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VIP】(1 / 1)

第29章

【“猫田?”】

猫田优里给哥哥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单手穿上鞋起身离开野餐垫,往众人能看见她的树林走去,那边稍微安静一些。

“影山君?刚才家里人找我。”

她略微提高了音量,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啦。”

【“有事!”】

影山飞雄说有事, 却迟迟说不出个所以然。

猫田优里问:“影山君你还在吗?”

电话那头秒答:“在。”

“……”

新年烟花接近尾声,猫田优里余光瞥到有些家庭在收拾回家。

她再次喊:“影山。”

【“猫田。”】

隔了好久,猫田优里耐心十足,听见他说:

“新年快乐, 猫田。”

【“新年快乐,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影山飞雄捂着手机,独自站在山角,倚靠在脆弱的木制栏杆上。

没有事情,他只是想和她多待一会,哪怕是通过电话。

“我还没送你新年礼物。”

他随口找了个理由。

【“嗯……”】

对方突然提到。

【“影山君找到好喝的香蕉牛奶了吗?”】

【“刚才我误、食!了一瓶香蕉牛奶, 实在是太甜了, 我都要不喜欢香蕉牛奶了。”】

“快了,你先别不喜欢。”影山飞雄伸出手指,隔着手套摩挲指腹, “我保证,毕业之前一定会找到给你的。”

【“真的?”】

影山飞雄:“嗯, 真的。毕业之前, 也可能是毕业典礼的那一天,一定告诉你。”

【“好,那我可就期待了。”】

影山飞雄:“好。”

沉默蔓延。

烟花落幕, 猫田优里忽然发现他那边诡异的安静, 问:

“影山君你那边好安静,美羽姐姐呢?”

【“她很吵。”】

猫田优里失笑, 提起嗓子状似教育他:“但是美羽姐姐应该最想要影山君你的陪伴吧。”

【“……”】

【“我知道了。”】

“嗯嗯,真乖真乖。”她哄道。

【“……不要把我当小孩哄,挂了!”】

不喜欢被当小孩哄的才是真小孩吧。

被挂电话的猫田优里想。

气恼的样子也很可爱。

“优里——要回去了哦。”

远处收拾好东西的爸爸喊。

她收好手机,应着“好”,小跑钻回车上,后排依次坐着靠里的孤爪研磨和低头打瞌睡的黑尾铁朗。

黑尾哥哥的瞌睡打的都要从鼻子里冒出气泡了,猫田优里放轻动作,蹑手蹑脚爬上后座唯一的空位,大腿并拢直至快要叠起,力求不打扰到他。

“小黑不会这么容易被吵醒的。”

隔''海''相望的孤爪研磨头也不抬说着。

猫田优里确定没看到他抬头,手中的游戏机发出怪物的吼叫,十足沉浸游戏的模样,但自己的动作却会被察觉到。

研磨哥哥,好有实力。

很有实力的孤爪研磨恰好打通一个副本,稍作休息。

他抽出食指在身旁人的脸颊上戳,边戳还边从嘴里发出“呱”的音效。

许是一个人玩显得太蠢,他还探头望向猫田优里,用眼神示意她也戳着玩。

这一幕不禁让人想到早先在家里她和黑尾戳他的场景。

研磨哥哥,好记仇。

隐隐有种在被对着爪子威胁的错觉,猫田优里听话地伸手,戳——

“呱。”

喔,不是研磨哥哥的声音,这次是真的被吵醒了。

黑尾铁朗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

往左瞅瞅,拍了拍研磨的布丁头。

往右瞅瞅,问优里“跟男朋友打完电话了?”

猫田优里:“?什么男朋友?”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抬着腰伸了个懒腰,把左右两人都挤得脸贴窗户,当场''报仇''。

孤爪研磨使劲推他,推不动。

暴行存在了数秒就结束,黑尾铁朗趁前排还没坐人,支着上半身把重量都压在靠背上,侧着脸看向右边的优里妹妹,漫不经心地说:“男朋友啊男朋友,优里妹妹的男朋友,刚才打电话的。”

他还翻了个面,问孤爪研磨:“对吧研磨?你也看到了。”

孤爪研磨继续下一个副本,应和:“看到了。”

猫田优里摸不着头脑,她不是跟研磨哥哥说过“是朋友”吗?

接着就如同拥有读心术的黑尾铁朗说:“你的那个眼神不就是说''我在和男朋友打电话大家快来看啊''吗?”

“赏个烟花还要打电话,这么吵诶。”他碎碎念,捂着耳朵一副''不听你解释''的嘴脸。

猫田优里再一次解释:“是我的好朋友。”

黑尾铁朗:“女孩子?”

