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吴青青下了床,她迈着大步,一把夺走?了江祖先手里绘了像的白纸,“给我?看看。”
她屏着呼吸在看,越看,脸上的血色流失得?越干净。
江橘白想用进食掩盖自?己的害怕、忧心、愧疚、心虚、慌乱....他不知所措,也食不知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往嘴里塞什么?。
吴青青的脸上流下两行眼?泪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那东西?,不止快长?在小白的身体里了,还已经即将附着到小白的灵魂上了。”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替代小白,并且旁人不会察觉到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你看这?画像,就是照着小白现?在的样子所描,这?明明是小白的五官和脸型,但?你看看,这?哪一点给人感觉是小白?”
若说?之前的江祖先还在犹豫要不要向徐栾出手,那现?在,江祖先就算是豁了自?己这?条老命出去,也要把徐栾除了。
吴青青拿着那张明明绘着江橘白的脸,却给人感觉是徐栾的纸,又哭了起来。
“怎么?办啊?这?怎么?办?”她心力交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儿子,我?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这?些事情都要落在我?孩子的头上?”
“哪怕是个人,就算是男孩子我?也不会......它不是人的啊!”吴青青张惶无助。
江橘白喝完了一整碗汤,然后接着往嘴里喂空气。
“你身体感觉还好吧?”吴青青绕到了沙发?旁边,她攥住少年的肩膀,恨不得?将对方重新塞回自?己肚子里,外面这?个世界对她孩子一点都不好。
“是不是它强迫的你?它欺负你了是不是?我?刚刚还怪你,你又怎么?能反抗它呢?”
江祖先算比较冷静,他坐到地上,从布包最底层,将无畏子给他的那三张符朝江橘白递了过去。
“冲水,三日一次,九日后的亥时,带他到六爷庙来。”老爷子的语气几乎是在命令着少年,不容置喙,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看着江祖先沉静的目光,耳边是吴青青低低的哭声,窗外雷雨交加,照明灯泛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白。
少年放下勺子,把符纸接到了手里,“我?知道了。”
吴青青哭完了,使?劲给江橘白舀饭,压得?实实的,一边压,一边抹泪,“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个东西??我?们对他还不好吗?他的头七三七尾七你都去了,逢年过节也上了香,该办的我?们都办到了,但?他竟然对你做出这?种事情!”
“太恶心了他!他已经没有人性了。”
江橘白戳着那石头一样的饭,“其实......”他脑子里蹦出‘两厢情愿’这?4个字,可又觉得?牵强附会,他跟徐栾之间算什么?两厢情愿?哪来的两厢情愿?
他手里还握着那几张符。
阿爷要杀了徐栾。
那契约......这?符就是专门用来对付徐栾的。
江橘白闭了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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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江橘白出院了,期间,徐栾没有出现?过。
江泓丽扶着阳台的门框,她看着楼下拎着大包小包的母子俩,眼?神担忧,“但?愿小白那孩子身体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徐逵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他不懂,却也满不在乎,"江橘白那上天下地的体格,伯母你操心他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
“毕竟是那样聪明的一个孩子......”江泓丽感慨。
“一般吧。”
“肯定比不上我?妹。”
江泓丽肚子里是个女儿,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本来不该让孕妇和家属知情。
江泓丽叹了口气,“女儿能有什么?用?”
“女儿怎么?没用了?”徐逵嘁了声,“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儿子女儿都一样的。”
“女儿总归要嫁人,徐家的家业难道还能让她带去别人家里当嫁妆?”
“你招个上门女婿呗,生了孩子跟咱自?家姓,进咱家的家谱,不就行了。”
江泓丽一直摇头,“那不一样,不一样。”
“你们就是重男轻女,要是不重男轻女,前面那些......”徐逵话?说?到一半,猛地咽了下去,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声嚷着,“上上上,快点快点,这?个怪值500个经验值!”
江泓丽的反应没他大,也没见怪,她低头,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肚子,“你说?得?对,儿子女儿都是我?的孩子,徐老师去世了,这?个孩子彻彻底底是我?的孩子了。”
她声音黏腻缠绵,像融化后牵丝的蜜糖,不让人觉得?甜,反倒让人觉得?冰冷又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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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泓丽捧着肚子叫了一声,她接着喊徐逵,徐逵立马就丢了手机过去扶住她,朝外面大声喊:“医生!医生!来人啊!”
被推进产房时,天已经暗下来了,但?没彻底漆黑,红日还剩三分之一悬在远处一栋房子的顶部。
“唰啦”一声。
产房浅蓝色的窗帘被满脸汗水的女人一把给撕下来一半,那三分之一的红日霎时被遮挡住,屋内白炽灯使?人眩晕。
产房内此时就江泓丽一位产妇,床在产房的正中间,她双腿高高架起,面目被痛到分裂扭曲。
“还没到预产期......”
“不到八个月!”
“宫缩好厉害!宫口开得?好快!”
医生护士助产士急迫的交谈声与产妇的惨叫声充斥着整个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