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有多宠兰妃,她就有多恨她。

不过好在,那个短命的女子争不过她,如今坐拥荣华的还是长孙,陛下也因长孙丰功伟绩,如山势力,不敢动她。

而太子平庸怯懦,她的儿子才华横溢,称帝指日可待。

可如今,竟出现个萧沂。

“我都快忘了,还有个三皇子。”长孙贵妃遥想那个人,只记得多年前在永巷,看她的那道狠劲,像个狼崽子。

“如若他的母亲才是当年陛下所遇见的那个人,确实有些危险,陛下可知这件事情。”

“父皇对萧沂一向不闻不问,应是不知的,不然定会像宠萧筠一样,再不济,嘘寒问暖也成,可父皇对萧沂,哪像个父亲对儿子,若不是此次给太后冲喜声势浩大,兴许父皇都不知有这么个儿子。”

女人嗤笑,开口道:“是,也不是。”

萧辰一愣,“母妃何意。”

“陛下不见他,是厌恶死了他,陛下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所视为害兰妃早产而死的晦气之物才是当年心爱的兰花女,自己所厌恶的三皇子,才是自己与心爱女子所生的儿子,故你我还是得提防,切莫让陛下知道此事,若是日后有闲言碎语,也要在风雨之前让那个婢生子在人间消失。”

二皇子会心一笑,神情傲慢似是一切尽在掌中,“母后放心,儿臣已命人连续给我的好三弟下了三日的慢性毒,怕是今日已病得下不了床。”

皇贵妃的手指涂好丹红,戴上护甲,她细细欣赏着指甲扬唇一笑,“裕儿,随我一道去看看好戏,”

二皇子扶住母妃,“儿臣正有此兴致。”

*

墨竹轩僻静,长孙氏到时,听寝屋传来阵阵哭声。

床上,萧沂虚弱卧躺,唇苍白,紧闭着眼睛。

林惊雨在一旁握着萧沂的手,贴近自己的手背蹭了蹭,一脸心疼的样子,哭得泣不成声,一滴滴泪水晶莹剔透。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有事,您若是去了留妾身一人在此,妾身决不会独活。”

长孙皇贵妃与二皇子进来时,便见这副好风景。

二皇子轻咳了一声,“本殿与皇贵妃到,还不速速行礼。”

林惊雨抹着泪转头,抿唇抽了下气,她欠身行礼,“妾身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二皇子殿下,妾身思夫心切,还望娘娘与殿下饶恕。”

长孙皇贵妃没见过林惊雨,只在传闻中听过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今日仔细一瞧,是个容貌非凡的佳人,就算哭得双眼红肿,也不狼狈,一身素衣凄凉。

她看向床上的萧沂,他已睁开眼,虚弱地抬起身撑手在床沿,脸色惨白,眼下青黑,苟延残喘,恍若下刻一命呜呼。

“贵妃娘娘与皇兄来此,砚舟病重行不了礼,还望娘娘与皇兄饶恕礼数不周。”说着说着萧沂便猛然咳嗽,他用帕子捂住,林惊雨见状面露惊慌地握住萧沂的手,中间隔着帕子,她掌心的凤仙花汁不动声色地沾在帕子上。

“殿下,你不要吓妾身,你要是走了,妾身也绝不独活。”

她哭得泣不成声,眼泪啪嗒,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又一滴砸在萧沂的手背上。

萧沂微皱眉,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演过了,本殿是病重,不是要死了。”

“要的便是这效果。”

林惊雨握起萧沂的手,“殿下,您怎么就吐血了。”

二皇子微微探头瞧了瞧,见素巾上是一片鲜红。

果然病重,瞧着是要命不久矣。

萧辰与长孙皇贵妃相视一眼,长孙皇贵妃一笑,“不必多礼,快好好歇息,本宫听闻三皇子病重,特地前来探望,?悖?好端端的怎生病了。”

萧沂轻轻颔首,温润一笑,“多谢贵妃娘娘和二皇兄,此病来势汹汹,确实古怪。”

长孙皇贵妃道:“听裕儿讲,你常年身体不好,怕是久病成疾,压垮了身体。”

萧沂附和,目光不明,“想来也是。”

下一刻,木二匆匆来报,“殿下殿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来了。”

萧辰与长孙皇贵妃一惊,长孙贵妃皱眉,小声狐疑,“他们怎么来了。”

萧辰双眸愤然,“险些忘了,近日那三皇子妃日日往慈宁宫跑,惹得太后喜爱,连着萧沂与太后的关系都近了些,再加上冲喜那事,太后如今格外偏爱墨竹轩这两位。”

太后一进来瞧见萧沂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副病入膏肓样子,一旁的林惊雨跪在床前哭得两眼通红,瞧着可怜至极。

也瞧着太后心疼至极,未顾得上行礼的贵妃与二皇子,径直往病床走去,“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突然病成这幅样子了,若不是今日惊雨丫头不来慈宁宫,我都不知道此事。”

林惊雨今日一早就叫人传去慈宁宫,道萧沂病重,她今日来不了慈宁宫。

林惊雨抹了抹眼泪,“也不知怎的,突然变成这副样子,叫来的太医也查不出所以然,只道殿下油尽灯枯,大期将至,太后娘娘,若是殿下真有个三长两短,妾身也不想活了,还望太后恕罪,?l?l往后无法在您跟前尽孝,更无法给太后捏肩了。”

一旁的皇后道:“三皇子妃这是说得什么话,太医怎会查不出来。”

太后拍了拍林惊雨的手,“你这丫头尽说胡话,三皇子会好好的,你这丫头也得好好的,我还等着你来给我疏通经脉,叫我延年益寿呢,来人,叫李太医来,本宫就不信治不了。”

贵妃慌了眼,李太医医术高超,又是太后身前红人,岂不是让萧沂得救,白费力气。

她面露不悦,萧辰目光凝在林惊雨身上,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叫人心疼,可此刻他并未有垂怜之色。

他偏头小声劝慰,“没了这次,还有下次,母妃不急。”

李太医进屋给萧沂把了脉,面露沉重,萧沂靠在床栏上有礼问,“可有大碍,能瞧出什么病吗,本殿还可以活吗。”

林惊雨跪在一旁,微微抬头,二皇子的毒药下不到萧沂身上,但萧沂给自己下了一把药,虽伤不及身体,但也难受万分,以至于看起来油尽灯枯之像,虚弱至极。

从脉象上来看,推出是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