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顿了一下,回答的很平静:“如果有那一天,那是缘分注定,人能遇见爱的人,很难。”
巴特尔没说能不能接受,但岱青听见巴特尔的话,知道巴特尔察觉到了他的一些异常。
巴特尔笑道:“忽,我要休息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带小宋去看看我们内蒙的胡杨林。”
“阿布,谢谢你,等我们回来。”岱青认真的道着谢。
巴特尔顿住了,拿着手机走到了客厅琪琪格的照片前才说道:“平安的带小宋回来。”
“好。”岱青捏紧了床单,不敢喘气。
挂了电话,巴特尔伸手抚上了琪琪格的照片,小声的说道:“琪琪格,你也会支持岱青的对吧,你曾经说过爱没有错,性别不是罪。”
没有人回答巴特尔,只是窗外的风吹过了阳台上悉心栽种的小葱。
巴特尔是个称职的父亲,对两个儿子都很了解,但因为太了解,所以在收到岱青在草原游行和宋岳安的照片后,立马发现了自家孩子的不对劲。
岱青对宋岳安又是抱又是搂,那眼底的爱意,是巴特尔熟悉的,因为他也是这样看向琪琪格的。
巴特尔从沙发下拿出了烟,一个人在阳台抽完了一根后才解开手机,翻到了岱青昨天下午发的那条和宋岳安的朋友圈,点了赞。
巴特尔知道岱青发这条朋友圈的用意,岱青是在宣誓主权呢。
他的孩子将另一个孩子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这已经越过了好朋友的界限。
岱青挂了电话许久才回过神来,他的阿布,是支持他的,他的阿布一定也会对宋岳安很好,弥补宋岳安的家庭缺失。
岱青打开了房门,走到了宋岳安的房门口,却没有敲响宋岳安的房门,只是安静的站在了宋岳安的房门口。
小城镇的酒店设施较为简陋,酒店并不隔音,宋岳安在房间内听到了岱青房间的开门声和脚步声,宋岳安不受控的从床上起身去向了房门口。
宋岳安走的很轻,一次性拖鞋踩在地上有摩擦的声响,宋岳安怕岱青听到房间内的声响,脱了一次性拖鞋,光着脚,踮着脚尖走到了房门口。
隔着一扇门的距离,宋岳安听到了岱青在门外说:“晚安,宋岳安。”
岱青后面那句:“我的amarag。”说的很小声,以至于宋岳安并没有听见。
宋岳安失神的在心里说道:“晚安,岱青。”
房间的不隔音让宋岳安同样听到了岱青和程星的谈话,以及两人出去喝酒。
在两人出去的这段时间,宋岳安一直在强撑着身体的疲惫,等着两人回来。
宋岳安怕程星将他的拜托说的太过绝情,但又怕程星说的太委婉,不足以让岱青死心。
如今听到的这句“晚安,宋岳安”,宋岳安这才惊觉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过岱青叫他名字了,岱青一直都是叫他都珑。
这个名字像是重新赋予了他生命,在日落将尽,在生命将尽时让他重活了一次。
可现在,在今晚,岱青收回了这个名字,这一举动让宋岳安猜到程星将他的拜托传达给了岱青。
岱青是放弃他了吧,这明明是他的目的,可他还是为此感到难受。
宋岳安咬紧了嘴唇,眼泪从眼眶滑落,宋岳安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为什么他会是宋岳安?为什么他要是宋岳安?
“宋岳安”一点都不好,任何人都会比“宋岳安”好。
岱青说完晚安后,满怀信心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宋岳安是独特的,宋岳安先是宋岳安,再是他的都珑。
说出那句“晚安,宋岳安”,也是因为,“宋岳安”这三个字,让他嘴角带笑,心变踏实。
其他人都不可以,只有宋岳安才可以。
那句蒙语“amarag”的意思是爱人,也寓意“你永远是我心灵得以休憩的港湾”。
在汉语里是“此心安处是吾乡”。
第二天早上的早饭岱青特地带了宋岳安和程星去吃额济纳的另一个特色。
宋岳安和程星吃了好几口后,岱青才给两人解了惑:“这个是骆驼肉馅饼。”
“骆驼肉?”宋岳安和程星拿着饼一齐惊呼道。
岱青脸上布满了自豪:“额济纳是驼乡,也是以前丝绸之路的重要路道,这儿还是我国第一艘神舟飞船发射的地方,厉害吧。”
“厉害。”宋岳安捧场的点了点头。
程星没说话,只是和宋岳安相视一眼后,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肉饼,骆驼肉没有什么奇怪味道,是好吃的,只是总觉得吃骆驼有些别扭。
岱青察觉到了宋岳安的不适,给宋岳安和程星换了白菜猪肉馅饼,自然的顺手接过了宋岳安手中的骆驼肉饼吃了起来。
程星对岱青吃宋岳安剩饭的行为见怪不怪了,吃完饭程星将自己碗中剩下骆驼肉饼分给了路边的流浪狗。
等驾车去到黑水城遗址时,由于修复的原因,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消失的西夏文化。
黄沙掩埋了曾经丝绸之路的繁华,但这片土地在历史的长河中伫立不朽,如同这片土地上的胡杨。
因为去到的时间不是最佳观赏时间,许多胡杨还没长出新叶,略显光秃。
岱青索性直接带宋岳安和程星去了怪树林,怪树林是全部死亡的胡杨树,一大片形态各异的胡杨倒在风沙中,透着悲凉。
可在这悲凉中,这死去的胡杨旁,长着其他不知名的绿色新芽,胡杨虽死,却在春天中以另一种方式重生。
“都珑,我最喜欢胡杨了,因为坚韧顽强,千百年驻足于此,而…我…只为你驻足。”岱青臊得不敢看一旁的宋岳安,以胡杨传递着对宋岳安的决心。
“嗯?”宋岳安震惊的看向了岱青,岱青的话他听明白了,却不明白岱青这是什么意思,他的话程星已经转达给岱青了,岱青不是都叫他宋岳安了吗?
这怎么暗里说这样肉麻的话,又叫上他都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