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吊儿郎当地紧跟其后?,见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便喊住了前面?要着急离开的凌逸。
“兄弟。”他喊。
凌逸脚步顿住,没有转身,只是站在那里,似是等着裴晏的下文。
裴晏几步就走到了凌逸身旁,绕到他面?前看他,“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凌逸没好气道,尽管自己做错了事被?人发现,但还是不想在这个?自己讨厌的人面?前示弱。
裴晏觉得有些好笑,并没有想有和凌逸算账的意思。
说不想,其实是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与其和他纠缠,盘问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还是更愿意花一点时间在黎霜身上。
“你喜欢大小姐,我知?道啊,”裴晏歪着头笑,拂去了凌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也?知?道你看不惯我,我清楚得很。”
凌逸抬眼看他。
面?前的少年逆着阳光,神情桀骜,眼尾上扬。金光打在他的背后?,笼罩着模糊的光晕。
此时此刻,黎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边,就这样看着二人说话。
凌逸背对着黎霜,并没有发现。他心道:他就是这样蛊惑小姐的吗?
“你让福盈公主知?道了我的存在,想借此让我离开大小姐,我也?知?道,”裴晏侧头看了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黎霜,放大了声音,道:“她的身边就你我两个?男人,想霸占她,不可能。”
凌逸危险地眯起眼睛,“我没有想霸占”
话还未说完,裴晏就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都是男人,我怎么不清楚你的心思?我不屑于玩什么手段,想赢我,就各凭本事。”裴晏放下手,笑着朝他丢下这番话,转身大踏步离开。
黎霜看到院中?只剩下凌逸一人站在原地,沉思良久,还是转身回了屋。
影儿见她回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小姐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一开始,这就是一个?错误。”黎霜似回答,又似自言自语。
夜幕降临,凌逸正?像往常一样守在黎霜的院子里。适时,影儿找到他,说黎霜有话要跟他说,让他去五仙楼一趟。
若是平日,凌逸定?会?欣喜非常,迫不及待赶去见黎霜。
可是他现在突然?犹豫了,变得担忧和心虚。那种浓浓的不安包裹住了他,内心某处在叫嚣着拒绝。
但是凌逸不想拒绝,这是六年来黎霜第一次这般,特地让影儿来告诉他,说要话要跟他说。
无论是从身份还是私心上来说,想去的意愿占了大半。所以凌逸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去找黎霜一趟。
五仙楼是长安最大也?最奢华的酒楼,能入内之人非富即贵,连福盈公主都亲自为其题匾“紫气东来”。
凌逸报上了黎霜的名字,被小厮引着到了五仙楼的最高处。
“你来了,过?来吧。”黎霜听出了凌逸的脚步声,没有转头,只是站在五仙楼最高处的眺楼上,双手抚上木阑杆。
凌逸握了握拳头,抬脚走到了黎霜身后?,颔首道:“小姐有事找我?”
“站过?来,谁让你站我身后?了?”见凌逸没有再动作,黎霜转头看去。
凌逸应下,抬脚走到了黎霜身边。
“你瞧。”黎霜示意他看台外。
夜色中?,五仙楼层层叠叠的彩绘雕刻屋顶和底部的深红色墙壁形成了鲜明对比。深蓝色夜空中?的银白?满月洒下银河,铺满了整个?长安,深邃而广阔。
触目所及的长安街道熙熙攘攘,各色百姓穿梭繁忙市井,灯火通明的长安城喧闹异常,却显出一片祥和安宁来。
凌逸有些不明白?黎霜的意思,斟酌着说辞,道:“小姐的意思是……”
“凌逸,你还记得上次新年,我可许了个?什么愿望?”黎霜继续看着繁华长安。
闻言,凌逸突然?想到了那烟火灿烂的除夕夜,女子恳切又难得灵动的声音似穿过?那晚的料峭寒风吹到了凌逸耳边。
“那我希望,四海昇平,东风入律。”
凌逸愣了一瞬,道:“记得。”
黎霜笑了一声,仰头看头顶夜空上的银盘,“我的愿望,现在已经实现了大半。但是你也?知?道,这个?愿望看上去简单,实则充满了艰难险阻。”
她转头看着凌逸,神色认真,道:“大皇子和西厂对大理寺虎视眈眈,大理寺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吃干抹净,你知?道的吧?”
凌逸颔首,“小姐,我知?道。”
“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大理寺的处境,也?帮我做了许多,我也?看在眼里,”黎霜停了停,道:“但你好像有些想岔了。”
“小姐,我……”凌逸心下一惊,知?道黎霜是要找自己算账了,咬牙要跪下去。
但是膝盖并未及地,而是被?黎霜用小腿托住,阻止了凌逸的动作。
他抬头看了看黎霜,还是顺从地站起身来,继续听她说。
“福盈公主为何找到了裴晏,你知?道,我也?知?道,”黎霜没有看凌逸心虚的眼睛,道:“是,你和他不对付,觉得他心怀不轨,不想看见他,这些我亦理解。”
凌逸解释道:“他实在可疑,行踪诡异,连身世都不明不白?,小姐为什么要相信他?”
他明明说的是实话,根本就没有添油加醋去抹黑裴晏,小姐为什么会?不相信他呢?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他,”黎霜道:“他身上的毒我到现在也?没有给他彻底解掉,也?从没有因为他冷落你,你何至于要赶他走呢?”
他赶裴晏走?他只不过?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