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司有年年后提了几次想看看大灰,陈述给推了,司有年不满:“你过年出门都没跟我商量就把狗寄养了,肯定都饿瘦了吧,我看看咋了?”

陈述说:“……没瘦。”

他有点犯愁,别说瘦了,风河现在化形后体型大了太多,已经不是原来的大灰了,这事儿比较不好解释。

这天俩人下了班坐进车里,陈述想起这茬儿,问风河:“你能变小一点吗?”

风河愣了一下,问:“你指的哪里?”

陈述也一愣,接着就不想说话了。

风河说:“不行,没门儿!”

陈述无语了:“你能不能别整天用那二两肉思考问题?”

“二两?你看不起谁呢?”风河反驳。

“滚蛋。”陈述叹气骂了一句,发动车开了出去。

变小是不可能的,变大还差不多,我分分钟满足你的愿望,风河愤愤不平地想。他不明白陈述怎么就三不五时地不是想切了他就是想让他变小,这正常吗?自己每次都用灵力护着他,又不会受伤,除了爽还有什么?自己还有哪里表现不好了?陈述不但做的时候爽,第二天起来还精神抖擞生龙活虎,还有力气有脾气揍他,这么好的事儿怎么就一点儿不知道珍惜呢!

半路陈述在一个饭馆门口停了车,说:“下去买饭。”

“哦,”风河停止腹诽,按着车门问:“你吃什么?”

“随便,我吃不多,你买你想吃的就行。”

餐馆里食客挺多的,嘈杂热闹,过道连着后厨,服务员小伙子忙前忙后地上菜,风河站在收银台前望着墙上的菜单,正寻思着先点俩陈述爱吃的家常菜,忽然,一阵熟悉的香味儿扑鼻而来,风河眉毛一挑,狗鼻子不露形迹地动了动。

后厨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做出来了,风河拎着几个饭盒上车,陈述掐了烟蒂,发动车子开回了家。

陈述进门先洗了个手回卧室换衣服,出来风河已经把菜都摆好了,他刚拉开椅子坐下,就对着面前一盒黄灿灿的东西愣住了。

“……这是什么?”他仔细确认了片刻,震惊地抬起头,脸已经不受控制地红了几分。

风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油渣啊,你尝尝,是不是很香?”

陈述看着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放在自己面前的米饭上,一脸狡黠地催促:“尝尝,陈述,我都没想到人饭馆儿里还能做这个,老板本来是炼猪油做菜用的,我非要买,人家就给我装了一盒。”

陈述视线钉在风河脸上,盯得狗东西心里发虚了,目光躲闪,他才端起米饭,就着油渣扒进嘴里。

酥脆,香。

但不是滋味。

陈述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东西,本地人基本不吃这个,他的记忆也才恢复不久,但不妨碍这熟悉的味道随着记忆涌上心头,让他喉头哽涩,有些咽不下去。

上一世世道不稳,俩人日子过得艰难,后来陈述教书的学校都炸没了,风河身负两根镇钉,时不时发作,痛不欲生,陈述迫不得已带着他躲进了山里度日,风河不是没想过离开,他知道自己是个拖累,但陈述说你走了就别回来了,我就当没认识过你。风河每一次发作,陈述只有一个法子替他止痛,就是解开衣服抱着他,说:“来。”

油渣是他们那时候唯一买得起的不算肉的肉了,陈述想给风河吃点荤腥,就去肉铺买点最便宜的猪板油,回家炼化,油渣可以拿来下饭,而凝固起来又白又细腻的猪油可以留着做菜,陈述省吃俭用,一盆猪油够两个人吃很久……

“我上一世,连点儿肉沫都没给你吃过几顿。”他低头将风河夹到碗里的菜大口扒进嘴里,“直到最后也没能把你养好。”他一边嚼着,一边抬眸,状似随意地问道:“我死了之后你怎么过的?回鸣山去了吗?”

“嗯。”

这色心是起不了一点了。风河本想借着油渣跟陈述一起回想两人曾经那些苦中作乐的小情趣,小幸福,没想到陈述忆起的点像一把刀尖儿插进了他心里。

“送你的魂魄过了奈何桥,我就带着你回鸣山了,跟前一世的你葬在一起,”他也扒了口饭,说:“其实好像也没分开过,陈述,你在还是不在,我都守着你,我很想你,但我从来没觉得我们分开过。”

“也不要再说没把我养好这种话,前两世都是我拖累了你,你为了我元气耗尽,油尽灯枯……”

“吃饭,”陈述点了点筷子,打断他,“少说没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这个是安的什么心,你这色狼也太不要个脸了,你买的时候都不脸红吗?”

风河不脸红,但此刻眼圈红了,他一边听着陈述骂他,一边夹菜放进他碗里,心头舒畅,抬眼就笑了。

这一晚谁都没憋着,风河把人折腾不够一样,翻来覆去,索取不停,而陈述全盘接纳,哪怕是疼了,也只是皱着眉“嘶”口气,然后抱紧风河在他耳边说:“没事儿……”

脸朝下被按在枕头里狠狠顶入时他听见身后一声很低的啜泣,他抓着枕头艰难地说:“别这样,风河,我现在、很好……”

“你很好,陈述……”风河压着他,双手环紧:“你怎么这么好……”

陈述笑了一声:“其实,也就你这么觉得,我这人扔人堆里特普通……各方各面都特别、普通的一个人,只有你会……”风河体温很高,连黏腻的汗都是烫的,两人大腿压着大腿,胸膛贴着后背,风河缓缓动着,一下一下,陈述说话都断断续续,气喘吁吁……

“我这几辈子、干得最牛逼的事儿,就是一个凡人……跟老天爷对着干,老天爷都不答应的事儿,我一步都没退……”

“风河,我赢了……”

第63章 63、离鸣山太远了

日子顺意起来就过得飞快,陈述觉得好像就一转脸的功夫,竟然就快到五一了,天气越来越热,他好像也是从晚上睡觉时越来越嫌弃风河贴着他、搂着他才反应过来,冬天是真的过去了。

店里这段儿生意还行,自打有了风河,陈述白天就再没累着过,他一般是晚上累,腰酸腿疼,骨头散架,嗓子动不动骂到冒烟。但那种骂只是被弄急眼了嘴上发飙,毕竟挣不脱逃不掉,而他又不是任人摆布的脾气。其实再怎么骂,陈述知道,这日子是他心里想要的,风河疯完了抱着他、亲他哄他的时候,他会喘着粗气,疲惫地弯起嘴角,骂他一声狗东西,再伸手揉一揉狗头。

这天俩人一起去国道那边的汽修店送货,回城时陈述心血来潮,走了之前山脚下那条近路。

山上望去已经一片葱郁,下午时分太阳正晒,陈述开着车窗,衬衣袖口撸到手肘。

“故地重游,眼熟吗?”他嘴里叼着烟,抬起下巴示意车外,风河看了眼,回过头来笑。

当初就是在这块儿,还是大灰的他浑身是伤,遇见了怕狗的陈述。

风河想起来还是忍不住笑,说:“我也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你能那么怕狗。”

“赖谁?”陈述斜他一眼。

风河咧着嘴:“我本意不也是为你好嘛。”