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第 81 章
其中一个人齐成瑾觉得眼熟,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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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要问问那人的来历，但是看着顾二丫母亲的样子，也知道自己估计问不出什么, 毕竟顾二丫母亲对这两人一看就是避之不及的模样。
况且也只是看着眼熟，严格来说同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没必要问得那么清楚。
齐成瑾心有顾忌没有追问，但是关蓓却问了出来。
关蓓倒不是看出齐成瑾心中所想, 关蓓只是单纯好奇，毕竟这两个人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来了有半年了吧, 而且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只不过当中有一个身体不好, 来了没多久就去世了。”顾二丫的母亲回忆着。
其实她对这三个人印象都不深，但当初三个人过来的时候, 还在村里引起了轰动。
之前村里虽然来过知青, 但是同这种显然是不一样的。
知青将户口迁入他们本地, 就像是村里一样，下地赚工分。
但是住在牛棚里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身上都死气沉沉的，是上面故意放下来, 接受惩罚的。
住在牛棚里的人, 不仅住宿条件差，平常干的活也是最脏最累的。
“本来按照上级的安排, 这几个人每天除了干活，空闲的时候还要被批斗和游街。”
最初的时候, 顾家村也确实是这么干的, 但是两次之后就收手了。
之所以前面两次抓着人游街，是因为上级的安排, 担心上面会有人过来查。
但是游街两次之后，大家也都看出来上面对下放到牛棚的这几个人并不关注，因此村里人便不再折腾。
看着这几个人游街的时间，还不如回家多养养兔子，毕竟现在养兔子是他们全村的大事。
因为兔子，他们顾家村大队这一年的时间，钱可没少赚。
外贸的利润高，因此制衣厂那边也没怎么压价格，顾家村大赚了一笔，本以为就是一锤子买卖，没想到之后的订单竟然是源源不断的。
兔皮手套好像一时间打出了名声，再加上冬天来临，温度变暖，对于手套和围脖的需求比平常要高很多。
所以顾家村这段时间的订单基本上都没断过。
按理说冬天到了，正是农闲的时候，顾家村的人应该陆陆续续都清闲起来，但是恰恰相反，每个人都忙着赚钱。
忙碌起来，自然是没人去看游街的，而且牛棚的人游街，还需要村里的保卫队看着，所以经过开会商议之后，大家一致决定牛棚的人暂时先不游街了。
至于什么时候游街，看他们村里什么时候不忙了再说。
“我们现在家家户户都养兔子，但是兔子皮还是有点供不应求，兔子肉倒是多了不少。”顾二丫的母亲忍不住感叹，以前哪里想过这样的日子，竟然隔三差五就能吃肉。
虽然只是兔子肉，不是猪肉，但肉就是肉，总归和别的是不一样的。
“大队长商量着在我们村建个肉联厂呢。”据说公社那边已经同意了，顾二丫的母亲说起这件事，语调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件事情，关蓓倒是提前知道了一点，是从顾大河妻子那里听来的。
兔皮的需求日渐高涨，但是兔肉的需求却不大。
最开始养兔子的时候，是兔肉好卖，兔皮难以出手，但是现在已经完全变了。
兔皮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甚至一再去别的大队收兔子，但是兔肉的去处变成了一种难题。
好在之前村里和轧钢厂合作过，顾家村最近照虎画猫，和不少厂子都达成了合作，给各个工厂的食堂供货。
因此今年有不少厂子里都有顾家村出品的兔肉。
但是一直不伦不类地和厂子合作，顾家村的人都觉得长久不了。
而且集体养兔子也是有限制的。
所以商量过后决定申请肉联厂，并且还准备向市里的肉联厂学习罐头技术，方便将多余的兔肉做成肉罐头，增加顾家村的收益。
“顾家村现在越过越好，还要多谢你。”因为兔子带来的各种收益，顾家村的工分都值钱了很多。
顾二丫的母亲说够了尚未成型的肉联厂，终于想起来关蓓最初的问题，又从头说了一遍。
牛棚那边最初一起下放了三个人，但是其中一个游街一次之后，本来身体就不好，所以不久就生病去世了。
最初知道那人生病的时候，大队长还让村里的大夫给对方看病抓药，但是连着几天，对方丝毫没有好转，仔细询问过后才知道对方根本没有喝药。
连药都不喝，肯定是一心求死的，之后村里人就没管，而那人也确实没熬过几天人就没了。
至于剩下两个，顾二丫的母亲，确实知道一点。
据说是首都那边过来的，其中一个以前是大学的老师，被学生举报后，发现这位老师的思想已经被资本主义带偏了，许多言论里都带有资本主义好的意思。
所以被流放到了这里。
而另外一个，就是个结结实实的资本家，以前是开旅店的，后来旅店开不成之后，一直在想办法出国，但是被人发现送到了这里。
“大队长说了，让我们少和这两个人打交道。”顾二丫的目前看了看关蓓又看看陈美云，担心她们对大城市的人感到好奇，特意又叮嘱了一遍。
村里人和知青打交道少，是因为觉得知青下乡添乱，尤其是下乡的知青年龄大都和村里的年轻男女差不多。
年轻男女最容易春心萌动，也很容易对白净的城里人产生好感，偏偏这些城里人既没有家里人帮衬，自己也不能干。
为了杜绝之后出现城里人抛妻弃子一走了之的事情，顾家村基本上都不让家中年轻儿女同知青交好，主打一个各方面的严防死守。
但是不让村里人接触牛棚的人是上面下的指令。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为和顾二丫母亲打听村里的情况，关蓓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原本关蓓是打算和陈美云一起吃晚饭的，但是发现陈美云的目光竟然时不时扫过自己的肚子。
关蓓立刻想起之前陈美云催生时候的那套理论，瞬间改变了主意。
她真担心陈美云在饭桌上就开始催婚，还是能躲就躲吧。
冬天黑的早，关蓓除了上班就是和陈梦溪在一起学习，两人之间也越来越熟悉。
而齐成瑾这边一直在制作电棍。
最初的时候是陈梦溪的宣传，这个小电棍预定出去不少。
后来则是齐成瑾将这东西带到了警局。
王警官见到这东西之后，觉得很有趣，而且拿起来也方便。
最近警局的夜间巡逻也在逐渐加强，警局这边索性又下单了一批。
新鲜事物的传播有时候是很迅速的，制作电棍虽然都是在房间里，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但是仍旧瞒不过耳聪目明之人，因此很快陆庭就找上门来。
陆庭现在是轧钢厂保卫科的，见到那电棍之后，也用轧钢厂的名义订购了一批。
毕竟保卫科的人虽然可以持枪，但是维护起来花费并不小，这个电棍成本要小很多，肯定能做到保卫科人手一个。
齐成瑾也没想到这个电棍能有这样的收获。
他将这电棍当做一个正经生意来做，主要是因为之前陈梦溪已经发展了不少人，但是齐成瑾没想到连轧钢厂这边都会下单定做。
临近年关，齐成瑾可以说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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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班，另一件就是做电棍。
电棍的订单源源不断，但是现在齐成瑾已经对停止接单了。
将手头的东西做完，就准备好好过年。
不是齐成瑾不想挣钱，而是继续这么下去，齐成国的身体根本撑不住，
齐成国好像是赚钱有瘾一样，每天都睡得很晚。
齐成瑾之前提醒过，就算电棍的生意再赚钱，但也不能影响日常工作，但是齐成国口头答应好好的，可是根本做不到。
齐成瑾只能趁着过年的时候，让齐成国好好休息。
关蓓对齐成瑾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她最近重新被街道办主缠上了。
严格来说不止是他，是她和方小草，还有住在对面的李美丽三个人。
之前街道办主任就想要方小草管大院，但是方小草不为所动，正好街道办主任精挑细选出来陆庭，希望陆庭的出现能让大院彻底安静下来。
但是很快街道办主任就发现，根本不可能。
陆庭这人虽然看起来很厉害，还是退伍军人，但实际上就是个烂好人。
别人找他帮忙，他不问原因都能答应下来。
想要用陆庭的存在威慑大院的愿望，彻底落空了。
本来关蓓在市里扬名对他们这个大院是有好处的，当时街道办主任满心以为，到评选文明大院优秀大院的时候，关蓓这个大院肯定可以榜上有名，但是没想到，她还是放心太早了。
前段时间吴家小子的事情在市里同样沸沸扬扬，虽说最终认定吴家小子是受害者，但是名声上依然不好听。
优秀大院文明大院看起来是完全无缘了。
而这也下定了街道办主任的决心。
一定要给这个大院找个管事儿的。
第082章 第 82 章
对于街道办主任的意思, 关蓓可以说是没有丝毫兴趣，关蓓觉得自己已经很忙了，没必要再揽下一份工作, 还是一份不喜欢的工作。
关蓓不仅兼顾轧钢厂和制衣厂的工作，平常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写稿，一人打三份工，关蓓觉得自己每天都很忙碌。
因此大院里的事情, 关蓓虽然会围观，但是并没有真正参与进去, 毕竟关蓓始终觉得这种邻里关系, 一旦处理不好, 那就是吃力不讨好，关蓓不想自己落到这样处境, 索性从一开始就不管。
好在街道办主任的主要目标也不是关蓓。
依照街道办主任意思, 大院里最好设置三个管事人员, 一正两副。
以方小草为协助，关蓓和李美丽从旁辅助。
但是关蓓听完之后，直接了当就拒绝了，反倒是方小草表现出还有余地思考的样子。
事实上方小草也确实是心动的, 她本来就觉得都是邻里邻居的, 大家应该好好相处，能帮的时候都帮上一把。
之前街道办主任几次三番上门, 方小草都一口拒绝，完全是因为自己要上班还要照顾孕妇, 根本忙不过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退休了。
而且随着思思越来越大，带孩子的难度也在逐渐减少。
方小草本来是准备将齐成玉的婚事作为头等大事, 毕竟齐成玉的年龄也差不多了。
再加上之前还有被骗那么一遭事情，方小草对于给齐成玉挑选未来婆家，可以说是万分用心。
恨不能将对方祖宗十八辈都打听出来。
但是齐成玉显然没有这种想法，甚至因为方小草的催婚，齐成玉逐渐减少了回家的次数。
所以方小草才又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另外找份事情做。
而街道办主任过来找方小草，对方小草来说很像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因此方小草很快答应下来。
而另一边原本不肯吐口的李美丽，见方小草答应下来，自己也顺势答应下来。
街道办主任虽然理想是三个人一起，但是眼看着关蓓是不可能答应的，街道办主任索性不再强求。
但是之后又专门过来给方小草送了一条草鱼。
这个时候关蓓才知道，原来李美丽会答应下来，是因为方小草。
李美丽自从进了一次革委会之后，就一直没有工作。
最初的时候，周老太太的身体不好，李美丽一心照顾周老太太，平常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从街道办接点零活赚钱。
再加上李美丽每个月的基本口粮，还有老太太的抚恤金和退休金，李美丽之前一直没有额外找工作的打算。
毕竟进过一次革委会，在许多人看来就像是有案底一样，当初供销社还那么直接了当地将李美丽开除，所以李美丽的名声并不好。
没了工作之后，李美丽又紧接着和家里人也闹翻了，名声可以说是一落千丈。
所以李美丽当初找上周老太太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出门面对各种流言蜚语。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美丽的心态也在逐渐发生变化。
周老太太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虽说现在还没彻底脱离拐杖，但是李美丽也忍不住担心，如果周老太太不需要自己之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所以李美丽开始帮人代班，但是这种机会不常有，因此在看到街道办主任找上自己想要自己管大院这些事儿的时候，李美丽是激动和不可置信的。
如果真的接下这个任务，每年有额外的奖励，假如有一天周老太太不再需要她照顾，她照样可以把日子过得不错。
李美丽从一开始就是心动的，但是她没敢答应下来。
因为她不知道最后和自己共事的会是谁，所以一开始将这件事推掉了。
一直到街道办这边确认方小草是大院管事儿之后，李美丽才答应下来。
街道办主任才终于凑够了人数。
大院有没有管事儿同关蓓的关系不大，毕竟在大院里，她最多就是吃瓜的一员。
倒是方小草明显不一样了，看起来有精神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新官上任，方小草每天都干劲儿十足，经常去找别的大院管事儿吸取经验。
与此同时，各家各户都开始买东西准备过年。
年尾的时候，关蓓再一次收到了顾家村送来的东西。
“今年情况特殊，我们过年的时候就不来拜年了。”顾大河夫妻两个今天是一起来的，但是没有久留，
毕竟顾大河的妻子快要生了，肚子看起来已经很大了。
预产期就是年后几天，夫妻两个商量着，等过了年三十，就住到医院里来。
这是顾大河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希望一切平安。
而且顾爷爷刚刚去世没多久，顾家这个新年注定冷清，不如就在医院里好好养胎。
除此之外，顾大河又同关蓓说起了工厂的事情。
顾家村申请办理工厂已经通过了上级的审批，现在村里正在商量将厂子建在哪里比较合适，不出意外的话，开春就动工。
除此之外，村里还准备选几个年轻人到市里学习，一边去肉联厂学习技术，通过市里的肉联厂买机器，一边向大厂子学习经验管理。
除此之外，村里还专门去畜牧站请了技术员回村里。
毕竟村里的兔子越养越多，虽然关蓓之前在首都帮顾大河买了不少饲养方面的书籍。
但是到底比不过经验丰富的技术员。
现在技术员留在顾家村属于出差，但是等顾家村的工厂建立起来，肯定要找自己的技术员。
这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但也不能全都安排到后面。
顾大河这个时候告诉关蓓，其实也是想让关蓓提前帮自己找找，有没有认识的技术员。
关蓓没有推辞这件事情，毕竟找一个合适的技术员对顾家村确实很重要。
除了技术员，还有兽医也是必不可少的，现在就要开始打听。
“这个厂子是用顾家村集体的名义成立的，虽然你的户口不在顾家村，但是到底姓顾，经过我们村大队的一致决定，之后厂子产生的分红都有你一份。”
“只是厂子刚刚建起来，头两年还不清楚情况，估计收不到什么分红，但我保证一旦开始分红，我就给你送过来。”顾大河一边说着，一边将村里一早就写好的文书合同拿了出来。
上面有着全村人的签名。
“这是村里的厂子，和我没关系，没必要给我留一份。”而且关蓓一直都不觉得自己姓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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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你就收下吧，今天来的时候，村长一再叮嘱，你要是不愿意收下，大河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回去之后也要被大队长赶出来的。”
“咱们顾家村能有开厂子的机缘，不管怎么说都是多亏了蓓蓓你，要不是蓓蓓最初帮我们拉单子，哪里能有今天这样子。”
