“不是的，我就是害羞。”
凌白：“我不信，你都没脸红。”
林灰：“因为我有给自己降温啊！”
凌白沉默了一下，不可思议地说道：“降温？”
林灰对了对手指：“因为你一靠近我，我就容易晕乎乎的什么都没办法思考，这样就太糟糕了，所以我会给自己冷却魔法。”
凌白：“太糟糕，为什么？”
林灰捧着脸，想要推开靠近的他，又想着是在梦里，脸红也没什么关系。
“一点儿都不冷静理智，”她嘟囔道，“看起来太笨了。”
他看着她脸红的模样，直白地说道：“很可爱。”
突然被凌白这么直接的夸奖，林灰觉得大脑又开始红温了。
她捏了捏通红的耳朵，决定换个话题。
“说起来，这时候的你是怎么看我的呢？”
林灰还蛮好奇的，虽然这是她的梦创造出来的凌白，但说不定也能代表凌白的一部分想法呢。
白发红眸的少年臭着脸说道：“没见过这么爱找死的家伙。”
林灰：“我才没有找死呢。”
凌白挑眉：“脆皮还要和我打擂台，不算找死？”
林灰：“可是只有这样，你才会看我啊。”
凌白：“……”
他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了，林灰摇晃着腿，“怎么了？”
凌白：“你就为了这种小事，挑战我那么多次？”
林灰：“才不是小事，如果没有赢你的话，你才不会记住我呢。”
凌白：“啧，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么可能忘记你。”
林灰皱了皱鼻子，“骗子，你肯定连那个告白的公主名字都忘了。”
凌白沉默，好吧，他的确是忘了，所以梦里根本没有那个谁的名字和脸。
有时候林灰也庆幸，至少无论如何，凌白肯定是会一直记住她的名字。
她托着下巴，“凌白，你真的好难追哦。”
凌白冷哼，不爽地说道：“那你倒是追啊。”
他昨天翻出那告白信，左看右看，硬是无法从那冠冕堂皇的发言里看出她的“喜欢”。
就和她这个人一样，总是在看他，眼睛像在说话，勾着他靠近。
等到他愿者上钩，傻不拉几掉入她的陷阱后，她又莫名其妙地疏远了她。
把他勾得不上不下的，像个没脑子的蠢狗，被玩得团团转。
凌白想，他才不会给人类当狗。
甜蜜的气息突然靠近，林灰红着脸，小声问他，“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追求方式啊？”
漂亮的眼睛认真看着他，里面只有他。
凌白：“……”
凌白：“汪。”
林灰：“？？？”
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把话问出来，就看到了梦境崩裂。
林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地说道：“为什么要汪？”
“——难道是要我当狗？”
第116章
【匿名树洞】《怎么对宿敌温柔？ 》
【都宿敌了, 哥们儿你还要温柔？ 】
【宿敌就是宿敌啊，宿敌是不能当老婆的（胡言乱语）】
【#读作宿敌，写作情人#】
【这熟悉的风味, 白灰党又来了是吧, 严禁在银耀匿名树洞写cp文（来自被白灰be树洞刀过的人的怨念】
【楼上你恨的到底是白灰还是be啊】
【都恨！ ！ ！ 】
【白灰同好欢迎来子论坛[链接]（撒花）（撒花）】
【 lz ：白灰是什么意思？ 】
【不会吧不会吧，你都银耀学生了，居然不知道我校著名恶龙x勇者的cp的吗！ ？ 】
【lz：你们很有品味。 】
【靠，突然被lz塞金币！ 】
【好多钱，我震惊了, 哪来的土豪哥啊！ 】
【膜拜土豪cp粉】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土豪哥撒钱撒得心花怒放（沉思）】
***
【匿名树洞】《怎么给喜欢的人当狗？ 》
【请去R18板块, 我们纯爱不搞这种涩涩】
【变形咒, 你的兽化play好帮手】
【强烈推荐项圈嗷, 老婆就爱我戴项圈（害羞）】
【秀恩爱的烧烧烧！ 】
【我是狼人我不怕火咧（傻笑）】
【今天的树洞帖子一个比一个颠（震惊）】
【毕业季是这样，让让延毕的倒霉蛋吧】
【（正中红心）（阴暗爬行）（延毕的黑魔不如狗）】
【（泪流满面）（阳光健走）（延毕的白魔不如草）】
***
从第二个梦里醒来后，林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
梦里的凌白是根据她的幻想构建出来的代餐，并不是本人。
总感觉她把凌白想得有点变态了。
林灰托着腮,陷入深思。
但是吧，说不定凌白本人真的喜欢狗呢。
思前想后, 她还是在银耀论坛上发布了匿名树洞, 向各位魔法师们求助。
——《怎么给喜欢的人当狗？ 》
大家都踊跃为她提出各种各样的建议, 在筛选掉一些明显不对劲的“止咬器”“项圈”内容后, 她决定采用变形咒这个建议。
天知道她已经很多年没用过这个咒语了。
变形咒的本质是对灵魂的映射，可以说,这个咒语变化出来的兽态,往往是中咒者的本性表达。
当一连串的咒语从口中吐露，林灰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睁开眼睛, 镜子中映出一只漂亮的陨石边牧。
林灰满意地点了点头：“完美！”
她对着镜子看来看去，实在不明白当狗这种事情哪里需要转R18了。
小狗歪了歪头，嘀咕道：“有点单调。”
施展咒语把魔法尖帽缩小成合适的尺寸，稳稳戴在头上，穿上了改良的粉色魔法袍。
粉色系魔法小狗，崭新登场！
林灰骑着飞行扫帚，离开了宿舍。
今天的她不是勇者，是魔法小狗。
勇者不敢做的事情，就由小狗来完成吧！
比如，跟踪喜欢的龙。
身为人的时候跟踪喜欢的龙未免太阴暗了点，但此刻的她是狗，狗狗追寻喜欢的主人有什么错吗？
于是林灰理直气壮地飞到黑魔塔附近，开始寻觅凌白的踪影。
寻踪咒语一出来，她就在炼金室里找到了恶龙。
好耶！
小狗骑着扫帚飞进了炼金室，引来一阵惊呼。
“哇喔，好可爱的狗狗！”
“还戴着帽子呢，是谁的宠物吗？”
“嗷嗷嗷，小边牧，过来和我玩啊！”
一个狼人朝她发出嗷呜的邀请声。
林灰差点嗷呜回去。
不行不行，她要目标明确！
“吵死了。”
凌白的声音响起，林灰瞬间竖起了狗耳朵，一眼就看到窗边的白发青年。
找到了！
前排的格瑞斯调侃道：“欲求不满的龙就是火气重啊。”
凌白：“滚。”
他收起炼金器具，正准备去找某个笨蛋，突然感应到了刻入本能的灵魂气息。
凌白低下头，看到一只陨石边牧狗狗祟祟地跑过来。
它戴着魔法尖顶，穿着粉色的魔法袍，漂亮的灰色眼睛透露出熟悉的傻气。
林灰刚摸到凌白旁边，就和他对视上了。
被那双鲜红色的眼睛盯上，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于是她灵机一动，狗嘴一张，就是完美的狗叫：“嗷呜呜呜！”