猫田优里:“……”

他耸耸肩,''你看吧''都写在脸上。

旁边还有个孤爪研磨被迫应和。

说得猫田优里都开始审视自己对影山君的态度了。

在旁人看来原来是这样的吗……?

猫田优里沉思。

看完揭开新年序幕的烟花,隔天猫田一家便收拾了行李回宫城县。

妈妈说,新学期第一天就要做出决定了。

***

新学期同时预示着突然紧张起来的学业,猫田优里又陷入被不同人缠一路参谋未来的生活。

幸好她今天逃得快,一路顺畅来到影山宅。

临近白鸟泽学园的入学考试,排球教学暂停,改为''影山飞雄的学习研讨会''。

猫田优里怎么也不会想到,从外表看来猜测是优等生的影山飞雄君,能考出一半科目不合格的成绩。

“这题,”猫田优里的表情一言难尽,手握水性笔戳题目,“又错了。”

茶几上还放着由影山美羽亲情提供的和果子与茶。

影山飞雄盯着英文题目,恶狠狠的表情就像面对篮球场上无法翻越的高山,光是山投下的阴影就压得他喘不过气。

对,篮球场。影山飞雄是打排球的,所以他完全看不懂题目。

他低声咒骂:“日本人为什么要学英语!”

猫田优里自然是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当然要学了。”她咳嗽清嗓,想到一个好点子,“如果影山君不学好英语……”

影山飞雄跟着她的话走,“如果不学好?”

“影山君喜欢的排球选手!你要怎么跟他说话?”

影山飞雄瞬间睁大眼睛。

声若蚊蚋:“翻译……”

猫田优里追击:“影山君不想和喜欢的选手面对面交流吗?”

“面对面……”他呢喃。

“面对面……”他不停呢喃。

“面对面……”他揪头发。

影山飞雄于混乱中,遵从内心提笔学习。

好有趣。

猫田优里轻笑,本能地伸出胳膊,想要摸头。

【优里妹妹的男朋友】

黑尾铁朗的话语在脑内响起。

她的动作一顿,收回前摇。

随即掩饰般,手掌撑地起身,端起还盛有一半的玻璃杯就要前往厨房,“我、我去倒杯果汁。”

她溜走得匆忙,没发现那边影山飞雄察觉到她的意图都已经把脑袋侧过去了,却什么都没收获。

和平常一样,有哪里不对吗?

影山飞雄疑惑,望着厨房的方向。

等人回来,他问:“怎么了?”

猫田优里一哽,杯中的果汁差点撒了出来,连下巴都皱起来。

“没什么。”她调整好,微笑道,“休息时间。我们聊聊天?”

闻言,他放下笔,侧着身子挪好面向,面对她的视线,等她接下来的''聊天''。

猫田优里恍惚想起他们通电话结果她睡着的那个晚上,也是她想要问什么时,影山君立刻就停下手中的事情。

在被影山君重视着。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想随便聊聊的话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嗯……”她盘腿坐下,手臂垂下,手指躺在盘腿绕成的圈里,大拇指追逐打转,时而瞄左边,时而瞟右边,很是纠结。

良久才开口:

“影山君,我高中会回东京念。”

影山飞雄愣住。

猫田优里本不想这么早的说出来,隐瞒着,至少等影山君的入学考试先结束,再告知决定。

但他重视她的程度令她措手不及,不忍隐瞒。

她低着头,假意眨眼实际偷瞄了一眼。

影山飞雄神态自然,端来果汁喝了一大口,咽下喉,语气轻松地说道:“我知道了。”

“毕业典礼你会参加的吧。”

“嗯?会的呀。”

气氛还算轻松,猫田优里也松了口气,慢慢放松下来同他聊天。

影山飞雄:“去东京的哪所学校?”

猫田优里:“音驹,学校在市郊。”

没听过,应该是在春高上并不出彩的学校。

猫田优里:“学校名字念起来跟我的姓氏很像对吧?”

