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命令的士兵立马冲了上来,白芷将唐虞年推到身后,刚准备动手,唐虞年看着朱大广胸有成竹的样子,忽快步上前拉住她,“白芷,别动。”
她们并没有胜算,朱大广是位上过战场杀敌的将军,不说他自己就是他一个人白芷的胜算都未可知。而且按着他的说法,陛下此刻也在他那里,光听着这渐渐没了什么声响的四周也知道他所言非虚。陛下在他那里,既如此,打赢也是要投鼠忌器,又何必动刀剑?
“驸马爷很识趣,”朱大广根本没把刚才杀了几人的白芷放在眼中。见唐虞年如此识趣非常赞赏她的行为,“本将军这就送您和陛下这一对翁婿团聚。”
“来人,带走。”朱将军令人捆了她们押着她们前进。
踉踉跄跄前行,不一会儿唐虞年就见到皇上,他和自己一样被五花大绑,朱大广推唐虞年进去,还不忘坏笑道,“陛下,臣可是把您最宠爱的女婿给送来了,不用谢臣。”
“陛下可有受伤?”这帐篷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唐虞年看的并无清楚,朱大广走后,唐虞年忙问。
“没有。”皇帝摇头叹息。
“陛下,朱、大广他是?”唐虞年刚想问,朱大广进来了。不仅如此,他还给陛下松了绑,唐虞年还没看明白,接着又被人推了出去。
“驸马爷,恐怕不能让你和陛下单独相处,本将军还有一件大事没做。”朱大广声音洪亮。
外面灯火通明,几个盆火烧得旺盛,热辣辣的火甚至有些熏脸。这个被清出来的大空地绑着今日出行的所有大臣还有一些士兵,和唐虞年和陛下不同的是,他们不仅被绑住双手嘴巴也被封住,只能用一双愤恨的眼睛谴责朱大广。
朱大广本人才不在意,按着皇帝坐在早就准备的书桌前,又硬生生掰开皇帝的手把笔塞进他掌心,“写,现在就写,写退位书。”
皇帝自然不肯动笔,甚至急于甩掉这根毛笔,几个来回,纸糊成一团,笔也掉落在地。朱大广火冒三丈,刚想动手,唐虞年大声斥道,“朱大广,你如此犯上就不怕被责罚吗?”
“本将军倒是忘了驸马爷,”朱大广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落在唐虞年身上,“责罚?犯上?本将军如今还愿意称呼一句陛下、驸马是在给面子,你还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们?”
那倒没有。唐虞年心里慌得一批,自然明白这位朱将军若是不管不顾杀几个人谁也干涉不了。他如今等着皇上写诏书,想必是不会对皇帝动手,可若是随手杀了自己或是几位官员,那自己这死的太亏。陛下拨乱反正后自己可不想做那简单几笔带过的忠良之徒。生命诚可贵,她还想见语冰呢。
第102章、第102章
“不就是想要退位诏书吗?”唐虞年一副有商有量,都可以讨论的样子,“我们都这样了,怎么样还不是由你高兴,怎么可能不信?”
听到这话朱大广的怒气是消了一点,被绑住手脚堵住嘴的各位朝臣怒目圆睁地看着唐虞年。唐虞年根本顾不上他们,见朱大广没继续喊打喊杀,料想他应该只是想得到退位诏书,又疑惑道,“本驸马很好奇,将军要退位诏书做什么?”
这次不用朱大广回答,他身边的官兵抢先一步讥笑道,“驸马是猪油蒙心,连我们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知道吗?”其他人更是一副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唐虞年。
“可能是本驸马的表达不太清晰,”唐虞年也不气恼,继续道,“将军让陛下写退位诏书,不知道要退给谁,将军吗?”
“将军就算有了这诏书也是无济于事。将军姓朱,陛下怎么可能传位于将军,不说陛下的亲笔诏书,就是在场的各位大臣都作证,天底下也没人相信吧?”
“不知将军的主子到底是谁?”
“驸马这个问题不错,”朱大广哈哈大笑,转身走到皇帝面前,“看来是臣误会了陛下,臣到底是一介莽夫,只知道让陛下写,却忘记告诉陛下该写什么了。”
“将军,”唐虞年再次打断他,“陛下这次出宫只会祭拜,就算写了也没有印玺,又有什么用?”