她只是一条狗，不会说人话的狗狗哦~
林灰觉得自己在这一瞬间演技爆棚。
她绝对是最聪明的狗了！
“噗。”
凌白捂住脸，笑得肩膀发颤。
林灰歪着头，好奇他在笑什么。
结果就感受到颈部一紧，她直接被凌白拎了起来。
林灰瑟瑟发抖，试图用弱小无辜的狗狗眼唤醒恶龙的良知。
龙应该不吃狗吧QAQ
凌白的笑容更灿烂了，“啧，可怜的小狗。”
林灰猛点头，对对对，她就是这么可怜……
下一秒她就被恶龙抱进了怀里，毛绒绒的脸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刚刚还纯洁无瑕的狗狗瞬间僵硬了。
好、好刺激！
雄性的荷尔蒙气息包裹住她，让她脸红心跳。
原来凌白这么喜欢狗，早知如此，她就不当人了。
林灰觉得自己真的错过了太多。
呜呜呜变成狗就可以这么近和他贴贴诶！
她傻傻地沉醉在心上龙的胸肌，眼神都迷离了。
格瑞斯先是震惊凌白突如其来的爱心，又看到这狗不太聪明的模样，吐槽道：“怎么感觉这狗有点傻。”
林灰：“汪汪汪！”你才傻呢，抄我的满分魔药作业还能不及格的笨蛋！
格瑞斯怀疑：“它是不是在骂我？”
凌白：“嗯，骂你傻逼。”
他rua了rua怀里的勇者小狗，心情格外的好。
瞧他那温柔的模样，格瑞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惊悚地说道：“不是吧，兄弟你现在连狗都不放过！”
林灰：“嗷嗷嗷嗷！”
不要玷污龙和狗之间纯洁的关系，凌白只是喜欢小狗罢了，有什么错！
凌白感受到她的维护，笑得更荡漾了。
难得没有把聒噪的格瑞斯挂上塔顶，随手给他一个禁言咒，抱着自己的小狗离开炼金室。
林灰缩在凌白温柔的怀里，昏昏欲睡。
等到传送阵亮起暗下，她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在他的单人宿舍。
次席宿舍的面积仅次于首席宿舍，凌白的宿舍随处可见各种魔械和冷兵器，比起休息的地方，这里更像一个武器库。
林灰还在发愣，就看到凌白脱掉外袍，解开校服。
林灰：！ ！ ！
可惜没有脱光，里面还穿着衬衫。
不过这也够了，身材好的人穿起衬衫来简直要命。
林灰下定决心，自己今天就是一条狗。
狗狗不需要道德！
凌白：“怎么突然流口水了，饿了？”
林灰：“……”
胸口中了一箭，怎么感觉被嘲讽了呢。
她厚着脸皮“嗷”了一声，没错，她就是饿了。
当凌白走到厨房的时候，她好奇地跟了过去，发现这里是整间宿舍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了。
也是哦，凌白的炉边魔法课是满分。
林灰摇了摇尾巴，看着他拿出一颗褐色的果实，用刀切开。
瞧她好奇的模样，凌白解释道：“这是奇异牛排果，一种魔植果实。”
正如其名，果实一切开，里面就流出了血水，切面就和牛排一样，甚至有神奇的雪花层。
当奇异牛排果被灼烤的时候，林灰闻到了一股猛烈的香气，令人魂绕梦牵。
煎到七分熟的奇异牛排果放在餐桌上，还有一碗奶香味十足的芝士南瓜汤。
凌白抱住小狗，拿起叉子：“乖，多吃点。”
她那糟糕的饮食习惯，他早就忍不了了。
林灰靠在心上龙怀里，乖乖接受投喂。
呜呜呜，不只是美色，连厨艺都这么好。
这个奇异牛排果吃起来比普通牛排更鲜嫩多汁，入口即化，还带着栗子般的清甜。
芝士南瓜有种朴实的治愈感，实在太适合深秋了。
凌白：“好吃吗？”
林灰：“汪！”
超好吃！
等喂完小狗，凌白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曾经有不明人士送我蛋糕，结果我吃了后直接中毒，啧，到底是哪个厨房杀手这么厉害啊，连龙胃都能放倒。”
林灰心虚得眼神游移，夹紧尾巴，直接变成了海豹。
死去的黑历史又一次袭击了她。
那还是五年级的时候，他们一起上炉边魔法的公共课。
十七岁的林灰研究出了点石成蛋糕的咒语。
——“我简直是个天才！”
满怀信心的勇者小姐把首作品第一时间匿名送给了恶龙大少。
当时她还害羞地想，如果凌白觉得特别美味的话，那她就天天给他送蛋糕。
结果第二天，就听到了大少爷被一个蛋糕送进了治疗室的奇闻。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好狠的毒药，连龙都能毒倒！”
——“肯定是禁咒级别的恶咒。”
——“送毒蛋糕的人一定超恨凌白！”
罪魁祸首·林灰：不敢吱声。
呜呜呜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愧疚的她只敢偷偷进治疗室给凌白刷治疗术，制作大量恢复药剂送到他宿舍。
毕竟想要送爱心蛋糕，却把心上龙送进治疗室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尴尬了啊啊啊！
凌白幽幽地说道：“有人总喜欢在食物上面乱用她灵光的大脑，每次都拿来祸害我。”
林灰尴尬地开始刨地，假装自己很忙。
她错了，她再也不敢在食物上乱创新了。
第117章
瞧林灰已经快把自己埋进地里了, 凌白才大发慈悲放过她，开始给小狗顺毛。
龙的体温高，林灰忍不住眯起眼, 蹭蹭他的手。
当狗真是太棒啦, 她不想当人了！
凌白撸狗的技术太过高超，林灰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边牧小狗躺在怀里，毫无警惕的模样令他叹了口气，也不怕被他一口吃了。
他默念龙语，一条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 连接住两人的心脏。
金色的灵魂力量从龙心进入勇者的心脏,修补着上面的裂痕。
小狗蹭蹭他的手指, 发出咕噜声。
那颗纯粹的勇者之心发出了圣洁的白光, 回应给龙心生机之力。
一旦被温柔对待, 就迫不及待献出所有。
凌白摸着她的头，轻叹：“笨蛋。”
***
虽然林灰很想就这么假装小狗赖在凌白身边，但很可惜，变形咒持续不了那么久。
在变回人身前,她就趁着凌白不注意跑路了。
魔法小狗骑着扫帚唉声叹气。
这和灰姑娘有什么区别？
哦，灰姑娘留下的是水晶鞋, 她留下的是狗毛。
凌白梳毛的手法真棒啊, 不愧是她的心上龙。
回到宿舍, 现在的林灰已经快把幻梦药剂供起来了。
果然, 多练习相处就是有效果。
瞧，她现在已经能和凌白亲密相处一下午了。
虽然是狗的形态,但也是很大的进步了。
所以到了睡前, 林灰喝下第三支幻梦药剂，迫不及待进入了梦境。
这次的梦格外吵闹。
林灰坐在喧嚣的大礼堂里,艾登校长站在台上，干巴巴地念着稿子：“……四年一届的勇者试炼赛即将开启……”