影山飞雄这才发现,默念两边的名字,露出意外的神色,笑道:“是很像。”

他气势一低,实则舒缓了肩膀肌肉,整个人沉寂下来。

猫田优里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了妈妈的出差、说了做决定的犹豫、说了新年烟花的鼓动,提及了家里的哥哥也在参加排球活动,只是不了解具体情况。

“还有哦还有哦,隔壁家还有位哥哥很靠谱。”猫田优里掰着指头细数,“身高很高!应该是打副攻的位置。”

影山飞雄安静地听,偶尔变换坐姿,只在最后喃喃自语:“也就是说,只要我高中能打进排球的全国大赛……”

他还是一脸平淡,“——就能去东京找你。”

通往后院的门窗没有关好,漏出一点仅够冷风进出的缝隙,偶有撞在门上推动着发出轻微磕碰声的蠢笨冷风。

少有的,是不顾一切想要钻进温暖的里屋,只为吹动他的发梢,拂动她的心跳。

【咚。 】

猫田优里清楚听见那响声于体内碰撞,就响彻在耳边,却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为之胆颤。

眼球在跟着那响声不停地颤,催促眼皮将它盖住,不敢再被他注视下去了。

眼前,影山飞雄的瞳色仿佛都深了几分,紧紧锁定她。

研磨哥哥说的对,视线很恐怖。

——影山君,别再看了。

可惜影山飞雄听不见,承诺道:“我会打进全国的。”

她张着嘴,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像是“嗯”的呜咽。

真糟糕,已经想要见到影山君了。

明明他就在眼前。

盘腿的姿势被改动,变成了两腿并拢支在两人之间。猫田优里靠手臂团着脸,埋进膝盖躲避视线。

这骤然一出吓到影山飞雄,前倾上半身手足无措的上下左右挥舞,像个没头苍蝇,一边“怎么了?”“怎么了?”地问,一边想从侧面窥探她的动向。

猫田优里不想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腾出一根手指,竖在影山飞雄的面前,悄悄将头抬起一些,单漏出那对眼睛,微皱着眉头飞快地说:“让我安静一会。”

语气中带着委屈与窘迫,漏出的这点部分足够令他安心。

影山飞雄没看见那底下埋着的绯红,却像是具有传染性、能够通过空气传播似的,他的脖子与耳廓连带脸颊瞬间被染红。

他庆幸,幸好她将脸埋到看不见他的角度,这样自己的喜欢便不会暴露。

二人皆庆幸,惟蠢笨的冷风不歇。

优里缓了又缓,总算将异样的情绪压下,趁他没注意偷偷往旁边挪。

挪出危险区域,微不可查呼出一口气,逃也似的说道:“我!我下周要去东京参加入学考试了,所以先回家复习了!”

猫田优里:“下次见!”

影山飞雄:“下次见。”

逃跑的背影实在可疑。

***

为了准备这场入学考试,猫田妈妈特地帮优里向学校请了一天的假。

提前一天晚上借宿孤爪家,翌日早晨吃过舅母准备的满分鸡蛋早餐便独自出发了。

舅母本来想叫醒下午有社团活动的研磨陪她一起找考场,奈何他又偷摸起了个大早在房间里摸黑打游戏,社团活动都不一定能参加,舅母只好亲自送她进校。

好在音驹高校足够靠谱,在校门口放置了指路用的告示牌,猫田优里跟着箭头一栋楼一层楼地走,顺利找到了考场。

只是……

她抬头仰视面前的巨山。

东京人都这么高的吗?

这人比黑尾哥哥都高。

“抱歉,”猫田优里向他搭话,“借过。”

对方转过身,手上还攥着纸条,满脸的苦闷打破外表浑然天成的冷漠,意识到自己挡道后表现得不好意思,大手“啪”一下盖在正脸。

银发、外国人?她只会说日语啊。

“对不起!”银发外国人意外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麻烦能问下路吗?拜托!”

猫田优里刚想说自己不认路,他二话不说就把手中的纸条递了过来。

那上面写的教室地址和她的目的地是一样的。

拒绝的话到嘴边绕了个圈,猫田优里说:“跟我走吧。”

“喔!!”银发外国人兴奋于找到认识路的人,“非常感谢你!”

他真的很活泼,一会说“这学校看起来不大但却很绕”,一会窜到靠窗边张望外头风景,身体腾空的比例吓得猫田优里扯着他的胳膊又松手,怕自己被牵连双双跳楼。

“你——!”她着急大喊,苦于不知道对方的姓名,深呼吸冷静下来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猫田优里,你呢?”

银发外国人还没察觉到他人困扰,大拇指反指胸口,交出名字:“我,灰羽列夫!是狮子!”

话毕,还屈膝弯腰低头,流畅一套最后只在猫田优里的头顶用手比了比,说道:“优里好小,150公分?”

“比那要多一。”猫田优里拂开他的手掌,不喜欢被不亲近的人碰头。

灰羽列夫:“149?”

猫田优里:“151。”

这人,如果也打排球,或者跟影山君做队友的话,作为二传的影山君应该会疯掉……不对,她又在想影山君了,不行!

