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外头的长椅上，看见一对年轻的情侣。

男方有些紧张，绷着一张脸，女方笑意轻松甜蜜，挽着男人逗他开心。

郑雯冬移开视线，听见一旁的卫书郡说。

“雯冬，你还记得当时我们领证的时候……”

卫书郡的口才向来好，擅长旁敲侧击，往柔软的地方戳，明里暗里都想勾起她的不舍来。

郑雯冬没看他，手里捏着两人的结婚证。

打开又合上，两人带着微笑的结婚照片，在卫书郡眼前一晃而过。

她轻声说：“书郡，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

郑雯冬一句话却轻柔又坚定，打断了他之后的想说的话。

这时，卫书郡才终于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向来是个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

当年她爱自己是这样，如今决定分开了，也不会再给什么机会。

从容又体面，叫他陌生。

年轻时的郑雯冬，和如今三十九岁的郑雯冬轮番在他眼前出现。

再也没有了那双看着他，就充满温柔爱意的眼睛。

八点半，民政局的门开了，郑雯冬先一步进去取号。

两个人又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之后当了今天第一对离婚的夫妻。

签字、拍照、盖章，一气呵成。

两人终于解除了在法律上的婚姻关系。

卫书郡拿着绿色的离婚证，手都有些颤抖。

可他心态调整得很快，站得很直，脸上的表情无异，语气也冷静。

“你是不是要去酒楼？我送你。”

相处了二十来年，郑雯冬最明白他。

矛盾、嘴硬、擅长强撑，也擅长见缝插针。

她笑起来，说，不用麻烦了，各走各的路吧。

第16章

卫书郡没多说什么，他的脆弱昙花一现，如今已变回了往常游刃有余的模样。

男人稍一弯身点头，坐进了车里。

车窗摇下来，露出卫书郡深邃的眉眼：“负责郑叔手术的医生，我已经谈好了，大概明后天就能手术。”

郑雯冬点点头，听见轿车发动的声音，目送他离开。

家中，卫璟在郑雯冬和卫书郡出门不久就起来了。

客厅里，昨天卫书郡清出的那些行李全都不见了。

卫璟打开书房的门，里面也是空空荡荡的。

但属于他妈妈的那颗钻戒，他爸没有带走。

就放在书房的桌上，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

郑雯冬买了些东西，搭公交去了医院。

她把一些补品给郑援朝同病房的病友分了。

又到郑援朝的床前，给人泡了杯豆浆。

郑援朝的症状很轻，不用请护工，也可以自如活动。

和自己闺女说起，他也有些后怕：“幸好咱们来得及时，我之前出去溜达，看那些晚期患者可痛苦……我都不敢想，我要是走了，你要怎么办。”

郑雯冬想起上一世，自己陪着郑援朝走的最后一段路，她就鼻酸。

“手术之后，您老人家可一定别抽烟了。”

郑援朝连连答应。

郑雯冬又交代：“书郡已经安排好了医生，我到时候去交涉一下，看看手术怎么安排。”

郑援朝抓着她的手腕没撒手。

“说起书郡，我看你俩上次在医院的相处可不太对劲，闺女，你是不是挨他欺负了？”

郑雯冬沉吟片刻，还是选择和盘托出。

“没有，就是发现，和他的婚姻走到头了，不太合适，我今天刚和他领了离婚证。”

“你、你和他，你们……”郑援朝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