十八岁的林灰身为勇者后裔，参加这历史悠久的试炼赛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台上的校长发言实在太无聊，她竖起耳朵听前面的同学聊天。
“我记得勇者试炼赛的目的一开始是为了选出勇者，和恶龙战斗吧。”
林灰翘起嘴角，恶龙本龙都要参加勇者试炼赛了。
“如果最后赢家是凌白的话，那可太抓马了。”
林灰忍不住点头，想想都觉得刺激。
“不一定，我看王室来势汹汹，高年级那位卢克王子宣布要参加试炼赛，还说要拿回勇者的荣耀。”
“啊，勇者的荣耀关王子什么事？”
“卢克王子是勇者的狂热拥护者，据说他已经和勇者后裔达成了合作，要一起击败恶龙！”
林灰：？ ？ ？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幸好另一个黑魔提出了质疑，“我觉得林灰不会和卢克王子合作。”
“为什么？”
黑魔深沉地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一年前凌白杀了公主后，全网流传的那个视频。”
“就公主变虫子的视频？”
“虽然王室声明是公主被施加了恶咒，但我大舅的二爷爷的三姑姑和我说过，这是一种寄生魔虫，能把生命力转化成魔力。”
“旧时代的王室每一次没落之际，都会出现一个天赋异禀的白魔法师力挽狂澜，现在想想这简直巧到可怕了。”
“你们看过一个自称勇者坟地守墓人发的帖子吗？他说死去的勇者全都没了心脏！我猜勇者表面上是死在龙族手里，实际上是被王室吸干了生命力，啧啧啧，那王室和勇者后裔应该算有深仇大恨吧。”
“嘘，小点声，要知道勇者都是老好人，指不定人家就乐意当冤种呢？”
林灰抽了抽嘴角，幸好她戴着兜帽和口罩，没有人认出来。
不然多尴尬。
多亏某位恶龙的推波助澜，曾经被藏起来的历史真相已经在网上被扒出无数细节。
王室本就不多的民心近年来越发低迷，甚至连亲近王室的旧贵族都逐渐疏离，毕竟，谁知道那些古怪的虫子会不会觊觎他们的生机呢。
“噢，可怜的勇者后裔，”米娅对她深表同情，“那这次的勇者试炼赛你要参加吗？”
林灰：“要参加。”
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和凌白同台，她才不会错过呢。
偏偏最近有个不长眼的家伙经常来纠缠她。
“林灰小姐——”
金发碧眼的王子殿下站在魔药制作室前，深情款款地看着林灰，“和我组队吧，我们一定能重振勇者荣光！”
林灰搅动着坩埚，连营业笑容都懒得摆了：“不用了，我的队伍已经满了。”
啊，好烦，这个王子有没有点眼色，她都想下恶咒了。
卢克王子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我会让您看到我的诚意。”
看着他的背影，米娅捧着脸，沉醉地说道：“卢克王子多么温柔啊，你怎么忍心拒绝他的。”
林灰发出冷笑。
米娅抖了抖：“你这笑声好凌白。”
林灰面无表情地往坩埚里加了一勺蝎子腿，“谢谢夸奖。”
米娅：“不过王子殿下可真是执着啊，你都拒绝了这么多次，还一直邀请你。”
林灰：“是啊。”
为什么呢？
她可不信什么仰慕勇者后裔的鬼话。
说得好像她入校前两年就不是勇者后裔了。
那时候怎么没见这位高贵的王子殿下来刷存在感？
临时抱佛脚也太临时了吧。
更令人烦躁的是，这位王子嘴上说着要尊重勇者的选择，实际上做了不少小动作。
“抱歉啊，林灰，我家不让我和你组队。”
“对不起，我要退出小队。”
“唉，我也不能打殿下的脸是吧。”
“你知道的，我也没办法。”
一个个退队的队员让林灰憋了一口气。
靠，早不退队晚不退队，都收了她的特制魔药了，居然才和她说退队，好像是笃定她绝不会要回魔药一样。
林灰戴着兜帽，给自己施了隐身咒，阴恻恻地跟在四个前队友后面，听他们嘲笑她多么冤大头。
恶咒还没施出来，前面四人就撞上了凌白。
凌白挑眉冷笑：“敢撞我？”
“不、对不起——”
连道歉的话都没说出口，恶龙大少就把人揍进地里了。
四个人就像葱一样，一个个栽在地里，哭得涕泗横流。
怎么看都是霸凌现场。
凌白抛着收缴来的魔药瓶，吊儿郎当地说道：“你看人的眼光真差。”
短短两年，少年已经突破了一米九，大长腿把人踩在地上，站在那里就是活灵活现的恶霸大少。
空气一动，勇者的身影出现在四人面前。
四个前队友正打算向好心的勇者求救，就被恶龙禁言了。
看着眼前的恶霸，林灰摸了摸鼻子。
“你说得对。”
能看中他这个超级恶棍，她眼神是不太好。
凌白打开其中一个魔药瓶，鼻子动了动，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又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灰：“是驱龙药剂。”
集合了龙腥草、鱼薄荷和血辣果这三种龙最讨厌的魔药，就组成了让龙退避三舍的驱龙药剂。
凌白掐住林灰的下巴，不爽地说道：“怎么了，要驱我啊？”
林灰：“因为我想着和我组队的队友，肯定会面临各种龙的袭击嘛，所以想着给他们一定保障。”
凌白嘲讽地说道：“你倒是好心，可惜人家不领情。”
她也没那么好心啦。
只是基本的工作道德罢了。
看着凌白理所应当收缴了魔药瓶，林灰把自己刚做好的高级治疗药剂递给他。
凌白睨她：“干嘛？”
林灰：“保护费。”
凌白：“算你识相。”
他收了保护费，懒洋洋地说道：“需要我帮你烧掉那个傻逼王子吗？”
林灰：“不用。”
凌白眯了眯眼睛，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我说你可别犯傻。”
林灰：“啊？”
凌白：“恋爱脑可是很容易死的。”
林灰眼神游移，“你讨厌恋爱脑？”
凌白嗤笑：“废话，满脑子情情爱爱，浪费时间。”
林灰瞬间沮丧：“哦。”
凌白：“你有时间和蠢货谈恋爱，不如和我多打几场。”
林灰：“……”
她是什么陪练机器吗？
十八岁的勇者决定要和恶龙单方面绝交三天。
凌白毫不知情，只觉得那个王子来献殷勤后，勇者就开始冷淡了起来。
她都知道了王室的虫子在觊觎勇者之心，居然还敢和那个王子走这么近。
没见过这么笨的女人！
格瑞斯：“没办法，爱情就是这样啦，哪怕自我牺牲也心甘情愿。”
正沉迷爱情电视剧的他抹了把眼泪，感动地说道：“一个是温柔王子，一个是圣洁美人，站在一起多登对啊。”
登对个屁！
凌白觉得不行。
林灰好歹也是他势均力敌的对手，他亲口承认的宿敌，如果她因为狗屁爱情就被王室压榨死，那绝对会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于是恶龙开始疯狂搞破坏。
王子送花献殷勤，恶龙一口火烧掉花。