猫田优里摇摇头晃掉脑海里的人影,此后再也不主动搭理灰羽列夫,将他领到对应教室就礼貌离开。

距离考试还有一点时间,她要去趟洗手间以防万一。

考试的题目她早有准备,音驹高校出的题目并不难,与其说是入学考试,以摸底考称呼会更确切,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和这个教室里的大部分人成为同学,亦或同班同学。

希望不会跟灰羽列夫做同学,那她很难办。

提前答完题目的猫田优里,双手合十祈祷。

“老师,老师!申请去厕所。”

难搞的灰羽列夫坐在后排,高举手臂呼唤老师。

显然老师也发现了他,扶额挥挥手示意他离开,在灰羽列夫经过讲台时朝他比着''嘘''的手势。

猫田优里,第二次祈祷。

当天考试结束,学生陆续离校,猫田优里将手机开机发现收到了新的传讯。

【影山飞雄:考完了。 】

她先回复了影山君:我也考完了,明天还要继续。

第二条来自意料之外的人。

【黑尾铁朗:考完的话要不要来体育馆和我们一起回家~研磨已经要撑不住了~】

猫田优里捕捉到他说的“撑不住”。

看来研磨哥哥又被逮住狂练了,不愧是''对研磨专用机器''!

训练的时候应该不会看手机?她不打算回复,直接去体育馆好了。

那么,体育馆在哪里。

聪明的猫田优里向老师问了路,根本没注意到身后鬼祟好奇的高大人影。

音驹高校的体育馆外观整体主蓝色,她本来以为会是校服那样的红,原来是红蓝配?

据说是下午的时间都被排球部租用了,里头传出的只有排球击球的声音。

“咦?这些网是做什么的?” !

嗓音耳熟,猫田优里后跳!

……果然是让她觉得难办的灰羽列夫同学。

“灰、羽、同、学!”猫田优里轻抚胸口,心脏差点跳出来,“不要突然在别人身后说话。”

“啊啊抱歉抱歉下次不会了!”他看起来很诚恳,绝口不提跟踪她来到这的事情,指着门上挂着的网问,“这些网是做什么的?这里是体育馆吧。”

灰羽列夫:“优里叫我列夫就好,我比较习惯名字!”

“好,列夫。”猫田优里尊重。

出于好意,她解释道:“这里是体育馆,布网是缓冲击球的力。”

灰羽列夫似懂非懂,猫田优里解释说“里面在打排球”。

“原来如此!”灰羽列夫时刻有活力,两手握拳上下鼓动,“优里是来打排球吗?考试结束不回家吗?”

这正是她想问的,为什么列夫考完不回家。

考了一天试还能保持如此元气,猫田优里连问的力气都没有了,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心生一计。

列夫跟黑尾哥哥应该会很合得来。

猫田优里微笑,问他:“列夫想打排球吗?你的身高很有优势。”

“真的?!”灰羽列夫成功上钩,“我没打过,不过可以试试看!”

她与他约定了数月后入学,音驹排球部见。两人挥手告别。

总算是送走了……

进体育馆要换鞋,就算她带了鞋,被榨干的精力也不足以支撑,更何况没鞋。

干脆就地坐在台阶边缘,窝着身子摸出手机给【影山飞雄】洋洋洒洒写了一长串有关今天的吐槽。

主要是吐槽超精力怪物灰羽列夫。

影山君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回复。

想吐槽的话都发完了,狠出了口''恶气''。猫田优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站在门口转身朝里望。

——恰好跟孤爪研磨对上视线。

''不干了! ''的心在此刻达到顶峰,不顾己方跃起摆出扣球姿势的莫西干头,猫田优里就看着那颗排排球被捧住,不是传球也不是二次进攻。

“研磨——不许偷懒!”

敌方黑尾铁朗趴在网上脸色阴沉。

他的小个子队友更是阳光的阴沉,踹了他一脚大喊“不许扒网!”

反应最激烈的是莫西干头,声音大的像是干架中的不良少年,撅着上嘴唇咬牙对孤爪研磨,表情生动,“研磨!这么好的机会球你居然不传!!”

孤爪研磨抱球目移,“要回家了。”

莫西干头:“这才几点,不许偷懒!”

孤爪研磨小声嘀咕。

猫田优里知道,该她出场解救哥哥了!

“研磨哥哥。”

她隔着缓冲网喊。

获得全场注目。

孤爪研磨:“小黑。”

黑尾铁朗接收信号,合掌拍手,“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解散。”

说着就要跟孤爪研磨去拎包走人。

莫西干头:?