“这就不劳驸马爷费心了。”朱大广不屑道,“臣自然会给这章盖上。”
“陛下不用指望有人来救您,今天夜里的皇城定然很热闹。”
皇城亦有人作乱?兵分两路,等的就是这个时机?那个人到底是谁,皇子亦或是其他宗室子弟,提到皇子,唐虞年才陡然想起,太子呢?他刚才并没有看到太子。
唐虞年心中在太子被人砍了和造反之人就是太子徘徊,后者的可能性很低,毕竟是皇帝亲封的太子,皇帝又没废储君的打算,何苦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造反呢?
“陛下赶紧动笔,莫要消磨时间,”朱大广身边的一位副将催促道,“此刻的皇城已经陷落,陛下写好臣等自然不会为难,新君宽厚,说不定还会让陛下颐养天年。”
说得真的是比唱的还好听,谁信?一时间大臣们更激愤了。
“吵什么吵!”朱大广示意,几个官兵立马把朝臣拽得更紧了。“各位大臣,”仍是朱大广身边的副将劝说道,“皇帝无道,他的女儿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一剑砍了朝廷重臣,各位大臣难道没听过唇亡齿寒吗?”
“公主殿下若是今日高兴砍了一个,明日再高兴又砍了一个,各位大臣就能保证那个人一定不是你们?”
“唔唔,”李大人挣扎地激烈,副将示意官兵给他松口,一开口他就破口大骂朱大广,骂完后又道,“张书承他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朱大广闻言笑出声,“公主殿下连人都砍了,若张书承真无过错,你们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上谏?”
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意指陛下为了包庇语冰给张书承随便安罪名。唐虞年道,“张书承有没有过错想必在场人一清二楚。”这又不是什么可以瞒住的事情,同朝为官,她就不信这些人听都没听说过。
“驸马爷还是住嘴的好。”朱大广一声令下,唐虞年也被堵住嘴巴。皇帝忽然出声道,“朕要个干净的帐篷,篷内要有明亮的灯盏,你要保证这些朝臣安全,还有”皇帝指着唐虞年,一点不担心这些条件朱大广他不答应,“还有她要和朕待在一个帐篷!”
果然,皇帝提的这些条件朱大广都答应下来。为了给皇帝留下充足的思考时间,朱大广不仅解开皇帝的绳,连唐虞年的一并脱了去。
“陛下,”一松懈,唐虞年赶紧问,“您没事吧?可有受伤?”
“他们还不敢对朕怎么样。”皇帝摇头,“只是苦了太子,他因为反抗剧烈被贼人打晕过去。”
太子殿下竟然晕过去了,荒山野岭,若是真有磕碰,现如今根本没人敢上药。皇帝继续说下去,唐虞年这才明白事情发生时陛下正在和太子下棋,就是这个帐篷,不远处还有零散的棋子掉落在地。唐虞年见皇帝拾棋子,自己也蹲下身子一起。
“陛下,”唐虞年忽然升起一个念头,那个通到皇城的河,现下都被困在这里京城根本没人知道,若是能突出重围,可也来不及了,按照朱大广刚才所说京城和这里是同时进行,那语冰呢,她在城内可好?皇城内有军队,若是有兵符或许可解。
“不行。”皇帝立马否定,“先不说你能不能逃出去,从那里过去是九死一生,朕定不会让你过去。”
前方忽然传来脚步声,皇帝和唐虞年停下说话,收拾好棋盒皇帝坐在桌前,唐虞年站在旁边伺候笔墨。“是臣的不是,臣忘记了,这就给陛下添灯。”朱大广一挥手身后的士兵捧了几盏灯进来,屋内瞬间明亮起来,朱大广道,“陛下可要看清楚好好写,传位于”
“中山王。”皇帝掷地有声,让朱大广和唐虞年齐齐愣住。
“怎么,朕猜错了?”皇帝笑道,“难道不是吗?”朱大广一时间没有回答他。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厮杀声震耳欲聋,造反者甚至嚣张,一路上竟然杀到御书房,在书房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翻到想要的东西。领头人立马调转方向前往后宫。一条血路杀了出来,眼见着就要到皇后宫门前,一个人拦住去路。
“中山王,您这是在做什么?”
领头人根本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夜色里眯起眼睛看清楚来人后,中山王用洪亮的声音道,“叶昭仪,此事和你无关,快快闪到一边,事成之后本王是不会和你计较。”
“恐怕是不能如王爷所愿了。”叶昭仪抬起手细细观看,士兵都以为她要出什么绝招纷纷戒备。叶清容看到了,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王爷带着这般胆小的士兵真的能做成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