王子深情念诗，恶龙叼住勇者飞走。
全校都在关注，勇者到底最后会和谁组队。
直到试炼赛名单出来后，所有人都震惊地发现，林灰选择了单人参赛。
凌白单人参赛大家不意外，他顶着黑魔法师的名头，本质上是个武器库，一个人就顶一个团了。
可林灰是白魔法师诶，还是在白魔里都算脆皮的体质。
于是银耀论坛里又开始新一轮讨论，各种阴谋论“实际上勇者隐藏了超强体质，平时是在扮猪吃老虎”。
林灰：。
真的想太多了，她就单纯懒得找人组队。
在比赛开始前，恶龙突然扔了一个盒子给她：“这个给你，别开场就死。”
盒子里是一件魔法长袍，用一种银白色的神秘金属制作而成，像月光一样漂亮。
当她穿着这件长袍进入试炼岛时，发现附近的魔兽纷纷避让。
魔法长袍的防御相当高，连火龙的龙炎都攻不破。
林灰击败对面的火龙同学后，发现对方的表情十分诡异，一副“我吃到大瓜”的样子。
林灰：“有事？”
“我就问问啊，你和凌白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林灰：“……？”
她倒是想谈啊，这不是没机会吗！
林灰：“没谈。”
火龙惊得诈尸，“凌白都把自己的龙鳞做成长袍送给你了，你们怎么可能还没谈！？”
林灰脸红心跳：“咦！”
这件长袍居然是凌白的龙鳞做的！
难道凌白对她——
林灰的少女心刚刚飞起来，下一秒熟悉的暗系龙炎就落了下来。
“找到你了！”
凌白得意地说道：“哈哈哈，只要你穿上我的龙鳞，我就能第一时间锁定你的位置！”
林灰：“……”
她的少女心啪叽一下碎掉了。
第118章
事实证明, 龙这种生物就和浪漫无关。
在被凌白定位后，林灰不得不开启躲避模式。
林灰苦中作乐地想道，怎么不算一种“他追,她跑,他们插翅难逃”呢？
虽然追她的那个他是真的有翅膀，还能在天上飞呢。
二十岁的林灰看着自己灰头土脸跑路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时候觉得糟心的记忆，现在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林灰上扬的笑容在看到金发碧眼的王子殿下时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想要和之前一样，掌控自己的身体。
不要听, 离开这里。
却发现自己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 就像曾经一样。
二十岁的林灰只能看着过去的自己和那位王子狭路相逢。
“真遗憾, 你和你的先祖不一样, 没有继承到他们的坚韧和伟大。”
卢克王子的语气充满了遗憾,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失败的产物。
他痛心疾首地说道：“像你这样自私的人，凭什么拥有勇者之心呢？”
林灰皱起眉来，冷漠地说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顽固不化的模样，卢克摇了摇头, “噢，你甚至还沉迷情爱,实在是太不堪了。”
王子殿下悲悯地说道：“如果没有勇者后裔的身份, 你以为凌白会看到你吗？”
蜘蛛的丝线顺着话语钻进了她的心脏,撕裂的疼痛传来。
毒蛇嘶嘶作响,喷洒着毒液：“你不会觉得，凭你自身就可以获得龙的青睐吧。”
理智告诉她, 这些话不过是精神控制类的恶咒。
可糟糕的是, 无论是曾经的她，还是现在的她, 都忍不住想，这些话也没有错。
如果她不是勇者后裔，那凌白还会看到她吗？
——不会的。
她是卑劣的伪装者。
只有装成月亮，才能靠近太阳。
但人造光就是人造光，无论怎么假装，都是不一样的。
如果她足够特别，那是不是就不会自我怀疑。
爆炸的火花把黑白闪耀成了彩色，眼前的王子瞬间炸开，变成了替身傀儡。
“咔、该死的龙……”
“嚓！”
银白巨龙落在地上，一脚踩碎了替身傀儡。
林灰的手指动了动，发现自己能控制身体了。
看着眼前的龙，她想露出笑容，却发现连笑都很勉强。
心脏痛得难受，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龙变回了人类形态，走到她面前。
二十岁的林灰下意识就捂住了耳朵。
因为她知道他会对自己说什么，那句话曾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噩梦里，让她浑身发冷。
【“不准哭。”】
她压抑着泣声，努力让语气上扬：“对不起……我不哭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在他面前哭过。
捂住耳朵的手被拿开，二十岁的凌白抱住了自己的小狗，轻声说道：“哭吧。”
十八岁的凌白有生以来第一次逃避，是面对喜欢的人的哭泣。
喜欢的东西就占有，讨厌的东西就毁掉。
龙的喜欢和厌恶过于分明，以至于他不明白，为什么可以对某个人喜欢又讨厌。
喜欢她的泪水，又讨厌她因为别人落泪。
明明在那个王子到来之前，她的喜怒哀乐都只放在他身上。
所以当她的注意力发生偏移，他才觉得难以忍受。
他不懂这种复杂的陌生情感，选择了最糟糕的应对方式。
现在的凌白突然懂了，那不过是被偏爱的人突然失去偏爱时的惶恐。
“不准哭的意思是，”捧着她的脸，凌白平静地说道，“不要为了其他人哭。”
林灰抽泣了一声，看着梦中的少年，尚且没有反应过来。
“我想要你依赖我，喜怒哀乐都放在我身上，成为我的所有物。”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卑劣的欲望。
龙的欲望总是直白的。
想要就去占有，哪需要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凶兽的爱意从来和美好温柔无关。
林灰的大脑一片混沌，总觉得哪里不对。
梦里创造出来的幻象，也会有这样炽热的情感吗？
她捂住自己的心脏，茫然地说道：“我有资格成为你的所有物吗？”
龙喜欢收藏珍宝，可她觉得自己怎么想都和珍宝无关。
“我有什么值得你青睐的呢？”
那时候的她最后靠着小聪明拿到了试炼赛积分第一，获得了勇者的头衔。
颁奖典礼上，她听到了窃窃私语。
——“耍手段得到的胜利，真是勇者的耻辱。”
——“这一届的勇者完全没有勇者该有的样子，真令人失望。”
她要足够坚强，无坚不摧。
她不能抱怨，不能撒娇，不能哭。
她不能依赖另一个人。
她要成为一块活生生的圣碑。
不能有私欲，不能出现缺陷。
——这才是勇者该有的模样。
当她终于成了一个合格的勇者，却失去了本应有的勇气。
