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的时候会故意调笑着说：“那你以后的老婆可得感谢我了，我帮她试了这么多菜。”

那个时候柴东东就笑，笑完呿她：“请你吃饭你也不乐意啊，哪有你这样的人。”

班上的同学会在他们两并肩行过的路上作怪般地发出些声音，有八卦的人凑到两人面前哼哼：“你俩默默在一起了是吧，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柴东东永远都在否认：“没有啊你们别乱讲！”

陆久会出现在每一个陈曦在的餐桌上。

陈曦会对陆久说：“你好啊陆久，很高兴认识你。”

她会陆久笑眯眯地说道：“今天外面的太阳不是很大，可以出去逛一下哦。”

她说陆久我想听你弹钢琴哎。

陆久在夜晚的时候抱着柴东东的胳膊，他的声音细细弱弱，在黑暗的房间内盘旋进耳内：“柴东东，你看陈曦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他轻轻地环着柴东东的胳膊，怀春的少年一般：“我觉得她喜欢我。”

那个时候柴东东正值期末考试，老师课堂上画的重点在他脑子中反复地流窜着，专业课的老师说他早退的次数太多了，平时分绝对不会多给，他觉得自己应该要挂科了。

陆久的声音还在他耳边窸窸窣窣地缠绕着：“柴东东，你们考完最后一场的时候……”那声音忽远忽近，有的时候像飘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的时候偏偏又像是条有生命的麻绳一般从脚底板一点点地卷上整个身子，柴东东听见他说，“你们考完了你帮我去她表白好吗？”

柴东东像是被那根环绕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勒住了脖子，他呼吸不能，一个“不”字也吐不出来。

考完最后一场考试出来的时候，学校里面已经出现不少拎着行李箱往校门口走的学生，陈曦抱着几本书走在了他的身边。

她侧头看他，大概是考的还不错，笑眯眯的样子：“准备去哪过暑假？”

柴东东侧头看见阳光铺洒在她的头顶上，整个世界一片暖洋洋的色调，他也笑了笑：“要不要去我那里吃饭？”他边说边往前走，随意问着，“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陈曦说：“好啊，有饭蹭为什么不蹭。”想了想又说，“其实我也在考虑是用暑假去外面玩还是增加一点社会实践经验。”她说完侧头望向柴东东，咨询意见一般，“你觉得呢？”

柴东东喉结似乎不自在地滚了滚，他挪开目光，轻声说：“我觉得都还好啊，现在也才刚过完大一，都很好。”

他听见陈曦在他身旁闷闷地笑了两声，她没有再说话，并且心情似乎很愉悦地半哼起了歌。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陈曦笑道：“今天你又学做了什么新的菜吗？”

柴东东沉默地往前走了两步，他快速又含糊地说出了一句：“我今天有话想跟你说。”

陈曦似乎觉得好笑：“什么话？”她充分给予了说话者自己的好奇心及尊重，“你说嘛，我听着。”

柴东东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的大门，阳光从开门的那条缝隙里钻进了屋内的地板上，略显空旷的房间里阳光从四面八方涌入。

柴东东静了静，随后故作轻松地嗨出一声：“陈曦你知道的吧。”他保持住自己的笑容，转回身看向自己身后站着的人，“陆久喜欢你。”他笑，“这个你知道的吧？”

柴东东看见这个永远笑嘻嘻的女孩子表情僵了一下，随后她似乎在维持着自己的笑容：“你说什么？”

柴东东顿了顿，他张嘴似乎真的准备再说一遍。

陈曦逆着阳光，脸上表情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你什么意思，柴东东？”

柴东东说：“陆久喜欢你。”他顿了顿又说，“我看你好像也蛮喜欢他的？”

陈曦扯了扯嘴角：“我不喜欢他。”

柴东东沉默下来。

陈曦似乎觉得十分可笑：“他喜欢我关你什么事情，要你来帮他表白？”她的笑冷下来，好似觉得荒谬不已，“他所有喜欢人也需要你来帮他表白是吗？”

柴东东沉默地望着她。

陈曦似乎觉得这样遮遮掩掩的表达方式实在是糟糕透了，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是一个这样的结局，她笑了一声：“陆久喜欢我，是吗？”

柴东东仍旧是没有花。

陈曦继续道：“他喜欢谁我管不着，我只问你。”

柴东东沉默地看了看撒在地上斑驳的阳光：“什么？”

陈曦说：“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

柴东东说：“我不会喜欢他喜欢的人。”

他的话音才落下，就感觉那个离自己四、五步的人疾步走了过来，在自己还未有任何反应的时候，一个巴掌劈头盖脸地就打了下来。

柴东东捂着自己的脸，脑子一片茫然，好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

他看见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红着眼眶朝他怒道：“柴东东你在这给我装什么傻？”她的声音加大，“你给我装什么傻，我陈曦难道会没有别人要？需要你来给我搞这一出？”

她吼完一句，声音消了下来，一点一点地像是捋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冷着嗓子笑道：“你们两个真有意思。”她忿忿，“你照顾那个瞎子一辈子去吧，圣母！”

她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他的生活要你照顾，女朋友要你帮他找，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内部消化了？”说完转身欲走，眼睛在柴东东脸上走了一圈，“我不会为我一巴掌道歉的柴东东。”

她说完走了。

路上有人经过，有人的步子慢下来，看戏一般地从他面前踱过。

夕阳把他们离开的影子拉的很长。

第九章 人生的岔路 （上）

柴东东站门外站了很久，久到阳光一点点地消失在了天尽头，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身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