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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吻了许久才分开。
闻亭丽抬头一看他的脸,不禁笑起来,他的脸上有不少泪痕和鼻涕,都是在她脸上蹭的。
她用?手帕帮他擦,稍后干脆拖着他进了餐厅,把他按坐在椅子上:“擦不掉了,我去打水。”
不一会从盥洗间端一盆水出?来,绞了湿毛巾替他擦脸。
他躲开她的手,反手拿过毛巾先帮她擦,她索性将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这一来,他只得把头凑得更低些,不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脏处。闻亭丽歪头睨着他的脸,两人相距太近了,她几乎能数清他的睫毛有多少根。
擦着擦着,不知?怎么?回事,他又开始吻她。
闻亭丽听着他的呼吸和他隆隆的心跳,心里像要?化开了一样,他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爱意,每一个动作和表情?,都表明?他强烈地喜欢她。
喜欢她的一切。
分开的时候,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看看四周,低声问她:“我有点?渴了,有水吗?”
她去给他倒水,一进厨房,就看见灶台上搁着一碗面,想必是周嫂为她做的寿面,可惜已经凉透了。自己的这个二十岁生日,不知?不觉过完了。
遗憾归遗憾,更多的是满足,去年的生日,他们分开了,今年这个生日,却让他们再也不舍得分开。
为了庆祝,她兴致勃勃切了一大堆水果放在托盘里,连同两杯水一起端出?去放在陆世?澄面前。
等他喝完水,她用?牙签扦了一块哈密瓜送到他嘴边,可是他不要?吃这个,他用?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又吻上来
。
但这次只吻了一会,角落里就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
“你看,窗前有只老鼠。”他吻着她,目光却飘向那边。
“那不是老鼠,是今天小桃子在街上买的小兔子。”
可是他还?是松开了她。
“太晚了,我得走了。”他把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哑声说。
她勾住他的小手指不放,他笑了,把左手的腕表举起来给她看。“你看,一点?多了。”
她依依不舍送他出?去。
陆世?澄似乎全然忘记了今天是她的生日,连一句生日祝福都没对她说,这使得她心里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此时此刻,她的心房已然被失而复得的幸福感占满了,这点?“遗憾”,影响不了什么?。
谁知?陆世?澄刚上车,马上又下?车,他的手上,一转眼工夫就多了一个宽而薄的首饰盒。
他当着她的面打开盒盖。
“生日快乐。”
盒子里是一串珍珠项链,珠子硕大水润,比她平生所见过的所有珍珠项链都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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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世?澄目不转睛看着她,她的惊喜和感动,他全看在眼里。
他郑重地把项链从盒子里取出?来。
“戴上。”
可闻亭丽老觉得这串珍珠有点?眼熟,明?明?就跟高筱文卖她的那串差不多嘛,只不过珠子更大,光泽更亮。
她回想着那一晚的情?形,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睨他一眼:“喂,你”
他却不让她追问,低头堵住她的嘴,分开时,他煞有介事把项链系在她的颈上,亲一亲吻的额头。
“这次我真要?走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说。
闻亭丽吃吃地笑,她在原地伫立着,直到他的车在巷口消失好一阵了,才失魂落魄回了屋,刚进二楼卧室,又加快步伐跑到窗口往外看,就好像,陆世?澄还?在那里似的。
难怪黄姐总说恋爱中的男男女女都有些傻气,她笑着把头抵在窗框上,目光久久凝在他站立过的地方,窗外的月光异常澄净柔和,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不,颈上的那串项链告诉她,这不是做梦。他的吻,他的爱,他的不舍和珍重,每一样都如此真实,让她无比动容。
她将两手搭在前颈的珍珠上,仰天倒在床上。
这个姿势像在祈祷,她的内心也的确在祈祷。
她从来不信命,她的信仰就是她自己,一路走到现在,她深信每个人的得与?失均由自己一手造就,而今晚的陆世?澄,却让她体会到了一种强烈的幸福感,为这个,她第一次发自内心感激上苍,缘分这东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一段奇缘,既可以属于他们,也可以属于另一对,偏偏她和陆世?澄有着这样深的牵绊,当初若是差上一步,她和陆世?澄甚至没机会相识、相知?……
她默默等那股悸动消失,这才爬起来给刘向之?打电话。
接电话的却不是刘向之?,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他声称不认识什么?刘护士长,斩钉截铁挂断了电话,大约过了一个钟头,刘向之?才给她回电话,原来那位遇刺的少女并非是刘护士长她们的人,而是日方的间谍,此人早在头一年就以爱国学生的身份混入了上海某中学的学生群体中,此后,屡次贩卖消息给日方,上次那名中学老师的遇刺惨死?,全系被此人出?卖所致。
不难猜到,今日的暗杀是刘护士长亲自动的手,所以前头那人才如此谨慎。
闻亭丽总算是放下?了心。
她宁一宁神,起身进盥洗室洗澡,一照镜子,不免又看见了那莹亮的珍珠项链,她笑,这爱吃醋的人。
电话响了,这次是陆世?澄。
“刚才忘记说了”
她以为他要?说什么?。
谁知?只是两个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