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多年里,宋岳安听得最多的是“你要懂事,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胡闹,做得不够好,没意思”。
宋岳安现在很想对自己说:“你看啊宋岳安,爱你的人是不会给你压力的,开心快乐才是他们对你的期望。”
“岱青,我很开心,已经足够了,我们回去吧,你脸上的伤还没处理。”宋岳安松开了岱青的脖颈,从岱青脚上下来了,正要往前走。
岱青微微一愣,牵住了宋岳安的右手,一个旋转跌进了宋岳安的怀里,笨拙带着试探的抬起了左腿,往后仰了头。
宋岳安没料想过岱青会来这一招,差点没接住岱青,往后踉跄了两步,好在岱青不是将身体的全部支撑力都靠在他身上的,只是虚虚借了力,他这才能站稳。
“这次让你站男位。”岱青臊得脸红完了,长手长脚的窝在宋岳安的怀里。
宋岳安笑出了声,低下头在岱青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用手拍了拍岱青的肩:“站起来啦,草原莽男。”
岱青羞的麻溜站好了,小声反驳道:“是猛男。”
宋岳安没多作解释,笑着拉着岱青走了。
回到酒店给岱青处理了伤口,洗漱完上了床后,宋岳安眼神眷恋的看着一旁的岱青,舍不得让岱青关灯。
可再多的不舍,也要狠心割舍,他和岱青只能走到这了。
“岱青,给我讲讲你小时候吧。”宋岳安从被子下伸出手,描绘着岱青的轮廓。
岱青耳朵红了个透:“我小时候其实喜欢装高冷,因为我觉得这样很帅,但因此错过了很多表白和朋友,我有一个朋友叫朝格特,是高中同学,现在在北京工作,我跟他认识的时候他说我是装哥,气得我跟他打了好几架。”
“不过后来还是当了好朋友,我以后带你见他。”
“朝格特以前喜欢一个女孩儿,但人喜欢我,他生气了一个月,一个月都不理我,结果后来那女孩儿转学走了,朝格特哭得好惨,本来就不好看,哭起来更难看了,一张脸皱在一起鬼哭狼嚎的……”
岱青一口气讲了很多,宋岳安都耐心的听着,直到岱青讲着讲着睡着了,宋岳安才敢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岱青,比恰么的海日太,我同样也很爱你。”
这句蒙语,宋岳安练了很久,从岱青说了这句蒙语后,宋岳安就根据读音在网上查询了这句蒙语,练得发音很顺。
今天宋岳安终于有机会说出口了。
宋岳安撑起身关了灯,摸着岱青的脸颊,在岱青唇上落下了一吻,轻声说道:“晚安岱青。”
漆黑的房间中,宋岳安看不见岱青微微上扬的嘴唇,岱青并没有睡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岱青心中并不好受,岱青本以为宋岳安也会不好受。
可宋岳安反常的举动让岱青感觉宋岳安一定是有事闷着,所以岱青讲着讲着就装作睡过去了,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见了宋岳安闷在心里的事。
这件事,岱青早就知道了,但听见宋岳安亲口说出,还是不免激动得想要翻身下床跑几圈。
但岱青并不知道宋岳安的爱像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直到第二天上午,岱青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宋岳安的身影,岱青揉着眼睛从床上起身拿过手机一看已经10点了,岱青没多想,以为宋岳安是醒来饿了先下楼去吃早饭了。
还在开心宋岳安能自己主动去吃饭了。
但随后一看,宋岳安的黑色背包也不见了,岱青莫名感到心慌,给宋岳安打去了电话,一连打了三个,电话才被接通。
岱青着急问道:“都珑你去哪了?”
宋岳安静默了30几秒后才出声说道:“岱青,我要回苏州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岱青强烈心慌,心脏好似医院里的心电监护仪,“滴”的一声变成了一条直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分别?你现在在哪?我不要分别。”
“岱青,我们不可能的,我已经在机场了。”宋岳安望向了车窗外的草原,草原已经是绿色的了。
他已经来草原快两个月了,也和岱青相处了快两个月了,他终究做不到与岱青当面说分开,只能趁着岱青还在熟睡,收拾东西走了。
岱青心痛到难以复加,握着手机恳求道:“为什么?宋岳安你是爱我的,我们为什么不可能?你相信我,我可以说服你的家里人。”
宋岳安忍下了眼泪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不起岱青,我不喜欢男性,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可你的前任是男性,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阻碍?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会去解决。”
“你…告诉我好不好?”岱青急到将任泽宇的事情说了出来,语气哽咽:“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会改,我知道我很多事情都做得很冲动,但我对你,不是冲动。”
宋岳安面色僵硬的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
“在乌拉特我去旧蒙古包睡的时候,我记下了他的电话号码,打给了他,宋岳安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你别走好不好?”岱青此刻突然觉得宋岳安瞒着他的,不像是因为家庭原因。
宋岳安不敢再和岱青说下去,每和岱青多说一句话,就让他想要离开岱青的心又削减了一分。
于是宋岳安匆忙挂了电话。
岱青套上衣服就夺门而出,想要开车去机场留下宋岳安,可坐到了车上,岱青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宋岳安要回苏州,可为什么后备箱里的东西什么也没带走,还有他家民宿那么多宋岳安的东西。
正常人来旅游不会带那么多东西的,岱青回想到他曾经问过的“你要长居草原”和宋岳安在乌拉特临行时对苏都娜曾经说的话。
以及他按巴图达莱的按摩手法给宋岳安按摩,宋岳安却一按就说疼的肚子。
心中的猜忌让岱青下了车向路人借来了手机,给任泽宇打了过去,岱青顾不上要等宋岳安亲口告诉他了。
电话一通,岱青咬紧了牙急忙问道:“你别挂,算我…求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呵,你要问什么,我和他做过。”任泽宇听见岱青的声音不悦了起来,秉着看笑话的心没挂断电话。
“你知道宋岳安的家庭是怎样的吗?你快回答我。”岱青握住手机的手在发抖。
任泽宇不咸不淡的回答道:“他父母早就去世了,他家相当于没亲人了。”
“泽宇,谁啊?”
任泽宇那边有男生软声软语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