如果不是关蓓的引荐，顾大河早就放弃了养兔子，开始老老实实赚工分了，顾家村也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打算。
夫妻两个的态度很坚决，关蓓到底是收下了。
收下之后，关蓓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要是之后在厂子学习管理经验不顺利的话，可以找机会问问住在牛棚里的人。”
其实这话关蓓最初是不想说的，毕竟当初从顾二丫母亲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村里人不愿意和住在牛棚里的两个人打交道。
但看着两人的态度，关蓓还是决定说出来，毕竟这个厂子，顾家村从上到下都很看重，关蓓自然也希望能够顺利一点。
之前在顾家村，关蓓就听顾二丫的母亲说起过，牛棚里其中一个人是开旅店的。
之后回家，齐成瑾说得更加详细了一点，现在首都大部分的招待所和国营饭店，以前都曾经是那位的资产。
所以对方的经验绝对是丰富的，只要村里人愿意请教，对方也愿意教导，这绝对是一桩好事。
“好，我知道了。”顾大河的回应平淡，但没说自己会去请教。
关蓓自然也不会多说，只是多问了两句有关厂子的事情。
工厂的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干脆利落地叫顾家村肉联厂。
厂子主要分两个部分，兔皮和兔肉是分开处理的。
所以村里准备将一个大厂子分为东西两个部分。
兔子皮主要是用来做围脖和手套，兔肉则用来做罐头，两不耽误。
临近年关所有人都匆匆忙忙的，两人没有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关蓓送两人出门，正巧碰上方小草和李美丽，脸色不好地从吴老太太房间里出来。
“石老头打定主意赖在吴家了。”李美丽说话时，语气有些暴躁。
她这个副管事儿刚刚上任没几天，已经要被石老头逼疯了。
石老头早前就从医院回来了，看起来精神头不错，甚至活蹦乱跳的，每天早上都精神抖擞的起床锻炼。
看到吴家人，石老头虽说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也没再折腾，可是临近年关石老头又开始不老实了。
每次吴家买了年货，石老头都要以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等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拿回家一点。
这天更过分，石老头直接住在了吴老太太家里，并且怎么赶都赶不走。
第083章 第 83 章
方小草就是去吴家劝石老头回家的, 毕让石老头这么折腾也不是个办法。
但是石老头死活不听，抱住吴老太太家的门框，不管方小草怎么劝, 就是不肯松手。
“我有什么错，这都是吴家欠我的，吴家人就应该供我吃，供我穿, 他们就应该向我赔罪！”面对方小草的劝说，石老头振振有词, 一副无赖架势。
吴家一共三间半房子, 现在只有三口人住, 因此还空下来一间房，而石老头就顺理成章住了进去。
临近年关, 吴家人也不愿意和石老头闹出矛盾, 所以就好声好气劝石老头, 想问问石老头到底是哪里不满意。
毕竟石老头早就出院了，之前也老老实实住在自己家里。
之前商议着，只要吴家这边每天负责一顿午饭，到元宵节之后, 两家人彻底两清。
但是不知道最近石老头抽什么疯, 直接住到了吴家。
并且要求吴家给他养老，说吴家小子将他害成这样有必要为他负责。
吴家上面那两个兄弟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窝火, 现在石老头这么一闹腾，两个兄弟的火气更大了。
所以直接报警了, 说吴老头强闯民宅, 还试图勒索。
看警察来了之后，石老头发挥自己的被动技能——撒泼打滚, 反过来告状吴家，说吴家几个人虐待老人，意图谋杀。
警局的人过来调解，但是眼看着越调解越乱，最终还是没什么结果。
所以调解就重新落在了方小草身上。
“石老头就不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吗？”方小草说着用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头发，虽然才上任没几天，但是方小草觉得自己已经因为石老头的事情，白了很多头发。
“主要还是太闲了，要是有点事情可做，石老头就不会一直这么折腾了。”关蓓想起自己最初见石老头的模样，关蓓也没想到石老头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可别了，石老头忙起来还不如不忙呢。”王霞本来在旁边逗孩子，听到关蓓的话，急忙接起话头。
她可没忘之前石老头忙着给李美丽和吴家小子介绍对象，所以每天早上挨打的事情，搞得她每天都睡不好。
婆媳三人一时间也安静下来，毕竟大家拿石老头是真的没办法。
现在石老头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的代表，不管是革委会还是警察局，都威胁不了石老头了。
“有本事你们就真的让人给我抓进去，让警局或者革委会管我吃管我穿，就当是给我养老了。”石老头对着吴家人大放厥词。
之前石老头想要陆庭给自己养老，虽然折腾不断，但是好歹还能听进去陆庭的话。
可是现在不行了，石老头似乎是打定主意让吴家人不好过，就算是陆庭多次请石老头回家，石老头也不为所动。
关蓓没有多关注石老头，毕竟石老头没有任何值得她关注的地方，她最近依旧在忙碌自己学英文的事情。
而且又是新的一年到来，说距离高考也更进一步，关蓓想要考出好成绩，当然要提前准备。
她上学时候的书都留着，但是却没有什么习题资料，关蓓觉得这样不行，所以一直在想办法找资料，所以偶尔也会去废品站看看。
关蓓基本上每次去废品站都会遇到顾二丫。
顾二丫一直都没有放弃学习，现在的顾二丫白天要上班，所以没办法继续上家属课程的扫盲班了，但是每天自学依旧很认真。
郝东虽然识字，但是上学的时候不算认真，书都是不全的，所以顾二丫经常来废品站找书看。
之前顾二丫识字少，所以只要是字多的书，多多少少都会带回家。
但是现在不同了，顾二丫开始挑选，而且不再局限于故事，她开始自学数学。
但是数学习题不是只靠看书就能会的，所以顾二丫开始在废品站找资料。
两人的目标差不多，接触自然也多了起来。
“我准备把初中数学学完之后，就去夜校报个会计班。”顾二丫说起之后的打算，两眼都在放光 ，顾二丫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但是她觉得自己还能过得更好。
顾二丫结婚前所有的生活基本上都是围绕着顾家村来的，当时她的愿望就是每天拿到八个工分，后来嫁到城里，顾二丫觉得自己已经是顾家村顶顶好命的人。
之后认识关蓓，在关蓓的引导下开始识字学习，顾二丫一直将关蓓当做自己的偶像。
所以才会有了上夜校的想法，她跟夜校校长套近乎，说自己是因为关蓓才会选择来夜校学习，夜校的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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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她便宜了五毛钱的学费。
而看过夜校的课程之后，顾二丫才下定决心好好学数学，将数学基础打好，过了年去上会计课，以后说不定能去办公室里当会计。
关蓓和顾二丫交换了一下各自找到的习题册。
不同于顾二丫这边专门找数学习题，关蓓手中的习题册显然是多种多样的。
不仅有数学语文，还有物理和化学。
“你要是想学习，不如将物理化学一起学了，说不定以后会用到。”关蓓暗中提醒顾二丫，顾二丫是个很爱学习的人，如果真的能恢复高考，顾二丫肯定不会错过机会。
“你和郝东可以一起学，到时候两人有不会的地方，还可以商量商量。”顾二丫虽然觉得学习物理和化学没什么用处，但是既然关蓓已经说了，顾二丫一口答应下来，她相信关蓓。
在废品站告别顾二丫回家，关蓓看着自己手中的资料，有些头痛。
她现在手中的资料还是太少了。
其实她不仅去废品站找资料，还拖了王老师的关系，又从学校找了一套完整的资料。
但是关蓓觉得这远远不够。
学校的资料很少更换，所以从王老师那里拿来的资料和关蓓上学时候用的基本上一样，关蓓觉得这样远远不够。
“不如我们来互相出题练习？”关蓓看着桌子上的资料习题，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齐成瑾赶上大年初一和初二值班，因此现在提前休息，轧钢厂也到了放假的时间，因此夫妻两个难得清闲。
最开始的时候，关蓓是打算给齐成瑾认真补课的，毕竟众所周知，齐成瑾的高中完全是混下来的，成绩并不好。
所以关蓓想趁着有空闲，提前给齐成瑾补课，但是真正上课之后，关蓓却发现不是这样。
齐成瑾的理解能力很好，根本不用他费心费力补课，两人的学习进度可以说是差不多。
只是关蓓更擅长化学，齐成瑾更擅长物理，两个人如果能够相互出题，正好能够互补。
齐成瑾对关蓓的提议完全赞同，毕竟她准备和关蓓一样考大学。
上辈子，齐成瑾也在太学里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是并没有完整学完。
又经过关蓓对大学的宣扬，齐成瑾对现在的大学感到很有兴趣，自然也想考大学试试。
新的一年很快来临，思思已经学会了走路。
只是因为刚刚学会，而且冬天穿得厚，走起路来七扭八歪，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发笑。
除了歪歪扭扭的走路，王霞也在教思思学说话。
只是小孩子口齿不清，经常单个字往外蹦，关蓓在一边看着就忍不住笑。
王霞也笑，倒是坐在一旁的齐成瑾眼睛一直看着思思，表情甚至有些严肃。
关蓓用胳膊撞了撞齐成瑾，齐成瑾露出点笑意，张开胳膊向思思的方向，引着思思往自己怀里走。
方小草看到齐成瑾这样，看了一眼齐成瑾，动动嘴唇没说话。
当初王霞一直没怀孕，她没有出口催过，现在到了关蓓这里，自然也不会开口。
她只是有些惊讶，本以为齐成瑾不是个喜欢孩子的性子，结果竟然是自己想错了。
方小草注意到的情况，关蓓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齐成瑾，没有说话。
齐成瑾反手握住关蓓，对着关蓓笑了笑，关蓓躲开目光若有所思。
“这么喜欢孩子？”
听到关蓓的问题，齐成瑾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拿起了旁边的梳子帮关蓓梳头发。
“小孩子不哭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那如果孩子哭了呢？”毕竟就算是再听话的小孩，也不可能不哭。
齐成瑾本以为关蓓只是随口同自己闲聊，但是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就知道，关蓓是认真的。
“孩子哭了就哄，我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肯定能学好哄孩子。”齐成瑾的脸上挂着笑容。
关蓓透过镜子看了一会儿，没再继续问下去，只是心中已经开始琢磨了。
年初二齐成瑾要值班，所以关蓓就换成了年初三回家。
陈美云一早就开始等着，看到关蓓之后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一进门就和关蓓分享好消息。
“你哥的相亲，差不多要成了，你王婶给介绍的，对方是制衣厂的工人，等初十那天，女方上门来见见，到时候你也记得回来看看。”陈美云拉着关蓓絮絮叨叨，只觉得这个新年完全就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关蓓没在关家吃晚饭，毕竟她还惦记着回家出题学习，而在饭桌上，齐成玉也终于开口，说自己过几天准备把男友带回家。
第084章 第 84 章
齐成玉突如其来宣布这件事情, 自己的脸蛋也通红一片。
关蓓和齐成瑾已经早有猜想，齐成玉说出来的时候，不算震惊, 反倒是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方小草看看齐成玉又看看关蓓，脸色一时间变来变去，没有说话。
方小草早在齐成玉一直推脱相亲的时候，就猜测齐成玉应该是自己有了喜欢的人, 当时还跟踪过齐成玉，只不过一无所获。
后来关蓓在茶馆偶遇齐成玉, 之后告诉过方小草齐成玉可能有对象的事情, 但是方小草追问了几次, 都没有追问出来。
只能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结果没想到过年的时候, 齐成玉会直接放大招。
“谁啊？你们认识多久了？”最终还是王霞出言打破了寂静。
“二哥认识的, 这次不是坏人, 我打听过的。”齐成玉看着众人的表情，有些慌乱地解释。
齐成瑾看了齐成玉一眼，脑海中闪现自己认识的人最终定格到警局的小年轻身上。
“是葛一全？”
听到齐成瑾准确无误说出名字，齐成玉虽然有心理准备, 但是还是忍不住惊讶。
“老二你知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大了, 能自己拿注意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家里说一声。”方小草本来就因为齐成玉一直瞒着自己而感到不高兴, 现在听到齐成瑾也知道，心里更加难受。
齐成瑾摇了摇头, “我猜的。”毕竟整个警局, 葛一全对自己是最殷勤的。
因为武警大会的缘故，齐成瑾融入警局的速度很快, 每个人都对齐成瑾很友好，毕竟齐成瑾是带着荣誉回来的。
葛一全自然也是释放善意的一员，但是这种善意最多就是打个招呼，平常的时候帮帮忙。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葛一全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殷勤。
所以齐成瑾才会在第一时间锁定葛一全这个人。
“是个警察啊。”方小草只觉得心情复杂。
他们一家都是轧钢厂的，最开始齐成瑾被调入警局之后，也只觉得扬眉吐气，但是在见证过警局的工作强度之后，方小草对警局这个地方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实在是太累了，简直就是不分白天黑夜加班。
因此在知道齐成玉给自己找了个警局上班的对象之后，方小草下意识觉得警局出来的人，又是齐成瑾的同事，应该是安全可靠的。
但又因为工作性质而担忧。
齐成玉是护士，平常也是有夜班的，警局那边听齐成瑾的意思，等过了正月十五之后，也会有夜班。
到时候夫妻两个都忙，这日子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过踏实。
方小草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看着齐成玉的脸又说不出来。
她暗中戳了戳齐建设的胳膊，希望齐建设说两句话。
齐建设看看齐成玉又看看齐成瑾，“准备什么时候登门？咱们家也准备准备。”
“爸妈说了算。”齐成玉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一些，其实她今晚突然说出来见家长的话，已经做好了被爸妈骂的打算。
毕竟自己谈了个对象，一直没有告诉家里人，第一次说起，就是直接带着人登门，齐成玉觉得依照爸妈的脾性，即便是巴掌不落在自己身上，也一定会骂自己两句。
但是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揭过了，那之前准备好的吵架态度自然是不能用了，态度也不自觉软化。
倒是方小草在旁边听完齐建设的话之后，气的直瞪眼，觉得齐建设真是给自己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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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齐建设都轻轻揭过了，方小草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又问了两句葛一全的情况，只等着葛一全上门。