林灰想，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连坦诚自己的欲望都做不到了。
她语气带上了自嘲：“其实卢克说得没错啊，如果我没有学着勇者高尚的模样，真实的我是多么平凡又无趣。”
“不管怎么打磨，我都没办法成为宝石，我只是一块石头。”
石头涂上明亮的颜料，依旧掩盖不了平庸的内核。
假的就是假的，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成为真的。
她做不到无坚不摧，也做不到完美无瑕。
她会为了喜欢的人的一个眼神开心，也会为了他的冷漠难过。
眼泪落在他的手心，她轻声说道：“我总是这样脆弱啊。”
凌白：“那就依赖我。”
林灰：“骗子，你明明最讨厌脆弱的人了。”
凌白：“我讨厌除你之外的人，和他们脆不脆弱没有关系。”
林灰笑出声来，这话实在太凌白了。
看着她笑起来，凌白的手指描绘她的眉眼。
他喜欢看她因为自己露出笑容。
石头又如何？
他喜欢的就是珍宝。
他想把她放在巢穴的最深处，放在自己的怀里，睁眼就能看到她。
而不是只能隐身跟在她身后，看她和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交流。
他讨厌她对其他人笑，更讨厌她记住某个人。
凌白幽幽地说道：“那个卢克都被我挫骨扬灰了，你怎么还记着他说的那些屁话。”
林灰叹了口气：“没办法啦，我记坏话总比好话深刻。”
王子坏，龙好。
凌白听到她把卢克的话归于坏话，一下子龙尾巴就翘起来了。
“行吧，原谅你了。”
林灰忍不住看了眼他的尾巴，怎么回事啦，梦里的凌白还变了个龙尾巴出来。
她眼馋地看了一眼又一眼，好想摸。
如果是在现实里，这时候的她肯定又要故作高冷，假装自己是个高尚的人，不会产生下流的想法。
但现在她在自己的梦里诶。
林灰：“这只是个梦，我想骂就骂，想抱怨就抱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凌白：“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林灰握住了他的手，“想牵手。”
凌白：“……”
就这？
凌白恶狠狠地说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林灰委屈：“不然呢？”总不能真的摸他尾巴吧？
凌白凶巴巴地把她勒进怀里，“自己想。”
林灰埋在他的胸膛上，这次可不是狗狗形态，感受更加深刻了。
好、好胸……
怎么十八岁就有如此胸怀了！
林灰控制不住对比了一下二十岁的凌白，“唔，还是二十岁的你更胜一筹。”
凌白：“哈？”
反正是在梦里，林灰色得理直气壮。
“现在的你身材更好。”
她认真地评价道：“特别是胸肌，练得软硬适中。”
凌白：“说得好像你摸过一样。”
林灰：“我摸过啊。”
凌白眯起眼：“哦？什么时候？”
他可不记得让这个女人占过便宜，不然他怎么可能没有理直气壮地让她负责。
林灰：“你肯定不知道的啦，那是你在龙岛受伤的时候。”
凌白想起来了，那时候他中了龙毒，眼睛瞎了。
“唉，你肯定不知道是我救的你。”
可恶，她那时候脑子都装高尚装坏了吧，居然就真的当个不留名的好人。
林灰现在突然发现，她到底是有多傻啊，高尚个屁咧，她照顾了心上龙那么久，就该挟恩图报啊！
她捂住头，“啊啊啊，早知道我就给你留言，说是我帮的你！”
凌白神色微妙：“哦……”
他该怎么说呢。
“如果我说我知道呢？”
他认人又不是靠眼睛，她真当谁都能接近中毒状态下的龙吗？
如果不是闻到了她的气息，他怎么可能放她进自己的巢穴。
林灰：“不可能，如果你知道的话，那干嘛不叫我名字。”
凌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别扭地说道：“因为害羞。”
林灰：“？”
凌白捏住她的嘴，脸色发红：“笨蛋。”
总不能告诉她，他中龙毒的原因是为了筑巢吧。
正想着什么样的床适合她的体质，就不小心中了暗算，这种事情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感受到梦境在崩塌，林灰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害羞？”
凌白挑了挑眉，恶劣地说道：“你可以去问问二十岁胸怀宽广的我，好色的勇者小姐。”
林灰：“？？？”
不是，怎么还强调胸怀宽广啊！
第119章
梦里的凌白让她去问现实的凌白,这怎么想都很不靠谱。
但是，凌白难道真的知道救他的人是她吗？
不会吧不会吧……
林灰在床上辗转反侧。
那她当时借着给他疗伤，摸来摸去的痴女行为岂不是早就暴露了！
光是想想她都尴尬到在床上做起了仰卧起坐。
要不要问呢？
林灰侧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阳光照进卧室。
遇事不决, 先来个爱情占卜吧！
她气势汹汹冲进了厨房，开始用自己的半吊子炉边魔法进行占卜。
月玫瑰和太阳蜂蜜在光系魔力的调和下融合进了圣水里，一颗血色的心从杯子里浮了起来。
黑色的心是此情只是一厢情愿。
白色的心是友达以上，爱意未满。
粉色的心是两情相悦。
血色的心是什么意思？
林灰翻开书看了半天，硬是没找到相关解释。
只在论坛里检索到一条学院诡异传说。
【爱情占卜如果出现血色心脏,意味着你的爱人会纠缠你到不死不休。
PS：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承受力, 建议早日跑路, 不然有被关小黑屋的危险。 】
传说就是传说, 完全无法参考呢。
林灰决定不管了, 就把这波占卜当成大吉。
趁着幻梦给她的勇气还在，冲吧！
***
黑魔法塔环绕的暗元素终年不变，远远望去就像什么诡异生物居住的地方。
特别是当住在塔顶宿舍的是一头恶名远扬的龙时，塔顶恶龙相关的校园传说蓬勃发展。
塔顶以下二十层都是龙族的地盘, 被银耀论坛冠以“龙窟”的称呼。
不少人坚信这群龙族肯定天天在龙窟密谋统治世界。
实际上——
格瑞斯：“该死的草药课，我不过就翘了十几二十节课, 居然要让我炼出混淆药剂才能毕业, 我不想延毕啊啊啊啊。”
他身边的红发少女不耐烦地说道：“别瞎比比了, 林灰阁下都把炼制过程写成幼儿版了, 还炼制不出来那你就真的是白痴了。”
格瑞斯翻了个白眼：“拉拉丽，你好歹也是火龙一族,怎么这么喜欢勇者啊。”
拉拉丽：“林灰阁下聪明还性格好, 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类了。”
格瑞斯嘀咕：“我倒是觉得她完美得有点假，哪有人类像她那样完全没有欲望啊。”
