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杀过不少神, 若说她没神格, 任谁都不会信,江湖传闻这家伙怕是在成为教皇前就有了神格。

事实上她也真的有, 而且是在成为教皇前夕获得的,而且近年她杀神越来越利索,和这些被她夺过来的神格也有关, 但像火山神这种等级特别高的神能体会到的东西,她是无法感知的。

毕竟她还不是主神。

“在轮回的尽头,神王燃烧着他的神格,维系着这个世界的秩序, 在他之后要这么做的应当是光明女神,但她没死, 只是在某一天虚弱了很多, 而她的神子也随之失踪, 再之后是夜之主母。”

火山神开口就是巨大的信息量。

莫洛尔面无表情:“现在,我被通知这么做,但据我所知,在我之前,应当是我的哥哥去接这份责任,我们诞生的使命就是这个,无法逃避,除非有人代替,但他失踪了,便轮到我了。”

艾丽卡:虽然我一直不信任我的母亲,现在也不信任你,但现在你说的话,真的让我很庆幸我没有信任我的母亲。

她垂下眼眸:“光明女神并没有说过这件事。”

“她对你心中有愧。”莫洛尔言简意赅,“既然你不记得了,而且已经神躯已衰败至此,法则也不会通知你。”

有些大坑,是只有最强的神才能去填的。

莫洛尔是在接到通知后,才发现如今的教皇居然是疑似填坑的神王长子,而她自己都不知情。

艾桑:“她和我说,我是为了镇压深渊底层的东西而出事的。”

莫洛尔:“你信?”

艾桑:“我不信。”

她为莫洛尔倒了杯酒,试探着推了过去:“我不理解你为何要提醒我这些,就算继续放任我对一切一无所知,你也不会亏,我能否理解为,你对我没有敌意?”

莫洛尔接过这杯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到她背后,按住她的肩膀,艾桑感到不悦,想要起身,但等发现压在肩头的力道不重后,反而也跟着松弛了身体。

“艾丽卡,不管你是否相信,我从一开始就不曾讨厌你,而且我也不在乎哥哥的下落,因为我感觉得到他还活着,他只是睡着了,所以我只是享受这次相会。”

等等,他这话的意思有点?

艾桑回头,发现莫洛尔已俯身,两人脸对脸,距离不超过5公分,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热且带着熔岩的气息。

看来这小子的确不是狗,而是一头强大的魔龙。

如果他现在吻下来的话,她大概会一拳擂过去,就像对待其他男性一样,这百年间想要勾搭教皇这位权势过人的女性的男人可不少。

莫洛尔却站起来:“也许哥哥和光明女神一样,也选择了逃避。”

艾桑:“我想他不是这样的人。”

莫洛尔低语:“别维护他,可以窥探命运的神明,是这世上最不配被维护的。”

艾桑:对你来说他,他的确不配被维护,因为他曾想过杀掉你,但对我来说,他没有对我不起过。

离开的时候,她揉了揉脸,惊讶、强作冷静等神态统统消失。

莫洛尔和她说的这些事,早就有人告诉过她了,而这才是她不信任光明女神的最大原因。

秘书索菲为她披上斗篷,艾桑没什么感觉,因为她早就到了不畏寒暑的程度。

她轻轻感叹:“他看起来没有拉我去填那个大坑的意思。”

索菲温柔的回道:“火山神似乎对您抱有善意。”

“那不是善意,只是想要拥有我,两兄弟在看女人方面倒是一个品味。”艾桑淡淡的,可惜她对火山神没有朝那方面发展的意思。

他的外表很合她的心意,但她没力气去爱了。

这天晚上艾桑做了个梦。

梦里阿加丰还是他们初见的模样,他穿着冒险者的衣服,腰上挂着一把剑,看起来不像预言者,倒是和其他冒险者没什么两样。

他很俊美,靠在吧台上与酒馆老板说话,但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直到阿加丰回头,他的眼里只剩了艾桑的身影。

只要艾桑在,阿加丰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人了。

“艾丽卡,喝酒吗?”

他将一杯酒递过来,艾桑走过去欲接过,阿加丰的手却一松,酒杯滑落到了地面,酒水洒了一地,有几滴飞溅到艾桑的脚踝处。

阿加丰温柔地说:“别接别人的酒,我都提醒过你多少次了。”

艾桑惊醒,靠在床头沉默了好一阵,总觉得哪里不对。

到了她这个地步,每个梦都是有意义的。

也许阿加丰是想提醒她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黑发,将床头柜拉开,掏出一柄木梳,在乌黑的卷发梳通,眼中是浓浓的疲惫。

就算这个世界真要毁灭了,又怎么样呢?她的故乡说不定已经毁灭了,她的亲人也都不在了,孤身一人的艾桑很有点摆烂的倾向。

但看到工作时,她又清醒过来。

正所谓在岗一天负责一天,只要还没把教皇的冠冕扔地上,她就还得继续干活。

但看着手下人的堕落,她总有种自己在和世界为敌的错觉。

改革?她光是将这些人整合起来,对抗外族的压迫就已经很艰难了,而且在这个有神的世界,她要怎么做才能创造平等?

不可能的,就连艾桑的教皇地位,也是仗着神级别的力量才确立的,其他人才会服气她,也就是说,她也站在不平等的位置上。

她放下文件,打开书架上的幻术,进入之后的通道,一路下潜到地底三百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