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赞归夸赞,但安全教育依旧是第一位。
周冉炵瘪瘪嘴又开始不情愿,李竹茹承诺道:“四公主喜欢蜘蛛,可以问皇上要。他是你的父亲,只要四公主不伤害自己,皇上没有理由拒绝,不是吗?”
周冉炵点点头,“父皇送给我过几只蜘蛛,但都被封起来,我只能看。”
果然是周泓安的纵容。
李竹茹:“是啊,但如果公主被蜘蛛咬伤,那无论是皇上,还是您的母妃,都会阻止你再玩蜘蛛的。”
周冉炵似乎被吓到,小小的脑袋仔细衡量哪个更难接受,最后勉为其难答应,“好吧,我答应姑姑,不会自己去抓蜘蛛。”
小孩子的思维跳转就是很快,“姑姑,你还没说大娃后来有没有救到爷爷。”
“……”
李竹茹只能继续往下说,别说周冉炵,就是旁边的赵嬷嬷瞧着低眉顺眼恭敬地站在那,有时候也会忘情的抬起头来听。
“大娃是个力气很大的小朋友,可是他只想着用力气大解决问题,加上着急救爷爷,被蜘蛛网网住后……”
到最后,周冉炵虽然很想听完,可身体却撑不到那么晚,努力挣扎了几下还是睡过去。
李竹茹将她放在床榻上,陪了她一会儿,等到她熟睡后才转身出去。
一出门,就见到长身鹤立的周泓安独自在长廊外,身姿挺拔,面容不苟言笑,有一种苏世独立的疏离感。
李竹茹缓缓靠近,周泓安转身望着她。
李竹茹突然开口:“不冷吗?”
一瞬间,所有唯美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5章 大吐苦水周泓安
周泓安认真思考了下,诚实地回答:“有点冷。”
然后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喷嚏。
这个喷嚏像是引发了所有人动作的按钮一样,李竹茹只见到周泓安身边的大太监姜德厚赶紧上来嘘寒问暖,其他宫人也是一脸“皇上打喷嚏了,要被罚了”的惊慌失措感。
一行人忙忙活活小会儿,李竹茹和周泓安坐在内室对坐,小桌上已经摆了好消化的小食,还有被温过的酒。
两人相视一笑,周泓安挥挥手让人到屋外去伺候。
姜德厚和妙果都体贴地将其他人赶得更远,两人留在门外守着,妙果冲着打量她的姜德厚讨喜一笑,还把姜德厚笑愣了。
李女官身边的小宫女还真挺讨喜,和福润挺像,不愧是皇上最信任的女官,喜好都一样。
“姐姐,喝一杯吧。”周泓安私下和李竹茹独处,早就忘记白日答应她的称呼。
李竹茹没在这个时候纠正,抬手端起温热的酒杯抿了两口,宫里的好酒和江南的酒,她品尝不出区别。
酒这种东西,让她拿来做花雕蟹更能品鉴。
周泓安倒是一饮而尽,虽然酒杯小,但也挡不住他豪迈的动作。
“皇上,莫要贪杯,酒多伤身。”
周泓安又给自己满上,笑着道:“姐姐放心,我平日里不喝酒,只是今日见到姐姐回宫,心里高兴。”
他此刻难得放松,这几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需要维持皇帝的威严,哪怕是在皇后和儿女面前,都不能真真切切的做自己。
他又喝了一杯,“我还以为姐姐出宫后,就天高任鸟飞了。”
李竹茹听见这话,也忍不住端起酒再抿了两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几年辛苦皇上了,是我”
“姐姐没错。”周泓安阻拦住她的道歉自责,“我这七年很想姐姐,但姐姐出宫是因为替我挡刺杀,是我将姐姐困在皇宫十多年。本来承诺出宫建府,让姐姐你当个快乐自由的老封君,也没有兑现承诺,所以我没有要求姐姐回宫。”
李竹茹摇摇头,“我在江南当了好几年的老封君,得益于皇上的庇护,所以,皇上千万不要觉得没有兑现承诺。”
周泓安洒脱一笑,举杯和她相碰,“我和姐姐就不说谁欠谁了什么,谁又对不起。相识将近二十年,再说这些太生疏了。”
李竹茹这次和他碰杯后将酒杯放下,她的酒量不能再喝了。
周泓安好似一杯接一杯的喝上瘾,李竹茹不知道他是从哪一杯酒开始微醺,反正说的话越来越出格,不像是清醒时能说出来的。
“姐姐,朝廷里的那些老东西一个个还以为是七年前,看不清形势。什么君臣,不过是看谁强而已,可惜他们老了却不知道适可而止,到现在都还暗暗和我较劲。”
一旦吐槽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
“户部尚书倒是不错,但死抠死抠的,国库的钱一毛不拔,整日盯着我的私库。”周泓安说上头,这个事情可真叫他伤心,“姐姐你不知道,当皇帝根本没多少钱,先帝挥霍无度,他们不知道拦,现在倒是恨不得我把私库里的钱全交出来。难道我不要养家吗?难道我不想修修避暑行宫吗?”
李竹茹沉默地点头,目标不算妄想,但没钱哪怕是皇帝也没辙。
“礼部那群老头年纪大,满嘴的祖宗礼法,每次上书看得我头疼,偏偏要炫耀文采。”
李竹茹能理解,每日批阅的奏折本就多,若是两三句话能说完的事情因为大臣想要炫技延申到八百字,那确实很头疼,难怪他如此多的怨言。
“后宫的嫔妃都是为了家族才进宫争宠,怀孕前对我温柔小意,怀孕后就全心放在孩子身上,总觉得怪怪的。”
对于这个抱怨,李竹茹没办法附和。
互相都好像身不由己,但终究还是他占据主动权和更多的选择权。
周泓安好似对此事也不是多放心上,一句话带过,便说到他最伤心纠结的地方。
“宫中这几年生的孩子不少,可夭折的也不少,剩下几个活下来的皇子公主……姐姐你也看见承烁和冉炵身上的怪异。”周泓安苦笑,眼尾甚至都有些泛红,“姐姐,我真是刑克六亲之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