虽然齐成玉宣布这个消息时候，方小草显得风轻云淡，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当天晚上方小草就拉着齐成瑾打听了许久，恨不得将对方祖宗十八代全都打听出来。
葛一全的家庭情况确实很好打听，或者是说这段时间葛一全自己陆陆续续向齐成瑾交代的。
葛一全的父母也都是警局工作的，两人相继退休之后，葛一全兄妹就继承了父母的工作岗位。
除了向齐成瑾打听，方小草还准备让关蓓问问齐成玉，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这事情方小草问才是最合适的，毕竟方小草是亲妈。
但是方小草觉得齐成玉更信任关蓓，如果关蓓开口询问，齐成玉愿意说出来的消息，肯定更多。
关蓓没有办法，只好和方小草一起，询问齐成玉和葛一全的相遇。
“医院见到的，他送一个老太太上我们医院包扎伤口，伤口有点深，我以为葛一全是老太太儿子，把人骂了一顿，骂完之后才知道葛一全根本不认识那个老太太，但是我骂了他一顿，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
齐成玉想起第一次见面，一直到现在还觉得不好意思。
她平常工作中，脾气很好的，但当时是真的没忍住，觉得葛一全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毕竟当时老太太的腿伤的很深，菜刀直接落在了小腿上，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伤口很深，血一直很难止住。
看到人的时候，齐成玉就忍不住炸了。
毕竟那个老太太本身就有点不良于行，家里应该经常有人照顾老太太的，结果老太太说家里没人，而自己实在是太饿了，所以才会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结果刚拿起菜刀就因为手抖，刀落在了自己腿上。
齐成玉听到这个理由，当下情绪就忍不住了，老太太在旁边阻止自己，说自己被菜刀伤到和葛一全没有关系，但是齐成玉一点都听不进去。
一直到葛一全的同事赶过来，才终于洗脱了葛一全虐待老人的罪名。
葛一全和同事一起出外勤的。
当时有一户人家的老人去警局告自己儿子不孝顺，虐待自己，甚至想要给自己下药，害死自己。
那人去警局的时候，还专门拿了掺了老鼠药的馒头当做证据。
葛一全和同事跑了一趟，到了老人家里才知道原来只是误会。
老人自己不想活了，买的老鼠药想自杀。
儿子看到老鼠药之后，想着最近家里确实有老鼠，就找了馒头下药。
老人看到之后觉得儿子是故意的，想催着自己早点死。
依照老人的话说，自己想自杀，是想要给儿子减轻负担，但是药拿到手之后，自己已经不想死了，儿子这样的做法就是故意催自己去死。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不说孝顺自己，竟然还想着用老鼠药毒死自己，那自己死的时候也不能让对方好过。
所以报了警。
而儿子也是一直到警察盘问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老人有自杀的倾向。
调解好老人和儿子的关系，葛一全和同事准备回警局，结果正好听到隔壁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葛一全多问了一嘴，才知道那间房里是个寡居的老太太，葛一全敲门，发现里面确实有人，但对方说自己不能动。
葛一全也顾不得其它，当即打开门，冲进去救人。
然后送到医院看着老太太包扎好，还来不及说别的，先被齐成玉劈头盖脸说了一顿。
齐成玉知道自己错怪人之后，脸色涨红，小心翼翼地给对方道歉。
葛一全却完全不在意，反而夸了齐成玉。
之后两人又在下班的时候偶遇过两次，之间也越来越熟悉。
只不过确定关系的时间并不久。
当时齐成玉被方小草催婚，和朋友一起去茶馆喝茶散心，正巧遇到葛一全在相亲。
女方希望葛一全结婚之后，能够换个岗位，最好能掉到户籍科里去，因为那里是最安全的。
葛一全一口拒绝了对方，相亲不欢而散。
准备起身走人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齐成玉和朋友抱怨相亲的事情。
之后葛一全去了一趟医院，向齐成玉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认为两人可以接触接触。
而齐成玉不告诉家里人，也是有自己的想法。
上一段感情被人欺骗，在齐成玉心中是过不去的坎儿，尤其是方小草催婚的时候，话里话外都有在告诉齐成玉，说自己找对象不现实，很容易被骗，希望齐成玉老老实实相亲，家里人挑出来的相亲对象总归不会被骗。
偏偏齐成玉最讨厌这样的话，这些话无疑不是在提醒齐成玉，自己上一段感情有多失败。
所以她更要向家里人证明，自己已经有了经验和教训，自己做出来的决定，也可以是正确的决定。
所以即便方小草已经察觉到了，但她还是没有如实告知自己恋爱的事情。
一直到今天，齐成玉觉得该了解的事情，都了解了，葛一全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所以才会提出让葛一全见家长的事情。
齐成玉心中的想法并没有告知方小草，只是对着方小草强调，“葛一全是二哥的同事，真要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二哥肯定也能发现。”
“您不用担心我被骗。”
齐成玉有自己的想法，方小草也确实拿齐成玉梅办法。
她没见过葛一全，但是光从条件上听着，确实不错。
方小草这边将葛一全登门当成一件大事。
另一边陈美云也不遑多让，将家里认认真真打扫了一遍，力求看不到一点灰尘。
陈美云虽然要求关蓓一定要回家，但是也明白那天根本没有自己什么事儿，只老老实实的，一言不发，就足够了。
关晨的这个相亲对象和关蓓一样的年纪，小时候家里定过娃娃亲，只是后来定亲的那户人家早早搬走，两户人家之间断了联系。
女方到了结婚的年纪，托人辗转好不容易联系到男方，但是却收获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男方早些年因为频繁搬家，水土不服，早早就没了，男方家里边剩下的孩子，也没有适龄的。
所以定好的亲事就这么算了。
女方这边原本还指望着婚约，所以一直没有相亲过，收到男方那边确切消息之后，才找媒人相亲。
正好碰上关晨，两人处的不错，女方家里陈美云也都特意打听过，知道都是讲理的人，不用担心发生上次的事情，最后闹得一团糟。
关蓓在吃饭途中虽然没说话，但是一直在观察对方。
对方名叫钟雯夏，个头不算高，不爱说话，但是见人就露出笑脸，看起来脾气很好。
关蓓扭头看看关晨，发现关晨确实是挺开心的，吃饭的时候也会照顾钟雯夏。
“怎么样？是不是不错，主要是你哥也喜欢。”陈美云看关晨和钟雯夏出门，满意点头。
“我哥喜欢就行，但是妈你也别太催了。”关蓓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她真担心今天见面合适，后天陈美云就催着关晨去领证。
毕竟陈美云盼着关晨结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而且现在关熙和关荣去上学，极少回家，关蓓出嫁，关晨结婚后也不用担心住房，矛盾肯定也少。
“我不催，我不催，我肯定不催。”陈美云虽然是这样说着，但是关蓓觉得陈美云根本做不到。
可关蓓也不能一直说，只
銥誮
好先行回家。
关晨这边见完面之后，接下来就是齐成玉带着人上门。
方小草的状态可以说是和陈美云一模一样.
葛一全登门之前，方小草不停在收拾，觉得家里总是有不合适的地方。
甚至表情都是调整过的。
葛一全登门是为了娶媳妇的，上门领走自家闺女，自己就算是对这个人满意，但是也不能显得太高兴。
可是不能不高兴，省得男方以为齐家人不好相处。
方小草越想越紧张，看齐成玉和齐成瑾出门接人去了之后，就一直拉着齐建设在彩排表情和话语，力求完美。
关蓓坐在另一端，忍住没笑，专心致志逗着思思。
或许是过年来往走亲戚见的人多，说话也多了。
思思说话的时候虽然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但是能说的字词却变多了。
关蓓拿着一个布老虎正哄着思思。
“婶、婶、玩！”思思被关蓓手中的布老虎吸引了注意力，挣扎着从王霞怀中出来，走向关蓓。
王霞瞥了一眼，随后又抬头对方小草说：“妈你要是想试试这个葛一全脾气好不好，你就让葛一全带孩子试试，要是对孩子脾气也好，那就是真的好，您就不用担心了。”
方小草没说话，她知道王霞的言下之意。
将孩子交给葛一全带，不仅是试探，还能让王霞自己喘口气。
孩子听话的时候，谁都喜欢，但是孩子哭闹的时候，谁都受不了。
自从制衣厂放假之后，思思就一直是王霞带着的，今天的王霞是将葛一全当成看孩子的苦力了。
虽然可能只有一会儿的功夫，但好歹也能让王霞休息休息。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了。
齐成玉和齐成瑾走在前面，葛一全走在最后，手上都是大包小包的礼品，至少礼数上很充足。
关蓓也抬头看了一眼葛一全，个头大概有一米八，脸黑，笑起来显得牙更白了。
王霞看着对方进来，连忙站起身迎接，关蓓也顺势站了起来，齐成瑾将思思接到了自己怀中逗弄。
方小草和齐建设倒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脸上的笑意不算明显。
这都是方小草提前和齐建设商量好的。
“叔叔好，阿姨好，我叫葛一全，今天第一次登门，打扰了。”葛一全的心砰砰直跳，原本准备的各种话语，在看到人之后，仿佛一瞬间远离了自己，只会下意识的微笑和打招呼。
好在他很快调整过来，将自己带过来的礼物一一拿出来，全家每个人都有份，连思思都有一双新的虎头鞋。
礼物准备的十分贴心，方小草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一瞬，但又很快恢复原样，假装勉勉强强。
随后便开始追问葛一全的家庭情况。
葛一全的老家是在隔壁省的村子里，父亲当年是因为工作调动来到这里。
夫妻两个退休之后，父亲想念老家的生活，所以夫妻俩经常回老家。
所以这个市里，现在只有葛一全还有他的妹妹葛一心两人，不过葛一全的母亲是本市人，所以过年的时候，葛一全兄妹两人在外婆家过年。
葛一全的家庭背景相对简单，虽说有姑姑叔叔，但是因为离得远，一年基本上都见不到一次。
葛一全外婆家这边也只有一个舅舅，舅舅因为当兵很少回来，所以家里也没什么乱插手的亲戚。
如果齐成玉嫁过去，至少不会被这些人钳制住。
对于这一点方小草还是满意的。
葛一全说以后父母会常住在老家，那样婆媳关系也不用担心。
一顿饭的功夫，方小草打听出来不少有用的消息，饭后还专门将思思递到葛一全的怀中，让葛一全帮忙看孩子。
齐成玉站在关蓓身边，有些紧张，指甲不自觉地抠着手指，被关蓓发现后，一点点放松。
“别担心，咱妈很满意的。”关蓓低声对着齐成玉说道。
但是齐成玉却不相信，主要是从葛一全进来之后，齐成玉就觉得方小草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好像随时都等着挑剔。
葛一全是齐成玉自己挑的人，齐成玉自然觉得葛一全哪里都好，也想要方小草看到葛一全的好。
但是方小草的表情，让齐成玉忍不住紧张，即便有关蓓的话，也没有什么用。
关蓓索性趁着大家说话的功夫，将齐成玉带到了另外一个角落。
“你再看看咱妈的表情。”明明是笑意藏不住，但是偏偏要硬撑的感觉。
“咱么就是觉得第一次上门，不能太热情，不过你放心吧，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当初齐成瑾上门的时候，陈美云看齐成瑾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一顿饭的功夫，陈美云的态度就变了。
更别提现在的葛一全，从一开始方小草就觉得满意了。
看到方小草想笑又使劲憋住的样子，齐成玉终于放松下来。
葛一全没在齐家吃晚饭，齐成玉明天早班，为了能顺利接班多睡一会儿，吃过晚饭后，齐成玉就回了医院宿舍。
方小草倒是还有不少话要说。
“葛一全这孩子倒是不错，就是老家离得远，也不知道老家的亲戚脾性怎么样，咱们还是要想个办法打听一下。”毕竟她就齐成玉这么一个闺女，又是结婚这种大事情，就算是把男方祖宗都打听出来也不为过。
方小草主要是想去葛一全的老家打听打听，看看葛一全父亲那边的亲戚，有没有打人的。
方小草早年的时候见过家暴的人，这种家暴好像会传染一般。
如果一个人，他爹有家暴的行为，他娶妻之后，十有八九也会有家暴的行为。
虽说葛一全同叔叔姑姑们接触不深，但总是要打听清楚才能安心。
“我在登记表上见过葛一全老家的信息，等过段时间休假的时候，我去那里打听打听。”齐成瑾当仁不让承担了这份重任。
“到时候我和老二一起去，我们两个到那里还能有个照应。”齐成国紧随其后，但是被齐成瑾拒绝了。
并不是齐成瑾觉得齐成国会拖后腿，而是家里怎么也应该有个青壮年。
要不然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万一真遇到什么事情，怕是会手忙脚乱。
“到时候我找朋友一起去就行。”
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但当时的关蓓没在房间里，她肚子疼，到厕所发现是经期来临，因此收拾过后就直接回了房间休息。
而睡着没多久，关蓓再次陷入了梦境之中。
梦境最开始是关晨订婚，两家人商量好了彩礼，准备选结婚的日子。
关晨拿着几个陈美云精挑细选出来的日子，准备去问问钟雯夏的意思。
但是还没到钟雯夏家里，就在抄近路的小巷上遇到一对正在互诉衷肠的男女。
“你放心哥哥，你的事情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关家的彩礼已经给了，我把钱拿出来给你，你先去救伯父。”
“是我拖累了你，你要结婚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把我忘了吧。”
男女抱在一起恋恋不舍，原本这和关晨没什么关系。
但偏偏女人扭头的时候，被关晨看个正着，是关晨已经订婚的未婚妻。
第085章 第 85 章
女人的脸被关晨看个正着, 说话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关晨站在远处远远看着，没有过去，但是同钟雯夏已经是四目相对。
钟雯夏发现关晨之后, 整个人都变得慌张起来，和拥抱的那个男人分开，但也没有走向关晨解释什么。
钟雯夏不喜欢自己，还准备用自己给出去的彩礼去帮助另外一个男人, 关晨是怎么也不可能接受的。
所以事情最终只有一个走向，两家解除婚约。
关晨最初并不准备将退婚的事情说出来, 毕竟关晨觉得这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
但是陈美云一直追问, 而且钟家人一直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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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退婚的原因归结到关晨身上。
甚至去轧钢厂的大门堵关晨, 说钟雯夏已经怀孕了，孩子是关晨的, 要求关晨负责。
关晨可以为了最后一丝脸面, 对两人退婚的原因闭口不言, 但是不能眼看着自己绿帽子都戴头上了，依旧无动于衷。
因此很快关晨就同陈美云说了真实原因。
钟雯夏有喜欢的人，并且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钟雯夏之前定下的那个娃娃亲，两人一直都有联系, 只是钟家特意隐瞒了这件事情。
陈美云听到这件事情之后, 气愤至极，用厂子的电话联系了出车的关中华。
关中华当时正在临省的厂子休息, 按照之前的计划，关中华将在临省的厂子里休息一天, 但是没想到临时接到了陈美云的电话。