他抬起头,正准备活动一下身体，就看到了一件白袍飘过。
格瑞斯：“？”
拉拉丽：“林灰阁下才不会像你们这些雄性一样，天天想些下流的事情呢。”
她感受到风吹过，格瑞斯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把窗户打开了，“你干嘛啊？”
格瑞斯探出头去，“看你的偶像。”
拉拉丽：“哈，你在发什么疯？”
她挤开格瑞斯，伸出头去，就看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白袍。
只要是条龙，都闻得到白袍上那熟悉的暗龙气息。
众所周知，全银耀——不，应该说全世界只有一件暗系龙鳞白袍，毕竟这世上也就一头暗系白龙。
而能够穿这件白袍的人类，也只有那位勇者。
拉拉丽震惊地说道：“林灰阁下怎么来这里了？”
虽然林灰和凌白是在走廊上相遇也要用眼神厮杀的宿敌关系，但像现在这种直接上门来的情况，拉拉丽在白灰同人论坛里都没见过这剧情。
一扇扇窗户打开，平时高高在上的龙族们此刻脑袋伸了出来，眼睛里都闪烁着看戏的光。
“哇喔，是勇者打上门了吗？”
“我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最近安安静静不作妖，肯定是为了大决战在做准备！”
“好看爱看，你们俩快在我毕业之前来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我开直播帖了，来来来，开盘开盘，这次谁输谁赢！”
正在凌白的宿舍窗前徘徊，思考怎么开口的林灰听到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话，差点飞歪掉。
什么大决战啊，就不能给她安排点爱情戏吗？
就在这时，最顶上的窗户打开。
凌白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勇者小姐，难不成还要我铺红地毯请你进来？”
“哇喔！”
底下一阵口哨声响起，林灰硬着头皮进了宿舍。
作为狗狗进来的时候，她尚且能够行动自如，但以本体进来的时候，她瞬间僵硬了起来。
更别提——
“你怎么没穿衣服！”
凌白打了个哈欠：“这不是有裤子吗？”
这种丝绸睡裤还不如不穿呢！ ！ ！
看着眼前半裸的凌白，林灰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里了。
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是力量的极致展示，此刻这种野性直接怼到了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叫嚣着它的存在感。
林灰不知道该捂眼睛，还是捂鼻子。
太刺激了啊啊啊啊！ ！ ！
她只能看向天花板，假装那是自己刚刚看到的八块腹肌，“我找你有正经事。”
凌白强行掰正她的脑袋，“那就看着我说话。”
林灰只能被迫正视他，然后发现这个视角完美正对他的胸肌。
林灰：“……”
凌白：“你流鼻血了。”
林灰：“唔——！！！！”
凌白咋舌，没想到这家伙空有色心，居然这么虚。
给她上了治疗后，凌白随手披了件睡袍。
林灰默默捂脸，呜呜呜，为什么穿着睡袍若隐若现的感觉反而更色气了啊！
她已经进入一种混乱状态，以至于平时面对凌白的手足无措都被混乱代替了。
凌白：“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灰：“两个月前，你在龙岛中毒后，是我救了你。”
凌白：“我知道。”
林灰：“！！！”
幻梦药剂也太逆天了吧，居然真的模拟出了真相！ ？
看她恍惚的模样，凌白挑眉：“所以，救命之恩，你想我怎么报答？”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救命之恩？
林灰有些惶恐：“也不算救命之恩吧。”
“算，”他诱哄道：“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都会满足你。”
什么都可以？
林灰晕乎乎地说道：“我想要……”
你。
绯色开始侵占脸颊，在她准备给自己来个冷却魔法冷静之前，凌白直接打散了空气中的魔法阵。
他半跪着把她困在沙发上，散乱的睡袍露出大片的蜜色肌肤，自带诱惑的气息。
男人俯下身，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灼热的气息吹在她脸上，“你想要什么？”
林灰的脑子直接沸腾了，眼睛变成了蚊香。
不、这也太犯规了吧。
她真的是在现实里，而不是在梦里吗？
不不不，梦里也没这么刺激啊！
凌白轻笑，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肌上，“你可以慢慢想，谁让我对救命恩人向来大方呢。”
何止是大方啊。
简直是男菩萨在世。
林灰感受到手上的触感，大脑鸣起汽笛声。
好胸啊不对怎么还往下走啊是不是太不纯洁了这也太快了这是什么考验人性的龙之酷刑啊——
“等等……”
凌白：“你不喜欢吗？”
林灰：“不，我……”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觉得自己似乎在那一瞬间，可以把告白的话语说出来了。
于是她乘着那股勇气，大声说道：“我喜欢你——”
在和那双红眼睛对视上的瞬间，她又紧张起来，嘴巴一劈叉，就顺口说了出来：“——的身体！”
啊啊啊啊，她想说的是她喜欢他啊！
怎么变成了她喜欢他的身体了！
前者是纯爱表白，后者怎么听都不对劲啊啊啊！
凌白：“我就知道你馋我身体。”
林灰：“不不不，听我解释。”
凌白：“你喜欢哪里，摸吧。”
林灰冒烟了。
“等等你脱什么！？”
这么不矜持的吗？
凌白比她还无辜，“你不是都摸过吗？”
“在巢穴里的时候，勇者小姐天天都为我手动疗伤，真是令龙感动呢。”
林灰瞬间声音变小：“咳，还好……我就是觉得用手可以更快地传递魔力。”
呜呜呜，她就是小小的色心发了一下。
凌白拉长了声调：“哦——”
林灰：“咳，我们来聊聊吧。”
现在这个姿势实在太糟糕了，被半裸的心上龙压在沙发上，她的脑子快过热了。
“行。”
今天的恶龙很好说话，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林灰刚刚松了口气，就被他拉到了腿上坐下来。
没错，她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林灰：“！！！！！”