莫西干头:“你们给我等等!!”

话刚脱嘴,莫西干头想起还有女孩子在门口看着,面色憋红改口道:“研磨君~黑尾君~等等~”

小个子:“噗。”

有人接下训的二人可不听他的,眨眼就收拾好挎包穿好衣服走到门口,孤爪研磨摸出游戏机一刻不停,黑尾铁朗拍拍她的肩膀,半扭头态度嚣张又随意地朝里喊:

“我们就先走啦~不能让妹妹酱等急~”

明显是在对莫西干头说。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黑尾铁朗捏着研磨的脑袋控制他走路,对猫田优里介绍:“那个莫西干头很奇怪吧?”

“嗯,我还以为是不良。”猫田优里说实话。

这下就连孤爪研磨都憋不住笑,抽空打掉脑袋上的手。

“哈哈哈……为什么,因为莫西干?”黑尾铁朗擦掉笑出的眼泪,“他叫山本猛虎,曾经跟研磨大吵一架呢。”

猫田优里超捧场:“诶~跟研磨哥哥?”

“对对,想起来就想笑啊!”

他又换了个人介绍,“那个小个子是夜久卫辅,跟我一样是三年级,看不出来吧?”

她想了想,其实能看出来,感觉上就很沉稳。

“夜久……前辈?是自由人还是攻手?”

本来看身高确定对方是自由人,但她想起来日向君,身高不能限定位置。

黑尾铁朗没想到她居然了解排球手的位置,起了兴趣:“那我呢!优里妹妹觉得我打的什么位置?”

猫田优里对比了一下他的身高,回想他能制住研磨的可靠,猜测:“副攻手?”

“ bingo!!”

孤爪研磨的游戏机适时打出音效。

黑尾铁朗转移目标,半趴在他的头上,“研磨呢?猜猜研磨的。”

研磨哥哥的话……

首先排除第一安心的自由人,其次排除热血的攻手,最后排除累人的二传。

咦,那不就是没位置了?

她只好说:“研磨哥哥像裁判。”

逗乐黑尾。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研磨你像裁判。”他又在搓研磨的头毛,尽情表达愉悦。

孤爪研磨捧场地拔出红色手柄,竖在黑尾铁朗面前,手指还在上面按键操作。

他正色,“小黑骗我说二传是最轻松的,红牌。”

黑尾铁朗赶忙岔开话题,“优里为什么会觉得夜久有可能是攻手?”

“因为见过差不多个头的攻手,很厉害。”猫田优里答得果断。

他不置可否,揉她的脑袋,提醒道:“以后还有机会的话,要记得千万不能跟夜久谈论身高问题。”

猫田优里答“好”,戳开手机查看信息。

黑尾铁朗挑眉:“又是男朋友?”

猫田优里:“朋友。”

黑尾铁朗:“好好~”

***

宫城的白鸟泽学园与东京的音驹高校入学考试为同一天,音驹比白鸟泽多考两门,但放榜日却是同天。

猫田优里没办法再跑一趟东京查看成绩,只好拜托靠谱的黑尾哥哥帮忙,对方也一口答应下来。

由于是放榜日,北川第一中学报考白鸟泽的学生不在少数,也有人是抱着''试一试又不亏''的心态去的,倒苦了需要收集班里同学成绩的班长。

他们班整体成绩不错,洋溢席间的氛围和谐,大半的人都是一脸喜色,万年老二山田春没有参与其中。

猫田优里知道一些他家的情况,成绩再优秀也无法变现成昂贵的学费,谁也安慰不了。

她无暇顾及,收集好成绩报告班任后又被对方留下询问、劝解有关她的未来。

敷衍解脱脱身职员办公室的猫田优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要去问一下影山飞雄的录取结果。

职员办公室离影山飞雄所在的班级有一小段距离,她特地挑着没人的角落边缘走,就是不想再被迷途羔羊拦下。

影山飞雄仿佛是知道她会来找,一脸坦然,站在走廊的窗边探着外面的风景,眼神却没聚焦,不知道在看哪里。

“影山君。”猫田优里唤道。

影山飞雄回头,回她:“猫田。”

“结果怎么样?”