关中华最近每次出差, 都会特意将自己目的地的电话号码留给陈美云，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陈美云以前从来没有打过这个电话, 这次打电话过来，竟然是因为关晨退婚的事情，关中华觉得此事肯定不小，当下就要回去。
关中华这次出差带的不是自己徒弟，而是一个已经出师的年轻人，长途的经验不多，但是短途已经跑过好几次了。
关中华本来打算和这位同事商量着早走一天，他开夜间车，让对方休息。
但是还没等商量好，竟然在厂子附近遇到了齐成瑾。
关中华是知道齐成瑾来的消息，之前关中华还想着要不开车捎上齐成瑾，但是因为时间不合适，才就此作罢。
没想到两人竟然再这里遇到了。
关中华便想要将大货车托付给结伴来的年轻人还有齐成瑾。
齐成瑾虽然也没什么开车的经验，但是胆大心细，也会修车，白天的时候能替换，是个不错的人。
关中华让两人到时间开货车回去，自己则去火车站买最近时间的火车票，抓紧时间回家。
但是火车票的时间并不合适，最后还是年轻人提出来，让关中华和齐成瑾两人开车先走，自己做火车回去。
关中华着急回家，选择了这个办法，结果路上遇到了意外。
夜间行车，又走了近路小道，天蒙蒙亮的时候，关中华的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结果没想到和另外一辆车剐蹭上了。
虽然只是轻微的剐蹭，自己和对方车上的人都没有妨碍，但是该解决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关中华和齐成瑾下车商议赔偿，两辆车各有剐蹭，不过关中华这边的剐蹭轻一点，对方车上的剐蹭重一点，后面车厢左边的车轮陷入了泥坑中，需要大家一起帮忙。
但是下车走到对方的货车跟前，关中华和齐成瑾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大货车的密闭车厢里，似乎是有人的样子。
关中华试探了两句，但是对方车上的司机一点都不搭话。
齐成瑾提高警惕，靠近对方。
在对方拔出腰间的刀时，手中的电棒先抵在了对方司机身上。
关中华也在旁边用电棒加了一下，随后趁着司机没反应过来，赶紧去开货车的封闭车厢。
结果没想到车厢打开后，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枚子弹。
关中华虽然经历躲闪，但子弹依旧擦着脸颊飞过，留下印记。
齐成瑾也拿出自己带着的手枪，向子弹飞来的方向打了过去。
但是对方始终没有露面。
齐成瑾只能盲打，最后听到了一声吃痛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女人。
齐成瑾去追，可始终没看到人到底在哪里。
关中华受了伤，车上可能还有小孩子，那辆货车的司机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性。
齐成瑾没敢跑远，看不到对方的踪迹之后，索性放弃了，回到货车旁边去帮关中华。
关中华毕竟是常年跑车的司机，自己在货车上备了药品，齐成瑾之前见过，抓紧时间给关中华上药。
关中华对自己脸上的伤并没有多在意，他爬上货车的车厢寻找自己之前听到的婴儿哭声。
这辆货车很大，打开车厢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孩子，而是衣服。
上面还写着首都制衣厂的样子，应该是制衣厂的货物，由北向南运货
关中华将这些衣服搬开，终于在车厢的角落中找到了几个孩子。
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不超过五岁，最小的差不多只有一周岁，大部分孩子都还昏睡着，只有两个发出哭声，是之前关中华听到的。
但是这两个孩子声音已经很微弱了。
来不及耽误，齐成瑾将自己刚买不久的奶粉拆开，又拿了关中华平常吃饭用的勺子，给两个小孩喂了奶粉。
这奶粉是齐成瑾调查葛一全家庭情况的时候，在供销社发现的。
这边距离奶粉的原产地比他们市里要近不少，所以奶粉的价格也便宜，齐成瑾专门和人换了票证，买了两罐奶粉回去，准备给思思当礼物，没想到正好在半路上遇到了。
货车上还有许多昏迷不醒的孩子，齐成瑾知道不能耽误，当下将尚未清醒的司机彻底绑住。
自己和关中华一人一辆车继续上路。
开了半天的时间，中午的时候，两人终于将这几个孩子送到了医院。
关中华没有回家，一直守在医院。
相比之下，齐成瑾自从到了医院之后，就变得十分忙碌。
齐成瑾用医院的电话联系了警局，自己则找了地方审问之前被自己绑起来的司机。
但是最终的收获并不算好。
那个司机可以说一问三不知，是半路上找来的。
最初的时候，司机并只以为自己是运送的衣服，但是上路之后开了一天就发现货车上面不仅有衣服，偶尔还会听到小孩的哭声。
最初的时候这个司机以为是闹鬼，自己错听。
在发现车上真的有小孩，还不止一个的时候，司机下意识将车开到警局，他要报警。
但是还不等司机找到警局，自己停车吃饭的时候先被威胁了。
如果自己执意要去警局，那小命就不保了。
司机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上路。
然后就遇到了关中华和齐成瑾两人。
……
天光大亮，关蓓从梦中醒来。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葛一全的老家打听消息？”关蓓坐在梳妆镜前，有一下没一下梳着自己的头发。
“还不确定休假时间，最早也要下个月了。”有夜班之后，警局可以调开自己的假期，集中休假。
关于休假的时候，齐成瑾之前和关蓓说过两句，但是因为时间一直没确定，关蓓之后也没再关注。
“怎么了？”齐成瑾将温热的水倒进洗脸盆里，过来喊关蓓洗脸，发现关蓓依旧有些呆呆愣愣的，“昨晚又做梦了？”
面对齐成瑾，关蓓没什么好隐瞒的，“你这次在路上又遇到了人贩子，虽然将孩子救了回来，但是人贩子没能抓住，我爸他还受伤了。”
听到人贩子三个字，齐成瑾高度关注起来，将关蓓昨晚的梦境，仔仔细细询问了一遍，力求不会有一点遗漏。
尤其是两辆货车相撞的地点，更是问得一清二楚。
只听关蓓的描述，就知道逃脱的人贩子，肯定和之前在首都查到的人贩子有关。
毕竟这窝人贩子的特点，就是女人和小孩分开卖，还专门将南方的小孩往北卖，将北方的小孩往南卖。
“那辆货车应该是人贩子半路抢劫的，将车厢的货物腾空了一半，将小孩子装进了车厢里。”
而且中途为了不惹人注意，还专门换过司机。
梦境中被齐成瑾五花大绑的司机，只是人贩子半路上随意在一个小县城的运输队找到的。
根据司机的交代，是自己想要赚外快，而对方给钱很大方。
司机算了算，一来一回只需要七天的时间，但是足足能赚五十块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了，为了钱很痛快就答应了。
但是上了贼车之后就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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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了。
齐成瑾将司机的目的地和始发地问得一清二楚，还专门让关蓓将那位司机的样貌画下来。
之后自己匆匆忙忙去警局上班。
关蓓休假，又踏踏实实睡了一天后，看着到了下班的时间，回家找了陈美云。
陈美云买了块豆腐回家，琢磨着晚上和豆腐鲤鱼汤，结果打开门，发现关蓓竟然在家里，脸上的表情还不算好。
“怎么了？和齐成瑾吵架了？”陈美云将东西放下，上上下下打量着关蓓。
关蓓摇头，“妈，我哥这个相亲对象根本不靠谱，我们都被钟雯夏骗了。”
陈美云最初听到关蓓这么说的时候，还有些不以为意。
钟雯夏这人陈美云是专门打听过的。
钟雯夏脾气好，进厂工作之后，从来没有和周围人红过脸，旁人对钟雯夏的印象也都是脾气好，胆子小，不爱说话。
不爱说话这点在陈美云看来不是什么缺点，因此可以说各个方面都是满意的。
钟家的情况，陈美云也打听过，钟雯夏上面两个哥哥，都已经结婚了，嫂子虽然好事儿，但也不是难缠不明理的人。
钟家在附近的风评也很不错，周围邻居有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总会帮一把。
这些都是陈美云一点点打听来的。
因此在听到关蓓说钟家骗了她，下意识觉得不可能。
钟家做局骗人，钟家的邻居没必要帮着遮掩。
但是随着关蓓的话音落下，陈美云的表情瞬间变了。
“你说真的？钟雯夏和她那个娃娃亲对象还藕断丝连，甚至已经怀孕了？”陈美云觉得自己只剩下半口气在天上飘着，抓着关蓓胳膊的力气都忍不住比平常大了一些。
关蓓知道陈美云接受不了，但是有些事情总得接受，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强许多。
“妈，你冷静一点。”关蓓将温热的水递到陈美云嘴边，抽出胳膊帮着陈美云顺气。
一杯水下肚，陈美云呆坐了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精气神儿。
“把你梦里的情况再讲一遍。”陈美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其实事情很简单。
关晨在路上偶遇了钟雯夏之后，两人并没有说话。
之后关晨就琢磨着退婚的事情，而钟雯夏也找时间和关晨坦白了一切。
和钟雯夏拥抱的那个男人，是钟雯夏的娃娃亲对象，对方并不像钟家人口中所说，已经身死，而是还好端端活着。
不仅男人活着，男人一家子都好好活着。
但是男人家里出了事。
革委会指认男人家里私藏古董，祖上还是地主，所以在身份上，男人一落千丈。
男人的父母都被流放到了乡下，男人也被分配去了干掏粪工这样的活儿。
原本这活儿虽然累，但也能好好活下去，省吃俭用一点，还能每个月节省下来一部分寄给下放的父母。
但偏偏男人连掏粪工的工作都没有保住。
掏粪工的工作虽然辛苦，味道难闻。
但是城里多的是没有工作人的，自然是抢手的。
工作轻而易举被人抢走。
也就是这个时候，男人收到了钟家的书信，同时收到了两封。
第一封内容是正常的，说起两家之前的婚约，觉得儿女已经到了年纪，旧事可以重提。
男人当时已经准备下乡了，毕竟城里成分不好，又没有工作，说不定哪天死了别人都不知道。
因此看到了信之后，男人便准备提笔回信，将两家之前的订婚婚书还回去。
之前两家订婚的时候，其实还有订婚信物，但是信物没能保住，被革委会的人收走了。
但是男人又看到了第二封，相比于第一封的正常询问，第二封言辞很侮辱人。
信中说钟家已经知道男方家庭的情况，现在男方家里没人了，配不上钟家，如果男方有自知之明，就应该早早退婚，再无音信，而不是一直和自己女儿联系，让女儿心怀期望。
男人本来就觉得自己不应该拖累钟家，有退婚的意思，看到钟家的书信之后，虽然愤怒，但还是按照钟家人的想法做了。
他写信告诉钟家，自己已经死了，和钟家之前的婚约，自然是不作数的。
钟家将收到的书信交给钟雯夏看，想要钟雯夏忘掉这个人，听从家里的安排好好相亲。
但也正是这封书信，让钟雯夏看出了不对劲。
男人早些年搬走的时候，家里情况还不错，当时两家也都乐意维持这段娃娃亲，因此钟雯夏和男方经常写信交流，一直到男方家中情况越来越不好，书信交流才彻底中断。
因此钟雯夏一眼就看出来，书信上的笔迹是男方自己写的。
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写信呢？
钟雯夏猜测家里人骗了自己，随后自己找机会偷偷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男方的城市。
两人遇见的时候，男人正准备下乡的事情。
最初男方是不愿意认钟雯夏的，但是钟雯夏拦着人不让走，两人拉扯许久，最后男方跟着钟雯夏回家了。
钟雯夏通过朋友，给男方找了个住的地方，平常就是偷偷养着男方。
与此同时，钟家人催相亲催的更急了，男方也收到了父母的书信，父母同时病了，尤其是父亲，重病缠身，但是身无分文，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钟雯夏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抗拒相亲的心思淡了。
瞒着男方决定找个冤大头，这样自己就可以拿到彩礼钱，帮助男方
最初的时候男方是不知道的，但后来钟雯夏同冤大头关晨越走越近，男方就知道了。
但是并没有阻止。
关晨就这么成为了钟雯夏的首选一号冤大头。
纸包不住火，钟雯夏的家里人也知道了钟雯夏和男人的事情，但钟家人为了女儿着想，坚决要将屎盆子扣在关晨头上，力求先发制人，让关晨有嘴说不清。
这次的梦境可以说是关蓓有史以来，做的最长的一次梦，两边的事情还可以完全串联起来。
关蓓本来还想继续说起梦境的下半个，毕竟在梦里，关中华受伤了。
但是看陈美云气愤的模样，关蓓还是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现在已经提前知道了钟雯夏的打算，到时候陈美云也不会打电话让关中华提前回家。
况且剩下的事情，关蓓已经告诉了齐成瑾，他相信齐成瑾能够安排好。
“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交给我来办。”陈美云气归气，但脑子却没有停过，
按照关蓓方才的说法，现在的钟家应该已经知道钟雯夏和前面那个娃娃亲未婚夫藕断丝连了。
但是却使劲瞒着，还一再试探关家能出得起的彩礼价格。
陈美云是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的。
“我哥那边你也好好说。”关蓓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毕竟她看关晨挺认真的，对钟雯夏肯定有不少好感，她担心关晨突然间被刺激，心灵再次受到伤害。
“我看这次的钟雯夏和之前的晓静，都是同一个类型的，估计我哥就喜欢这样了，妈如果你之后还打算给我哥相亲，就按这样的找吧。”关蓓说起来，语调中也夹杂了几分感叹。
关晨的婚姻之路，真是够坎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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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晨一连两次婚姻受挫，之后封心绝爱，再也不相亲。
关蓓对结不结婚没什么感觉，毕竟她也不是那种自己结婚了，就催着周围都结婚的人。
但是陈美云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显然陈美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凑近关蓓，压低声音，“你们大院那个周老太太不是算卦特别灵吗？让她给算算怎么样？”
关晨连着相亲不顺，总得找找原因，要让人看看关晨是不是流年不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关蓓听到陈美云的话，难得沉默下来。
她以为陈美云是不信这些的，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也琢磨这件事。
况且周老太太那就是个忽悠，说几句意味不明的话，听起来还行，但关蓓从来没看出周老太太有什么真正算卦的本领。
但话到嘴边，关蓓又改了说辞。
“我抽时间帮您问问，周老太太自从身子骨不好之后，一直深居简出，轻易不肯给人算卦。”
其实不是周老太太不想算，而是不敢算。
之前周老太太猖狂，是觉得自己在部队那边有面子，而且自己就是个老太太，革委会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但是自从周命消失之后，革委会找不到周命，就时不时盯着周老太太，似乎是想从周老太太这里找回革委会丢掉的钱。
而且周命很有可能是叛逃，所以周老太太之前在部队的面子也没了，之前儿子的领导会亲自来看她，对她一个老太太嘘寒问暖的，但现在可不会了。
周老太太没了足够的倚仗，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像之前那般了。
虽然还是会靠玄学赚外快，但小心翼翼了许多。
“你们是邻居，肯定好说话，等到时候说好了，我带着你哥一起去。”
