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的话因为吞灵果有些模糊却并不影响其他人听懂。
冯袁青斜了他一眼,接着喝酒。
“冯前辈,你是金都拍卖行的长老?”
白元宝和容湛都如坐针毡,看向冯袁青的眼神中写满了警惕。
毕竟合欢宗和金都拍卖行因为收购灵植一事积怨已久。
合欢宗弟子对于金都拍卖行那种落井下石趁机压价的行为都颇为反感。
说来也奇怪,当时冯袁青出现在合欢宗,白元宝和容湛虽然也见过他,但印象不深,等到大师兄让冯袁青护送他们到此参加大比,一路上冯袁青严厉的教导和毒舌又让他们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现在,好像是哪里不太对,但是一路以来冯袁青的保护又让他们说不出难听的话,只好沉默。
“挂名的长老,”冯袁青喝着酒,满不在乎地点点头:“警告你们,你们几个,不要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跟压你们宗门的收购的价格没有半毛钱关系。”
白元宝咬咬牙:“可你也是属于金都拍卖行的人。”
冯袁青放下酒杯,翻了个白眼:“那又怎么样?”
他直勾勾地看着合欢宗的几个人:“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们合欢宗这几百年来积贫积弱,不仅天才弟子没出过,就连能派来参加大比的人都凑不齐,眼看都快破产灭宗,不趁你病要你命,欺负你们,难道去欺负太央宗?难道去欺负屠金剑宗?”
这一通话下来,白元宝眼眶通红,饶是容湛这样的冷性子,拔出灵剑,显然都被冯袁青的话给气得不轻。
“我们合欢宗只是现在弱,但这也不是你们金都拍卖行可以欺负我们的理由,况且我们合欢宗每一个弟子都在很认真地修炼,努力地想给给宗门赚钱,保护宗门。”
冯袁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嗤笑:“修真界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你们合欢宗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这个世界上,可不是所有的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的,没有实力,你们哪里来的底气,谁有空惯着你们?你们没看到,随便一个太央宗的外门弟子都敢和你们叫板给你们下损招?”
他说的是,合欢宗连参加大比时要休息的地方都有人敢下了绊子。
冯袁青的话刺耳又尖锐,就像一把尖刀插进白元宝和容湛的心里,头一次被人当面撕开了血淋淋的事实真相。
一旁也被殃及到的方眠内心却没有多大的波动,甚至还很赞同,修真界本就是残酷、无情的,强者生存的法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而且越往上修炼,你就越能感受到。
方眠心想,要不是冯袁青还顾及着温砚年在合欢宗,只怕这话还能更难听。
包厢里的气氛越发冷,秦有和张尧大气都不敢出,像鹌鹑一样缩在一旁,生怕被冯袁青看到。
毕竟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可是方眠能忍不代表白元宝和容湛可以,所以直接对冯袁青拔剑相向。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方眠默默地在心里念着。
果然下一秒,冯袁青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容湛的攻击后反客为主将容湛的剑一把夺过来甩进了墙里,剑插在墙上摇摇晃晃。
而白元宝甩过来的一大片符咒定在半空……
“还看不清现实?容湛,啧,容家嫡子对吧,温砚年说你是天生的剑骨,是个好苗子。可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他不想努力,而是他根本看不清自己的优势在哪,瞎努力,凭借你的剑骨,你的剑法修行不说是一日千里,但也绝对比屠金剑宗的内门弟子强一百倍,你倒好,丢了天赋捡着爱好,若你不是容家的人,拥有那么多的资源,你早就被杀死了。”
说完容湛,他又看向白元宝:“喜欢画符是吧?正经学过没有?”
问完他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有应该没有,毕竟,合欢宗都快废宗了,哪里还会有人教导你,可没人教是一回事,你自己怎么学又是另外一回事,你看看你,这一堆符咒里面,什么定身符,幻境符……乱七八糟,有没有哪个是攻击性的符?你以为修真界是你把别人定住了就完事了?我看你带出来的那本符书后面那些攻击性的符文,你是一个都不画,那你学个屁的符。”
冯袁青一口气骂完两个人,又盯上了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甚至还给自己调整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坐姿的方眠。
“至于你,乳臭未干就敢随便惹仇家、毫无修为就敢随便闯秘境、连灵根都没有就敢对峙太央宗的长老,你以为你很厉害是不是!?若不是因为运气好,你得死多少回?你以为上哪都有人护着你吗?是不是你们合欢宗之后还得专门派一队人来贴身保护你?你也该反省一下了,要是你不赶紧把你的灵根解决了,那你还是趁早回人间界等死吧。”
冯袁青说完,松开容湛和白元宝的定身术,将爬过来咬他手的方焰提起来,皮肤绷紧。
“呜……”方焰哇的一声松开嘴,捂着自己的牙泪汪汪,显然是被磕疼了。
实力差距过大,白元宝和容湛听了那些话虽然气愤,但还算有理智,知道打不过所以没动,只是眼睛瞪着冯袁青,准备离开。
冯袁青却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看向还在用筷子夹菜吃得津津有味的方眠。
方眠无辜抬头,甚至筷子已经伸到别的菜去了。
冯袁青:“……你难道没什么话要说的?”
咽下嘴里的菜放下筷子,方眠郑重地点点头:“有。”
方眠站起来,十分认真地说道:“我觉得……冯前辈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而且修炼一事也真的要快点解决,不能连累宗门,所以我这不就跟您来了吗?”
冯袁青:“……”
谁问你这个了。
冯袁青:“你不生气,我都骂那么难听了……”
方眠摊手:“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我们合欢宗的弟子都明白,冯前辈你指出来也是好意,我们谨记在心。”
冯袁青一噎。
方眠将还在愤怒的白元宝和容湛拉回座位上,两人还想离开,但是方眠指了指冯袁青的左手。
从刚才开始,冯袁青的左手就一直藏起来,没放出来过。
“冯前辈,你前面说的话我们都会听进去好好消化消化,你是不是可以让大师兄跟我们说几句话了?”
“大师兄!”
白元宝看着传讯仪投影中的大师兄,委屈的眼泪终于憋不住,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哭还一边指着冯袁青,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容湛也一样,看着依旧是一袭青衣大师兄,嘴唇翕动,却没有说出来话,眼神中都是听完冯袁青说的话之后的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