“落榜了。”

结果还是……猫田优里无意地叹了口气,提步站到他身边,也靠在窗边。

“不过,”影山飞雄还看着风景,余光瞥她,补充道,“英语比我想的好,多亏了你。”

猫田优里一愣,没想到竟是自己被安慰了。

哑然失笑,她垫着脚将前臂送出窗外,脑袋枕在胳膊上。

影山飞雄还说:“没考上……也好。这样高中的时候我就能跟白鸟泽打比赛了。”

他的神情没变,说的应当是真心话。

猫田优里不敢确信,下巴微抬,仔细观察着他。

毫不做掩饰的炽热视线被察觉,影山飞雄不敢与她对视,表示疑惑的“嗯?”自喉咙深处冒出。

猫田优里直白地问他“在难过吗?”

影山飞雄也直白地回答“有一点”。

他停顿,随后接上,“不过有猫田在,所以还好。”

透过窗户能看清楼下,一二年级的后辈在组织体育课列队,他们三年级则因为高校放榜空了一上午的课。

“学习也是,排球也是。”影山飞雄直言不讳,“前期有你陪着我,所以不怎么难过。”

猫田优里无言,心头又在乱叫。

只是不再看他,将脸转向外头。

影山飞雄这才敢看她。

两人轮换似的,从她看他换成他看她,未曾对视。

她的下巴抵着胳膊上的软肉,一张一合接话:“但是下个学期开学我就要去东京了哦。”

未曾被提起的分别的思念在此刻被提上台面。

猫田优里问他:“影山君会想我吗?会的吧?会寂寞吗?”

影山飞雄没有立刻回复,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半分钟。

得出结论,他借着将手放下的动作偷瞄她,并说:“会。”

“让我想想到时候该怎么办……”

她真的沉思了起来,自动屏蔽掉来自身旁的视线。

现在就是“到时候”。

影山飞雄想。

你会怎么办。

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她开口。

“影山君想我的时候就给我发信息!我会很快回复的。”

她忽然回望,食指在面前竖起的模样颇有点洋洋得意的意味。

“如果有人敢欺负影山君,我就跑回宫城县给你撑腰。”

影山飞雄:“想你的时候会发的。”

猫田优里:“为什么只回应一半!”

影山飞雄噘嘴,“我不会被欺负。”

猫田优里:“万一呢?毕竟、”

影山飞雄:“不可能。”

可前不久还在被排球部的人欺负,猫田优里皱鼻子,不肯认输。

猫田优里:“但是……”

影山飞雄:“绝对不可能。”

每句话都被堵死,猫田优里说不过他,甚至神奇地觉得这很可爱。

手痒痒的,蠢蠢欲动。

敏锐的影山飞雄已经低下头,等着被摸。

不行啊,猫田优里!你忘了黑尾哥哥的误会了吗!

况且都还没搞清楚那天的“咚”是什么。

果断用左手扣住右胳膊,猫田优里含泪婉拒亲密举动。

影山飞雄弯着腰,将疑问问出来:“不是想摸头?”

“想,但是……”猫田优里双手捂脸,“今天不行!”

“为什么?摸头不会蛀牙。”

影山飞雄向前一步,两人不知何时成了面对面。

“啊,我知道,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猫田优里高深莫测,“这是禁令。”

影山飞雄不懂,眯着眼盯她,背后划出阴沉的黑洞。

他现在绝对在想''禁令是什么''。

“那反过来可以吗?”影山飞雄另辟蹊径,伸出大手,“我一直很想试试。”

猫田优里:“什么?”

影山飞雄:“摸头。”

猫田优里指自己,歪头。

影山飞雄手探近,点头。

“不行。”她直接拒绝,后退一步用胳膊比出一个大大的''x'',严肃说道,“并不想被摸头。”

影山飞雄有点遗憾,但还是听话收手。

影山君,太乖了!

猫田优里终究没忍住,隔空做着摸头手势,影山飞雄也隔空低头,弧度小一点的。

走廊时有出来打水的同学,无一例外以看怪人的眼神看他俩,说不定还会回班级跟别人宣扬“有怪人”。

猫田优里隔空摸头,“影山君的生日在年末,比我小呢。”

影山飞雄隔空被摸,“我们是同级。”

——撤回前言,一点都不乖。

她叉起腰,揪着嘴角很不满,“我比影山大!”

他拿出“绝对不会被欺负”的态度,“是同级。”

“我可以是前辈!”

