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揶揄他,就没想给自己娶一房媳妇儿,李栋把他招进来的,知道他的底子,这也是这年轻人出的第一趟镖。
那人爽朗地笑了笑,说缘分到了就娶,没那缘分就打一辈子光棍。
最后那两人拼尽全力护着他,把受伤的他推下江,喊二当家快走,反身冲上去跟叛徒搏斗,激流湍急的江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艘船渐行渐远,而那两个身影也彻底消失在眼前。
也是他命不该绝,受伤落水都没死成,凭着惊人的毅力回到了镖堂,手刃了叛徒,休息了半个多月,拒绝了大当家的挽留,回到家乡当了捕快。
对于县里发生的连环凶案,看到那些尸首的惨状他并没有感到恐惧,只是发誓一定要将凶手抓捕归案。
方小姐既然说他们想的方向不对,那他们就是不对,毕竟方小姐前几日露的哪一手,就足以证明非是等闲之辈。
方眠对他们的态度还算满意,但也没有因此手下留情,停了一下,便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砸得苏梁和周岩晕头转向。
“你们谁能够证明是马钦派出去的人?如果是那仆人擅自作主呢?又或者是马家的其他人呢?若他一口咬定说就是想起来曹云说的话,此事与他无半点瓜葛你们能奈他何?”
马家如果是方震霆重点点出来的人,那里面一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
周岩苏梁哑口无言,这其中方多关窍他们确实没想明白,他们有些着急想破案,很多事情就想得理所当然了。
马钦就是拿捏住了捕快们的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安排,混淆视听。
“还有,能使唤曹云这位大管家的除了马钦,马家还有其他主子,单凭这些,是没办法定罪的。除非姜仵作那边能够找到其他能证据,证明马钦确实是杀了人。”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着他嚣张,马家已经开始对卑职们守在外面有怨言,这时间可不等人啊,再找不到证据就前面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苏梁求助看向方眠,他们还以为这案子很快就能结了呢,怎么听师爷这一分析,这做了那么多反倒跟啥也没做一样。
“不会白费,师爷的意思是,不要只是把目光放在马钦身上,你们带人去查一下马家其他的人,马钦再怎么色/欲熏心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会杀人,而且死的都是良家未婚的女子,如果真的要强娶,依靠马家在林阳县首富的的财力和地位,怕是没有多少户人家能拒绝得了。”单祐好心指路。
来到这里之后他都调侃方眠是他的师爷。
“是,卑职这就去查。”周岩苏梁应道。
“且慢,我总觉得寒山亭这个放出的破绽是要把什么藏起来。曹云虽不一定是凶手,但此事也定与他有瓜葛,再去查查曹云。”
“又回到曹云身上了?你想到了什么?算了师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按方师爷说的去办,都要查,一个也不能放过。”
听到师爷二字,方眠朝他扔了个纸团。
李栋和苏梁退下之后,单祐拿起刚刚那张纸,在方眠眼前晃了晃,纸张簌簌作响。
单祐长吁短叹。
方眠不想理会,只翻了一个白眼,不过好看的人就算是这么不优雅的动作也是极好看的。
单祐也不恼,倒是眼神烁烁等着她再翻一个。
单祐得意地笑了笑,手上揉的动作倒是没停下,小师爷就是心软。
这时候从房梁上跳下来一个人,单膝跪地,面向单祐,腰板挺直。
这边方眠进了仵作房,姜仵作,县衙唯一的仵作。
他已经验完尸正在仔细地在盆里就着水揉搓自己的手指。
“怎么样,找到什么没有?”
姜仵作也就是姜尚清,只听他说道:“还行,算是有收获。”他边说边拿手帕慢吞吞地把手擦干,做到不留一丝死角,然后示意方眠看外面摆着的一小块沾血的素色的布料。
“还有一块管事的令牌,我将泥土清了干净,苏捕头拿去比对了,应该是曹云之物。”
姜尚清接着说:“和之前的一样,十四五岁上下的姑娘,颈部有两重勒痕,出现的时间并不一致,一早一晚,晚出现的那道勒痕几乎可以将早先的覆盖,不过不同的是,这名女子嘴唇处还有有轻微伤痕,然后经过仔细检查,在她的喉咙处找到一小块即将被吞下的布料。”
“那伤痕我是想不明白,前面的那道是为什么。前面出现的死者,还能说凶手不熟练,但是接下来这都已经是第六具,却都是一模一样。凶手不可能还不熟练,那也就是说前面的第一道勒痕,可能并不是想要将这些人杀害,那又是为了什么?”
“造成第一道勒痕的东西和第二道的一样的?”
“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布料,像衣服或者床单诸如此类的,然后像这样叠好再当成绳子。”
方眠拿起自己的袖子在手腕上缠绕了一圈,研究了一下问道:“第一次被勒住的时候,可以推测当时造成的状态吗?”
姜尚清走到方眠旁边,像他刚才那样,拿着袖子再给比划了一下,“依据痕迹估算,大概是这样,力度没有很重,有些奇怪,不像是会让人窒息或者彻底晕到的程度。”
姜尚清松开,向单祐行了个礼。
姜尚清把刚才说的东西重复一遍。
单祐讨饶,方眠不予理会,和姜尚清继续讨论。
“那小块布料是怎么回事儿?”单祐插嘴问了一句。
“那是在女子口腔深处近乎喉部找到的,位置有些深,凶手可能没有留意到,卑职仔细查看过那布料,质地很像*是春和绸庄前些日子到货的雪松纱。卑职的夫人前些日子正巧攒了银子买了些回来。”
姜尚清说到自家夫人攒了银子的时候,脸颊上的肉抖了一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方眠:“那些女子的手都比较粗糙,可见是常做重活之人,身上所穿的衣物皆为粗布麻衣,家境应该比较贫寒,那就派人去查都是哪些人买了那雪松,想来并不是这些受害的女子可以接触到的,那就是同凶手发生争执所留下的。”
“只是那道不轻不重的勒痕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方眠没有和姜尚清讨论出结果。
单祐正色道:“我应该知道那些第一道勒痕是怎么回事。”
两道目光投向他。
挺挺胸膛,单祐接着说:“那本来就不是杀人的力道,而是为了取乐。”
“大人您是说凶手是为了享受死者的惨叫,看见死者呼吸困难的样子?所以说凶手心理是有问题的,喜欢折磨人。”姜尚清若有所思。
“这倒有可能,晕厥又没有完全晕过去,为了活下去,肯定会向凶手求饶,如果是这样,那就有新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