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倒是无所畏惧，用他的话说，五年时间都没有给她把东西烧出来，就是炸死了也是他的命。

这五年李竹茹投钱投得痛快，更是没有说过放弃的话，尼古拉自己都不好意思，家里人更是战战兢兢，觉得对不起李竹茹提供的生活。

李竹茹其实觉得五年来也不算一事无成，其实有好几次都烧出来玻璃，但透明度还有杂质问题都不好处理，倒是玻璃的颜色不均匀或是斑点。

要么就是冷却不均匀这个问题导致玻璃质量堪忧，脆裂这个问题更是重中之重。

她也是看到了希望才会继续投钱，若是一点东西都没瞧见，她也不可能像是个冤大头一样继续往里面砸钱。

更何况，尼古拉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为自己谋私利，他家里人的待遇都是李竹茹主动提供的，也没有借着烧玻璃的过程敛财。

尼古拉已经是个五十的小老头，身形矮小但一点不影响他的“活泼”。

“掌柜的，烧出来了，烧出来了！”

李竹茹还在外面等着，听见小老头恍若疯癫的声音，看着披头散发跑出来好似野人的尼古拉，那一刻不亚于范进中举的狂喜。

玉竹都没来得及拉住四十的李竹茹，只看着她矫健地和尼古拉双向奔赴。

李竹茹声音都因为奔跑有些劈叉和喘息，“是玻璃烧出来了吗？”

尼古拉早在五年里听到过她偶尔漏出来的名字，并且已经接受，“对，掌柜的现在可以去看看。”

李竹茹眼里此刻根本容不下任何人，和尼古拉一块去看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玻璃。

她蹲下来略带痴迷地看着长宽都不到半米的玻璃块，因为用铁管蘸取液态吹气成型的要求稍微高一点点，暂时没有对玻璃做任何的造型，但并不代表板板正正的大玻璃同样不好做，玻璃的面积越大，消除内部应力的难度越大，退火过程就越难。

但，李竹茹已经很惊喜。

五年啊，终于把玻璃烧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摸着厚厚的玻璃，这五年不少人都知道她在干一件败家的事情，毕竟她也被不少人盯着，一个劲的花钱却看不到任何成果，有些离谱的还猜测她在偷摸帮周泓安练兵。

周泓安把这个当笑话和她说起的时候里李竹茹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觉得被深深地嘲笑了。

哼，一个个说她败家，就等着她把投进去的钱从他们身上赚回来吧。

“尼古拉你做得实在是太好了，你再辛苦辛苦尝试烧制大块的玻璃，窑厂上下全部多发半年工钱当作奖金。”

这句话一出，灰头土脸的工匠都露出笑容来。

李掌柜给出的工钱本来就不低，除了比较限制出入之外，各项的待遇都让他们这几年愧疚没给她做出东西来。

现在东西做出来了，他们还能得到半年工钱的奖金，心里自然是满意。

尼古拉想也不想就拒绝，“掌柜的不用如此大方慷慨，平日里掌柜的待我就很好在，这几年我家里人也都有劳掌柜的照顾。”

他的小孙子本来也应该和他一样当工匠，但掌柜的帮忙办了户籍，还给了足够的工钱，一家子生活结余之外咬咬牙把孩子送到学堂去，哪怕不能科考，起码也能改变生活。

没来大雍之前，他们一家子哪里能想到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李竹茹趁机掂了掂玻璃，“有奖有罚，你不用推辞，这都是你们该得的。再说我还需要你帮我干活，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我哪里敢用你呢。”

尼古拉瞬间不说话了，看着她高兴的摆弄玻璃，心里发狠地想：一定要尽快把大块玻璃烧出来。

妙果和玉玲来到窑厂这边时同样惊讶，看着透明的玻璃，没想到尼古拉居然真的不是在哄骗姑姑。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打扰李竹茹和尼古拉继续沟通后面关于玻璃的进一步要求。

玻璃做出来如果不做窗户，那将毫无意义。

李竹茹都已经看了几十年的木窗结构，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她这几年越发惫懒的脑子终于重新活跃起来。

果然好享受是第一生产动力。

第128章 勤政殿今日格外敞亮

李竹茹见到了成品更加痴迷于窑厂，这一次妙果她们也没再劝阻，好不容易她愿意动起来，这几年除了宫里的几位小主子出宫，姑姑根本都不愿意动弹，都快成与世隔绝的状态，好不容易她来了兴致，只能尽量由着她。

李竹茹这次嘴巴可严实，丝毫没有分享喜悦的心思，一直到尼古拉终于掌握了烧制大面积玻璃的能力，她确认切割和安装技术后，才兴致勃勃地带着玻璃进宫。

进北门的时候被拦下来，主要是她带着的人抬着好多块蒙着黑布的大东西，北门的侍卫哪里敢放任这样不明的东西进宫门。

福润这几年越发成熟，逐渐接受了他师傅姜德厚的职位，姜德厚年纪大了又难得能有安度晚年的机会，人老心眼却没少，急流勇退的放权，没有死死抓着权力。

主要是他看穿周泓安的想法，再说既然皇上有心当一个宽宏念旧的主子，他又何必拿剩下的几年瞎折腾呢？

但不管福润如何步步高升，来接李竹茹的活儿还是不假手于人。

要不然李竹茹带着这些惊喜还真要在北门耗费一段时间。

“你现在都要成勤政殿的大总管了，手底下那么多人，随便派一个信得过的来就是。”

福润笑眯眯的一团和气，“姑姑好不容易进一趟宫，我哪里舍得让别人来。”

以前在宫里还能趁机到古月轩见见面，出宫以后真就只能趁着这个时间说说话。

“姑姑这是给皇上带的礼物？”福润早见怪不怪，她出宫以后依旧会时不时捣鼓点新鲜玩意，但这次这么大阵仗还是少见。

李竹茹：“是啊，你以后天天都能见到的东西。”

她故意卖关子，福润在勤政殿伺候，自然会天天都能见到。

福润倒是好奇了，这么大的东西还能日日摆在勤政殿。

李竹茹既然是要给周泓安献宝自然是往勤政殿去，平日里都是往古月轩去，等周令炴和周冉炵打听到消息时一脸懵，她们居然没第一时间见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