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1)

老太太笑道:“我倒想尝尝。”

福安马上道:“小的路熟,这就跑一趟去。”

李氏骂道:“这厮看人下菜碟,溜须拍马惯一套。”

老太太瞪她一眼,再道:“先莫慌,听我几句训!”

房内渐太平,房外不知情形,各种猜估不绝,正乱着,萧旻下朝,来给老太太请安,看此情形问:“因甚闹乱?”

雪鸾回道:“老爷往西榆林巷的宅子,萧贵告密,奶奶起疑,带人也去了,后面情形怎地,再不晓哩。”

萧旻听后,掀帘进入,见萧贵、萧勤、福安依次跪着,萧肃康坐床沿右首,李氏站着,老太太盘腿坐床上,正在训话,他靠窗坐了,惠春过来斟茶,他又问她,她附耳说了一遍。

老太太道:“在府里当差多年的随从,或死了、或私逃了、或出府了,你们现是府中随从的总教头,把我的话传下去,讲给新来的听,下月旻哥儿结亲,不容有丝毫的马虎,若再被我听到风雨之声,管你是主子还是仆子,也不会如今日这样耐心得审,莫怪我铁石心肠,该休得休,该撵得撵,没得情面可讲。”一众皆称是。

老太太看向萧贵,命道:“这厮留不得,打出府去。”就要叫人,萧旻突然开口道:“祖母勿忙,将他交父亲与我处置罢!”

第122章 相聚

接上话。且说老太太断过案后,众人见无热闹可看,也就各自散了。

萧肃康与萧旻回到书房,萧贵自觉在院央跪着,萧逸守在门前,福安进房斟茶,往火盆里添兽碳,萧旻命他退下,见四周无人,萧肃康问:“萧贵那奴才,由着老太太打发了,你揽他下来做甚?”

萧旻不答反问:“林婵往陈家办九叔的丧葬事,一晃三月过去,为何总不回?”

萧肃康皱眉道:“怎连名带姓呼她,现是你的九婶。”

萧旻嘲讽道:“好个有才干的九婶,化名陈娘子,成了山茶灯油佥商,想五叔,这许多人护他过河,竟还败下阵来。”

萧肃康道:“扶不起的阿斗,提他作甚。”

萧旻问:“我听郭铭说,父亲怀疑九叔并未真的死?”

萧肃康道:“死得蹊跷,不是天意,便是人为。更况林婵,奎元楼商会巧言舌辩,做足准备,菜市巷李商贩出现,显有预谋,这一环一环紧连,非她凭一己之力能成。”

萧旻道:“这也是我留萧贵的原因。”萧肃康问怎地。

萧旻道:“打发萧贵去陈家,只说他是九叔的长随,身契也换过,既然如今回来了,自然仍跟着旧主,林婵不得不留。若陈家有鬼,她不敢让萧贵进门,必定会回来。反之若不肯回,萧贵仍可做眼线。”一席话儿,说得正中萧肃康下怀,即命萧贵进来。萧贵听得萧逸传,两腿正跪得稀软,连忙站起跺几下,瘸拐着进房,又跪地求饶。

萧肃康面色阴寒,只不言语。

萧旻吃过茶,才道:“你这趟闯得祸大了,本要将你驱撵出府,转念想,你的身契在九叔那,我们倒奈何不得,索性你还回他那处。”

萧贵道:“九爷已故去了。”

萧旻道:“九爷死了,九奶奶不是还在么。”

萧贵哭道:“小的和福安调换,是领命暗中监视九爷,若有异向,禀报大老爷,何时真成了九爷的人?不如打死小的算了,小的生是国公府的仆,死是国公府的鬼。”

萧肃康转怒为喜,语气缓和道:“你虽脑子不如福安机灵,却胜他忠心。”

萧旻道:“你还照原来做,跟着九奶奶,监视她所为,再来禀报。”萧贵明白了,擦掉眼泪道:“我现就收拾包袱,赶往陈家。”

萧旻道:“不急,我先写个帖子,让人送过去,你候命就是。”萧贵磕头应诺了,不在话下。

再表乔云云,被一只手用力抓入轿中,惊魂未定,差点喊出来,再看是林婵,抚着胸脯问:“陈娘子怎在这里?”

林婵不理,撩一条帘缝儿往后望,见无人追来,转出巷口,走上大街,才放下心,说道:“我路过罢了。”

乔云云道:“哪有这样巧合。”

林婵微笑道:“这世间事,不就图个无巧不成书么。”

乔云云也笑了,称谢道:“今日多亏陈娘子搭救,日后有用得我之处,尽管开口。”

林婵道:“会有的。”又问:“送你那处转交魏千户的请帖,可给他了?”乔云云道给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一阵凉风挟雨丝掀翻帘儿,乔云云看外面道:“你走的这条路,和怡花院背道而驰了,放我路边下罢,我雇轿子回去。”

林婵道:“不忙,随我走一趟,我会遣轿再送你回怡花院。”

乔云云狐疑问:“这是做甚?要往何地去?”

林婵道:“既来之便安之,到了自然会知。”乔云云没在多言。行不晓多远,终停住,走出轿子,她方恍然,竟是到了陈家门首。萧乾叩铜钹,很快从内开了门,林婵领她一路回房,进到明间内,请她坐靠近火盆的椅子。

小眉捧热水来伺候,乔云云洗了手,笑道:“这甚么天儿,三月明明该是穿薄衫出城踏春时节,怎地还要穿厚衣围火炉哩。我又是个特怕冷的。”

林婵坐她身旁,烤手道:“我收到南边铺子传来的信儿,苏州已满城碧色,暖律暄晴,春雨迷蒙,燕舞莺飞,探春的人儿折柳簪花,早出暮归,车轮碾滚湿泥清草香。”

乔云云听得入神,说道:“真是美极了,写这封信的,也是个妙人。”

小眉送来温热的百花酒,一碟野鸡肉,一碟腌鱼。乔云云吃了酒道:“好香甜的酒儿,也是南边捎来的罢?日后我若离开京城,便往苏州去,我欢喜那儿的春时。就不晓怎样讨生活。”

林婵道:“你方才说的这位妙人,在我布店做掌柜,她身世凄凉,被嗜赌的丈夫卖进娼馆,誓死不从,差点打死了,幸得九爷救下,教她营生,现过得安稳,若真有那一日,你在苏州烦恼生计时,往锦绣布庄报我名儿就是。”

乔云云笑着谢道:“我一下子心定。”

正话时,萧乾隔帘禀告:“魏千户进二院门,朝这边来了。”

乔云云面色微变,不解林婵葫芦里卖得甚么药。林婵起身出门,等在廊上,雨落得大了,不多时,魏寅走近作揖,林婵亦道个万福:“这样雨天,魏大人守时来了。”

魏寅道:“陈娘子有请,岂能不守时。”

林婵请他入房,魏寅见乔云云迎到面前,心下惊异,表面不显,乔云云看他斗篷连肩至半袖都湿的,替他解了拿在手上,坐回火盆前,摊开烤干。

林婵道:“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转身出房了。

魏寅自斟酒吃,吃一嘴放下,皱眉道:“太甜,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