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给我摘吧。”黎霜笑眯眯地?伸出手,手指灵活地?动了动。
在戒指脱离黎霜手指的一瞬间?,她眼中?的和熙柔光顿时变得茫然而空洞,似灰暗了片刻。
她的双目恢复了清明?,凌冽的光在她的眸子?里转动,目光也锁定在了面前的裴晏身上。
昨晚和方才发生的一切并没有从黎霜的脑海中?消失,反而清晰锐利,带着嘲弄和讽刺的意味。
她看着裴晏手中?的戒指,又?看他向方才被自己吻过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黎霜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短短六个时辰里,自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要?求裴晏给她讲鬼故事,让他陪自己睡觉,自己还好死不?死地?去告诉黎伯约和尹燕自己要?嫁给他?那些暧昧不?清的呢喃和交流,居然是出自自己之?口。
以及那一个短促的轻吻。
那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黎霜轻咳了一声,见?裴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语气有些僵硬,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裴晏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笑,将戒指放回黎霜手里,“这个就先别戴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
他转移了话题,起身要?走,侧头道:“是我唐突,突然出现在大小?姐面前。”
“那些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黎霜出声道,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裴晏顿了顿,语气莫名,“当然,真正的大小?姐可不?是那样的。”
他走得很?快,像是落荒而逃,身上的衣袍被风吹得有些乱,就像一颗胡乱跳动的心。
“我……”黎霜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神色很?是古怪,将它攥紧了些,感受着它冰凉而清晰的触感和纹路。
她很?快去找了黎伯约和尹燕解释,他们只当说黎霜闹着玩,并没将今日的事放在心上。
“小?姐想清楚了就好,”影儿道:“方才吓坏我了,以为小?姐受了什么?刺激。”
凌逸点点头,“我也是,知道小?姐没有这个想法?,我也就放心了。”
黎霜轻叹了口气,想细查此事,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当这是她做的一场怪梦,不?再深究。
“真是奇了怪了。”
“陛下,这些乃是臣等收集的大皇子?殿下所犯下的罪证,请陛下明?查。”
皇帝翻着一本本弹劾冯御的折子?,越翻神色越难看,最后将面前的折子?全部扫落,怒道:“冯御,你自己来解释!”
而最前方的冯御也未见?慌乱,跪下时不?紧不?慢,“儿臣不?知犯了何事,惹得父皇如此动怒?”
看见?皇帝的脸色,冯渊朝他道:“大皇子?搜刮沧州民脂民膏,此为罪一。对凉州疫病不?管不?问,强占大理寺卿治疗凉州疫病之?功,此为罪二。陷害忠良,让两位良将战死沙场,此为罪三。买卖官位,假公济私,此为罪四。屯养私兵,意图谋反,此为罪五。”
他的话引起了朝中?的轩然大波,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而冯御一派的人却诡异地?保持着静默,任由他人挖苦讽刺。
“你可有证据?”冯御冷声道。
冯渊笑了一声,“若是证人,那自然有。”
“那就宣。”皇帝脸色很?是难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殿外走进一群人来。
“草民是凉州百姓,当时凉州闹了疫病,知府不?管不?问,只说这是大皇子?的意思。后来还是大理寺卿来凉州,不?辞昼夜地?操劳奔波,我们才得以生还。”
一妇人道。
“就是他,”妇人指着身边一位壮硕的男子?,“这位知府贪钱不?说,还不?把凉州百姓的命当回事!”
皇帝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朕记得你,你是冯御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知府抖着身子?跪在地?上,什么?也说不?出来。也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而冯御也不?出声为自己辩驳,等着皇帝问下一个证人。
“草民是在酒楼做洒扫的,草民以自己全家的性命担保,那天亲耳听到大皇子?殿下和人密谋,要?将尹黎二位将军置于死地?!”一男子?道。
吴贵也适时走了出来,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先前被大皇子?胁迫,替大皇子?做了不?少假账。臣亦有错,让大皇子?替自己的儿子?买了个官位……”
听到吴贵的声音,冯御陡然转过头去,目光锋利如刀,像是要?生生割下吴贵的皮肉。
而吴贵也不?敢看冯御的脸,只是低着头,暗道:大皇子?殿下,实在对不?住了。太子?殿下给的实在太多了,臣的女儿还在他手上呢。
“真是放肆!”皇帝怒道:“你的事容后再议,还有呢,冯御养私兵,谁来作证?”
“草民作证!”
女子?的声音坚定,目光熠熠,“草民是大皇子?殿下的侍妾,那日草民在殿下书房里偶然发现了这个。”
她从袖中?掏出一叠东西,交给小?跑而来的卫霄。
冯御先是看着跪在不?远处的女子?,想起平日与她相伴的种种,心中?凄凉震惊不?说,更多的是愤怒。
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就被冯渊找到了呢?
他看着居高临下,神色桀骜的冯渊,无声冷笑。
皇帝皱眉看完,发现上面全是冯御记录的所用于养兵的花销,包括但不?仅限于兵器,粮食,养兵的大片住宅。
他撕碎了手中?的东西,愤然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冯御颔首,并没见?他有多慌乱,“儿臣罪大恶极,辩无可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