“周老太太给人算卦是不是要用生辰八字？”当初关晨出生的时候，因为是第一个孩子，着急忙慌的，没有仔细看时间，因此关晨的出生时间是不准确的。
之前陈美云一直没当回事儿，现在却担心起来。
关蓓垂眸不语，她是真没想到陈美云的思维能发散到这里。
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思绪发散开了，就没那么生气了。
“等我再问问，到时候周老太太同意了，再见面。”关蓓决定回去之后就和周老太太对对口供，省得周老太太一个不高兴又说出那种扎人心的话，让陈美云听了更难受。
为了防止陈美云的思维继续发散下去，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关蓓就告别陈美云。
之后两天也一直都在忙着工作上的事情。
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关蓓准备离开，却再次见到了市报社的人。
第086章 第 86 章
“关蓓同志好久不见了。”市报社的同志走到关蓓身边打招呼。
“好久不见。”关蓓点点头, 等着市报社的同志说出来意。
关蓓虽然一直有市报社外聘的记者名头在身上，但是同市报社的合作，也仅限于报纸上的文章, 很少会见面。
但市报社的记者既然来了，肯定是有事情同关蓓说。
“咱们有一个行业交流大会你还记得吗？”市报社的同志说话轻言细语的。
关蓓对这个行业大会当然有印象。
“报社的意思，是希望关蓓同志这次也能参加。”市报社的人缓缓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之前关蓓参加行业大会，虽然有用到市报社的身份, 但最终还是代表轧钢厂的。
之前关蓓在首都的外贸会上大放异彩，已经让轧钢厂占尽了便宜, 市报社想要进一步促进和关蓓之间的合作, 所以这一次早早就找到了关蓓。
“还有一件事情……”市报社的同志停顿了一会儿才将剩下的话说明。
自从外贸会之后, 制衣厂的外贸订单源源不断，市报社觉得是个很好的选题, 所以专门去采访了制衣厂的领导。
也从领导口中得知, 制衣厂的外贸单子, 竟然大部分都是关蓓的功劳。
关蓓现在每个月都固定向制衣厂供稿，还和制衣厂的打版师父一起确定衣服的布料。
时间充足的时候，会专门制作出来样衣，时间不足的时候也会在设计图上精益求精, 而不管是样衣还是设计图都会随着一批一批货物送到国外。
送过去的设计图和样衣, 不止有关蓓的手笔，可以说是制衣厂设计组里所有人都交过设计图, 但是能谈下订单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出自关蓓的手笔。
为此关蓓还专门在制衣厂开了小班教学, 将自己之前在涉外饭店看到过的还有印象的服装杂志全都说了一遍。
市报社的同志听说了关蓓的事迹后, 在后续和关蓓的稿件沟通中，曾经提过让想要给关蓓做专访的事情, 但是关蓓拒绝了。
之后市报社的同志将这件事情专门告知了领导，领导知道关蓓拒绝后并没有强求，反而对另外一件事情产生了兴趣。
关蓓进入轧钢厂的时间并不长的，但是轧钢厂最近几笔外贸订单基本上都能找到关蓓的影子，制衣厂这边的外贸订单关蓓的贡献更是明显。
除了这两个厂子之外，夜校校长也靠着关蓓的名声，收到了不少学生。
听闻顾家村那边有关蓓的亲戚，之前顾家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大队，但是现在都已经准备建厂了。
可以说和关蓓有关的单位，都多多少少因为关蓓的出现，而有了变化。
唯独市报社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
市报社几次想要将关蓓挖到自己报社来，让关蓓兼职转全职，但是关蓓的态度也很坚决，她兼职就足够了。
挖不到人才，领导只好从别的方向下手，希望关蓓也给自己的报社想想办法，看看报社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提高一下报社的收益。
虽说都是国营的，报社不缺钱，但是谁不想单位效益更高一点呢。
尤其是报社这两年其实并不好过，毕竟经常会受到革委会的审查，一切都要小心翼翼。
而且市报社上面还有一个省报压着，虽说工资每个月照常发，但每个节日福利，总觉得比不上别人大厂子。
“关蓓同志你看看，你要是有想法，不如帮帮报社？”
市报社之前也学过省报社的方式，出书贩卖，但是因为成本高，最终还是停下了这项计划。
关蓓张张口，没能说出话来。
“这个不急，不急，这次来主要是说行业大会的事情。”市报社的同志看出关蓓的为难，急忙把话题转移到行业大会上。
关蓓想了想，同意了，毕竟她还有事情指望市报社帮忙。
“关蓓同志想借相机？”市报社的同志听到关蓓的请求，显出几分为难，但没有一口拒绝，只是说要回去请示领导。
领导同意之后，经过手续审批，才能将相机借出来。
只要没直接拒绝，就是有希望，关蓓自然是高兴至极。
市报社的动作很快，没两天的功夫，相机已经到了关蓓手中。
关蓓专门在报社学了相机的操作，随后将相机带回家了。
当然也答应领导，相机要完好无损地还回去，还有帮着市报社提高收益的事情，也要当个正经事情来做。
关蓓将相机带回了家，还专门给在炕上爬着玩的思思拍了张照片。
思思虽然已经学会了走路，但因为穿得厚走不动，大部分时间都还是选择爬行，关蓓看着有趣，所以留存了一张照片。
“你怎么把这么宝贵的东西带回来了？”方小草扭脸看到关蓓怀中的东西，说话声音都忍不住大了一点。
关蓓和齐成瑾结婚的时候，方小草曾经也跟着去拍过照片，在照相馆里见到过相机，当时拍照那个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她们动，说相机是宝贵的东西，一旦坏了，谁也赔不起。
没想到这么宝贵的东西，关蓓竟然有一天会带回家。
“思思也大了，咱们家也该再拍一次全家福了，市报社的领导也同意了。”关蓓借相机的主要目的不是拍全家福，但借口却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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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
“那咱们明天拍吧，明天找个光线好的时候。”关蓓今天虽然回来早，但也是到了黄昏的时候，光线逐渐暗了下来。
本来就是黑白照片，要是在这个时候拍，到时候肯定会看不清。
“妈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咱们到时候在哪里拍？”齐家的这几间房子住起来虽然不算拥挤，但是想要房间内拍照，还是要好好找找角度的。
“明儿要是天好，咱们就直接在门口拍，这样显得气派。”方小草喜气洋洋，打开衣柜，琢磨自己明天应该穿什么衣服。
等齐成瑾回来，关蓓说起了拍照的事情，“辛苦你了。”
关蓓不觉得辛苦，就是拍张照片罢了，她借相机另有用处。
“你想拍到钟雯夏和未婚夫见面的照片？”齐成瑾将相机拿到自己手中看了看，在关蓓的注视下，又轻轻放在了相机包里。
关蓓知道齐成瑾敏锐，看齐成瑾猜出来也没有惊讶，只是抬头看了眼。
照片拍到手，就是证据。
口说无凭的话，就用照片当做证据，甩到钟家人的脸上，看钟家到时候还怎么倒打一耙。
关蓓拿到相机之后，给齐家拍了全家福，又给陈美云和关中华拍了夫妻照。
随后拿到照相馆里洗照片。
关蓓从报社拿到相机的借口就是练习拍照，到时候行业大会的时候说不定需要。
因此关蓓也确实在练习拍照角度，基本上每天都随身携带相机。
除此之外，关蓓也找制衣厂的人问了问钟雯夏。
钟雯夏是车间的，平常和关蓓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同设计组里的一位同志，和钟雯夏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两人关系还不错。
关蓓没说是因为关晨的事情，只说自己之前去车间无意间见了钟雯夏一面。
正好设计组这里有点忙不过来，所以想着打听打听钟雯夏，看能不能将钟雯夏调到设计组帮忙。
设计组的人听了关蓓的话，并没有任何怀疑，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了关蓓。
关蓓也有幸弄清楚了钟雯夏每天的路线。
设计组这位同志和钟雯夏是邻居，两人上下班经常结伴而行，除了周一和周五。
据说这两天轮到钟雯夏帮家里买菜，所以下班之后会去供销社或者巷子角。
关蓓重点关注了这两天，如果钟雯夏的日常一直都这么规律，那么周一和周五极有可能是两人日常见面的日子。
并且巷子角那边隐秘，也是两人见面的好地方。
关蓓最终决定蹲守巷子角那里，也将这个消息同陈美云分享了。
陈美云这两天和钟雯夏的母亲见了几面，又专门找了几家和钟家关系普通的邻居，打听钟雯夏。
但是一直没什么进展。
收到关蓓的消息之后，陈美云更加上心，力求找出钟雯夏和那个男人会面的证据，因此接连几天两人经常会在巷子角遇到。
不仅是陈美云和关蓓成了巷子角的常客，顾家村的村民也都是巷子角的常客。
顾家村虽然在筹备建厂，但目前还无法投入使用，几个学问高的年轻人，正在市里的几个厂子里学习。
剩下一部分则是忙着将厂子建起来，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每天负责来巷子角这里卖兔肉。
兔肉现在已经和几个厂子的食堂有了稳定的合作，但顾家村都觉得来巷子角卖兔肉，也是一份收益，在商议过后并不准备放弃。
关蓓向顾家村的村民描述了一下钟雯夏的样子，请顾家村的村民帮忙留意。
终于在周五遇到了钟雯夏。
关蓓跟着钟雯夏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块不惹人注意的住宅区，是关蓓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地方。
关蓓本以为两人结伴进去，自己想要拍照片的话，还需要另外找机会。
没想到两人很快又从家里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小巷子里没人，两人走着走着，原本还有些距离的身影越来越近，到最后十指紧扣。
关蓓抓紧时间拍照，并且在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照片定格。
有了这个照片，就算是钟家想要耍赖，将污水泼到关晨身上也是不可能的。
关蓓没管之后陈美云和钟家的交涉情况，只是抓紧时间将相机还了回去。
这段时间忙着“偶遇”钟雯夏，关蓓和陈梦溪约定好的学习进度都有所耽误。
关蓓收回自己的心思，一心学习，吃晚饭的时候，还在想着明日的学习计划。
一抬头就发现王霞时不时看自己一眼，并且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
关蓓知道，要是自己不问，接下来几天，王霞吃饭的时候，肯定十有八九都是这个鬼样子。
为了自己之后的吃饭幸福度考虑，关蓓决定还是自己问出来比较划算。
第087章 第 87 章
“嫂子想什么呢？”或许是因为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 关蓓已经差不多要吃完了，但是王霞的碗里还剩下许多。
听到关蓓的声音，王霞才恍惚回神儿, “没啥没啥，我吃了饭跟你说。”
王霞才发现整个饭桌上只剩下她没吃完，将盆里的菜到进碗里，埋头苦吃。
关蓓则是在想着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事情, 所以才让王霞这么吞吞吐吐的。
毕竟在关蓓印象中，王霞这段时间也挺老实的, 每天除了上班, 就是带孩子。
难不成带孩子去公园遛弯的时候听说了什么？
但是按理说应该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又想跟着自己学设计？可是自己之前问过, 王霞明显没有兴趣。
设计组的任务，明显要比车间的任务轻松许多, 王霞晚上跟着孩子一起睡, 白天的时候经常精神不济。
关蓓就想着让王霞跟着自己学一段时间, 哪怕只会个皮毛，到时候找机会调到设计组这边来，肯定比在车间轻松一点。
但是王霞跟着学了两天，从那之后, 每次在家, 王霞看到关蓓都恨不得绕道走。
关蓓看王霞实在是没有学习的念头，之后也就再也没有说过。
工作上两人没有交集, 平常在家里也没有矛盾，大院里最近这段时间还挺安静的。
主要是石老头折腾够了, 偃旗息鼓, 所以大院恢复了平静，连方小草都放松下来。
“蓓蓓, 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去制衣厂？”王霞将自己的饭咽下，同关蓓分享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
“这段时间，仓库衣服的数量总是对不上。”
制衣厂废品率不算高，但也总会有瑕疵品。
这些瑕疵品不严重的话，就是降价出售，稍微严重一点的，就先放在仓库里存着，等到职工活动日的时候，便宜处理给职工，但是每个人都不能多买，最多买五件，算是别样的职工福利。
这段时间正好快要到职工福利日，仓库的管理人员就将之前积压的瑕疵品拿出来，将冬装和夏装分开。
但是清点的时候却发现，库存登记和实际数量对不上。
有的衣服入库登记的时候，上面写了十五件，但是仓库里只能找到五件。
有的写了三十件，但是最终只能找到十二件。
如果是数量差距小，那可能是最初瑕疵品入库的时候，仓库这边出了问题，没有清点清楚。
但是对不上的数量多了，明显不是入库的问题。
“我听仓库的人说，有的登记表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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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改过。”
“现在厂子正在查这件事情呢，三个仓库管理员轮流被问话调查，但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厂子说了，要是谁主动检举，把偷衣服的贼找出来，就能涨工资，现在厂里很多人看谁都像贼。”
王霞说着，难免带了些情绪。
这事情闹出来之后，王霞本来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最多就是打听打听，想要知道看哪个小贼干的，毕竟这么做，是侵犯了厂子里所有职工的利益。
结果没想到，不知道是哪个黑心眼的，把王霞给举报了。
王霞收到领导谈话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毕竟她一直觉得这事情闹不到自己身上。
一直到领导开始审问她去仓库的时间和次数，王霞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举报了。
好在王霞基本上不往仓库那个方向走，而且平常的行为轨迹，也十分清晰可见，所以很容易就洗清了嫌疑。
而厂领导也意识到这种靠厂子工人匿名举报的行为不可行，所以放弃了这项举措，只是仍旧在调查这件事情。
关蓓对王霞所说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平常去制衣厂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并且从未和仓库那边打过交道，所以这事情不管怎么说，都和自己没关系。
但是听到王霞这么说，关蓓还是多问了两句。
“之前你大哥看我因为厂子的事情不高兴，就趁着休息日带我出去散心，我心想着每次出门都是去山上，索性就让你大哥换了个地方，去了不远处的公社。”王霞说起这件事情，语气中还带着比较。
关蓓知道王霞的这一丝比较来自哪里。
两户人家分家了，每个人每个月出的吃饭钱都是一样的。
但是关蓓这边逢年过节都有顾家村送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基本上都被关蓓分成了两份，一份是留在齐家，一份送到关家。
方小草自觉沾了关蓓不少光，要把钱给关蓓，关蓓一直没要，就算是方小草偷偷塞到关蓓房间里，关蓓也会找机会用这些钱给方小草或者齐建设买东西。