凌白喜欢这个姿势，愉快地说道：“继续聊吧。”
林灰捂住脸，这还聊什么啊，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注意力全放在屁股下了。
“你今天怎么了？”
凌白明知故问：“什么怎么了？”
林灰的语气难得带上了恼怒：“我们现在是这种能够坐在腿上聊天的关系吗！”
凌白：“那在龙岛的时候，我们是能够摸来摸去的关系？”
林灰的气焰瞬间下去了一截，“啊这……”
凌白：“你闯入我的巢穴，对着我的身体上下其手，还一副''我们没什么关系''的样子，啧，我就知道，你们人类最花心了。”
林灰缩成了团，小声说道：“我没有花心。”
凌白笑了笑，露出了尖锐的牙齿：“哦，那是谁天天去魔宠店摸来摸去？”
林灰：“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魔宠店？”
凌白：“后巷那么大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勇者都办年卡的超绝魔宠店''，我又没瞎。”
林灰：“可那都是魔宠啊，算什么花心。”
凌白：“呵呵，你怎么知道没有魔法种族混进去。”
林灰瞪大眼睛：“不会吧，那里面全都是幼崽诶，谁这么变态啊，还变成幼崽混进去！？”
凌白：“……”
凌白：“总之，你想摸魔宠，我给你摸。”
林灰怂了：“倒也不用。”
凌白烦恼地说道：“哦，那你是想要被魔宠舔？”
不不不，她才没有！
拒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他舔了舔脸。
林灰：“你、你怎么还舔啊！”
凌白：“我又不是没舔过你。”
林灰语塞，他的确经常舔她。
但问题是，那是为了治疗龙炎的伤啊！
龙炎是很难治疗的，所以他们关系还不错的时候，打完架后，凌白会变成龙形给她舔一舔，加快伤口治愈。
那时候的林灰还很感动，多么贴心的龙啊，管杀还管治。
可那时候他是龙啊！ ！ ！
恶龙一口就能叼住她的胳膊腿，就算她是个恋爱脑，也不会在那种时候产生奇奇怪怪的联想吧。
但此时坐在半裸帅哥的怀里，被他舔舐脸，这怎么想都不对啊啊啊啊！
可恶，她还没有告白呢，怎么一下子就往色气方向发展了。
这也太不纯爱了吧！
第120章
【今日耀闻】《清冷勇者闯龙窟, 粉面含羞逃出门》
【今日银耀头条，据知情人士表示，勇者闯入恶龙宿舍, 两人发生了激烈的肉身搏击, 可惜勇者因为体力不支落入下风，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就从宿舍落荒而逃。 】
【评论区】
【宿舍，激烈，肉身搏击, 粉面含羞……这新闻好像不该出现在这里。 】
【这新闻离谱到我怀疑白灰党夺舍小编的程度。 】
【谁乱取的标题啊！都不给配图！差评！ ！ ！ 】
【林灰大人到底怎么个粉面含羞法啊,我想知道！ ！ 】
【原本有图的, 但是都被某L姓不知名龙高价威胁买走了, 所以大家就想象一下吧。 】
【这肯定是假的！没有图我就不信！我家勇者才不会去臭龙的宿舍呢！ ！ ！ 】
【 \白灰/\白灰/\白灰/】
【知道你们白灰党过年了, 就别在这里扎唯粉心了[吃瓜]】
【林灰大人肯定是找那头臭龙有正事！ ！ ！ 】
【你是对的，两人在宿舍共商大事[怜悯]】
【啊啊啊啊啊闭嘴！ ！ ！ 】
***
看完米娅发来的新闻后，林灰原本好不容易冷静的脑子又开始迷糊了。
【米娅：所以那一小时里，你们商量出了什么大事？ 】
【林灰：……】
哪个无聊的家伙居然还计了时啊！
【米娅：刮目相看啊姐妹,之前的你连喜欢都憋不出来，现在的你敢直接闯宿舍了。 】
何止闯了宿舍, 她还摸了龙胸龙腹……
林灰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发直。
【米娅：你还告什么白啊,直接拿下龙！ 】
【林灰：不行不行, 这样太不尊重对方了。 】
【米娅：姐妹，你纯爱到我害怕。 】
【林灰：[小狗坚定]】
林灰努力把八块腹肌从脑子里赶出去。
虽然凌白都给她摸了, 但……也不一定是喜欢吧。
可能他就是想看她慌乱的样子呢？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 混乱到不行。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他就随随便便给人摸吗？
不行！ ！ ！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林灰就忍不住阴暗爬行。
小黑屋、囚禁和强制爱从她脑子里飘过, 让本来就不清明的大脑更模糊了。
糟糕，再这样发散下去，她真的快抑制不住冲动了。
林灰披头散发从床上爬起来，但凡有个其他人看到她这模样，都会以为是哪来的女鬼。
她拿起幻梦药剂，决定还是让自己做点纯爱梦冷静一下。
否则她真怕哪天“震惊，勇者居然囚禁恶龙”这种新闻上头条。
林灰一口闷了幻梦药剂后，安详入睡。
有了前三次的经验，她对于梦境早已轻车熟路。
但这一次的梦，明显和前三次不一样。
林灰看着眼前的凌白，一脸茫然，为什么这一次会是凌白的视角。
奇怪，幻梦不是应该以她的记忆来塑造梦境吗？
可不管她怎么回忆，都记不起眼前的情况。
巨大的熔炉前，白发少年在拆卸自己的躯壳，将拆下来的身体部件投入熔炉，重新炼制。
这看起来无比诡异的场景却让林灰移不开眼。
反复的锤炼和敲打，她看着他忍下疼痛，把最后的心脏丢进了火里面。
“轰！”
熔炉承受不住，骤然爆炸。
林灰急忙飘了下去，看到了灰头土脸的凌白。
他皱着眉：“啧，失败了。”
虽然没有这段记忆，但林灰似乎有点摸到了线索。
她像背后灵一样，浮在凌白的身后，看着他面无表情走在奢华的宫殿里，无视所有路过的龙族。
等他走过，那些恭敬的龙们换了副面孔。
“这个疯狗在发什么癫？高级熔炉又被他搞坏了一个，真是败家子。”
“我听说啊，他在炼制自己。”
“天，他脑子没病吗？不会真以为只靠暴力就能当上龙族少主吧。”
“要我说，还是白龙少族长实至名归，我们龙族也该换个聪明人掌权了。”
“说得对。”
林灰飘在这三头没眼光的龙前，恶狠狠瞪着他们。
可惜他们都没有脸，让她试图找到现实里的龙一一对应都做不到。
她只能告诉自己，这也是她臆想出来的。
说不定就是她的救赎癖犯了，所以硬生生搞出这样的情节呢。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抿着唇跟在少年凌白的身后，看他冷漠地进入宫殿。
在林灰的眼里，凌白总是嚣张跋扈，活力满满。
十八岁的凌白会小学鸡一样和她吵架，会在她坩埚里投放臭臭泥，会送她难喝的精力药剂，看她苦得眯眼后大肆嘲笑她。