“同级。”

辩论在反方绝不退让的态度中圆满落幕。

从头到尾都没被摸头的影山飞雄将这次的不对劲记在心上。

还有上次,两次了。

***

靠谱的黑尾铁朗传来消息,她不出意外的被录取了,接下来只要等到毕业典礼后就能搬到东京居住。

东京的住所也寻到了,就在孤爪家不远的地方,也方便两家人来往。

猫田优里这些天一有机会就跟好友春绯在宫城县闲逛,试图靠眼睛记住这里的回忆,时不时拿出手机拍照。

她也借着这个理由,中止了与影山飞雄的排球教学,并且这些天有意识的上下课都坐在位置上,减少打水次数,避免与其见面。

至于原因……

“春绯,你说这是为什么?”猫田优里托着腮帮子琢磨,“最近有点不想跟影山君见面。”

“怎么说?”藤冈春绯没停下阅读的思绪,边看书边问她。

猫田优里:“说不上来。”

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更不可能说出来给别人。

毕业的日子迫在眉睫,两人都定好了未来去向,无需担心学业问题。其他人也一样,学校安排的课程稀疏,大部分时间都是自主学习,因此此刻竟无聊起来。

班级里的空调偏偏在今天坏了,哪怕将窗门都关得严丝合缝,也会有冷空气溜进来。

猫田优里很怕冷,将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头上罩着春绯送的白色毛线帽,顶部立着左右两只耳朵;

脖子上围着研磨补送的暗红色新年围巾,据舅母说他挑了很久才挑到和她瞳孔差不多颜色的;

手套是几天前影山君送的,也是白色,不过颜色与毛线帽比起来要轻柔一点。

从头到手分别是挚友、哥哥、好友。

她趴得逐渐困倦,冬天就是令人疲惫。

“春绯……我睡觉了哦。”

“嗯,睡吧。”

朦胧中,猫田优里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出现了藤冈春绯,她拎着便当盒面露无奈,嘴唇开合说着她听不清的话语。

接着出现了可恶的班任,在梦里都要安排她做事。

最后出现的是……

猫田优里被冷风吹醒了,下意识擦擦嘴角。

为梦做收尾工作的好像是影山君?

此刻的梦还清晰着,她慢悠悠地回忆起内容:好像有人跟她表白。

表白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不奇怪,可爱的外表、娇小的身材、舒适的性格,单拎出来一条都足够。

不过中学三年很少有人向她表白,因为她当选学生会长,本就忙碌还有光环压下,吓退不少人。

但至少,每一位认真表明心意的人她都记得。

她忘了一个人?

啊……

猫田优里忽然想起了拍毕业照那天,自己确实有过''忘了什么事''的想法,现在看来那不是错觉。

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来着?

思考。

“猫田——啊啾!”

一个喷嚏改变喊话人的念头,他不怀好意地对着站在门外的人下套:“她在里面,你快进来吧。”

哼哼哼,快进来体验一下他们班的''冷柜'',可恶的有空调班人。

那人毫无察觉,“啊,好。”

猫田优里趴在桌上,侧着脑袋看向来人。

她瞪大眼睛,立马坐直了身体想找个地方逃。

影山君怎么来了! !是谁把他放进来的!

影山飞雄进教室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冷。

之后便是看向很怕冷的她——裹得密不透风。

他没忍住轻笑一声,没错过她被冻红的耳朵。

“猫田,”他走到她身旁,俯视,“你们班空调坏了?”

猫田优里被他堵住逃跑的路线,语气变得古怪,说:“是坏了,超~级冷。”

结果影山飞雄根本没对她的语气做出反应,反而提议道:“要不要去我那边?”

“我记得你们班接下来没有课,我的位置可以给你坐。”他诱惑道,平淡的情绪又不让人觉得是在诱惑,“要不要去?”

猫田优里显然上钩了,拧着眉毛很是纠结。

一方面她因不明原因回避影山,另一方面她确实很冷,裹成熊了也冷,空气中的水汽侵入骨的冷,没有空调真的很难办,她穿的校服还是裙装。

“嗯……”

影山飞雄安静地等她做决定。

去吧!那可是空调房。

而且影山君又不会吃人,她不怕!

做好决定,猫田优里当即起身,同还在看书的藤冈春绯交代一声,拿上装满热水的水杯就跟着走了。

走出教室她就发现,走廊上居然比他们班教室还要暖和一点,不多但确实暖和一点。

是因为走廊有别班漏出的暖气吗?

猫田优里无聊地想。

影山飞雄走在前面,脚步缓慢想与她并行,猫田优里却不给他机会,紧紧跟在身后。

他停下脚步,转身,朝她伸出手。

手掌朝上。猫田优里不明白意图,歪头看他无声询问。

“水杯。”影山飞雄说,视线焦点在她捧在手上左右倒腾的水杯,“装的水太烫了吧?我帮你拿着。”

像往常一样,只要他伸手,她就会把手中的东西给他拿着。

今天却不同了。

“啊,今天……没事!”猫田优里直接拒绝了,还把水杯往高处捧给他看,不自在地解释,“我自己拿啦……”

声音越说越小,边说还步伐不停,一举越过影山飞雄,两人调换了先后位置。

连日的回避与遗忘边缘的梦,让她窘迫。

影山飞雄跟上,换了个话题问:“今天没有绑头发?”