方小草心中有一杆秤，齐成瑾和关蓓相当于一直在贴补这个家，两人是年轻夫妻，关蓓能干有钱，但是这样的贴补一次两次可以不计较。
次数多了可不行，所以方小草就特意提点了齐成国和王霞。
毕竟是亲兄弟，事情总要做的差不多。
哪怕关蓓做三次，王霞做一次呢，至少面子上可以过得去。
王霞也清楚关蓓的补贴，原本她可以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方小草都说到明面上来了，自然不能继续装傻，所以才会将上山的行程换成去公社。
也正是因为去公社，王霞反而有了别的发现。
她在公社一个年轻姑娘身上，发现了制衣厂的衣服。
制衣厂的衣服本来就是在市里和周边地区销售的，一般不会惹人注意，但是姑娘身上那件不一样。
那件衣服不是制衣厂生产出来卖给周边的，而是外销货物，用来赚外快的，那衣服上还有一层毛领子，看起来就暖和。
当时在车间生产的时候，王霞就看上了，悄悄问过车间主任，自己能不能买一件，最后又因为价格放弃了。
后来王霞跟着仓库清点入库的时候，发现那件衣服，竟然有五件瑕疵品。
王霞仔细观察过，虽然是瑕疵品，但并不算影响，主要是领口袖口那里有问题。
所以王霞可以说一早就盯上了那件衣服，只等着职工活动日便宜入手。
结果没想到会在公社这里看到，王霞看到第一眼就移不开了，专门走到那年轻姑娘身边打听，还趁机看了看就是领口有问题，确实是之前制衣厂仓库那边入库的衣服。
那姑娘听到王霞打听衣服的来意，口若悬河，一个劲炫耀，毕竟她身上的衣服是公社独一件，自从穿上身，已经有不少人专门打听了。
“那姑娘说是一个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卖给她的，那小伙子说那件衣服是大城市来的洋气货，就那么一件被那姑娘捡漏了。”
姑娘说自己是在百货大楼附近遇到那个卖衣服的年轻男人的。
姑娘正准备订婚，想买件新衣服撑场面，但是公社的百货大楼确实没什么好东西，想着抽时间去市里买衣服。
结果刚从百货大楼出来，正好撞上了那个年轻男人。
男人手上的衣服也摔了出去，有了泥点子，当时小伙子都要哭了。
小伙子说这是专门托人从大城市给自己姐姐买回来的衣服，现在衣服脏了，肯定送不出去了。
因为他姐姐鼻子特别灵，是不是新衣服一下子就能闻出来。
到时候自己把洗过的衣服送给姐姐，肯定会被姐姐收拾，但是不送，自己花大钱买的衣服，就这么不能要了。
小伙子说着都要哭了，年轻姑娘本来就一眼相中了那件衣服，听到小伙子这么说，索性掏钱将衣服买了下来。
王霞向那姑娘仔细打听了年轻男人的样貌，但是依旧毫无头绪。
“所以我想着请你帮帮忙，制衣厂的小贼一天抓不到，我这心里就不踏实，总感觉有顶脏帽子在我身上没洗干净。”
王霞本来没想告诉关蓓，毕竟制衣厂都报警了，也还是没什么进展，告诉关蓓也没什么用。
但是前段时间关蓓竟然把相机借回家了，这一举动，让王霞彻底认清关蓓人脉的广泛，所以才想着找关蓓帮忙。
“那年轻男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能描绘出来吗？”关蓓拿起自己的纸笔，准备记录。
“说是个头不高，大概就是一米七出头，看样子也就十几岁，单眼皮，说话的时候有虎牙露出来。”王霞这样的印象，也是通过那个年轻女子转述的，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关蓓将未完成的画像拿回了自己的房间，同齐成瑾说了这件事情，并且将自己的半成品画像递给齐成瑾。
“你说这世界上就没有那种只靠简单描述，就能画出对方样子的人吗？如果有这样的人，警局破案也会简单很多吧？”
关蓓只是无意识感叹了一句，毕竟依靠王霞那么两句简单的描述，关蓓画不出什么具体的东西，而且就算是画出来的，王霞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年轻男人。
但是齐成瑾却沉思起来，“世界上那么人，总会有人会这项技能。”
关蓓的话让齐成瑾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大理寺见过的一名年轻画师。
那画师有些瘦弱，但是大理寺的人都说破案的时候根本离不开对方，大理寺屡破奇案，那画师的画像起了很大的作用。
据说对方能根据犯罪现场，作案手法等，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基本的样貌，职业的简单预测，并且命中率很高。
为此大理寺还专门让那画师挑选了许多徒弟教导，就是为了将这项技能传承下去。
只不过以前的齐成瑾没怎么和这个画师打过交道，如果不是关蓓今晚说起，齐成瑾根本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既然以前就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么现在肯定也能找到这样的人，齐成瑾将想法记录下来，准备找时间和领导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搜罗一下相关人才。
“制衣厂那个案子还没有破？”还没做的事情，齐成瑾没有多说，只是看着手中的画像，多问了两句。
“应该就是你们警局出的警，你不知道？”关蓓有些惊讶。
“这案子没分到我手上，我只知道制衣厂报案了，但不清楚进度。”制衣厂报案的时候，齐成瑾手中有另外一个案子，对方家里治病的钱丢了，齐成瑾一直在忙着抓贼。
制衣厂的案子听同事讨论过一耳朵，但太忙了，没往心里去。
结果没想到王霞不来麻烦他这个当警察的，反而将事情同关蓓讲得清清楚楚。
齐成瑾拿着画像看了又看，最终又让关蓓和自己描述了一下王霞口中那个年轻男人的模样，还特意将两人画的画像对比了一番。
王霞这次提供了重要线索，制衣厂的贼偷了衣服之后，十有八九都是在周边的公社售卖的。
“查案的事情交给警局就行，你平常已经够忙了。”齐成瑾拍了拍关蓓的肩膀，催促着关蓓睡觉。
折腾了一番，房间的灯，终于是熄灭了。
“蓓蓓，你有啥想法没有？咱们怎么才能抓住这个贼？”这件事情已经成了王霞的心头大事，白天黑夜都想着。
尤其是告诉关蓓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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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觉得自己有了个分担的人，恨不得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关蓓对制衣厂的了解不算深，况且王霞前一天晚上告诉自己，第二天一早就问办法，真是把自己当大罗神仙了。
关蓓不想理，王霞倒是没有继续问，但表明显带着焦虑，连逗孩子都没心情。
“大嫂，这段时间制衣厂不是忙吗？先上班去吧。”关蓓忍不住催了一句，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再厂子里观察观察，有没有人看着突然大手大脚，富起来的，大嫂你重点观察。”
既然从仓库里偷出去的衣服是用来卖的，那么那个偷衣服的贼手上肯定也赚了不少。
关蓓经历过从穷到富有的过程，很清楚手中刚刚有钱的时候，欲望是控制不住的。
哪怕是不买衣服，不去百货大楼和巷子角，在吃饭的时候，也会从原来的素菜变成荤菜，毕竟会有一种我有钱了，所以我要对自己好点的心态。
听了关蓓的话，原本蔫巴巴的王霞，再一次斗志昂扬，亲了亲孩子，风风火火上班去了。
关蓓已经和轧钢厂那边请假了，今天她要去市报社，毕竟行业大会在即，关蓓作为采访者和被采访者，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准备。
关蓓在市报社呆了一整天，行业大会的时间也最终确定下来，关蓓带着市报社的工牌，去参加行业大会。
这次行业大会，关蓓没有同轧钢厂的人一同出席，轧钢厂的人觉得失落，但又没有那么失落，因为轧钢厂这边有新的技术要分享，关蓓虽然能能干，但也只是宣传科的人员，对于技术上的改革创新，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而关蓓在行业大会分享的，也主要是一些写稿子的心得。
关蓓现在稳定合作的报社算是有三家，市报社，省报社儿童作品，还有工农报纸。
只不过因为工作越来越忙碌，给省报社的供稿，已经越来越少了，基本上一个月一篇，工农报纸的难度大，关蓓基本上是一个月一篇。
剩下的稿子除了轧钢厂内部宣传用，基本上都发到了市报社的报纸上。
关蓓分享的内容不多，很快就结束，等关蓓结束时候，立刻有记者来采访关蓓。
但是采访的重点，并不是写作，而是销售和设计。
一通采访下来，关蓓恍恍惚惚都觉得自己大概是销售科的杰出工作人员。
行业大会结束之后，关蓓见到了报社的领导，领导委婉问起关蓓给市报社想的有关开源的相关办法。
关蓓暂时没什么头绪，但这不是一个能推辞的事情，毕竟关蓓当时能顺利将相机借出，领导也是看在这个面子上的。
这次的行业大会关蓓在招待所住了一天，第二天下午结束的时候，便提前离开了。
她晚上突然有了一款裙子的设计灵感，所以着急回制衣厂让大家都看一看，关蓓直觉，这次的裙子，说不定又能给制衣厂带来一个大额的外贸订单。
除了裙子，关蓓设计了配套的帽子和包包，搭配起来看着效果不错。
但是到制衣厂的设计小组办公室后，发现整个设计组，竟然空无一人。
关蓓在办公室里坐了小半个小时，继续修改设计图的细节，但是办公室一直没有人回来。
关蓓坐不住，出去找人，才知道原来制衣厂在大礼堂开职工大会。
制衣厂今年因为外贸订单增多的缘故，已经很久不开职工大会了，关蓓直觉跟这次的偷盗事件相关，所以也摸去了大礼堂。
但关蓓去的时间太晚了，刚坐下没多久，职工大会已经到了尾声。
但关蓓还是打听清楚了重点，果然是因为仓库衣服的丢失。
经过制衣厂的彻查，发现不仅是瑕疵品丢失，连正常出厂的衣服也都有所丢失，其中还丢了几件样衣，厂子对这件事情的关注度空前提高。
但是不管是谁都说不出有用的消息，一时间成了悬案，警局那边虽然已经派人去周边的公社县城走访，但是目前也没特别大的进展。
一时间厂子里有点人心惶惶的意思，连生产进度都被拖慢了，厂子这次开职工大会，一方面是想要给偷衣服的小贼一个警告，另一方面也是激励大家把工作劲头拿出来，把生产效率提上去。
“这次的职工大会除了我，全都参加了吗？”离开大礼堂的时候，关蓓和车间主任碰上了，多问了两句。
“差不多吧，除了你就剩门岗那里的魏老头了，你不常来厂子，魏老头虽然是个门岗，但瞎了一只眼睛，耳朵也差不多要聋了，来不来都一样。”车间主任也有点愁眉不展的意思。
现在这个小贼主要是偷瑕疵品，但要是拖得时间长了，厂子里一直查不出是谁，那小贼的胆子肯定会越来越大。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主任要不要像个瓮中捉鳖的办法？”关蓓也是灵光一闪想到的。
现在厂子里连个怀疑目标都没有，等着警局那边排查嫌疑人还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不如先下手为强。
“走，去办公室详细说说。”车间主任一听就知道关蓓是有了办法，当下也耽误，抓着关蓓的手，就去了副厂长的办公室。
十五分钟后，制衣厂的广播台喇叭响响起，主要内容就是强调让工人们积极投身于生产中去。
至于制衣厂小偷的事情，专人专事，要相信警局的办事效率和结果，制衣厂这边最重要的是生产。
不仅利用广播喇叭通知，每个车间办公室里，都有专门的人去传达消息，就连一直守在门岗小屋的魏老头都通知了。
而这个人就是关蓓，关蓓其实也是捎带脚的，正好出门，看到魏老头在小屋门口晒太阳，魏老头的孙子则在房间里补作业，顺口就将厂里的安排说了。
其实魏老头虽然拿着工资，但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做，毕竟魏老头又聋又瞎，实在是干不了什么，虽说占着一个门岗的位置，但办事儿的基本上是保卫科的人。
魏老头的儿子是制衣厂的骨干，也是制衣厂能发展起来的重要人物，当初为了给制衣厂打通销路，魏老头的儿子常年累月出差，带回来一笔笔成交合同。
最后在押送货物的道路上，遇到了劫匪，魏老头的儿子为了保护制衣厂的财产，被劫匪捅了两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魏老头的儿子一死，就是剩下魏老头和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孙子。
魏老头半瞎半聋，也不像周老太太那样每个月有补贴可拿，制衣厂经过讨论在名义上给了魏老头一份岗位，实际上不用魏老头做什么。
听到关蓓的话，魏老头反应迟钝地点了点头，倒是魏老头的孙子，对厂子的事情很感兴趣，多问了两句。
关蓓和魏老头的孙子说话，但是眼睛却落在了对方敞开的作业本上。
之前自己进制衣厂的时候，这人的作业本就写到了那里，一直到现在都没动过，显然心思不在学习上。
只是这事情同关蓓没关系，关蓓也不至于多管闲事儿。
关蓓觉得他一个小孩子问这么多厂子里的问题，有些奇怪，但对方的理由也很充分。
自从懂事开始，魏老头就一直告诉孙子，制衣厂对他们老魏家三代人的影响，再加上制衣厂这边已经确定，等这个孩子初中毕业，就会直接进厂成为正式工，也没多长时间了，所以想要提前了解清楚厂子的情况。
关蓓说了两句，随后看到齐成瑾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赶紧跑了出去。
自然没有注意到魏老头祖孙两人的眼神。
第088章 第 88 章
“今天这么早？警局不忙？”关蓓走了过去, 其实她没想到齐成瑾会来，毕竟这会儿其实还早。
“同事过来查盗窃的事情，我跟着一起过来的。”齐成瑾也没想到会在制衣厂这边看到关蓓。
他以为关蓓还在行业大会, 没想到竟然回来的这么早。
“你骑别人车来的？怎么把车停在门外？不如推进去。”关蓓的视线落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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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瑾身旁的自行车上。
这次警局的人过来，是制衣厂的人专门打电话，让人过来。
制衣厂不准备放过猖狂的小贼，但是厂子里查来查去, 也没有什么进展，导致厂子里每个人看起来都有嫌疑。
所以制衣厂决定完全用公安局的人来盯梢, 试图用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个问题。
制衣厂打电话的时候, 正好是齐成瑾接的电话, 所以就跟着同事一起过来了。
三个人骑着两辆车，走到制衣厂门口的时候, 车链子坏了。
齐成瑾就让两个同事先进去, 毕竟制衣厂的案子一直都是这两个人在调查, 自己留下来修车。
但是车链子应该是时间太久远，齐成瑾还没怎么着，链子就彻底断了。
齐成瑾本想将车子拖去修车点，结果一抬头正好看到关蓓在制衣厂的门岗处。
关蓓看着已经彻底断成两段的车链子, 跑回门岗处向魏老头要了个绳子, 将坏掉的自行车绑在了自己的自行车上，随后两个人才一起去了修车的地点。
修车的老师傅忙着, 齐成瑾也没等着，自己找了车链子替换, 修车的速度很快。
“要不然我们再买一辆自行车？”两人又重新回了制衣厂, 路上关蓓和齐成瑾商量。
之前两人都在轧钢厂上班，上下班都是一起的, 一辆自行车就足够了，但是现在两人在不同的地方上班。
齐成瑾经常将自行车留给关蓓，方便关蓓来往，但其实齐成瑾在警局，经常出外勤，才是最需要自行车的人。
警局虽然也有专门出外勤的自行车，但是数量不多，需要靠运气，而且有的自行车年限久了，会经常出问题，就比如今天齐成瑾骑得这辆。
“那等我想办法换一张自行车票。”这一次齐成瑾没有拒绝，自行车确实能省事儿不少。
两人又去制衣厂领导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才一起回家。
方小草看到两人结伴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是也来不及说什么，赶紧招呼着两人洗手吃饭。
随后又说起了知青下乡的事情，一年一度，今年又要开始了，只不过他们大院里今年没有会下乡的人，所以知青办应该不会过来。
