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橘白倒在了徐栾的肩窝里,他手指扣着徐栾的腰,却连抓都抓不稳,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像是一份完整的橘子皮,被迫含入了一颗尺寸超过的橘子肉。
但?很快。
少年意识到,那不是一颗橘子,那是两颗橘子,它们不顾橘子皮是否会被撑裂,义无反顾地往里进,透明的汁水便?往外沁,更加方便?了它们的进入。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要掉不掉的挂在江橘白肩背上,徐栾轻拍着他的肩,安抚着他的情绪。
太涨了。
江橘白搂紧了徐栾的脖子,眼?泪和汗水像小河一样淌到徐栾的皮肤上。
江橘白把恨意和恼意咽进肚子里,但?又被悉数顶出齿关,只是被顶碎了,恨意和恼意听不出了,仅剩绵软得?想要强驱赶回去而不得?的哭音。
江橘白的指甲在徐栾的腰上掐出一串儿月牙印记。
他恨不得?对方现?在立刻马上去死。
一切末了。
鬼祟将青白的手指轻轻覆盖在少年小腹上,垂眼?直视着少年呆滞失神的眼?睛,脸上的潮红诱人得?想让人把他细细嚼碎品味了再万分怜惜地咽进肚子里去。
“你不是由你阿爷亲手送给我?的吗?”
“这?里......一定还能吃得?下更多?吧。”
它弯起唇角,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江橘白在它怀里咬着牙,发?抖。
沉默无端地亘在两人之间,不管徐栾说?什么?,哪怕身体不受控制地给出反应,少年都依旧一言不发?,像抗拒、反抗。
徐栾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它近乎粗暴地朝江橘白的唇啃下去,望见的却是江橘白冰冷的注视。
鬼祟动作顿住,身体在瞬间虚化了。
徐栾消失在了病房里,江橘白身体一软,栽倒在床垫上。
过了良久。
病房传来瓶瓶罐罐互相撞击的声响,随着治疗车轮子咕噜滚动,病房的门被推开。
护士将治疗车推进了病房,再转身掩上门,最后才朝床旁看过去,她哎呀了一声,“你怎么?不盖被子?晚上还是冷得?很呢!”
她推着治疗车快速走?到床边,却看见床上湿得?一塌糊涂,“这?是怎么?了?”她惊讶又不解。
头发?湿漉漉的少年蜷缩着身体,他手指攥住被角,艰难地往自?己身上拉,“没事,不小心把水洒了。”
护士把药水挂到头顶的挂钩,转身出去,“那我?去拿一套干净的给你换上。”
她再次回来之后,江橘白没让她换,他没那个脸。
“我?等会自?己换。”江橘白把手伸出去,让护士方便?挂水。
护士拔掉了已经到了使?用期限的留置针,扎了枚新的到他的血管里。
“真是坚强啊。”入院这?么?久,从鬼门关来回晃了好几趟,这?一层楼的医生护士都没见过这?个仅仅成年的高中生掉过眼?泪,那治疗可不止打针,光是好几次的穿刺的血液净化,都足够把一个成年人折腾得?半死不活了。
“药没了叫我?啊。”护士把床旁铃放到了床头柜,推着车出去了。
江橘白看着那袋1000ml的药水以及半天才往下流一滴的滴速,安心地闭上眼?睛。
-
翌日。
江橘白又做完了一套检查,吴青青扶着他从电梯里出来,刚出来,护士小跑着,又给他手里塞了两张单子,“医生补开的,在3楼做。”
电梯里,吴青青一把把新开的检查单夺了过去。
“肛肠检查?!”吴青青念出声,“怎么?还要检查□□?”
“......”
幸好电梯里没有人。
江橘白靠在角落,装作自?己也解答不了吴青青的疑问。
但?他心底大概有数,医生肯定是从全身的片子里看出来了,他昨天晚上被徐栾很粗暴的对待,床单上都有血迹......他的身体,肯定已经和正常的健康的人不一样了。
医生叫吴青青去办公室时已经又过了一天,特意没带上江橘白,江橘白靠在床头玩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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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橘白玩游戏玩到睡着,才迷迷糊糊听见病房的门被推开,接着是椅子被拖开。
耳边响起低低的啜泣声。
江橘白睁开眼?睛。
吴青青正坐在椅子上,她手里捏着几团纸巾,显然是已经使?用过了,她不是进来后才开始哭的,她肯定是在进病房之前就哭了。
她头发?散着,完全没有了江橘白中毒之前的光泽,脸上也不再神采奕奕。
短短时间,她脸上出现?了数道皱纹,眼?泪从她脸上这?些皱纹之间流淌下来,那是母亲河在世界上最微小美丽的支流。
江橘白手指动了动,他坐起来,垂着头,“我?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