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蒋星重点头应下,若言公子当真能将此事处理得干净漂亮,那便足以证明,言公子的能力很强,或许,她真的可以考虑让言公子做那个她想要辅佐的人。

因有两个人留在何青庄,所以空出来两匹马,傅清辉同沈长宇便不必再同乘一匹。

返程的路上,蒋星重佯装随意地问了些言公子关于学问上的问题,只饭桌上见识到的那一点点,还不足以叫蒋星重确定言公子学识渊博。

而言公子,确实也没有叫蒋星重失望,他问必有答,答必有物,时而引经据典,时而借古喻今,时而针砭时弊,时而一针见血,所学所见,融会贯通,运用灵活,着实叫蒋星重钦佩不已。

这返程一路聊下来,蒋星重对言公子的学识,见识,内涵,教养已无半点质疑!

一行人回到城门外时,已过午时,城内人丁往来熙攘,言公子勒马止步,对蒋星重道:“眼下城内热闹,在下便不与姑娘同行了,在此分别便是,明日我恐怕暂时不能前往府上习武,后日傍晚见面,再与姑娘交代。”

蒋星重点头应下,叮嘱道:“公子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尽力便好,务必保重自身。”

言公子点头应下,抬手朝城门方向做请,道:“姑娘先行。”

蒋星重点头应下,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马背上的傅清辉牵着,自行礼回城。

言公子在城门外目送蒋星重远去。

直到她的身影隐秘在人群中,谢祯眉宇间方才露出一丝苦闷,开口道:“原来在朕的子民眼中,朕竟如此闭目塞听,不辨忠奸。”

谢祯转头看向傅清辉,问道:“朕登基不久,这等风评,从何而来?”

傅清辉行礼道:“诚如陛下所言,陛下登基不久,百姓与百官就算要评价陛下,也无从评起,臣也不知这蒋姑娘为何会这般态度。”

说罢,傅清辉再复行礼,严肃道:“着实不敬!可需臣以大不敬之罪,问罪蒋姑娘。”

第007章 第 7 章

谢祯闻言失笑,看向顺天府城内,目光扫过城中百姓,眸中神色坦然,道:“不必。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朕德行兼备,自会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傅清辉还欲说什么,却瞥见一旁的沈长宇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

傅清辉忽地意识到什么,忙闭口不言。他们这位陛下,同先帝不同,御下规矩极严,触及底线的事不能碰,但宫人若不慎犯错,属人之常情,他却又甚是宽厚,不会责罚。

像蒋姑娘这样的冒犯,他不会追究,甚至不会放在心上,只会反思自己是否没有做好。

傅清辉看向谢祯的眸中隐有欣赏,这位刚刚御极的新帝,励精图治的野心与努力他这些时日都在看眼里。

且他明事理,少猜忌,易沟通,这些时日,虽因他励精图治,自己的差事多了不少,可心理压力却远比往常要少,反而过得轻松愉快。

思及至此,傅清辉行礼称“是”,坐在马背上直视前方不再多言。

谢祯双腿夹一下马肚子,往城内走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走在回宫的路上,谢祯一直在琢磨今日在何青庄的事。

初到何青庄时,蒋姑娘便说这就一道进去,查明事情原委,可见她不知何青庄设路障一事,诚如傅清辉所言,昨日她路过何青庄的说辞是在撒谎。

但今日瞧着,她忧心百姓也不似作假,可她为何撒谎?

谢祯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缘故,那便是她得知此事的途径不便与人言说。

那么她究竟是从何处得知?

胡坤,周怡平二人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朝中都未有人察觉,可她却能知道,着实蹊跷。

谢祯心里存了个疑影,转头对傅清辉道:“清辉,你着人去查一下这位蒋姑娘,将她近半年的行动轨迹查明上报。”

他对这位蒋姑娘,着实有些好奇。身为女儿家却心怀天下,纤腰细肢却身披甲胄,不关心哪里的钗环首饰精致漂亮,却关心哪里的百姓受了不公苦难。

他还未曾见过如此这般的姑娘,查探她从何得知何青庄一事的同时,他还有些想知道,这样的姑娘,日常都会做些什么。

傅清辉行礼应下:“是。”

吩咐罢,谢祯再复夹一下马肚子,胯下骏马加快脚程,一行人紧着往宫中而去。

蒋星重回到府中时未时已过,父兄今日尚在休沐,武库清吏司事情未了,哥哥想来去了兵部,父亲约莫尚在家中。

今日没打声招呼便出去这么久,她已盘算了一路该如何搪塞父亲,但未成想,等她回到府中时,父亲并不在府里,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回到自己院中,蒋星重吃了点东西,复又练了会武,便着兔葵和燕麦准备热水,自去房中沐浴。

这具躯体许久未有这般大量的活动,确实有些腰肢酸痛。蒋星重泡在热水中,边揉身体酸痛之处放松,边想今日的事。

倘若言公子当真能将此事处理得极好,那她便选言公子。

可问题是,毕竟她要跟言公子说的,是造反杀头,甚至会灭九族的死罪。一旦言公子忠君爱国,把她的想法禀告给景宁帝,以景宁帝前世那滥杀大臣的做派,她的九族不就彻底完了吗?

若言公子这条道当真行得通,再同他计划大事之前,她必须得先取得言公子的信任,同时她还得叫言公子相信,她有能掐会算,预知未来的本事。

不然就不必等五年后了,直接带着九族去阎王殿吧。

蒋星重的双颊被热水腾得红扑扑,她想了好半晌,总算叫她想出一个营造自己能掐会算本事的好法子。

念头落,蒋星重都被自己的机智惊呆了!

她飞快沐浴完,出了浴桶,随便擦了擦身子,套上中衣中裤,直奔自己房中。

甚至来不及提笔研墨,她直接拿起往日画眉的黛笔,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把自己所有能想起来的,最近这段时日会发生的事都记了下来。

写罢后,蒋星重放下笔,愉快地长舒一口气,随后轻拍一下纸张,转头进卧房睡觉。

这一夜,蒋星重睡得极好。

次日清晨,她照例寅时去了院中,跟着父兄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