但是知青下乡的时间到来，代表着另外一件事情，吴家小子肯定又要被指指点点了。
当时吴家小子做的事情，吴家虽然尽力遮掩，但是闹得动静太大，不光是他们大院的人，附近大院的人全都知道。
再加上吴敏一下乡，吴家小子就成功顶替了工作，不少人都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虽说大家健忘，但是到了固定的时间，也是能想起来一些事情的。
“最近吴家小子挺安静的，应该是不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方小草又感叹了一句。
吴家小子差点进警局出不来，出来之后又被石老头狠狠折腾了一番，之后见到石老头的时候，一直都是绕路走。
听说之前吴家小子因为受不了石老头的纠缠，向厂子申请了宿舍，住进轧钢厂的宿舍，就不用天天看见石老头那张臭脸了。
厂子确实同意了吴家小子的申请，但是宿舍的舍友却不愿意让吴家小子住进去，说一旦吴家小子住进去，会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清白不保。
住在宿舍的，基本上都是单身未婚的青年，之前吴家小子的事情闹得太大，男同志看吴家小子住进宿舍，一直找领导反应，强烈要求吴家小子搬出去。
吴家小子在宿舍的生活也很不好过，一个宿舍八个人，在他住进去之前，七个人已经很熟悉了。
吴家小子名声不好，也融不进去，还经常被领导谈话。
因为有男同志举报说吴家小子趁着自己在宿舍洗澡的时候，偷看自己屁股。
吴家小子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在宿舍没坚持过半个月，又重新住回了家里。
而石老头能彻底安静下来，其中也有方小草不小的功劳。
方小草直接和街道办主任找上了轧钢厂的领导，劝说领导，每周末组织一个工厂内部的交流大会，主要是老带新，解答工人学徒的疑问。
石老头身为资深技术工人，虽然脾气不好，不招人喜欢，但是涉及到专业方面的事情，轧钢厂是不会忘了他的。
虽说只有每周日有交流会，但也相当于给石老头提供了一个发展舞台，有了正经事情做，石老头自然也不会没事儿找事儿了。
“我现在就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咱们院里也安安静静的。”方小草由衷希望，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除了大院的事情，方小草再次说起了上葛一全和齐成玉的事情。
葛一全偶尔会登门吃饭，方小草本来觉得过完年之后，葛一全的父母会从老家回来，但是听葛一全的意思是老家那边发生了点事情，他父母短时间内回不来。
方小草总觉得一直见不到葛一全的父母，有些不踏实，所以又提起去葛一全老家的事情。
“实在不行让你爸和你一起去吧，你们两个人出门，路上也能相互照应一点。”方小草觉得自己的想法不错。
齐建设为了闺女后半辈子的幸福，耽误两天工作是应该的。
而且齐建设到底比齐成瑾有经验，到时候两人出门相互帮衬，家里还剩下个齐成国，真有事情发生的话，也能指望得上。
“不用了，到时候我和警局的同事一起去，去出差顺带查一查葛一全家里的情况。”齐成瑾已经从关蓓口中得知自己去查葛一全老家会发生什么，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所以原本准备的休假也换成了出差，到时候和同事们一起过去。
“不休假了吗？”自从调去警局之后，齐成瑾就一直很忙，方小草本来还打算等齐成瑾去完葛一全老家回来，趁着齐成瑾休假的时间，好好帮齐成瑾补一补身体。
结果听齐成瑾现在的安排，补身体计划估计要落空了。
“休假的事情等事情忙完之后吧，用警局的身份过去比较方便。”
方小草想想觉得有道理，公安系统查出来的东西，和平常邻里打听出来的消息是不一样的，再加上和同事一起去，确实也会更加安全。
之后几天，关蓓一直都在按部就班，王霞到是显得着急忙慌，每天都将自己的观察和关蓓分享。
王霞之前虽然热爱八卦，什么事情都爱听一耳朵，但那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仔细观察过别人。
现在可不得了，观察之后，王霞觉得厂子里每个人都过得不错。
有人衣服多，三天两头就能换衣服，而且头上的头绳也会跟着换。
有的人每天上班带饭盒，饭盒里经常有小零嘴。
一时间王霞觉得每个人都很富有，所以观察了好几天，可以说是毫无收获。
好在关蓓本来就不指望王霞能发现什么，而是静静等着警局传来的消息。
齐成瑾也正式参与到了制衣厂这次抓贼的案件中，因此夜班比之前还要频繁。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夜班结束，齐成瑾就告诉关蓓，制衣厂的小贼找到了。
是魏老头的小孙子。
王霞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久久不能回神。
“为啥会是他啊？他不是还小吗？”
“他咋做到的？厂子对他也挺好的吧，他怎么能偷厂子东西呢！”王霞又想起那件与自己失之交臂的衣服，语气愤愤。
“制衣厂的领导今天应该会说这件事情，现在魏老头的孙子已经被关押了，但对方还未成年，估计只会在少管所里关着。”
至于再多的消息，齐成瑾没说，但关蓓和王霞在制衣厂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厂子因为种种原因，让魏老头和孙子两个人住在厂子里，也给了魏小子作案的最佳地点。
制衣厂这边虽然晚上会有保卫科的人巡逻，但是魏小子自小就在制衣厂长大，对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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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的所有人都很熟悉，尤其是魏小子马上就要成为轧钢厂的工人了。
所以魏小子主动要求晚间巡逻的时候帮忙，保卫科的人基本上不会拒绝。
而魏小子不仅同保卫科的人熟悉，同仓库的人也熟悉。
魏老头这个门岗的职位，设在了仓库这里，相当于被仓库这边领导，魏老头身体不好，所以都是魏小子和仓库这边的人打交道。
制衣厂的大家念着魏小子爸爸的情谊，对魏小子很不错，所以制衣厂仓库的钥匙，魏小子轻而易举就拿到了。
随后找人配了一把钥匙，之后便经常用帮着保卫科巡逻的借口，偷偷打开仓库门，将里面的衣服偷出来。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魏小子只是因为喜欢班级上一个女同学，恰逢女同学过生日，魏小子想要充大款，却没有钱。
所以将主意打到了制衣厂的仓库里。
女同学收到了一件很喜欢的衣服，女同学的朋友也开始纷纷询问魏小子衣服是从哪里买来的，希望魏小子帮自己也买衣服。
魏小子见钱眼开，很快再次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魏小子发现自己接连打开制衣厂的仓库，却始终没有人发现，胆子越来越大。
找了几个朋友，开始搭伙。
魏小子负责从仓库偷衣服出来，魏小子的几个朋友负责将衣服卖出去，赚到的钱，魏小子拿大头，卖衣服的朋友拿小头。
厂子开始查这件事情的时候，魏小子很担心自己被查出来，但是却发现厂子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再加上制衣厂好像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小偷，心灰意冷，而魏小子的朋友也都催着魏小子继续供货，所以魏小子才会安耐不住再次行动。
毕竟尝过富裕的滋味之后，谁能接受自己的钱路断了呢。
魏小子仔细观察了几天，确定制衣厂一切照旧，再次开始动手偷窃。
被蹲守几天的警察一举擒获，人赃并获。
魏小子被带回警局后，并没有多反抗，十分痛快地将自己的同伙都交代了，还交出了自己的账本。
魏小子的账本记录，正好和仓库丢失的东西全都能对得上。
至于偷出来的那些衣服，都被卖到了哪里，魏小子自己也不清楚。
魏小子的同伙也被第一时间抓住了。
魏老头在听闻魏小子被抓之后，专门去警局看孙子，但魏小子却拒绝见魏老头，并且给魏老头留了一些不算好听的话。
“行了吧老头，别假好心了，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在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你就该阻止。”
“但是你不仅没有阻止，你还帮我打了掩护，而且我赚来的不少钱，买的那些东西，也有不少东西进了你的肚子里。”
“这种时候就不用专门跳出来装好人了。”
这些话是魏小子让警察转述的，魏老头听到这些话，颤颤巍巍的，甚至再次被警察问了话。
毕竟依照魏小子的话，魏老头知情不报，有意隐瞒，也是掩护罪的一种。
但是魏老头的耳朵不好，反应也慢，警察审问了一上午，一点有用消息都没得到，不管问什么，魏老头都是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将人放回去。
魏小子的事情证据确凿，再加上制衣厂这边频频催促，因此结案很迅速，魏小子被关进了少管所。
魏小子落网，厂子里也没为难魏老头，依旧让魏老头在厂里住着。
但是魏老头却选择在魏小子被正式移交少管所的那天，喝老鼠药自杀了，人没能救回来。
制衣厂帮着魏老头办了葬礼，门岗的小屋也重新收拾了一遍，魏老头的东西全都被封存起来，门岗的小屋成了保卫科的临时办公室。
后续这些事情，关蓓是听王霞说的，毕竟她现在忙着打听关晨的情况。
担心关晨受到太大的打击，之后对婚姻彻底失去希望。
第089章 第 89 章
关蓓之前将照片拍到后交给了陈美云, 后续的事情便没有再关注，现在行业大会和制衣厂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关蓓正好要回去看看陈美云, 自然也要关心关心这件事情。
陈美云想起这个有点愁眉苦脸的。
关晨对钟雯夏上心，陈美云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最初拿到照片之后，陈美云并没有告诉关晨, 只想着循序渐进和关晨说起这件事情。
但陈美云还没想好怎么说，关晨自己看到了。
陈美云拿到照片之后, 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钟家人, 而是放在了衣柜里, 想着和关中华商量一下。
结果没想到，照片还没拿给关中华看, 关晨先看到了。
“关晨平常基本不进我和你爸的房间, 我也没关门的习惯, 谁知道他那天就正好进去找针线呢。”陈美云说起这件事情就很后悔。
缝纫机放在陈美云的房间里，为了方便，陈美云将针线也都放进了房间的柜子里，不会落灰。
平常家里缝缝补补的, 基本上都是陈美云在忙, 关晨和关中华基本不动针线。
所以陈美云将照片放进柜子里的时候，完全没想过关晨会打开自己房间的柜子。
但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巧。
陈美云出门买菜没在家, 关晨收拾自己晾干的袜子，发现脚后跟处破了个小洞, 想着补一双袜子自己也行, 不用麻烦陈美云，就自己在陈美云房间里找起了同颜色的针线。
针线没找到, 看到了陈美云放进柜子的照片。
所以等陈美云回来，就看到关晨将照片拿出来，放在餐桌上，自己呆呆地在餐桌旁边坐着。
“现在咱们和钟家散伙了，也幸好只是商量订婚，还没订，亲戚邻居也都没有通知，要不然又是一桩麻烦事情。”陈美云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幸好有关蓓在，要不然关晨上的污水估计都要洗不干净了。
“那我哥啥情况？”关蓓向关晨的房间张望了一下，房间关着门，不知道里面是有人还是没人。
“住宿舍去了，最近厂里周日不是组织技能交流大赛，请已经退休的老师傅回来讲课吗？你哥说老师傅讲得有用，每天精进技术，住在厂宿舍里比较方便。”
“我在厂子碰着他的时候，专门看了，能吃能睡，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你哥说让我以后别给他介绍相亲了。”陈美云说道这句话，整张脸都颓丧起来，“你说你哥是不是怨我啊。”
钟家这门婚事是她托人给关晨介绍的，而且对于钟家陈美云也是满意的，当初钟雯夏和关晨第一次见面之后，陈美云没少敲边鼓。
“您就是想太多了，这相亲遇到点奇葩可太正常了，不过我哥既然已经和您说了，您就先把相亲这事儿往后推一推。”
“这不是再过几年就高考了吗？您实在不行找时间监督我哥提早开始学习，我手头上正好又搜集到了一套高中课本，等我下次拿过来。”
“你哥都这么多年了……”陈美云顿了顿，没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毕竟要是真能靠学习转移了注意力，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制衣厂的小贼抓住了，制衣厂厂长准备特批一笔奖金给关蓓，毕竟抓贼这个主意最初是关蓓提出来的。
但是关蓓拒绝了，她向制衣厂申请了一张自行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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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齐成瑾之前说他来想办法搞到票，但制衣厂这里正好是个机会，关蓓不想错过。
“明天我们就去百货大楼买车！”晚间关蓓将自行车票拿出来，语气中全都是迫不及待。
“这次我们买女士车，你骑着也更方便。”之前买自行车的时候，齐成瑾就想买成女士车，但关蓓不同意。
现在是第二次买车了，齐成瑾旧事重提。
“到时候看吧，看有没有合适的。”关蓓没有一口拒绝，但是不抱太大希望，女士自行车的产量少，百货大楼不一定有货。
两人赶了一大早去百货大楼买自行车，但运气不凑巧，百货大楼里的自行车库存为零，据说新一批到货最早也要半个月之后。
关蓓想提前出钱，将自行车预定下来，但是百货大楼的售货员拒绝了，说是不知道最近的一批能带来几辆自行车，所以暂时不接受预定。
不过自行车买不买，都不耽误关蓓正常上班，关蓓依旧每天大部分时候都在轧钢厂里。
最近轧钢厂宣传月的板报换新，关蓓一直在忙着这件事。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在食堂里慢吞吞吃饭，结果没想到竟然碰上了顾大河。
“哥，你怎么在这儿？”关蓓在食堂看到顾大河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一直到顾大河走过来和自己打招呼，关蓓才敢相信。
“你之前不是准备去畜牧站学习吗？怎么跑轧钢厂了？什么时候来的，一直没见着你。”
顾大河走过来打招呼的时候，身边还有几个人，说说笑笑的。
关蓓虽然叫不上名字，但看着也眼熟，确认几个人是轧钢厂的。
看顾大河和对方的熟络程度，显然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
“本来是我去畜牧站，大高来厂子学习，被分到了轧钢厂，但是大高不适应，后来大队开会把我们换了换。”
顾大河来轧钢厂有一段时间了，从畜牧站调到轧钢厂之后，顾大河就想着和关蓓还有陈美云打个招呼。
但是刚来的时候手忙脚乱的，对一切都不熟悉，顾大河就没着急和两人见面。
后来等顾大河将手头的事情捋顺，又听说关蓓和陈美云最近忙着，就一直耽误下来。
没想到会在食堂直接遇到。
“来市里学习的不止我一个，顾家村来了好些年轻人，大队厂子也建起来了，大队长说等我们学成回去就能开工了。”
“公社知道大队要建厂，给开了不少方便，还用公社的名义借了一笔集体的钱，就是不知道这厂子建起来能不能销路。”
兔皮倒是不用紧张，毕竟和制衣厂这边的合作和稳定，手套和围脖，不仅用来赚外汇，国内的销量也很不错。
困难的是肉罐头的销量，也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怎么样。
