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桑猛地回头,目之所及的却只剩一片白雾,以及在雾中若隐若现的大狮子。
算了,回去吧。
然而就在回到十六层的时候,艾桑准备去进群聚地休息一下,当然,她也做好了交入城税的准备,身后排队的少年低声提醒她:“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艾桑:“啊?”她没受伤啊?
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对,在深渊的这一个月里,她没有按时吃月光莲子,月经也跟着不按时来了,而且她的嗅觉也在混血病的影响下没有过往那么敏锐,所以……就尴尬了。
一个灰扑扑的小卷轴从身后递来。
“用这个吧,给我60个银币就行了。”
那是一个画了消除气味魔法的小卷轴,一般是小盗贼、游侠最喜欢的魔法物品,冒险者在野外也会使用,以避开野兽的追踪。
艾桑回头,发现对方是一个相貌净雅的人族少年,身高大约一米九五左右,银发银眼,皮肤雪白,看起来浑身都没什么色素,神态很是平和,胸前挂着冒险者的标志,旁边还有几个同行的佣兵打扮的人族。
之前她并没有多注意他们,不过想想也是,深渊本土住民大多彪悍且善于落井下石,会好心提醒她的也只有外来者。
她低声道了谢,顺手将一块金币递给对方。
少年在口袋里掏了掏,找了她四十银币,其实他要是不找,艾桑也不会说什么,但他找了钱,艾桑对他的印象立刻就好了。
说句不夸张的,穿越这么久,这个小伙子是她碰到过的教养最好的人之一。
带着月经,艾桑也懒得赶路了,她干脆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十六层是沙漠气候,唯一的绿洲就是群聚地,时不时还要面对渴望水源的魔兽们的袭击,她躺在床上揉肚肚的时候,群聚地就被魔兽潮攻击过一次。
少女扒着窗沿看着外面的激斗,感叹:“好激烈啊,我小时候的特效大片和这个一比就是屁啊。”
那个银发少年似乎是很出色的魔法师,看起来是紫晶级的水平,近战水平如何不知道,但他站在城墙上输出得很精彩。
是的,非常精彩,恰到好处的群攻法术,精准而及时的个体法术所完成得远程支援,和他同行的伙伴在他的掩护下几乎没有伤口。
他的动作精妙得就像是能预知往后的时间一样。
有趣的是,他在提醒艾桑血味之后几秒,艾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那玩意来了。
是巧合吗?
艾桑含糊的念着她在吃饭的时候听到的名字。
“阿加丰。”
正在战斗的银发少年猛地回头,望了她一眼,艾桑也不介意自己的窥视被发现,大大方方的撩开窗帘对他挥挥手,又将窗帘合上,喝了杯热水,躺回到床上继续揉肚肚。
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她都有点点想念萨尼亚,找男人的用处之一就是在冷的时候让他抱着,疼的时候让他哄着,但那个玩意一个月才来一次,需要他的时候是找得到人,但平时也懒得为一点小事找他。
不过两人也只是情人,拿男朋友的标准去要求他似乎也不太合适。
艾桑拍着自己的肚子,把自己哄睡着了。
几日后,艾桑骑着租来的地行龙踏上了回程。
每隔十年,神明们会举办圣典,招收新的核心信徒,无论是大陆西北部的夜神们,还是其他区域的神明,在这一点上都是同样的。
然而直到圣典的前三天,艾丽卡.约瑟芬都没有回到雅玛,知情人明白,艾丽卡恐怕还在深渊,比如已经成功加入亡灵教派的阿道夫和进入血月教派的赛昂、肖、芮拉。
赛昂有点焦虑:“她到底什么时候出来?”该不会是在深渊内出事了吧?
最后就连肖也按奈不住,去了神殿,站在血月之主的神像前,闭眼祈祷。
【神,艾丽卡还不曾归来,她是否是遇到了危险?】
按照常理,为了一个混血种的行踪请示神明是对神的大不敬,但肖的理智和情感告诉他,神很看重艾丽卡,她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夜神伴妃。
而血月之主给出的指令是不用担心。
果不其然,第二天,雅玛的城门口出现了艾丽卡的身影,她背着一面有着羊头印记的盾,风尘仆仆,披着斗篷。
肖派在门口等候的人手立刻架着马车上前,将人直接接到了地下城,而作为地下城管理者的肖则直接站在酒馆门口等候,见她过来,双手抱臂,神情严肃。
“你在做什么?拖了这么久,如果赶不上圣典的话……”
艾桑绕过他往前走:“我这不是赶回来了吗?”她说着,将斗篷摘下往旁边一扔,玛格达连忙接住,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小姐,您要吃饭吗?要洗澡吗?”
艾桑回头,露出温柔的笑脸:“都要哦,辛苦你为我准备了,玛格达小姐。”
即使才在危险重重的深渊里度过不断地时日,她看起来还是一副光鲜美丽,青春饱满,连神都会被蛊惑的样子。
只有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沉着深海,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了。
肖看着她的背影,喃喃:“她看起来变强了很多。”
艾丽卡到底在深渊里经历了什么事?
艾桑睡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熟悉的抚摸头发的力道,她不耐的将枕头扔过去。
“别烦我。”
对方顿了顿,将枕头放回到她脑下,床垫边缘塌陷下一块,他低低的说:“脾气越来越差了。”
血月之主只是来检查艾桑是否有受伤,或者是否被深渊里哪个强者下了诅咒,现在看到她全序全尾的,便又悄然离去,临走前嘱咐肖,等到后天的圣典开始,在入场的地方等候艾丽卡,带她以血月教派信徒的名义参加圣典。
艾桑低声说:“我一定要拿你的推荐去参加圣典?靠我自己拿名额不行吗?”
“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这是你证明自己独立的方式的话。”血月之主不置可否,他在这种小事上向来很宽容,带着不与小姑娘计较的高高在上,却不知道艾桑不喜他这种态度,但也懒得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