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们看得真切,刚开始谢阁老说厉人无礼的时候,宗格的眼神就很不对劲了,若不是陛下压制,谢阁老恐怕就不能好端端的在这说话了。
想到这,谢阁老额头又冒出冷汗,十分后悔多嘴一句闹出这么一堆事,闹得他们人心惶惶。
“这......并没有。”
“呵,那两位小王在厉族是什么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刚刚他们却对陛下俯首称臣,难道你们还看不明白吗?陛下根本就不是被厉人利用,才推上的那个位置!”
“那她是?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不过几位大人想到钟识詹对女帝的夸赞,以及那篇论策,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右相摇了摇头,言尽于此,“你们且等着吧,这次春闱陛下定有动作,想死的就跟以前一样去做手脚,相识一场,别怪本相没提醒你们。”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全部被周围的眼线听见,如数报到了雍和宫。
“这位新任右相,我倒是没有看错人。”刘楚楹展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位右相不是别人,是先前跟在刘煦身边的幕僚,名叫江铭,刘煦死后就主动投到了刘楚楹麾下。
那时她只觉得他识时务,既是弟弟身边的人,肯定有些本事,又见他寒门出身,就破例给了他右相之位,当时可引起了很多朝臣的不满。
只是刘楚楹也把他们都封赏了个遍,唯独右相之位空缺,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宗格刚沐浴完回来,也不管殿中还有没有人,就将她横抱起。
“很晚了,你该歇息了。”
侍从们纷纷低头散去。
“孩子们呢?你不是说要带阿亚斯去城墙上放烟火?”刘楚楹没好气的觑他。
“岱战带他去也是一样的,有阿古拉看着不会出事。”
他吗,自然是陪媳妇要紧。
宗格将她放在巨大的龙床上压了下去,这时外面恰好燃起了烟火,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
“我的胡日格,又一年过去了。”
“是啊,转眼我们就成婚十年了。”刘楚楹轻抚他的眉眼,昔日大婚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你倒是一点没变。”
岁月格外厚待宗格,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他又不爱蓄胡,整个人瞧着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比之以往更为锐利逼人,也不怪宫中的那些个小宫女既爱他又怕他。
“你也是。”宗格热切的看着那张吹弹可破的娇颜。
“明日不用上朝,今晚可不能拒绝我了。”双手摸着她的纤腰往下,宗格的呼吸越发沉重,已经开始轻喘。
刘楚楹轻笑,“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分明是你不知节制......唔。”
明黄色的帐子落下,遮住了一室春光无限。
第二百九十七章 流放
转眼就到了二月春闱,即便那日在宫宴上江铭苦口规劝,但还是架不住有人贪心不足。
天启元年间科举舞弊一案牵连甚广,光是涉及的贵胄就有五家,包括左相陶家,两家侯府,一家国公府,更别提他们的姻亲,就连谢阁老也因此牵连不得不告老还乡以保全谢家满门。
科举舞弊一案尚未停息,新的风波又起。
忍气吞声的四个月的女帝终于是坐不住了,先前被大臣举荐,塞往各州各县,甚至是京都的官员,纷纷大多都是官宦子弟,或是能够壮大家族的信赖之人。
却不想跟着一起上任的人中还有厉族人,他们隐藏在那些人身后,不知道收集了多少罪证。
不过瞧雍和宫快要踏破的门槛就能看得出来,那些臣子有多么着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进宫面圣,只希望女帝能手下留情。
只是不知女帝究竟都和那些勋贵大臣说了些什么,那些人出宫后纷纷闭口不提,事情也就这样慢慢停歇。
直到延后一月春闱重启,无数寒门子弟争相露头。
女帝龙心大悦,当即重用了前三甲以同批进士。
这样赤裸裸的分权举动,若是换做以往,定然是不会被朝臣附议,指不定还会引发一场风波。
可今日,众臣子却一言不发,少有几个人出言以这些士子年纪尚浅,还得磨砺几年反对,可也被女帝轻飘飘的挡了回去。
除了前三甲,其余的士子都被女帝外放,授予的官位也不高,若这样还不算磨砺,那什么才算?
至于榜眼和探花,刘楚楹则是着意将他们外放到了平阳和宁州,先予五品知州一位。
平阳和宁州比邻岱川,如今的岱川早也比昔日的江州更为繁华,女帝将这两处门户交予他们,重视之心十分明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要他们能在当地做出一番政绩,他日调回京都就是青云直上。
然最该受尽瞩目的状元郎却并未被女帝授予任何官职,直到有人提及,女帝才似恍然大悟般想起,随意封了个翰林院修撰敷衍了事。
倒是让很多人暗暗揣测,是不是这位状元郎哪里得罪了陛下,又或是他这状元的位置来的不正?
但也就这样想想,断然是不敢当朝非议。
经过这五个月的相处,原本和善软弱的女帝一反常态,打了所有人一个始料未及,露出原本的真面目。
二月的京都,到处充斥着抄家查办的声音,而女帝仅是一个准字,就有数百人人头落地,数千人流放边地,即便如此,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冷静得令人心惊。
且证据确凿根本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哪怕有人想求情也无处去求,那些厉人只听女帝和厉王的,他们去求情就是去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