“一步步来，大队长和书记肯定都是有规划的，而且和市里的几个厂子你们也都合作过，肯定没问题的。”看着顾大河愁眉苦脸的样子，关蓓出言安慰，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不过还要再看看。
至少也要等顾家村的厂子落成，第一批兔肉罐头有了实物之后才行。
“你上次说住在牛棚里的其中一个人，以前是做大生意的，对开厂卖货有经验，没说错吧？”顾大河压低声音向关蓓打听这件事。
之前关蓓和顾大河提过这个人，但当时顾大河的目标是希望自己变成技术员，所以想要进畜牧站学习，对牛棚那个人不上心。
而关蓓说的那些话，顾大河也不敢轻易告诉别人，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最近顾大河来轧钢厂这边学习，跟着财务科人事科的人一起上下班，还跟在厂长秘书身后学习。
顾大河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很多东西，但好像有更多不明白的事情在脑海中。
所以顾大河再次想起了牛棚里的人。
“我让红春帮着送了几次饭，但红春说那人不开口，看起来像个哑巴。”毕竟是住在牛棚里的人，苗红春也不敢做的太明显，就是时不时送点吃的过去。
但是每次过去，不管苗红春说啥，对方也不张嘴，也不吭声。
后来苗红春还专门在大队里打听了一下，大队里那么多人，但好像没人听到过他开口说话。
“哑巴？”关蓓有些惊讶，这是齐成瑾之前没说过的，“那我再问问，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关蓓回去同齐成瑾说起这件事，但她并不觉得依齐成瑾的印象，能将人记错。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不过村里既然派了人来厂里学习，牛棚那个就不用太执着。”毕竟和牛棚里的人打交道本身就有风险，除非获得全村人的认可。
天气逐渐变暖，关蓓的生活恢复到了原有的状态。
唯一不同的就是之前和陈梦溪结成的两人学习小组，现在变成了三人，顾二丫也加了进来。
顾二丫正按部就班在夜校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和关蓓还有陈梦溪一起学习。
三人做的习题资料也越来越多，关蓓也都好好留着，复习的时候会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
天黑的晚了，齐家吃饭的时间也随之晚了，又有路灯，众人经常聚在大门口的地方聊天。
但是这次显然是更加热闹，说话的声音明显比别的时候大。
“你还不知道吧，吴家那个，自己报名下乡了，知青办过来确认的人刚走。”王霞从人群走出来，兴致勃勃地和关蓓分享。
今天是知青办最后一次确认，听说吴家小子被分到了西南方向的一个大队里，后天一早就要出发。
“吴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在哭，现在眼睛还是肿的。”王霞指了指吴家的房子，“吴家上面那两个，一听说吴家小子要下乡了，都闹着不租房了，搬回家住。”
“要我说，吴家小子真是闷声干大事儿的料。”
第090章 第 90 章
“他自己报的名？”关蓓有些惊讶, 之前吴家小子为了得到工作，自己偷偷给吴敏去知青办报名，让吴敏毫无准备的下乡的。
如今竟然自己也报名下乡了。
“就是自己报的名, 知青办的人都来家里了，吴家人才知道，最开始吴老太太还说人家知青办的人搞错了，说她儿子好好的, 还有工作，怎么也不可能在下乡的名单上。”
“你没看老太太的那样子, 就差指着工作人员的说是工作人员用手段, 将她儿子名字写上去的, 知青点过来的是两个小姑娘，都差点被吴老太太骂哭了。”
“正好碰上吴家小子回家, 之后才解释清楚, 是吴家小子自己报的名, 并且专门和知青办的人说，能分多远就多远。”
王霞抱着孩子在关蓓的耳边分享自己听来的事情，“而且吴家现在就闹呢，接下来几天估计有不少热闹。”
事情还真如王霞所说的那样, 接下来吴家, 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再争吵。
吴家小子下乡在即，那么吴家的房子除了老两口就没有旁人住了, 所以二儿子率先提出来，等吴家小子下乡之后, 他们一家就搬回来, 住在吴老太太跟前，说是更好尽孝。
这话说虽然说的好听, 但是实际的心思都明白，就是为了省房租钱。
之前吴家兄弟两个人搬出去的时候，因为还没有分家，所以两家每个月的房租，都是吴老太太出的钱。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吴家正式分家，虽然还在一起吃饭，但是兄弟两人的房租都是自己付的。
之前家里住着三个人的时候，吴家老二就动过心思，想要搬回家住，这样能省一份房租钱。
毕竟吴家老二自己虽然是正式工，但是吴老二媳妇是个临时工，一直没能转正，心里不踏实，少一份房租，每个月又能省下来不少。
吴老太太拒绝了，毕竟要是老二搬回来，老大那边肯定也要闹，吴老二的打算没成功，后来也没有再继续提起来。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吴老太太身边没人了，只剩下他们兄弟俩人了，就算是搬回去也正合适，不会住不开。
而且现在小儿子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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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指望不上，肯定要指望他们，吴老太太和吴老头商量过后同意了兄弟俩人的做法，吴家兄弟退了李美丽的房，正式搬回吴家。
这事儿大院里的人都清楚，但是没闹腾起来，方小草在旁边一直盯着，觉得结果不错，倒是李美丽这里愁了起来。
之前她转手租出去，不说能赚多少，但肯定是不亏的，现在这房子肯定是要联系原本房东退租的，自己之后没有房租这份补贴了，自己也只能联系房东退租了。
但好在这段时间和街道办那边关系好，街道办也会优先将一些手工活分给李美丽，再加上大院管事儿的补贴，还有周老太太每个月的补贴，生活的还算不错。
方小草觉得吴家这一年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儿子女儿走了一半，接下来肯定在大院里都安安静静的，到时候文明大院的荣誉称号，他们大院肯定是手拿把掐的。
但方小草还是低估了吴家人的搞事情能力，自从住到一起之后，吴家可以说是天天吵架，天天吵架。
毕竟已经分家了，什么东西都要分的清清楚楚。
什么你今天洗衣服用的我家的肥皂，你刷牙用了我的牙膏。
还有什么吴老太太今天洗衣服的时候，顺手把你的洗了，我的没洗，所以之后也要补回来。
总而言之，只有别人想不到，没有他们家吵不到的地方。
而且家里这个情况，差不多从睁眼开始，到闭眼结束，除了白天还需要上班工作，基本上只要是在家的时间，一直都在吵架。
连大院里脾气最好的陆庭，也忍不住找上了吴家，希望吴家能安静一点，毕竟就算是吴家人不休息，别人也是要休息的。
吴家人当着面道歉都好好的，但是道歉之后这事情好像就过去，之后依旧我行我素，并且还吵得更厉害。
而且最近战火还升级了，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升到了工作的高度。
吴家小子走了，之前工作岗位就有了空缺，二儿媳是临时工，就打上了工作的主意，想要吴老太太直接把工作给她。
毕竟正式工的工资比临时工高，到时候夫妻两个人过日子还能轻松一些。
“妈，不是我说，结婚这么多年，我们也想有个孩子，但这不是一直不敢要吗？”
“老二那工资你是知道的，也算是一眼望到头，而我就是个临时工，要是哪天领导看我不顺眼，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我辞退，就算是有了孩子我们也养不起啊。”
“但是妈，你要是把工作给我的话，就没问题了，正式工稳定，而且食堂的活儿也不累，到时候怀孕还不是马上的事儿？妈我知道您盼着抱孙子，您放心只要工作这事儿落定了，孙子肯定马上就来了。”
小儿媳妇为了得到这份工作，使劲儿给吴老太太画饼，但是这话正巧被大儿媳听到。
妯娌两个斗了这么多年，大儿媳妇不甘心就这么看到二儿媳妇白得一个工作。
当下就同吴老太太说：“这工作让给她也行，但是您得给我二百块钱。”
“现在市面上一份工作，五百块，我就当这工作是她向您买的，我给她算便宜一点，四百块钱，其中至少有二百也是我的份。”
大儿媳的态度很强硬，不同意吴老太太直接给工作，但是让吴老太太拿出自己的钱给儿媳妇，那是挖老太太心肝，吴老太太肯定是舍不得。
而且家里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存款，尤其是小儿子下乡的时候，她担心儿子在乡下受委屈，塞了钱在行礼里，是不小的一笔开销。
吴老头虽然赚得多，但家里花销也大，吴老太太这么些年的工资，还要时不时接济一下自己的弟弟弟媳，家里的存款并不算很多。
尤其是现在老了，吴老太太总担心自己哪天住院了，对手里的钱更加看重，那两百块钱，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因此吴家一直为着这个事情扯皮。
但偏偏事情都赶在了一块，两个媳妇前后脚告诉吴老太太，自己怀孕了。
吴老太太盼孙子已经盼了好几年了，知道两人前后脚怀孕之后，家里更是一团乱麻，吴老太太觉得自己哪个都惹不起，只好在家里默不作声，看着两个儿媳妇吵架。
方小草趁着妯娌两个出门上班的时候，专门去劝吴老太太，但是吴老太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见着方小草就哭。
“我也是没办法啊！以后我和老头子的养老还指望着两个人呢，我都这个年纪了，谁也不敢得罪啊！”
“尤其是现在两个人都怀着孕，我整天伺候她们吃，伺候她们穿，她们吵架，我是半点不敢开口啊！”
“你说我现在开口把她们惹急眼了，以后她们不给我养老，把我赶出去咋办？”周老太太说起这个事情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也不能一直这么耗着，为了一份工作，让妯娌两个天天吵天天吵，那才是会出问题的，厂里现在给你面子，这工作暂时给你留着，你这么拖下去，厂子那边交代不过的。”
方小草不能说什么重话，担心刺激到吴老太太。
找过吴老太太之后，方小草还找吴家的两个妯娌谈过话。
两人话都说得十分好听，都说自己是刚刚怀孕，情绪不稳定，医生说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老大媳妇还专门让方小草将大院里的大家召集起来，当着大伙儿的面道歉，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二媳妇看老大媳妇这么干，自己也不甘落于人后，去娘家那里搜罗了几斤炒出来的瓜子，挨家挨户上门道歉，每个人都分到了一捧瓜子。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李美丽站在院子里，同方小草面面相觑。
大晚上到了睡觉的时候，吴家竟然又闹腾起来了，而闹腾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两人晚上喝的鸡蛋不一样。
老大媳妇的鸡蛋是普通的在供销社买回来的鸡蛋，而老二媳妇的鸡蛋是专门的乌鸡蛋，据说比普通鸡蛋更贵，也更有营养。
老大媳妇知道之后，就一直闹个不停。
方小草和李美丽在吴家一开始吵架，就去敲门劝架了。
老大媳妇看到两人，态度很好，还一直道歉说自己打扰了大家休息，但是关上门，依旧不管不顾。
方小草和李美丽又不能直接住吴家，只能时不时提醒一句。
“算了，睡觉吧，吵累了就不吵了。”周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能熬，现在已经困得打瞌睡了，但是只要躺到床上，就能听到吴家的争吵声，怎么也睡不着。
几个人轮流敲吴家的大门，但两个妯娌的争吵好像到了白热化，连最初结婚的时候，两人的彩礼都掰扯出来了。
“再吵，我就开枪了。”齐成瑾从房间中走出来，敲了敲吴家的窗户，让吴家人清楚看到自己手中的枪支。
“这都下班时间了，你怎么把枪带回来了？”方小草第一时间被齐成瑾手中的枪吸引过去，忧心忡忡。
方小草的话音落下，吴家的争吵瞬间消失，原本还亮着的灯光，也全都熄灭，一时间安静无比。
“时间不早了，都快去睡觉吧。”方小草拍拍手，让大家各自去睡觉，自己则走到齐成瑾跟前。
“这么能糊弄啊。”
齐成瑾对着方小草笑笑，“时间不早了，妈快去睡吧。”
关蓓将齐成瑾手中的枪拿到自己手里，“你还上了层油啊！”
“虽然是假的，但还是要做真一点才行。”齐成瑾笑笑，催着关蓓躺下睡觉。
吴家闹腾吵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最开始的两天，齐成瑾在警局值夜班，白天的时候吴家只有吴老太太在，所以只以为她们家光吃饭的时候吵架。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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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发现已经严重影响晚上的睡眠时间，所以两人就商量着，用家里剩余的木料，做一把假枪出来，等吴家再折腾出动静，就拿着假枪吓唬吓唬他们。
结果没想到，竟然一眼就让方小草看出来了。
“要我说都是工作闹得，要是工作没了，什么事儿都没有。”第二天早上起来，王霞还是忍不住抱怨。
或许是王霞一语成谶，等下班回家的时候，关蓓就发现吴家又闹腾起来了，甚至把警察都招来了。
“吴老太太打电话给吴敏，想要吴敏回来，让两个儿媳妇听见了。”王霞小声同关蓓分享，吴家的最新进展。
两个儿媳妇为了工作岗位这件事情，整天斗的跟乌鸡眼一样，吴老太太还要想着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轻易招惹她们，觉得这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这种时候，吴老太太就想起了吴敏的好。
闺女好，闺女贴心。
所以吴老太太就去邮局给吴敏打电话，按照规定，只要城里有单位接手，能落下户口，下乡的知青可以顺利回城。
结果没想到打电话的时候，被两个妯娌的娘家人看见了，并且还听了个正着，所以就又闹起了。
不过这次和之前不一样，之前是妯娌两个吵架，相互上眼药，吴老太太虽然觉得累，但更多的都是心累。
这次妯娌两个合起伙来对付吴老太太。
吴老太太没忍住报了警，跟警察说两个儿子儿媳虐待自己，甚至动手打自己，还把自己推到在地。
妯娌两个有理说不清，毕竟吴老太太真摔地上了。
关蓓站在稍远的地方，听着警察的调解，发现贾芳芳也带着两个人来了，厂妇联的人来调解职工家属关系。
最终妯娌两个被教育了一顿，贾芳芳本来打算送吴老太太上医院，但吴老太太拒绝了。
惊动了警察，吴家安静了两天，但是却收到吴敏的回复，她不准备从乡下回来。
而且厂子那边已经不能再拖了，毕竟上不上班，到底谁上班 ，总要给厂子一个正经话。
吴老太太试图和老二媳妇要钱，但是每次说到钱的问题，老二媳妇就说自己肚子疼。
没办法，吴老太太只好自己出了二百块给老大媳妇，让老二媳妇顶了食堂的工作。
吴家终于安静下来，大院重归正常。
而齐成瑾也到了出差的时间，关蓓显得忧心忡忡。
关蓓一再想说自己也跟着去，毕竟这次出差会是什么结果，谁也不好说。
虽说关蓓已经在梦里提前预知，但当时的地点是模糊的，关蓓不能准确描述出来，最重要的是，对方有枪。
所以这一趟结果到底怎么样，谁也说不好。
但关蓓的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也没有说出来，她清楚自己的实力，跟着一起去，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让齐成瑾分心。
倒不如踏踏实实在家等着齐成瑾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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