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却笑语盈盈,“梁总要是想挖别人墙角,也要有点诚心。这样吧,你把名片留给我,要是顾总给的条件我不满意,我就联系你,怎么样?”

他伸手问他拿名片,脸上没什么不好意思,梁卓看着这样的他,总觉得很陌生。他也想好好地坐下来问他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退学,是不是过得不好。

可话随着名片一起递给了他,又转了风向,“顾明杰不会碰你了,你不用在他身上白费力气。”

梁卓好像误会了什么,但也无关紧要了。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那梁总等我消息,看看我要的东西你给不给得起。”

这话说的暧昧,像长了钩子。

他长久地凝视梁心澄,最后说了句好。甚至走的是那么轻易,以至于李寻都不敢相信。

梁心澄看着他的背影想他是不是倒了胃口,捏着名片失了刚刚的心气,低着头缓缓坐在沙发上。李寻在旁边捶胸顿足,说好好一场兄弟重逢被梁心澄霍霍地乱七八糟!

他背着包起身,走之前把那张已经捏皱了的名片丢进垃圾桶,“什么兄弟,你可别给我乱攀关系。”

一个成熟的Alpha在把老婆关小黑屋前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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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不再拿话激他,叹了口气。把从餐厅打包来的饭菜递给他。梁心澄接过还是热的,挤出来一丝笑说了一声“谢谢寻哥。”

今天这事儿让李寻心里不舒服,他想着私下里还是得找梁卓说清楚,梁心澄这些年不容易。

保利宫离梁心澄要去的地方很近,几公里的路。平常他会打个车,但今天他脑子里太多事,只想在街上慢慢走一会儿。

五年前他们回了周晓萍的老家,崇市。一个交通不便,只因为冬天的雪景才有游客的小地方。肇事司机只买了交强险,赔得很少。打官司判的那几十万,头几年给了点零头,后面干脆跑了。

梁心澄卡里的所谓压岁钱尽数还了春斜街邻居们的债,还差那么一点,靠周晓萍这几年打工支撑。

在他的人生里,没有人给他规划过将来长大了要做什么,梁家会交给梁卓,他只需听话即可。复读了一年他考上了崇大,人生得以从崇市重启。

入学的那天梁心澄可以说是引起了整个机械系的轰动,极少有omega报考机械系,他在第二天便没有了姓名,学院里都叫他系花。

不过系花很忙,忙着打工,没时间谈情说爱。

周晓萍不想让他勤工俭学,但架不住他央求,何况学费和生活费确实是一项很大的开支。

他开始学会用平常人的思维去过日子,买临期食品让他觉得很幸福。

周末白天做家教,晚上去快餐店。赚钱以及赚更多的钱成为了他长久以来的难题也填满了他的生活,让他无暇顾及那些在心底里嚣叫的思念。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因为旁人总爱打听他的过去。那些过往很难概述,不管说起出生还是长大,哪怕是人生的第一次恋爱,都只围绕着一个人。

其实回忆起来并没有多么难过,因为梁卓在生命里留给他的都是很好很好的东西。

他和周晓萍过起相依为命的生活,在生活中周晓萍永远不会自怨自艾,也许是回到家乡的缘故,她又渐渐复苏起来,像一颗回到适宜土壤的植物。不管再累再辛苦都不曾抱怨,人缘极好。

他逐渐觉得周晓萍在他身体里也留下了同样坚韧的东西,才让他没有被生活击溃。

他们给彼此庆祝生日,庆祝任何值得开心的日子。梁心澄请周晓萍去酒店吃自助餐,周晓萍偏要吃得快吐才肯出来。

酒店的一楼有架钢琴,走的时候梁心澄认出来和云海湾他自己的琴是一个牌子,他感叹,“这酒店还挺舍得花钱。”

那天是周晓萍的生日,他哄她开心就上去弹了一曲,周晓萍拿着手机录他弹钢琴,旁人知道是他儿子,都说羡慕极了,她的神色颇为得意。

走的时候大堂经理还追出来问梁心澄要不要来这里做个兼职,周晓萍不知道为什么生了气,拉着他转身就走,梁心澄偷偷拿下了名片塞在口袋里。

他在后头直叫唤,周晓萍跟牛似的梗着脖子就是不回头。梁心澄这脾气大概也是遗传自她。

隔着浴室的门,梁心澄听到周晓萍又拿出手机看他弹琴的视频,一遍又一遍。梁心澄在门外敲门笑着说,“你到底要看几遍啊妈,好听的话下次再去弹嘛。”

周晓萍不回话,只有钢琴声一遍一遍在浴室里回响。门没锁,他敲了几遍进去,只见周晓萍满脸都是泪。

他不解,这是感动吗?可那泪实在太多,淹没在周晓萍的皱纹里像是一条又一条的河流。

周晓萍哽咽,说出来的话也不完整。“你…你不该在这儿,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不该在这儿?那应该在哪儿?

梁心澄抱着她,手抚过她不怎么柔顺的长发,在她的肩胛处轻拍,这是梁卓一贯安慰他的方式。

他长大了,现在是他安慰别人的时候了。“说什么傻话呢周晓萍女士,我是你的小孩,我当然应该在这里。”

周晓萍含着泪笑,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完,却烂在了肚子里。不是不该在这儿,是根本不该在她身边。有些事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当年她见到汤慧的第一眼,心里是妒的。汤慧是那么光彩照人,说话又温温柔柔,看上去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她偏不遂她的愿,凭什么两个孩子都归她。凭什么什么好的都给她。

可这一错便错到了现在,这么好的梁心澄,他该长在那豪宅里,有优渥的生活,有爱他的父母,有疼他的哥哥。

而不是打了一巴掌给了钱就扬长而去的养父。是她亲手把他拽了出来,弄得他没了家,在这冰天雪地里和她一起吃苦。

梁心澄给她擦眼泪,说弹钢琴挺好,在快餐店他总点错单,可弹钢琴是他老本行。

他小时候练琴总是不认真,闭着眼睛都能弹,记忆里都是节拍器的声音。每每睁开眼的时候,梁卓就靠在门边看他。

他还是去那个酒店做了兼职,每次弹完回家,周晓萍都在巷子口等他,因为梁心澄怕黑。

那巷子和春斜街很像,窄窄又深的一条,许多年前陆永为了梁心澄在春斜街装了一排的灯,只是这里不会再有。

酒店经理人不错,看他小小年纪还知道补贴家用,偶尔会让他早点走。他在那个酒店弹了近两年的钢琴,一直到近大三休学前。

之后的人生是和周晓萍四处奔波,滨城,榕城来回地跑。生活好像只有更糟般朝不知名的轨道驰行。

有时夜里他握着周晓萍的手,心中总是害怕,周晓萍好似能感知到,她给他唱歌,歌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

他不断回想离开前的那个夜晚,他躺在梁卓的胸口,耳边是他沉重的心跳,清晰到仿佛昨日,他便才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