“嗯,我想着批着应该会暖和些。”猫田优里对答如流。

她脚步加快,无意识地不想被追上,先一步抵达拉开教室门,迈进去留下一句“影山快进来”。

第三次。

些许阴沉爬上他的脸,与冬日的冷彻混成一团。

“影山君?”

“来了。”

猫田优里感受着久违的空调暖气,手中装有滚烫开水的水杯都降温几分,不需要再倒腾,快步走到属于影山飞雄的空位上,等他进来。

临到面前反而犹豫,她看向影山飞雄,问他:“我坐的话,影山君呢?”

“我坐很久了。”影山飞雄上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用上不容拒绝的力道强硬将她按在座位上。

猫田优里:“影山独裁者。”

影山飞雄:“就是独裁,你要反抗?”

在她面前已经能够免疫此类词汇,影山飞雄的神情甚至带上倨傲,“坐好,想睡就睡。”

猫田优里则认为这很好,影山君站在''球场上的王者''阴影的边缘,一半身体已经不被笼罩。

心情不错完全体现在脸上,她也不客气,拆了围巾团团当成枕头,整个人扑上去挤出枕头中的空气,吐出舒服的哼唧。

才靠上就困,她合上眼皮,后脑勺对影山飞雄说:“晚安,影山君。”

“晚上好。”

猫田优里又做梦了,这一次莫名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她梦到与影山君的初次见面,是在某个放学迟的夜晚。

她计划着,进了小道遇上不良三人,被一颗排球救了。

那是影山君的排球,也是他们的初次见面。

是吗?

接着,她就被一阵嘈杂吵醒。

迷迷瞪瞪的,脸明明埋在''枕头''里,却好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站在她座位后面的影山飞雄,听见推门进来的金田一勇太郎对他说了句什么。

没听清,但能听见影山君回他话。

影山君回的是“别吵”。

语气太过独断,两人下一秒就要吵上架。

她想起来拉架,身体却罢工不听她使唤。

为什么醒了却动不了。

猫田优里用尽力气命令身体动起来,疲惫感如潮水袭来,她不肯认输,与之较劲、较劲、较劲直至精疲力竭。

眼前闪过一线白光。

咦?她不是醒着的吗?

她终于睁开眼睛,大脑昏沉沉的,更加迷茫。

被……妖怪,上身了?

“醒了?”

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问:

“你睡得很不安稳,在担心什么事?”

她没意识到在被套话,就着睡醒的茫然就说:“在担心、!”

双腿的麻痹感冲击大脑,话语一顿,猫田优里不敢动了。

“影山君……”

声线颤抖。

猫田优里:“腿麻了QAQ”

影山飞雄坐在不知哪来的椅子上,两手交叠在胸前,“等会就好了。”

双腿发麻太难忍,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尝试搭话:“影山君没有跟金田一同学吵架吗?”

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我为什么要跟他吵架。”

还好只是做梦,她含糊回答:“嗯嗯这样那样的原因。”

猫田优里松了口气,然而这就不小心挪动导致麻痹冲脑袋,连牙齿都被牵连得颤抖。

她彻底不敢动了。

过了很久,至少是优里的很久。

影山飞雄说:“应该差不多了,你动动看。”

猫田优里信他,勇敢尝试——

“不麻了!”

“嗯,喝水。”

“喔好。”

猫田优里乖乖拧开瓶盖,探着嘴唇尝了尝水温。

温热的适口,应该是她睡觉的时间凉了?

“我睡了多久?”她随口问,小口喝水。

影山飞雄看了眼时间,说:“十分钟左右,没多久。”

“咳!”

十分钟?猫田优里察觉不对,十分钟怎么可能让水温这么降,她的水杯保温效果没那么差。

她问:“影山君帮我重新打水了?”

他答:“嗯。”

影山君你对朋友也太好了……

猫田优里:“影山君,你真是好人啊。”

影山飞雄:“不想被你这么说。”

她思及因梦提出的疑问,郑重地问道:“影山君,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有点忘了。”

以防万一,确认一下。

影山飞雄轻瞟她,后沉默几秒重复道:“你忘记了。”

又说:“我猜也是,你肯定忘了。”

猫田优里一噎,刚想说下次不会忘。

他打断:“毕业那天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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