但此刻的凌白，安静得她不适应。
连和他父亲的对话都充满了公事公办的冷漠。
“失败了？”
“对。”
“这是第二次了，你只有三次机会。”
凌父的语气很平静，比起对待儿子，更像是对下属说话：“希望你的改造实验真的有价值。”
没品味的家伙！
林灰气哼哼地想道，凌白当然会成功了。
她跟着少年离开宫殿，走到悬崖之上。
鹅毛大雪落下，龙岛安静得像一个巨大的坟墓。
***
十八岁的冬天，凌白决定把自己炼成武器。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就算在接受魔法改造的暗龙里，也没有像他这种打算把自己整条龙炼化的疯子。
没有人赞同他的疯狂行为，都笃定他会失败。
如果在其他种族，说不定会有同族痛心疾首来阻止一下小辈的作死行为。
但龙族向来没什么同族爱，即便少族长死了，也不过是为暗龙一族的疯狂增添新素材。
凌白失败了两次，问题都出在最后一步——炼制心脏。
真麻烦。
就是因为龙心的脆弱，他才想要把自己完全炼制。
龙族生来强大，无坚不摧，唯一的弱点就是这颗龙心。
极少有人知道，当一头龙爱上一个人时，高高在上的龙就会乖乖献上自己的心，任由爱人驱使。
凌白见过那些被拿捏的龙，毫无自尊可言，就像随处可见的狗。
哪怕被主人打骂，也会呜咽着跟上去。
龙族越来越厌恶和外界通婚，也是这个原因，一旦被拿捏住了命脉，驯服一条龙就成了一件乐事。
比如他那个愚蠢的叔叔，上一任暗龙族长。
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对方并不爱他，但热衷于践踏一条龙来展现自己的魅力。
龙目睹爱人和别人暧昧时质问她的忠诚，那个人类女人却口口声声说：“既然你爱我，那就要接受我的一切”“爱是尊重祝福，不是占有”，于是原本高傲的龙为了挽留爱人越来越卑微。
真的有那么高尚吗？
凌白嗤之以鼻，不过是驯服的话术罢了。
或许是觉得他是个幼崽，那个女人当着他的面和情人调情也肆无忌惮。
“我最喜欢把桀骜不驯的龙驯成狗了，你瞧，堂堂暗龙族长，现在也不过是我卑微的狗。”
“亲爱的，你不愧是帝国的明珠。”
那个人类女人得到了一头龙的爱意后无限膨胀，她志得意满地试图去勾引他的弟弟——凌白的父亲。
龙终于绝望，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抱着她的尸体进入龙墓。
凌白问自己的父亲，“他会死吗？”
“是的，”凌父冷漠地说道，“凌白，这就是爱上人类的下场。”
“人类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的，不要用你的心去赌他们的忠诚。”
年幼的凌白想，他永远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十八岁的凌白却发现，他很可能在犯傻。
所以在做出傻事之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变成武器。
武器没有心脏，才不会爱人。
更何况，他在意的那个人比他叔叔爱上的那个人类贵族更糟糕。
她是勇者的后裔，高尚的白魔法师，一个博爱的人类。
——也是他的宿敌。
如果他喜欢上她，那他会死得比那个倒霉的叔叔还惨。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总是忍不住去看林灰。
曾经的厮杀变成了一种微妙的亲密。
他喜欢她战斗时的模样，灰色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就像他是她的全世界一样。
狡猾的人类。
可恶的人类。
凌白常常觉得，勇者是不是对他下了什么神秘的禁咒，让他总是忍不住看她。
用格瑞斯那个碎嘴龙的话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有二十六小时都在看勇者后裔。
放屁。
他还没变态到偷窥她换衣服睡觉的程度。
恶龙少年冷脸盯着龙墓的方向，反复回忆那个倒霉叔叔死前的绝望模样。
瞧，爱上人类就会这样。
他不可能接受自己被驯化成狗，更不可能接受可笑的高尚之爱。
宽容？龙的本能就没有这个词。
……龙岛的信号不好，所以今天那个女人有没有给他发信息？
凌白那坚定的想法忍不住发散了一下。
虽然不懂为什么一个白魔法师爱和他聊黑魔法师的未来，但他总不能告诉她，比起那些实验和数据，他其实更喜欢看她那些无聊的日常分享。
通讯器的震动让他回过神来，看到魔法屏上的信息。
【林灰：在雪幽森林，发现一头雪狼，好漂亮[照片.jpg]】
凌白盯着那头蠢狼，舔了舔牙齿，没眼光的女人，哪里漂亮了？
人类果然花心！ ！ ！
暗炎烧出了阴沉鬼火的感觉，凌白盯着魔法屏，表情凶恶得像索命的厉鬼。
【林灰：感觉眼神很像你哦[小狗探头]】
鬼火突然熄灭。
【凌白：无聊。 】
十八岁的凌白冷酷地想道。
她可真粘人。
二十岁的林灰飘在一边，表情格外复杂。
当时的凌白是用这样的表情给她发的信息吗？
一边说“无聊”，一边耳根都红了呢。
林灰闭了闭眼，嘶，原来她这么能幻想啊。
她觉得愧疚，但又忍不住看下去，只能抱着摇摇欲坠的道德自我安慰。
这只是梦，又不是真的。
真实的凌白不会这样口嫌体正直的！
【凌白：你去雪幽森林干嘛，又要拯救世界？ 】
【林灰：一些私事。 】
下一秒，二十岁的林灰就看着凌白用可怕的精神力飙出一大段字。
【你不会看太多幻想小说，对什么狼人忠贞吸血鬼专情信以为真吧，那都是骗你这种无知人类送死的阴谋，狼人有体臭会啃人类头骨，吸血鬼都是有恋尸癖的巨婴。 】
二十岁的林灰沉默：“……”
和你同班的狼人和吸血鬼听到这话得哭死。
不过凌白有给她发过这段话吗？
下一秒，她就看着凌白把这段话看了半天，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凌白：呵呵。 】
对话框里有多冷酷，凌白身上的暗炎就烧得有多旺。
十八岁的凌白发出冷笑：“花心的人类。”
二十岁的林灰抬头望天，林灰啊林灰，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这么自恋的女人。
凌白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吃醋呢，今天的梦太OOC了，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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